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姐今天還是穿著平時白天上班穿的那種職業女裝。


    不過她今天穿的是立領花邊白襯衫配黑色包臀裙,而不是西褲,那雪白的大長腿上還套了一雙黑絲襪。估計可能是她見今天太陽大,怕把她的大白腿曬黑了。


    她來的時候我們正坐在地上原地休息,原本全都累得像狗一樣的男同學們,突然看見那麽一個穿著黑絲的美女,他們一個個全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瞬間紅光滿麵。


    龍姐遠遠的一叫我名字,我們班有很多人都朝我看了過來,龍姐不傻借機很快就發現了我所在的位置。


    她見我沒搭理她,便踩著一字步像模特走秀一樣一扭一扭地朝我走過來了。光那走路的姿勢就引得一群男同胞們直咽口水,這裏所說的男同胞甚至包括那些部隊來的教官和學校的男老師。


    龍姐走到我跟前後對我說:“小雲,跟我出去一下,有事和你說。”


    龍姐的態度還是有點冷,看見她還是那麽冷冰冰的,我說話也很不客氣,我頭都沒抬一下,就冷聲說道:“我要軍訓,沒時間!”


    我話音剛落,周圍一些同學就小聲議論起來:


    “媽的,不裝逼會死啊,我要有個這麽漂亮的美女找我,別說軍訓,老子高考都不考了……”


    “就是,別說高考,叫我直接去讀哈佛我都不去,你說秦雲那傻逼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


    ……


    “喲,還有點小脾氣啊!”龍姐冷聲說了一句:“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你今晚搬迴來住吧!”


    “那裏又不是我的家,我幹嘛要迴去,再說了,我不想再看某些人的臉色!”我依然把頭埋在褲襠裏,我不想讓她看到我被打後的慘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別人看見我現在這幅樣子,我一點都不在意,可我卻很怕在她麵前丟人。或許是心靈深處那僅有的一點自尊心在作祟吧!


    從小到大我已經夠賤了,生下來就被我媽丟在發廊跟著姨媽生活,在學校受盡了無數人的白眼。


    那時候是小,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默默地忍受著。可現在我長大了,我認為自己在花光姨媽留給我的那幾萬塊錢之前,完全有能力養活自己。我早就想好了,等軍訓完我就去找個兼職的工作,不管是洗碗還是洗廁所,隻要能賺到錢我都幹。我覺得隻有靠自己雙手養活自己,才能挺直腰杆做人,看人臉色吃飯永遠也別想有什麽尊嚴。


    龍姐聽完我的話後,她沒說什麽就走了。她今天似乎有點怪怪的,從她來到她走,我一直在想她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可我始終沒想通。


    直到我後來我把她給睡了,她才告訴我,原來她生我氣隻是故意裝出來的。那晚她早就知道不是我脫的她的衣服,因為她心裏很清楚自己有裸-睡的習慣,她當然知道她的衣服是她自己醉酒後迷迷糊糊脫的。她第二天之所以那麽對我,隻不過是想掩飾一下自己跑到我房間把自己脫光光的尷尬窘境。


    而她多給了我一千多塊錢,當然也不是想趕我走,那隻是她想讓我口袋多放點錢,不要比其他同學過得差罷了。有些可惜的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龍姐走了之後,不大一會兒,我們教官就吹了集合哨,然後我們就開始站軍姿。


    站了二十分鍾軍姿後,到中午開飯時間了。


    當時我們教官一叫解散,我馬上就朝59班的陣營大步而去。


    今天我之所以被打成豬頭還跑來軍訓,就是衝著黃小丫來的。我帶著昨天黃小丫朝我衝來的氣勢,在眾目睽睽之下衝到她跟前,很高調地對她說道:“黃小丫,你跟我來一下!”


    說完我很瀟灑的頭也不迴的朝遠處公共廁所後麵的小樹林走去。因為昨天黃小丫叫我過去的時候,也是這麽幹的,今天我要用同樣的方式在萬眾矚目之下以牙還牙,找迴自己的尊嚴。


    本來我覺得自己此舉是很拉風的,結果我走了好一段路,突然聽見身後有很多人在大笑。我轉身一看,尼瑪,我都快走到小樹林了,可黃小丫根本沒來,我遠遠的看見她都已經快到學校食堂門口了。我草她大爺的,她吃飯去了……


    “哈哈哈哈……”就在這時,周圍傳來一陣鋪天蓋地的大笑聲,我們班的郭飛翔和另外幾個男生很誇張的捂著肚子笑得在地上打滾。與此同時,周圍很多同學都在一臉鄙夷地笑罵著“傻逼”……


    這一天,我無疑是十八中最“閃耀”的校園明星。


    我裝逼不成,反倒造就了一個風靡全校的笑話。後來時隔多年,十八中都還有人拿著“黃小丫你跟我來一下”這句話來鄙視那些裝逼犯。


    當時的我真的被氣壞了,於是我又去女生宿舍門口的大樹後麵等著黃小丫吃完飯後迴宿舍。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黃小丫終於和她班裏的兩個女同學朝宿舍門口這邊走過來了。


    眼看著她們離我隻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我一下從大樹後麵跳了出去:“黃小丫,你給我站住!”


    黃小丫撇了撇嘴,叫那兩個和她一起的女生先迴宿舍,那兩個女生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黃小丫你跟我來一下”,然後狂笑著進宿舍了。當時我還不知道自己之前說的那句話已經開始在學校火起來了。


    那兩個女生走了之後,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黃小丫就一臉鄙夷地冷笑道:“哼,昨晚去哪兒偷東西了,居然被打成這幅德行了。男-盜-女-娼這話送給你們家,還真是挺合適。”


    “你說什麽,有本事你再說一遍?”我衝到黃小丫跟前冷冷地盯著她。


    雖然我樣子做的很兇,可黃小丫並沒把我放在眼裏,她昂首挺胸地抬頭盯著我,那樣子就好像是在對我說“有本事你打我呀”。


    她比我矮半個頭,我要想揍她,她肯定不是我對手。


    不過我知道不能在這裏揍她,因為一二十米開外就是女生宿舍,我要一揍她,那個胖乎乎的保安大媽絕對會馬上拿著掃把出來揍我。於是我很囂張地對黃小丫說了一句:“你有本事就跟我到那邊小樹林去。”說完我朝宿舍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指了一下。


    黃小丫嘴角一撇:“我不是沒本事,我是沒時間,下午還要軍訓,我要迴去睡午覺了,傻逼……”


    黃小丫說完就準備往宿舍走,不過卻被我一下伸手攔住了:“你不跟我去小樹林,今天就別想離開。”


    “秦雲,我說你特麽是不是真的有病啊?昨天你說話不算數的事我還沒抽出時間找你算賬呢,你特麽現在和我較的是哪門子勁啊,我說軍訓本來就那麽累,你能別再瞎折騰了嗎?”


    黃小丫明顯是不想承認昨天叫人打我的事,於是我很不屑地說了一句:“黃小丫,你敢叫人打我難道還不敢承認嗎?”


    “什麽,我叫人打你?嗬嗬……”黃小丫用一副看傻逼的表情望著我:“我特麽軍訓都快累虛脫了,我還有心情和你這傻逼較勁,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腦袋被驢踢了!你放心,我黃小丫對天發誓,就算我要找人揍你,我自己一定會親自出馬,因為我要好好過過手癮。打你是肯定的,不過軍訓期間我暫時沒心情,你等著,軍訓過後我會找你的。行了,我先迴去睡覺了,你去衛生室弄點藥吧,你看你這豬頭相,就別到處亂跑嚇人了。我可真為曾經有你這樣的同學而感到丟人。”


    黃小丫說最後這番話的時候,眼中竟然充滿了同情之色,那表情就好像看路邊的叫花子似的。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活著就是個笑話。原本我是來找黃小丫報仇的,按說應該是黃小丫怕我才對,結果我在她眼裏卻成了一個被她可憐同情的對象……


    眼看著黃小丫朝宿舍走去的時候,我終於爆走了,我衝上去抓住她的手,強行拉著她往宿舍不遠處的小樹林方向走。


    有些奇怪的是,黃小丫隻是掙紮了幾下,並沒大聲叫喚。本來她們宿舍離小樹林就沒多遠,因此我很快就把她拉進了小樹林。


    我沒想到的是,黃小丫之所以沒有大聲叫喚,那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


    進了小樹林後,我一鬆開黃小丫的手,她就抱著膀子冷冷地盯著我,說:“秦雲,我說你是不是瘋了,你非得讓我跟你進小樹林,你到底想幹嘛?就你這慫樣,難道你還敢像以前那樣對我?”


    被她那麽看不起,真的太傷自尊了。


    本來我的初衷隻是想在小樹林煽她幾巴掌,報一下昨晚的仇。可這一刻,我突然改變主意了,我覺得今天自己要是不硬氣一迴,我在她麵前永遠也別想抬起頭來做人。


    “媽的,我就是想再摸你一迴……”我一下撲向了黃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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