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以為能追迴部署圖的玄羽衛失手了,一個個膽戰心驚地迴到丞相府。


    先是二弟被殺、緊接著部署圖被偷,玄羽衛再次失手,何晉緯坐在案牘前,麵色陰沉如鐵,看著跪滿書房的玄羽衛殺手。


    這些都是他二十年來精心栽培的玄羽衛頭領。


    從前都很是得力,替他鏟除無數政敵、也曾逼殺扶鶴霄,怎麽如今就這麽不中用?


    有個殺手戰戰兢兢地解釋:“本來我們深夜冒雨,已發現那二人行蹤,正要圍殺過去時,忽然有一支實力強悍、極其恐怖的刺客襲來,他們、他們太恐怖了,幾乎以一敵十……我們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死傷無數,隻能倉皇逃離……不然玄羽衛會全部覆滅……”


    玄羽衛已是祁國最頂尖的暗衛組織,那麽,將玄羽衛殺到所剩無幾的那支刺客,又該有多麽恐怖?


    可……


    祁國何時有這樣厲害的刺客組織?又偏偏在這關頭鑽出來。


    何晉緯心中漫出一股謹慎與忌憚,但野心戰勝了忌憚,事已至此不得不反,想到被偷走的部署圖,掐著額心,聲音沉冷道:“加快起兵計劃,不得有誤。”


    越是臨近起兵之日,這丞相府的暗衛越發神色凝重。


    就在此時……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何晉緯陰鷙地抬起頭。


    “父親,今日天冷容易受寒,女兒給你烹製了一碗薑撞乳酪。”何純如嘴角揚起笑容,聲音充滿關懷。


    何晉緯眼中陰鷙退去,瞥了眼玄羽衛頭目付忠。


    付忠打開房門,笑著將何純如迎進去。


    何純如從雲裳手中接過托盤,將薑撞乳酪放在書桌上,看著何晉緯眉間還未完全退散的疲態,忍不住擔憂道:“父親,就算朝中政務再繁忙,你也要多注意身體。哪兒能像年輕那時候那樣操勞?”


    這幾日,何晉緯都沒有去正堂吃晚膳,她也有些日子沒見到父親,想來是事情太多,今日才端著甜羹來關懷,剛一進來,就看見兩邊齊刷刷跪著的人,心中難免咯噔一聲……


    這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好,乖女放下吧。”何晉緯雖諸事煩憂,卻也語氣溫和,“為父知道休息,這幾日京城恐怕不太平,就莫要出門了。”


    何純如能感受出來,何晉緯雖盡量語氣如常,卻似乎有重重心事,朝廷之事她不便過問,就聽何晉緯慈祥一笑:


    “為父還有折子要批閱,忙過這段日子,再好好與阿如聊聊天。阿如,你先下去吧。”


    “好。父親忙完早些歇息。”何純如懂事地退出房中。


    等何純如離開後,何晉緯喝完那碗薑撞乳酪,一滴不剩,女兒送來的甜羹似乎緩解了他一些煩憂,想到即將發生的大事,繼而沉聲下令:“起兵之日,務必保護好小姐與公子的安全。”


    “是。”付忠與其餘玄羽衛頭目紛紛齊聲。


    走出何晉緯院子的何純如,微微攢眉,掃了眼值守四周的護衛。


    最近這段時日,丞相府裏增派了數倍的護衛,與從前鬆散的普通家丁不同,他們訓練有素、不言苟笑、腰佩名貴長刀,一看便知不是普通護衛。


    再聯想父親說的那句“不太平”,何純如心中暗自揣摩著搖搖頭,難道最近會有大事發生?


    “雲裳,你覺得最近街上有異常嗎?”


    “奴婢……沒怎麽覺得啊,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與從前並無區別。”雲裳抿了抿唇,思索道,“倒是咱們府上護衛確實變多了些……”


    外麵並無變化,丞相府護衛卻仿佛如臨大敵。


    這才是最微妙最值得何純如留心的變化。


    她不太理解地搖搖頭,心想許是父親政務一方麵的不太平吧,踱步走迴屋中時,便有四個丫鬟抬著一錦盒上前,累得滿臉紅彤彤,高興極了地說道:“大小姐,您瞧瞧,這是什麽?”


    那錦盒沉重精致,四人合抬而來,側麵還貼著大囍字的紅色封條。


    不等何純如猜測,那丫鬟又滿臉喜慶地笑道:“這是皇宮司衣局縫製的鳳冠霞帔嫁衣,與首飾一道送來的,就等您親啟。”


    錦盒被抬進閨房,盛放在桌上。


    何純如取了剪子,剪掉紅色封條,打開那一瞬間,有淡淡紅色光澤溢出,映照在她臉上……


    那是一件美到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嫁衣。


    嫁衣用世上最美麗的紅色彩線縫製,泛著流光溢彩的輝光,雙麵異繡著百花、牡丹,裙擺綴著一顆顆瑩白無暇的珍珠與寶石,胸前扁金工藝刺著銜珠的飛天鳳凰。


    哪怕是見慣了現代奢侈品高定的何純如,也忍不住暗中驚歎。


    這是她前世今生見過最漂亮的嫁衣。


    雲裳在旁感慨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繡娘配合司衣局一起縫製的嫁衣,您瞧瞧,這手藝……若您能穿上,何愁迷不到太子殿下?”


    何純如雪白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嫁衣,換到身上,戴好鳳冠金簪,微抿唇脂,站在落地銅鏡前端詳自己,美的不可方物、令人恍惚。


    她紅唇微勾,看著鏡中美豔至極的自己,眼底有野心淌出:“祁承翊可以不愛我,這沒關係,隻要我能坐穩太子妃之位,日後成為皇後娘娘,便能步步籌謀,將權勢握在手中。”


    甚至她還可以做呂後那樣的風雲人物。


    ……


    江行危本想帶扶雲卿迴江府,但扶雲卿卻讓江行危將自己帶去了她新買的一處別院。


    “總去江府麻煩你也不太好。”扶雲卿坐在輪椅上,給雙腿做針灸。


    “其實我不怕麻煩的。”江行危下意識道。


    扶雲卿愣了一下說道:“總歸是不太好……行危兄一夜未曾迴府,想必江大人與江夫人應該很是擔心,不如先迴去報下平安。”


    “好。”江行危看著她,“若你有什麽需要的,或者遇上什麽難處,就差人來江府找我,等我一忙過便來看你。”


    江行危離去,與同在院中的祁承翊擦身而過。


    林樾舟瞧出氣氛不太對勁,將二愣子一樣杵在院中的沈淮序拽出院子。


    “幹嘛?王爺還在那裏,我得守在王爺身邊!”沈淮序作勢又要進屋。


    林樾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提點道:“守你大爺的守。你覺得王爺眼下需要你保護嗎?”


    很快院中傳來說話聲……


    “後天便是太子登基大殿,也是迎娶阿如之時。”扶雲卿輕輕揉按受寒的雙膝,不去看祁承翊,繼續說道,“何晉緯極有可能會在那日起兵,屆時,我希望殿下保阿如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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