李玉瑾聽到蘇琳給他講解兵法的機會,心中暗喜。


    他若是有所思的目光掃過蘇琳,今日她穿了一件碧藍色褶子,一條同色束腰長裙,裙擺上繡玉蘭花,腰間掛著壓裙的環佩,她如同白玉蘭花般悠然的綻放光華。


    茉莉花香縈繞鼻尖,李玉瑾眼底有幾許的意動,蘇琳有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清麗,同火辣的玉娘子相比,蘇琳更有將門貴女的風采。女子是英雄膽,李玉瑾底氣更了。


    雖是蘇琳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可若是他比任何人都出色,蘇琳喜歡他也不是不可能,解除婚約不見得蘇琳就不會跟他,沒有婚約的束縛,自由戀愛不是更好?


    李玉瑾俊逸的臉上展露自信的笑容,他那雙明眸閃閃發亮,欣長的身軀靠近沙盤,一手扶著沙盤,嘴唇邊多了一絲邪魅冷冽,他的聲音如同珠玉落在玉盤上一般清脆悅耳。


    “我以為如今在江南抗擊倭寇不適應用敵進我退、敵疲我饒、敵退我進的策略,此策略適用於北邊,江南人口密度大,又是桑農重地,集中了大唐一半以上的稅負,任由倭寇長驅直入,即便最後消滅了倭寇,江南的損失會很大,這損失大唐帝國也承受不起。”


    “人口密度?”廣陵王搖著扇子,“何為密度?”


    他敲了敲手心,別有深意的道:“從李公子口中總是能聽到新鮮的詞語。”


    ····


    李玉瑾原本風度翩翩的模樣被廣陵王一句話擊碎,拆台廣陵王倒是很拿手。


    “李公子憂國憂民之心,我可以理解。”蘇琳在廣陵王拆台之後說道:“北邊的戰事用不到你操心,我隻想知道眼下應該采取什麽樣的戰法。”


    敵進我退、敵疲我饒、敵退我進,這幾個字,蘇琳牢牢的記在心裏。


    李玉瑾愛顯擺,這是她為父兄偷學的好機會,記得前生李玉瑾身邊一直跟著一個不太顯眼的幹搜老者,可這不起眼的人幫著李玉瑾蕩平北疆韃子瓦剌,隻有他才能將李玉瑾天馬行空的策略落在實處。


    他到底是怎麽碰到李玉瑾的?蘇琳迴憶不起來了,不過,先偷學一點是一點,父親總會比她明白並想得深。


    李玉瑾淡淡的笑道:“琳妹妹先別著急,我這就講解如何應對這場倭亂。”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倭寇希望大唐江南的損失越重越好,但我們顯然無法承受江南的損失,最好的辦法隻有一個,速戰速決,蘇杭將軍雖是英勇無畏,但手底下的兵勇被滅絕人性的倭寇嚇得腳軟,清倭寇十年,可倭寇越打越強,大唐臣民越打越沒信心,若是信心缺失,沒有敢於亮劍的精神,他們隻會望倭而逃。”


    蘇杭將軍老臉一紅,強辯道:“我手下還成,不至於看見倭寇就投降。”


    “這是自然,倭寇近幾年不敢進犯蘇杭就是因為畏懼將軍您。”李玉瑾向蘇航將軍拱手,”這一次就讓倭寇,不,讓天下百姓看到,倭寇不是不可以戰勝的,這一仗,我們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隻要激發起官民的熱情,小小倭寇不足為懼。”


    李玉瑾此時比任何時候都顯得耀眼奪目,做思想工作,嗯,生活在天朝的人都會的,李玉瑾神色雖顯得淡然,可心底激動壞了,總算能鎮住這些古人了。


    “士可鼓,不可泄。”蘇琳淡淡的迴道:“李公子說了這麽多,其實不就是想說這一句?我五歲上,父親就教過我啊,而且當時父親也同哥哥和你說過的,哥哥將這句話寫了一百遍,你···沒想到你記住啦。”


    李玉瑾接受原主的記憶並沒有這一條,怎麽蘇琳這麽一說,功勞全歸了威遠將軍,李玉瑾看了蘇琳一眼,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發生過?


    蘇琳麵色如常,任誰都看不出異色。


    李玉瑾道:“我也是佩服威遠將軍的。”


    蘇琳淡淡一笑;“李公子還是說怎麽速戰速決吧。”


    還好,他不記得了,蘇琳長出了一口氣,怎麽也能在李玉瑾身上分得一分功勞,哪怕她為此受到老天的懲罰,她也不怕的,何況父親若是在此,還能趕不上李玉瑾?


    在父親膝頭長大的蘇琳,兵法比女紅更為擅長,在十三歲後,蘇嶽才讓蘇琳學習女紅,這還是蕭氏幾次建議的結果。


    “口袋陣,我以為此次對抗倭寇用口袋陣最好。”李玉瑾手指指了指一處山坳,“再此設伏,全殲倭寇。”


    李玉瑾詳細的解說什麽叫做口袋陣,如何誘敵深入,如何紮緊口袋,其中蘊含了運動戰的戰略方針,李玉瑾俊臉上光彩照人,尤其看到聽傻了蘇杭將軍和沉默下來的廣陵王後,李玉瑾警告自己不能得意,他是以毛太祖的智慧結晶欺負古人,可···不不得意不是人,穿越光環,這就是穿越光環,讓他把毛太祖的軍事思想再次發揚光大吧,李氏兵法,嗯,這名不錯!


    蘇琳是不是也被自己驚呆了?是不是會愛慕自己?李玉瑾目光灼灼的看向蘇琳,他愣住了,蘇琳皺著眉頭若有深思,女子還有懂得排兵布陣的?別逗笑了。


    “不妥。”蘇琳盯著李玉瑾設伏的地方,搖頭道:“口袋陣沒有問題,可你設伏的地點很有問題,沐叔叔手下前軍是騎兵,帶著重裝車架,若是誘敵深入的話,他們轉身笨重,會阻埋伏下的人消滅倭寇。而且你說得這個地方,雖然有密林池水,可但凡有點腦袋的人都會懷疑有人在此設伏,俗語說,窮寇莫追,密林莫入,你確信縱橫驚擾江南十餘年的倭寇會一根筋的鑽進來口袋裏?從倭寇匪首的布局來說,他不是一點都不懂的白癡。”


    李玉瑾尷尬極了,好像白癡那個詞是說他一樣。


    他即便有領先這個時代的戰略戰術,若是沒有人輔佐或者磨礪,他也不可能成為名將!


    李玉瑾沒有受過正統的軍事培養,更不知道冷兵器時代打仗需要注意什麽,憑著毛太祖的軍事思想,憑著三國和泡論壇的經驗隻能成為紙上談兵的趙括。


    紙上談兵···李玉瑾不想做趙括!


    “若是你會如何安排?”廣陵王凝視蘇琳,含笑問道:“蘇小將軍?”


    “這裏,這裏是最適合做口袋陣的地方。”蘇琳眼睛亮晶晶的,比平時耀眼奪目很多,手指著沙盤上的峽穀,倭寇即便明知道危險也會進入峽穀中,因為倭寇的最終目的許是攻陷金陵!“


    “為什麽?”


    “金陵有倭寇大名的長劍,我父親十二年前斬殺二次郎得到的長劍!聽我父親說,這柄長劍在他們國家有著崇高的地位,得到這柄長劍可以號令所有的人,這次倭寇利用黑白雙煞,所圖一定不小。”


    “你確定?”


    “確定。”


    蘇琳含笑點頭,避開廣陵王灼熱的視線,對著蘇杭將軍道;“沐叔叔,一切拜托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桃子不懂兵法,也不是軍人,但桃子知道冷兵器和熱兵器的戰爭是截然不同的,戰術是好,可你會用嗎?你會排兵布陣嗎?眼下有幾個懂得冷兵器時代的戰爭的?憑著三國打天下,桃子覺得很搞笑呢。李玉瑾前生身邊聚集了很多的能人,是他們把領先這個時代的東西落實在實處,


    ☆、第二十七章 決定


    原主沒有威遠將軍繳獲倭寇戰刀的記憶,穿越而來的靈魂更不可能知道架空的曆史時空中發生過的大事,因此李玉瑾被蘇琳堵得啞口無言。


    戰刀?李玉瑾再次仔細看沙盤,衡量倭寇登陸地點和金陵的距離,手指點在了蘇琳所言設伏的峽穀上。


    李玉瑾讚歎道:“琳妹妹說得極是,即便倭寇知曉峽穀有可能設伏,他們也來不及繞路去金陵。”


    “蘇航將軍可以布疑兵設伏,金陵周圍的兵力可佯動,威逼倭寇入峽穀。”


    李玉瑾一邊說著,一邊滿懷欣賞的凝視蘇琳。


    她綻放出灼灼的光華,太讓人心動了,蘇琳此時顯得清麗無雙,小巧耳垂上帶著的耳環一閃一閃的閃爍著碧藍的光亮,李玉瑾眯起眼眸,瀟灑般作揖,“在下受教了,蘇伯父愛女果真非同尋常。”


    蘇琳平靜的說道:“我會的都是我父親教的,李公子今日說出這話,是不是意味著你佩服我爹?”


    李玉瑾道:“蘇將軍十二年前得倭寇引為國寶的長劍,以長劍羞辱倭寇十餘年,我自是佩服威遠將軍,大唐治下誰不佩服威遠將軍的謀略勇氣?”


    廣陵王若有所思的看了蘇琳一眼,“此次奏對我會寫成奏折呈給陛下,等到消滅倭寇,陛下必會論功行賞。”


    “我方才說得話,請王爺省略去。”


    “為何?”李玉瑾搶先問道:“琳妹妹正說到點子上,沒有你的提醒,我們很難想到倭寇的目標是金陵。”


    廣陵王略帶幾分不悅:“李公子同蘇表妹已經解除婚約了,本王實在是弄不明白,你口中的琳妹妹從何處論的?”


    “我···我李家同蘇家是世交。”李玉瑾強辯。


    “世交?”廣陵王麵露嘲諷,“世交到了令尊以癡傻的兒子騙婚?令尊應該知曉威遠將軍品行才敢行騙婚之舉,你可別侮辱世交這個詞了。”


    李玉瑾麵紅耳赤,蘇杭將軍撫掌大笑,“對極,對極,王爺說得好。”


    廣陵王看也沒看他,麵對蘇琳,“你不想借此機會揚名?”


    “嗯。”


    “我能問一句為什麽?”廣陵王星眸含著一絲詢問,他不願勉強蘇琳必須迴答。


    “陛下什麽樣的性子,你也應該明白。我是不願意入宮為妃的,即便陛下封我為後,我也不樂意呢。”


    蘇琳漆黑的眸子溫潤如玉,清澈若泉水,“若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人,我寧可不嫁的。”


    這個念頭是蘇琳心中最強烈的執念,她前生看了寧王妃如何的操持後院,她看到了寧王妃人後的流淚,即便是做正妻,也不能嫁一個三心二意,對每一個女子都是真愛的男子。


    況且蘇琳記得,當今陛下命不久矣,至於當今怎麽死的,好像沒有定論,但世人皆知當今好玩好稀奇女子,蘇琳盡可能的躲開陛下的側目。


    廣陵王笑道:“本王明白了,蘇表妹的提點之功···落在威遠將軍身上···”


    “不行,我父親是個死心眼兒,誰說都說不通的死心眼兒,父親絕不會做冒領功勞的事兒。”


    “那···”


    廣陵王的目光在李玉瑾和蘇杭將軍身上遊移。


    李玉瑾心裏一緊,是為王爺蘇琳分憂呢,還是拒絕?其實口袋陣是他提出來的吧,設伏也是他建議的,人都有私心,他習慣了現代人的冷漠和功利,趨利避害是本能。


    李玉瑾上前一步,“不如讓給蘇杭將軍?”


    “李公子是這麽想的?”廣陵王眼裏閃過鄙夷,手指敲擊著桌麵,一聲聲鎮得李玉瑾心慌意亂,“他是威遠將軍愛將,他的性情有八成隨了威遠將軍。”


    蘇杭將軍拱手道:“還是王爺了解在下,若是在下冒領功勞,哪還有臉麵見威遠將軍?”


    李玉瑾再次弄個大紅臉,解釋得話在口中轉了好幾圈,默默的歎息:“我是好意。”


    “好意?竊他人之功是好意?讓沐叔叔人品有瑕疵是好意?”蘇琳嘲諷般的笑道:“那我真不知道什麽是惡意了。”


    “那你說怎麽辦?你不想被陛下記住,又不想別人冒領功勞,你到底想要哪樣?”李玉瑾顯得氣急敗壞。


    蘇琳不緊不慢的說道:“高人咯。”


    廣陵王道:“這個注意不錯,無名隱士,不要榮華富貴,隻求忠君愛國的高人。”


    蘇琳臉頰酡紅,心裏甜絲絲的,抬眼同廣陵王目光相碰既飛開,“我去···我去看看母親···那個繡活我還沒做呢。”


    蘇琳慌忙起身,廣陵王抬了抬手,起身送蘇琳,他聲音低沉:“希望下次本王有眼力區分蘇表妹繡得是桃花,還是梅花。”


    “不同你說了!下次不讓你看呢。”蘇琳快步走出門,身影很快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廣陵王平淡無波的笑道:“她害羞了。”


    “蘇杭將軍,本王將這次戰事交給你,望將軍多多斬殺倭寇,盲從倭寇燒傻搶掠殘害同胞的不肖之徒枉為人!”


    廣陵王收斂了方才麵對蘇琳時的笑意,書生一樣有著不可破的殺氣,“本王翻看過倭寇作亂的記錄,有不少慘劇是大唐臣民假冒倭寇之名所為,這樣的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還請蘇杭將軍切勿手下留情。”


    “請王爺您等著本將軍的好消息,那些數典忘祖的畜生們,本將軍早就想收拾了。”


    蘇杭將軍摩拳擦掌,有了廣陵王的支持,他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李玉瑾搖了搖頭,廣陵王搶了他的話,他也是這麽想的,身份限製了他的才幹,李玉瑾打算沉下心遍訪江南的名師,有了基礎,他的主張,他的思想,他的謀略才有可能被人承認。


    當今陛下愛玩,李玉瑾眼前一亮,他是不是走上層路線?若是能得到當今的看重,再有江南名士為助力,他上升之路會順暢很多。


    江南最出色的名師——楚天歌,號鬆陽先生,他座下弟子皆為名士,他的三個弟子上次科舉分別占據狀元,榜眼,探花,因此鬆陽先生的名聲越發響亮,李玉瑾也聽過鬆陽先生之名。


    世人皆知鬆陽先生不僅善於**名士,還能促學子高中,鬆陽先生另一個長處是善於辨別才,他從沒看走眼過。


    李玉瑾對王氏道:“過兩日太平了,我去尋鬆陽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寧王妃下一張出現,她是個很糾結的女人,典型種馬文的賢妻,咳咳,桃子以為古人比現代人醇厚。


    ☆、第二十八章 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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