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人清澈的明眸眨了眨,手扶著下巴,細細打量著他手中那件女子首飾一樣的東西。須臾,她姿態灑脫地伸手接過那物在手中拋了拋,隨後扔到娉婷懷裏,促狹地道:「美人,辛苦你天南地北的陪著本公子跑,賞給你吧!」


    娉婷手忙腳亂的接住那件物品,放在燈下一打量,卻發現是個精美絕倫的金手鐲,古樸醇厚,典雅端莊,渾然天成!上麵還鑲嵌著幾顆祖母綠、紅寶石等名貴的珠寶玉石,整體看上去比平常女子所戴的手鐲要寬一點,但卻顯得更神秘更有魅力。


    她抬頭看了看沈依人美貌絕倫的臉,又看了看如謫仙一般的上官雲,心中有些瞭然,她抿嘴一笑:「即是上官公子送給你的,你就收著唄!」說完後,她沖沈依人鼓勵的甜甜一笑,拉過沈依人的手將手鐲放到她手裏,這個男人不錯哦,收下吧!收下吧!


    沈依人如玉的臉立刻黑了,鬱悶萬分的斜睨著她,直想撓牆,這人的竅咋沒開對咧?


    上官雲的臉也顧不上紅了,倒顯得悶悶不樂,他是哪裏表達錯了,讓她這樣誤會他?她說出來,讓他改正也行啊!他無比委屈的望著沈依人,你不會也誤會了吧?要是這樣,那你以前是否經常殺錯人?


    沈依人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毫不示弱地迴瞪他,就想殺錯你,怎滴!


    娉婷則是一頭霧水,這兩人鬥雞眼的樣子,怎麽不像情人倒像是仇人啊!


    最後在上官雲和沈依人的解說下,她才知道那個鐲子非同一般,做工極其複雜,可謂巧奪天工,鐲子上有相對應的機關。如果旋轉一個特別的紅寶石,裏麵會有一根細如牛毛的小針射出,這裏麵的每顆針上都餵有麻藥;如果旋轉另外一個特別的寶石,裏麵會有迷藥噴出。說來說去,總之就是一件妙齡女子居家旅行防狼之必備神器。


    這鐲子大有來頭,是已經去世的「鬼匠」魯濤的作品。魯家以鑄造各式兵器和各類暗器聞名,其中魯濤更是以一雙鬼斧神工的手著稱,製出來的兵器和暗器都是武林人士夢寐以求。但他這個人有一個特點,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製出來的東西都很騷包華麗,一點都不低調!且要價奇貴。


    上官雲也是在機緣巧合下得到此鐲,一直想找機會送給娉婷,卻一直不得法。好嘛!現在他是報答救命之恩,順理成章的送出此物,這個理由真是天衣無縫啊!


    娉婷忿忿的瞪著他們兩個,萬般無奈地戴上鐲子,她想捶地,不就是嫌她不會武功麽!難道不會武功也是錯?


    正月裏來正月正,家家戶戶掛紅燈。


    上元夜的晚上,京城裏家家張燈結彩,以示慶祝。


    自西羅和宛南兩國在軒轅旭率軍雷霆萬鈞的勇猛攻打之下,相繼臣服於青龍國後,沒有了戰爭陰雲的籠罩,整個國家處處呈現出一派繁榮興旺的景象,百姓也俱是安居樂業。所以青龍國今年的元宵節是格外的隆重熱鬧,舉國同慶佳節,到處其樂融融。


    夜晚,天上一輪皓月高懸,整個京城被五彩的花燈點綴,人們還製作巨大的燈輪、燈樹、燈柱等,滿城的火樹銀花,十分繁華熱鬧。京城大街小巷上人群擁擠,城外的百姓晚上都湧進城裏觀燈,人們唿朋喚友的出門賞月、燃燈放焰、喜猜燈謎、遊人車馬徹夜不息。


    安親王府裏到處掛滿了紅燈籠,處處洋溢著一片歡樂、祥和的喜慶氣氛。獨獨青玉軒卻仿佛與世隔絕,整個院子裏一如往常寂靜無聲,軒轅旭一身滾素的家常寬袍,在書桌上靜靜練著字。


    桐華和陶星在門外一忍再忍,終於忍無可忍,一番剪刀石頭布,桐華勝出,陶星敗北。


    陶星垂頭喪氣進了書房,低聲稟道:「爺!王爺和王妃派人來催好幾次了,讓您過去錦瑟院賞月呢!」


    軒轅旭劍眉微蹙,黑眸驟然沉了下去。他一聲未吭,書房內一片沉靜,久久無聲,良久,他頭也未抬地輕輕揮了揮手。


    陶星輕輕步出書房,看著桐華搖了搖頭,兩人無可奈何的相視一眼,悄悄地嘆了一口氣,屋子裏的這位爺毒傷好了以後越發不愛說話了,像個行屍走肉,在書房裏一呆就是一天。要不是太醫們異口同聲的保證世子身上毒俱已清除,他們真要懷疑那毒不是傷了爺的身子而是傷了他的腦子。


    正當他們不抱任何希望時,軒轅旭卻從書房走了出來,淡淡地對兩人說道:「去迴話吧!爺換了衣服就過去。」


    「是!」聽到他肯定的迴答,兩人麵上都是一喜。


    錦瑟院歡聲笑語,一片熱鬧,安王爺、安王妃和林側妃,還有丁家姐妹都在。眾人言笑晏晏,正倚窗欣賞迷人的月色,興味盎然地談詩論詞。


    丁瑞雪一身雪白的繡著點點紅梅的華美衣裙,薄施粉黛,淡掃蛾眉,額心點著一個紅硃砂點,那一點在她雪白的臉上紅得艷麗,紅得魅惑,她對自己的容貌也是深具信心,頭上也隻有簡單的幾件首飾,端地是清麗中透中誘惑。


    她手裏拿著一張素紙,艷紅的小嘴微張,嬌聲念著:「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她驚喜又期待的目光看向門口,都快忘記要念詩了,隨即她粉臉一紅,「……卻在,燈火闌珊處。」極快速的念完後,她蓮步輕移,姿態完美地上前幾步,含情脈脈地喊道:「表哥!你來啦!」表哥和她真是心有靈犀,可不就是驀然迴首就見到他了嘛!這就是命定的緣份啦!


    「表哥!」丁瑞姝也一臉嬌羞地輕喊,她也是精心打扮,盛裝華服,雖然姿色不如她姐姐,但也算俏麗可愛。


    安親王與王妃看著兒子終於來了,不禁含笑點頭,林側妃急急忙忙過來招唿他。


    軒轅旭一襲紫色滾金邊寬袖華服,外罩純白狐狸毛披風,腰間掛著玉佩,烏黑長髮用玉冠高高束起,足蹬盤祥雲紋靴子,端地是雍容華貴,龍姿鳳章。他俊美如玉的麵容有些清冷,淡淡地向眾人見過禮後,便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


    屋子裏歡樂的氣氛因他的到來微微有些變化,特別是丁家姐妹,一顆火熱的心全撲在他身上,隻想在他麵前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


    軒轅旭傷好以後,她們想方設法的讓丁王妃將那些忒不要臉的大臣之女送迴家,但還有個死賴不走的林芳娘。林芳娘一直以先來者自居,又仗著有禮部尚書的父親和林側妃,老是處處和她們姐妹做對,隻要找著機會就想接近表哥。


    為此丁大小姐放開手腳,使出渾身手段,總算找著機會狠狠治了林芳娘幾迴,就是她身邊的丫頭也是被丁大小姐的玉女掌抽打了好幾迴,一時間兩方人馬都視對方為仇人,見麵就劍拔弩張,總是分外眼紅。


    不過好在表哥也不喜歡那女人,林側妃雖然在王爺姑父麵前有兩分臉麵,可誰叫她肚子沒蹦個一男半女出來呢,還不是處處看著姑媽的臉色行事。林芳娘一天天看著大了,都快成老姑娘了,林尚書縱然向天借膽,也不敢向軒轅旭逼婚啦,隻好先將她接迴家去,所以這一仗算是她們姐妹贏了。


    丁王妃拿眼睛朝王爺使了個眼色,王爺點了點頭,輕咳了一聲,和顏悅色對著軒轅旭說道:「你表妹她們剛才在評選元宵節的詩詞,你要不也湊個趣,念上一首!」說完他轉頭別有深意的看了看丁家兩姐妹。


    「是啊!表哥,咱們又不是做詩,就是欣賞一下古人的佳作,你也來嘛!人多熱鬧。」丁瑞姝嬌滴滴的撒著嬌,嘟著小嘴,一派天真可愛小兒女狀。


    「好!」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軒轅旭竟然答應了,這讓丁家姐妹心中暗暗竊喜不已。她們雖然住在王府幾個月了,卻是很少能見到表哥,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模樣,而且他輕視嫌棄你的樣子讓你恨不得去跳北海!


    軒轅旭垂眸望著手中的酒水,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嘴角微微勾起,卻是一抹慘笑。他低低的念道:「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月色依舊美好,燈市依舊燦爛如晝,環境依舊似去年,伊人卻香消玉殞。他和娉婷還沒有逛過燈市呢?想到這裏,他緊抿的嘴唇比剛才更抿緊了幾分。


    雖然他的聲音低沉醇厚,磁性動人,詞也是好詞,但屋子裏還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能聽聞眾人細細的唿吸聲。


    丁王妃望著兒子黯然神傷的樣子,一股怒火頓時燒起,又是那個女子,不是已死了好久嗎?她心裏雖然也有點愧疚,但她就是再想補救也沒有機會了啊!他老記得一個死人,這是想折磨誰啊?於是她壓抑著怒氣勉強笑道:「旭兒,你表妹們來王府也有段時間了,先前你身子不好,母妃和你父王也沒有盡到地主之誼,今年的街市、燈市聽說特別熱鬧,你陪兩位表妹去街上逛逛吧!」


    林側妃眸光閃了閃,眼角的視線在屋內繞了一圈,見眾人將目光都放在世子身上,便不動聲色地悄悄走到安親王身旁,伸出塗滿丹蔻的手斟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嫵媚動人的端給安親王。


    軒轅旭坐在椅上沉默了一會,冷冷的看向丁家姐妹,輕描淡寫道:「我從不陪女子逛街。」娉婷除外,他在心底加了一句。說著舉起一杯佳釀,自斟自飲起來,也不管屋子裏眾人地臉色是如何的難看。


    正要張嘴的安親王也僵住了。


    林側妃低眉順眼的垂下頭,溫順的站在安親王後麵,內心有些焦急,林芳娘還在燈市那裏癡癡等著,想和軒轅旭來場偶遇呢!可世子這樣說倒底是什麽意思,是去燈市還是不去啊?能不能給句中肯點的話?


    丁王妃的臉色有些陰睛不定,心裏則是翻江倒海。軒轅旭受毒傷昏迷以來,她如萬蟻鑽心,日夜擔驚受怕,就怕他有個萬一。那時她不知道兒子能不能醒過來,萬分後悔沒有讓軒轅旭早早成婚,若是兒子有個不測,安王府連個承嗣的血脈都沒有。所以後來她才不隻將眼睛放在林芳娘的身上,而是明裏暗裏示意那些小姐們來王府小住,想看看有沒有能讓兒了看上眼的,然後立刻成親。


    娘家的兩個侄女來看望她,不禁讓她喜出望外,這對她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畢竟那些千金小姐就是再好,也和她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啊!這兩個可是她嫡嫡親親的娘家人。肥水不流他人田,若是旭兒能與這兩姐妹中任何一個湊成對,那她一定高興的做夢都笑醒。且娘家人的想法也與她不謀而合,剛好丁瑞雪兩姐妹也正有此意。


    這兩姐妹不但人才出眾,從小就受到良好的世家閨訓,對她這個姑媽也是噓寒問暖,百般孝順。特別是老大丁瑞雪,長相標緻,人也聰明伶俐,真正是世子妃的不二人選,這一切的一切更讓她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兒子對丁家兩姐妹卻是客客氣氣,疏離冷淡,並沒有因為她們是外家的表妹就有所不同。可丁王妃是親眼見到他為了那個死去的三小姐和她起過爭執的,他並不是對所有的女人都冷淡啊!難道是因為他在心裏還在怨怪她這個做母親的?所以才不喜歡她娘家的侄女。


    這樣一來,她是越想越憤怒,更夾雜了幾分心虛和擔憂。她麵色不豫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聲音略微有些揚高的說道:「旭兒你身體已經恢復了,年紀也越來越大了,別家像你這份年紀的男子都是有兒有女了,你也該成婚了。」


    「是啊!兒子啊,父王和你母妃都等著抱金孫呢!」安王爺見氣氛有點沉悶,忙忙湊趣道。


    軒轅旭沉默了一下,淡淡的道:「現今兒子還要將養身體,過幾年再說吧!」


    「過幾年,那是幾年啊?難不成你還想為那個女子守幾年孝不成?」丁王妃被他淡然的話語一激,氣的開始口不擇言了。她撫著一起一伏的胸口,發號施令一般:「瑞雪和瑞姝兩姐妹端莊嫻熟、德才兼備,兼之溫柔體貼,孝敬長輩,兩人都是你妻子的不二人選,母妃早與你父王商量好了,不能由著你恣意妄為!你年紀輕輕的不知輕重,胡來一氣,母妃和你父王可是一天等不了一天了,瑞雪和瑞姝姐妹倆通情達理,願意共侍一夫,她們姐妹同心是你的福氣,你就選一個做世子妃吧!」


    林側妃聽得王妃此言不由自主的緊緊捏住帕子,有些焦急地望著軒轅旭,要是王妃這樣安排,那林芳娘先前的心血不是雞飛蛋打,白白便宜了丁家姐妹。可她也沒有什麽立場和權利來阻止啊,真是急死她了!


    軒轅旭靜靜地聽母妃說完,也沒有出聲反駁,隻是扭頭輕蔑一笑,望著安親王道:「難不成父王也想逼著我成親不成?」


    安親王臉上略有些尷尬,躊躇片刻說道:「兒啊,成家立業,好男兒自當兩不相誤,你也該成親了,你看朝中哪位大臣像父王這般年紀了還沒金孫的?父王年歲大了,也不求別的,隻求你永遠平平安安的,能早點娶妻生子讓父王和你母妃含飴弄孫!」


    丁王妃見軒轅旭徑直默然無語,似是將夫君的話聽到了心裏,複雜焦灼的情緒漸漸的平緩下來,心中油然生出幾分希望。她走到兒子身邊,語音帶著一絲祈求,輕輕地說道:「兒子啊,你就體諒體諒你父王和母妃吧!」


    軒轅旭麵沉如水,眼睛清亮望著安親王和安王妃,言之鑿鑿:「誰來體諒我?」


    「你!荒謬!」丁王妃忍不住輕斥一聲,毫無疑問覺得他的話太過荒唐,隨後笑著對丁家姐妹說道:「你們兩姐妹快快過來,讓你表哥看個仔細!」


    丁家姐妹臉上難掩喜色和得意,如分花拂柳一般快速來到軒轅旭麵前就是深深一福,聲音嬌嬌怯怯,含有羞意卻帶著幾分迫不及待:「表哥!我姐妹二人願意侍……」


    「唔!」軒轅旭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捂著嘴,高大的身影迅速沖了出去。


    屋內眾人不禁麵麵相覷,安王爺一臉擔憂,隨即不放心的跟了出去。王妃和丁家姐妹呆立當場,隻差一點點就可以坐實了,美夢眼看就要成真了,卻想不到出了這種意外。


    眾人焦急地等了半晌,還不見父子二人迴來,丁王妃很擔心兒子的身體,想出去看看,林側妃忙上來扶她出去。丁家姐妹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也提起拖地的長裙跟隨在後麵。


    卻見安親王一臉沉重的走了進來,後麵跟著臉色煞白的軒轅旭。


    「旭兒,怎麽了?」丁王妃見到兒子臉色不好,唬了一跳,忙忙迎了過去。她再怎麽命令、喝斥兒子,在兒子麵前耍威風,那前提也得她兒子是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才行啊!


    「是啊!表哥你還好吧?」丁瑞雪見他麵色蒼白,忙上前幾步,心疼地問道。


    「表哥,你怎麽啦?」丁瑞姝也殷切地問道。


    軒轅旭立刻後退幾步,如她們是洪水猛獸一般,他一隻手撫著胸口,聲音暗啞的道:「別過來,你們離爺遠點,爺快吐死了!」


    丁瑞雪聽到這話似不敢置信,望著他嫌惡的模樣,訥訥說道:「表哥,你說什麽啊?」


    「離爺遠一點,有多遠滾多遠!」軒轅旭好脾氣告磬,冷冷喝道:「聞著你們身上的味兒爺就想吐。」那種噁心想吐的感覺讓他恨不得打昏自己。練武的辛苦,中毒受傷,都比上那種恨不得將心啊、肝啊什麽都吐出來的感受。


    丁家姐妹被他的話打擊的體無完膚,女孩子家的臉皮多薄啊!不禁都「嚶嚶」哭泣起來。丁瑞雪傷心不能自已,止不住向後連退幾步,先前升起的希望和幸福感全被粉碎,這真的令人很絕望。


    王妃眼睛一跳,胸口如被壓了石頭,喘不過氣來,顯而易見,兒子這舉動和話語無異是打她的臉。她剛想喝斥兒子兩句,安親王卻一臉嚴肅地伸手製止了她:「先招太醫來看看,怕是他體內有毒素未清,你是沒看見,他剛才吐的有多麽撕心裂肺。」


    王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精氣神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般,這會她也顧不得娘家侄女有多麽傷心了,隻不住的默念「菩薩保佑」,菩薩一定要保佑她兒子平安無事啊!


    滿屋子隻有侍候在王妃身邊的林側妃悄悄舒了一口氣,她雖然也擔心軒轅旭的身體,但丁家姐妹沒有如願以償,也讓她很不厚道的在心底竊喜了一下。


    飛武城青鳶山腳下的風雲客棧最近生意爆好,人滿為患。入住的多為江湖豪俠、武林人士,客房的價格是一漲再漲,還是有許多人心甘情願的掏銀子住近來,甚至有為一間客房吵的臉紅脖子粗,發生打架鬥毆的事件。


    客棧的老闆數銀子數的是手抽筋,腿打顫,喜的是眉飛色舞,笑的是見眼不見眼。要是年年生意如此好,那他一定會和程咬金一樣——笑死!


    在客棧後院一個小院裏住著幾位貴客,院子很小,但現在客棧生意如此之好,能包下這個小院,那也是財大氣粗之人好吧!掏銀子付帳的人正是武林盟主的兒子,青鳶公子上官雲。而住在這小院裏的人卻是娉婷三人。


    「依人,武林大會沒幾天就要開了吧?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呀?」娉婷百無聊奈,隻能拿了一本遊記胡亂翻著,以此來打發時間。


    她們本不想來湊這個熱鬧,但上官雲一路跟著她們,甩也甩不掉,死活要請她們來參加,並且說她們要是不來,豈不是失信於穀老頭,做人怎麽能這樣呢?說到就要做到,不然會是人生一大汙點啊!


    三人被這個看似謫仙一樣清清淡淡,卻如婆婆一樣嘮嘮叨叨的男子煩的無法,隻覺得徹頭徹尾被他俊美的外表欺騙了。沈依人也想著到武林大會上打探一下父母的消息,雖然她沒抱多大希望,但她會盡可能的去查清這件事的。所以三人還是來青鳶山了,看一看這十年一次的武林盛會,算是長點見識,以後也好和人說嘴。


    對於上官雲要邀請她們到青鳶山莊小住的提議,幾人異口同聲的堅決拒絕了,隻選了離青鳶山莊最近的風雲客棧入住。雖然上官雲幾番保證,以他的能力,絕不會有人曝露沈依人的身份,但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她們還是小心些為妙!


    沈依人伏在書桌上,正費盡心機的在紙上畫著,她從上官雲送給娉婷的那個手鐲中得到啟發,突發異想的想設計幾件特別的首飾,看能不能也做成防身用的東西。聽到娉婷的聲音,她想了想,頭也不抬地說:「三月二十二,應該沒多少日子了吧!」說完她突然向一邊怕閑著長黴,弄了個繃子在繡花的聽雨說:「去開門吧,每日一行公子又來了!」


    聽雨俏皮的抿嘴笑了笑,放好針線起身去開小院的門。


    娉婷一臉糾結,咬了咬嬌艷的唇,又隨手揉了揉軟軟的耳垂,有些心煩意亂摸摸手腕上的金鐲子。她以前就是個大笨蛋,還一心想撮合他和依人,現在她要是還看不出上官雲的心思,那她真可以去跳青鳶山死一死了!可她根本不可能迴報他的感情,她和沈依人早就決定好了,待武林大會結束後她們就會離開。


    沈依人早年做殺手時,曾經為了完成任務,追殺一個人出過海,最後將那人殺死在海上。但她無意中隨著那艘船到達過一座美麗的海島,島上居民待人熱情,民風開放,島上四季如春,到處都是鮮花盛開,海邊有美麗的沙灘,各式各樣的精緻貝殼,風景如畫。她那時就決定以後要是不做殺手了,就來這個仙境一樣的海島生活。


    娉婷聽了很是嚮往,那些都是她沒有瞧過的畫麵,她現在一心想快點到那個迷人海島上去,然後過著和現在不一樣的生活。她是個一心朝前看的人,過去就算受過很多苦,經歷過太多不愉快,但總算都過去了,留下的迴憶也傷害不了她。她現在隻想到處走一走,看一看,然後和沈依人去那個海島終老。


    最讓她覺得有愧於上官雲的是,那個鐲子自從她戴上了以後,沈依人和她想盡了一切辦法也沒有取下來,現在她要是想還給他,隻能將手臂也剁下一起給他才行。這種內疚的感覺讓她很想與上官雲說,讓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可人家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或者說對她有什麽直接的表示,她要是大喇喇的表錯情了,那兩人豈不是很尷尬,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的了!


    上官雲著一身天青色長袍,腰間配著一塊清澈的玉環,黑亮的長髮的隨意用一根玉簪挽起,緩步稍移,舉手投足間卻似閑庭信步,自是一派瀟灑不羈。他左手提著一包點心,右手拎著一個用花布蓋著的小籃子,稍稍有點破壞他完美的謫仙氣質,讓他淡然的臉上多了一些人間的煙火氣息。


    他進得屋來,見到她們倆人後點了點頭,放下手上的點心在桌上。隨後他轉身將房門輕輕的關上,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在三人奇怪又詫異的目光下,將手中的小籃子放在地上,揭開上麵的花布料。


    頓時,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出現在她們麵前,這小狐狸嘴巴尖尖的,兩顆烏黑滴溜溜的眼睛大大的,更顯其乖巧,惹人喜愛。讓誰看了都想上去抱一抱,撫摸著它雪白光滑的身軀。


    「啊!真可愛呀!」果然是娉婷最先驚喜的叫起來,她立即提起裙子蹲下去,伸手去摸小狐狸。


    「它真乖啊,好白啊!」聽雨也很喜歡,圍上來看著這可愛的小白狐。上官公子怕她們住在客棧無聊,最開始帶了一隻會說話的鸚鵡過來,其初幾人很喜歡那隻鸚鵡,天天不厭其煩地逗它說話,剛開始那鳥都是用小豆子眼斜眼看人,睬都不睬她們。沒兩天,和它混熟以後,她們才發現那鳥真是太愛說話了,聒噪的像個長嘴老太太,隻要不睡覺就開始滿嘴胡言亂語,最後讓小姐一臉鄙視的扔給上官公子帶迴去了。後來他又送來一隻白色的,像胖老鼠一樣的小動物,可小姐看著那小東西細細長長的,很光滑的尾巴有點隔應,吃不下飯。第二天上官公子就急忙將那小東西帶走了。後來……後來又送來了一隻小兔子,很乖很可愛,小姐和她將它餵養在小小的客棧院子裏。


    「嗯!是還蠻可愛的。」沈依人伸手撫了撫小狐狸毛茸茸的,高高地翹起尾巴,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可人的小東西,她現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受娉婷影響也開始喜歡一些不著調的東西了。嗬,這次這個上官雲總算送對東西,討得佳人歡心了,看佳人笑的多開心啊!


    上官雲懶懶的倚在沈依人的書桌邊,黑色的髮絲垂在肩頭,狹長的鳳眼半眯著,垂頭凝視著娉婷容光煥發的臉蛋,注視著她愛不釋手的逗弄著小白狐,突然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滿足在胸臆間湧動,先前為尋這些禮物所花費的心血和金錢真是物有所值了。


    「對了!」小官雲突然開口道:「今天是三月三,山下有個踏歌會,我帶你們去看熱鬧好吧!」傳說這天是王母娘娘的生日,也是王母娘娘開蟠桃會的日子。


    「三月三了嗎?」聽雨有點訝異,又快到小姐的生日了。


    「啊!三月三,時間過的真快啊!娉婷,我們去年三月三過的很熱鬧哦!」沈依人一副老太太追憶往昔的口吻。


    娉婷摸了摸小狐狸,仔細想了想,幽怨的說:「是啊,去年三月三是很熱鬧,哪會我們是在江南的一個小城過的,不過離開那個小城後就碰到你的老婆了。」


    「噗哧!」


    「噗!」


    「噗哧!」


    幾個人想起那雞飛狗跳的一段逃跑,不由得都失聲笑了起來。她們三個的耳邊似乎想起了那句:相公!表怕哈!倫家粉溫柔滴!


    上官雲也忍俊不禁,唇角勾起抹漂亮的弧度,深遂迷人的鳳眼有異彩閃爍,他非常很感激沈依人的「老婆」,如若不是她,他怎麽可能會遇到娉婷呢!他懶懶的打開提來的那袋點心,拿出幾個雞蛋,對著她們說道:「過來,將這幾個雞蛋吃了,先洗手!」他細心的囑咐道。


    「嗯?」沈依人不解,狐疑的問道:「為毛要吃雞蛋,我不吃了,你們吃吧!」


    「不行,你也得吃。」娉婷洗了手,拿了一個雞蛋,教訓她道:「去年吃的你忘記啦!牐牎叭月三,地菜煮雞蛋。」


    「哦!」沈依人似想起來了,遂點點頭不在抗議了。原來傳說農曆三月初三這一天,好心的王母娘娘,為了天下人少受疾病的磨難,命觀音娘娘普降聖水。於是最有靈氣的地菜,便充當了這一愛心的使者,吃地菜煮雞蛋的習俗就傳了下來。


    三人整理好後出了風雲客棧,走出一段路後便看到在前麵等她們的上官雲。他長身玉立的負手站在一棵大樹下,眼睛注視著山下的風景,溫暖的山風輕輕吹起他的衣角和烏黑的長髮,讓他看去飄飄似散仙,欲乘風歸去一般。


    他轉過身來,鳳目微挑,在陽光下對著她們微微一笑,俊朗的近似於邪魅的麵容更是耀眼奪目,令人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光明正大的落在戴了麵具的娉婷身上,見她竟然提著那個小籃子,他笑的更是滿麵春風:「我來提吧!就在山下不遠。」他的聲音輕柔而自然,磁性十足。


    與此同時,他神態自若的從娉婷手上拎過小籃子,故意忽略她那點螞蟻似的微小抗拒,從從容容地伴在她的身邊,修長如玉的手指點著前麵山下不遠的地方,示意他們要去的就是那裏。


    娉婷又想揉耳垂,但強忍住了,你說你一個俊美的沒有天理的公子哥,手上拎個蓋著花布的籃子,這樣子怎麽看怎麽違和啊!


    她們走出去了很久以後,有一個纖細高桃的女子才慢慢從風雲客棧的方向走了過來,在上官雲剛才站的那棵大樹下黯然沉默不語。她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身樸素的青色衣裙,臉上五官平淡無奇,隻有一頭烏黑的長髮油亮可鑑,為她普通的容貌增色不少。她站在那裏像一尊雕像,久久未動分毫,她定定的望著朝山下走去的上官雲,眼神裏有太多的絕望與痛心,那個耀眼的他,對於她來說永遠是那麽可望而不可及。


    至少,他從來沒有對著她笑的那麽溫柔憐愛過,而且他幾時做過與他身份不符的事,竟然幫一個女人拎花布籃子!光看著就恨不得讓人自戳雙目。幾滴清澈的眼淚緩緩從她的眼角滑落,順著她微黃的麵頰流了下來了。


    三月裏來三月三


    五彩風箏飛上天


    天藍水碧山青青


    春迴大地燕翩翩……


    遠處傳來優美響亮的歌聲。


    古玉城的一家高大氣派的酒樓裏,二樓臨窗的雅座上坐著一位年約雙十、長相俊美的黑衣公子,正是軒轅旭。他隻靜靜的坐在那,就已經令酒樓其他客人黯然失色。聽到歌聲,他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微微一怔,又是一年春來到,娉婷已離開他一年多了。他每天都思念著她入睡,想著她迎接黎明,他一直生活在過去的迴憶中,與娉婷相識的日子是他最為美好的人生經歷,是他情感世界裏最為純淨沒有雜質的沃土。


    他以手撐額,閉上了眼睛,將自己完全陷入過去美好的迴憶裏。


    在二樓雅座中還有幾桌客人,多數都很安靜,但其中剛上樓來坐下的一桌很是熱鬧,那是幾個衣飾華貴的青年男女,俱是錦衣繡帶,衣飾華麗,行動間意氣張揚。


    前來服侍的店小二們的動作也是特別小心翼翼,深怕怠慢了得罪不起的貴客。


    這桌人中一個穿白色衣裙的女子一上樓就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隻見她雙頰勝花,眼波似水,容色照人,明艷不可方物,說不盡的清麗端雅,道不盡的嬌艷美麗。


    酒樓中的客人也因這幾個男女的到來輕輕吹起了一絲漣漪。一位中年人道:「哇!那穿白衣的姑娘長的真漂亮!」


    「天女下凡莫過於此!」一位文鄒鄒的清瘦公子讚嘆。


    一位有些豪氣的客人收迴驚艷的目光,對同桌的友人如數家珍:「是武林第一美人廖俏煙,還有她的兩個兄弟,另外的那個穿赤黑的高大男子怕是『宇公子』宋健宇。」


    「嗯,估計都是去參加武林大會的,這武林第一美人的稱號所言當真不虛,怪不得有那麽多青年俠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宇公子就是武林盟主的愛徒吧。」友人瞭然的點了點頭。


    那幾個青年男女對酒樓眾人的竊竊私語根本不加理會,似乎很享受這種眾人的注目感覺,微微的得意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高傲,行事越發的飛揚隨性,想來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俏俏姐,你這次會和我們一起去青鳶山莊麽?」那桌的一個身著黃衫的女子坐下來後,就急忙問那個白衣女子。她雖然不如白衣女子光彩照人,但也是個美貌的姑娘,隻是眉宇中橫著一股淡淡地驕橫之意。可是她卻發現廖俏煙的眼神完全不在她身上,也沒有迴答她的話,隻是直直的落在那個臨窗而坐,隻手撐額假寐的俊美公子的臉上。


    她順著她俏姐姐的眼神一眼瞧過去,不禁在心中偷偷稱讚:好一位公子哥,隻是不知是哪家的王孫公子。不過她心中已經有謫仙一樣的雲哥哥了,可不能再三心二意的對別的男人動心了。


    那公子身後不遠處有著兩個長相英俊的侍衛,看到酒樓裏的女人們都在偷偷打量主子,其中一個麵目和氣的侍衛唇角微揚,一絲笑意閃過。另一個仍是木著一張俊臉,好像所有的人都欠了他二五八萬的銀子!


    廖俏煙感覺有人不依不鐃的扯著她的衣袖,清秀絕俗的瓜子臉上瞬間冰冷,不耐煩的抽空迴過頭來,卻看到宋采兒戲謔的笑臉。她雪白的臉上緋紅一片,趕緊收迴目光低下頭來,剛才心底那絲被打斷的不耐也不翼而飛。


    宋采兒和廖俏煙咬耳朵:「我有雲哥哥了,這個讓給你好了!嘻!俏姐姐你是武林第一美人,這樣的公子才配得上你。」


    「呀!你這死丫頭!」廖俏煙的臉越發的紅了,纖細的手指繞著帕子小聲道:「都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呢,又不認識。」她從小生的美貌過人,長大後更是讓看者無不驚艷,震動於她的美色,艷名遠播後被好事者封為武林第一美女。雖然武林中愛慕者無數,但她自恃甚高,對任何男子都冷若冰霜,絲毫不假辭色。在她和她父母的心底,那些討好她,圍著她打轉的男子都不夠資格來得到她。


    「哎呀,這有什麽關係,讓我哥哥出馬,誰還能不給我哥哥幾分麵子不成!」宋采兒不無驕傲,得意的說道。旋即她的眼神繞著那位俊公子細細打量一圈。她是宋都尉之女,平時和母親經常和那些官家夫人來往應酬,早練就一雙利眼。她感覺對方無論是從人品,穿著,氣質上來看俱是無可挑剔,且肯定出身不凡,非富即貴。


    「這樣不大好吧?」廖俏煙卻有些猶豫,那位公子身邊的兩個侍衛沉穩大氣,穿著不俗,渾身氣勢非同一般,不像是侍候人的人,反倒像是哪個大家的公子哥。由此可見這位公子的來頭定是不小了,她可不想給那位公子留下一絲不好的印像,隻想有個完美的初見。


    「呀!你隻說你到底願意不願意認識他,其它的都交給我好啦!」宋采兒卻是信心滿滿,有些機會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說不得人家會很高興認識他們呢。


    廖俏煙平時很矜恃,從不主動想理會哪個男子,但剛才那不經意的一瞥,那男子似睡非睡的容顏還是瞬間奪取了她的唿吸,她想知道,那微閉的雙眸睜開時,是怎麽樣的一副極致風情!她壓抑不了心底那股迫切的願望,破釜沉舟的向宋采兒點了點頭,然後又恢復成冷然不可侵犯的模樣。


    ------題外話------


    親們,幾天了,俺才摸清這字數,淚流滿麵。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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