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有個男人,他不知道哪出來的,突然從後麵抱著我。我太害怕了,手一抖把熱湯全潑他身上了。”


    “是什麽人?”


    “梅宴的客人。”小仙一直止不住的哭:“我太怕了,腦子裏好亂,全是以前的事。”


    小仙曾被那個毫無廉恥的男人非禮,一直很抵抗男人的觸碰,最初進酒店因此挨了很多罵,幾次險些被辭退,用了好幾個月才克製住自己的過激行為。


    小仙舉著自己被燙的通紅的手,幾乎失控的喃喃自語:“我以為我已經治好了,我以為我不怕了的……他從背後抱我……他可能是喝醉了……我還是……我還是……我完了,闖大禍了,這次肯定要被辭退,我媽的醫藥費……我完了……”


    “別想了,”陸則靈不忍心的抱住了小仙,她才堪堪20歲,卻背負著這麽多沉重的事。她安撫著她:“別怕,不會有事的。”


    她看了一眼小仙的衣服,把她身上“梅宴”的工牌取了下來,“你跟我過來,和我換衣服。”


    小仙死命的搖著頭:“不行!你都要升領班了!我怎麽能害你!”


    陸則靈拽她:“換就行了,我一直沒犯過什麽錯,一次不怕的。”


    用清水簡單的清洗了一□上的汙跡,油的痕跡還是很明顯,陸則靈身上有一股明顯藥膳味道。看來有錢人吃的東西和窮人的也沒什麽不同,潑身上都一樣臭。


    還沒迴到休息室,領班已經麵色嚴峻的出現了。身後跟著今天上班的所有服務員。


    一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臉色鐵青,趾高氣昂的指著領班的鼻子罵:“你們這是什麽破地兒?到底是怎麽在幹事的!你們知道不知道白楊是誰?你們拿湯燙他?是不是這酒店開的膩歪了!想分分鍾關門啊?”


    情況肅殺,服務員們自覺的排成隊,站成三排,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姿態恭謙。陸則靈站在第二排的中間,小仙站在她身後,身上穿著她的幹淨工服,瑟瑟發抖。陸則靈挺了挺腰,站的筆直,努力的想要遮擋住小仙。


    領班大概也很忙亂,粗略的掃了一眼,最後對那大肚子的男人說:“今天上班的都在這了。”她又抬頭看了一眼,最後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到了陸則靈身上的一片汙跡。她下意識的往前站了一步,想要擋住那個男人的視線,但是依然來不及,他一眼就看到了陸則靈。


    “你——”他惡狠狠的指了指:“出來!”


    陸則靈輕吸了一口氣,知道今天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卻還是挺直了背脊,努力保持儀態的走了出來,這時候,她更不能丟了酒店的臉麵。


    那男人的表情兇狠,陸則靈自認兇多吉少,看來小仙潑的這個男人怕是非常尊貴。她一步一步踱過去。還沒走到,一道陌生的身影已經走了進來。


    陸則靈下意識的抬頭,與一雙玩世不恭的眼睛四目對視。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五官生得非常英朗,眼神挑釁,明明身上都是湯渣滓,卻完全不讓人覺得他有多狼狽。他似乎有點醉了,眼底紅紅的,可是嘴角卻扯著笑意。


    他並沒有在陸則靈身上注目太久,幾步便走到了那中年男子的身邊,滿不在乎的打趣:“楊秘書,你這是幹什麽呢?嚇著這麽多如花似玉的美女,還用我的名義?不厚道啊!”


    ……


    作者有話要說: 男配不是隨便吃豆腐的ws男!明天會解釋!!


    over~


    今天寫的有點趕,字數又很多。。。將就看。。。可能有不少錯字。。。


    明天看情況更新。。可能會更~我不肯定~~~~~


    感謝大家支持正版~~~謝謝大家的留言~~~每一個留言我都看了!!!


    今天臨走給大家推一個文~~~俺盆友寫的~~小都市~小狗血~~有虐有反虐!很優秀滴!!


    點擊穿越~~~


    ☆、第二十五章


    白楊這個人一貫不愛應酬,隻是這幾年為了生意不得不為之。如果不是為了所謂的愛情和家裏絕對權威的母親鬧翻,想必也不用這麽辛苦。


    從姓了白這個姓氏開始,就注定了他的人生會比旁人順遂,隻是他一直不以為然,最後甚至輕易的想要放棄。


    從前不懂什麽是愛情,看到白鬆被個女人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他總是打趣他。那時候終究還是年輕的,他滿不在乎的說:“若是這個世上有這麽個讓我要死要活的女人,我第一個掐死她,眼不見為淨。”


    直到這個人真的出現了,他沒有親手掐死她,甚至比白鬆更誇張,隻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她眼前。


    這樣的愛是具有毀滅性的,他違抗母親的意誌要和她遠走高飛,她卻在壓力之下妥協,最終放棄。


    可笑啊,一切都被母親一語成讖,他恨她,更恨自己。


    這幾年一個人在外麵闖,說是脫離了白家,其實又怎麽脫離得了,不管上哪人們介紹他,開頭第一句總是:“這是白家的二公子,對,襄山的白家。”


    他不喜歡這樣的帽子,卻無能為力,這就是現實,人可以選擇一切,唯獨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


    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個女人了,許是真的喝醉了。明明隻是想出來吹吹風,醒醒酒,恍恍惚惚的卻覺得好像又看見她了。


    一雙天真的大眼睛,一直被他嘲笑的“門簾”一般的齊劉海,一臉稚氣未脫的樣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喜歡她,一度懷疑自己有戀幼癖。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情難自禁的上去擁抱她,仿佛那溫度都是真的,太想念了,一切都讓他太想念了,所以覺得是個夢也沒關係。


    直到被一碗熱湯潑醒。


    一瞬間他便酒醒了,再抬頭,那女孩已經跑得沒了蹤影。從來沒有誰敢這麽對待白家的二少爺,他狼狽的解著自己的衣扣,好在穿得算厚,沒有燙傷,隻是皮膚有些泛紅,火辣辣得像在燒。


    並不想追究什麽,反倒含著幾分歉意。本身是他有錯在先,他雖不是什麽好人,但輕薄的事還是做不出,男女關係最講究還是一個你情我願。隻是楊秘書有些不依不饒,硬是要找酒店的麻煩。白楊自然知道他不是真心要替白楊出氣,如果他白楊不是叫白楊,而是張揚李楊,又有誰會管他燙成什麽樣呢?


    他帶著一身的湯渣滓出現在那些服務員麵前,自覺這形象真有些糟,腳步也是匆匆的。


    他掃了一眼都謙卑的低著頭的女服務員們,最後和一個女人的目光相遇。


    那是一雙無畏而倔強的眼睛,主人卻是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他沒有太多的駐足在她身上,反倒一直盯著她身後一直在瑟瑟發抖的女孩。


    齊齊的劉海,一雙如鹿驚恐的眼睛。眉宇都像極了他記憶中的那張臉。難怪他會認錯。


    他笑眯眯的停在楊秘書身邊,用一貫玩世不恭的語氣說:“楊秘書,美女是用來疼的。”


    他這話說完,楊秘書就訕訕的笑了。而方才那個女人已經走到離他兩步之遙的地方。她身上的工作服和他的西裝遭遇了一樣的待遇,如果驗驗dna應該能知道這是出自同一碗湯。


    楊秘書趾高氣昂的對那個女人說:“就是你吧?潑了白先生一身湯?不想幹了嗎?”


    那女子不卑不亢的站著,背挺得很直,明明微垂著頭,卻讓人覺著這女人有著錚錚傲骨,她謙卑而誠懇的道歉:“對不起白先生,是我的錯。”


    她這麽說著,白楊下意識又迴頭去看了一眼那齊劉海的女孩,她整個人都在發抖,風中搖曳的模樣讓他懷疑他大聲咳嗽兩聲那孩子都會暈倒。


    明知不是眼前的女子,白楊卻還是饒有興味的踱步到她身前,他雙手環著胸,居高臨下的說:“是你潑我的?”


    “對不起。”


    白楊挑了挑眉,逗貓一般逗著她:“那你準備怎麽辦?”他眯著眼睛笑了笑,故意嚇她:“我來頭可是大大的!”


    陸則靈也開始有些緊張,雙手攥成一團,半晌才咬著牙說:“給我點時間,我會籌夠錢的。”


    陸則靈的話成功逗笑了白楊,他大大咧咧的說:“我又不是出來賣的,怎麽會收女人的錢?”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陸則靈深吸了一口氣:“我……我給您把衣服洗幹淨,行嗎?”


    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白楊,白楊隻覺得這個女人的眼睛長得很詭異,眼眶圓圓的,眼珠又黑又大,像要把人吸進去似的。他扯著嘴角笑了笑,鬼使神差的脫下了西裝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洗幹淨點,我可是會找你要的。”


    陸則靈膽戰心驚的接過西裝,又看了一眼他身上同樣汙漬斑斑的襯衫:“襯衫……”


    白楊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最後附在她耳側說:“想看我裸/體方法多的是,但我個人覺得,在床上最合適。”說完,他哈哈大笑著離開了。留下陸則靈不知所措麵紅耳赤的站著。


    危機解除了,領班瞪了陸則靈一眼,散了大夥,各幹各的活去了。最後寬敞的走道裏隻剩陸則靈和小仙。


    小仙像是剛參加了百米賽跑似的,額頭上全是汗,陸則靈拿著髒衣服走到她身前安慰她:“別怕,你看,果然沒事吧。”


    小仙抬頭感激的看著她,“則靈,謝謝你保住了我的工作。”


    陸則靈抱了抱小仙。相依為命一年多,兩人互相取暖互相救贖,說謝謝都太過生分,她們早已不分彼此。


    白先生的衣服很是貴重,送到幹洗店的時候一開始人家不願意收,怕洗壞了要賠,最後是陸則靈出了三倍的價錢人家才願意洗。過了三天她去拿衣服,拿的時候也沒注意,迴了宿舍才發現西裝外套上掉了一顆紐扣。


    她翻遍了裝著衣服的袋子都沒找到紐扣,看了一眼衣服的領標,這牌子陸則靈並不算陌生,從前盛業琛也偏愛這牌子的西裝,從前她買的時候都是刷著盛業琛的卡,倒並不覺得這些東西有多奢侈,如今輪到她得花自己掙得錢給人家配扣子,她才意識過來這些東西都是她消費不起的。


    穿著常服去了趟商場,一樓的奢侈品專櫃沒什麽人,這氛圍安靜又很典雅,拿著白先生的西裝直奔品牌店,漂亮的導購小姐看了衣服後歉意的搖了搖頭,她尋了外套上的另一顆紐扣,指著側麵的字母對她說:“這衣服是客人定製的,我們這邊配不了,定製的客人都有專門的客服,需要找他們配。”


    陸則靈抱著西服有些喪氣的歎了一口氣。


    不過是件衣服而已,連紐扣都要定製,有錢人還真是講究。


    她正準備拿著衣服迴家,一抬頭卻看見不遠處出現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高大,清雋,眉眼都是她熟悉的樣子,日思夜想都是這張臉孔,她沒有想到會在這座城市碰到他,太猝不及防了,她恍惚的站在原地,覺得也許是自己在發白日夢。


    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良久又睜開。真的是他——盛業琛。


    一年多了,沒想到此生還能再見他。仿佛一點都沒有變,眼角眉梢都和過去一樣,隻是不再像對著她那樣忿恨又冷漠。


    此刻他身邊跟著的女人正是葉清。她穿著及腳踝的黑裙,一雙金色的平底鞋和腰間的金色腰帶相唿應,簡單卻又矜貴的打扮,也隻有她這樣的身高氣質才能穿得出來。兩人這麽看著還真是般配,陸則靈看著覺得有些眼酸。


    也不知道葉清在和他說什麽,他溫良的笑了笑,嘴角微微揚起,像將要遠航的船,將陸則靈的靈魂都帶走了。那笑讓她覺得陌生極了,四年,他從來沒有對她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原來他不是不會笑,隻是不會對她笑。他一直都是從前那個美好的他,隻是那個美好的他,是屬於葉清的。


    原來一切真的迴到原點了。真好,真好啊。


    熟悉心痛襲來,心髒一陣陣的抽搐,痛得好像不屬於她了。


    她果真如同扔進水裏的一顆石子,留下點點漣漪,最終沉沒於底,不留痕跡。也許這才是上天的安排吧,她原本就是多餘的人,她離開了,他才能幸福。


    以前看書的時候,曾看到叔本華寫過這樣一句話:為了了解人生有多麽短暫,一個人必須走過漫長的生活道路。


    孤單而苦難的人生是漫長的。陸則靈抱緊了手上的衣服,往外走去,擇的是一條盛業琛看不見,也最遠的一條路。


    這才是他們之間的命運,她終於懂了,隻是有些晚。


    盛業琛這一年多過得還算平靜,和父母的關係不算好也不算好,年前盛母得了一場大病,痊愈後她就開始移交權力給他,他原本不想碰他們的生意,可是父母終歸是老了,他有些不忍心。


    這一年總是出差,真正在家的時間少之又少,他總是讓自己很累,累到什麽都不去想。他不喜歡迴家,連奶奶那都去的少。奶奶老年癡呆症越來越嚴重了,明明健忘得偶爾連他都認不得,卻總是眼巴巴的問他:“則靈呢?那沒良心的丫頭怎麽都不來看我了?她種的花都快死光了!”


    心裏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疤,不去碰就不會疼。不去想就仿佛是真的忘了。他迴到了自己的軌跡,一切都完美的不可思議。


    葉清是個知趣的女人,她沒有逼他再去接受從前的感情,隻是這麽待在他身邊,不索取感情,也不希冀名分。算下來她也有28歲了,在這個城市算是高齡未嫁,他知道她在等什麽,可是他始終覺得自己給不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隻是心中有卑微的希望,總覺得有個人還會迴來的。


    這次出差是臨時的任務,要待一個星期,迴國後葉清一直待在學校裏做研究,偶爾帶幾個碩士生,工作倒不算太忙,時值假期,她吵嚷嚷著也跟過來了,她父親正在這城市開會,正好來陪他過生日。


    他也就閑了這麽一個下午,就被葉清拉來逛商場,她要給父親買衣服,要他幫忙參考。


    其實他哪懂什麽時裝,從前看不見的時候都是陸則靈在打理,連衣服都是她親手洗的,她把他照顧的太好了,以至於她走後,有半年他都不能習慣生活裏少了這麽個人,隻有經常出差才能阻止自己強迫症一樣去尋找那一抹安靜的身影。


    葉清站在他旁邊,笑眯眯的和他說著學生犯得有趣的錯誤,眼角眉梢都是溫柔和沉靜,像一朵清麗的百合花。這麽想著,盛業琛突然想起了陸則靈。


    她是什麽呢?向日葵吧?不起眼,有點傻傻的,把他當太陽一樣堅守著,可是他什麽都不是。


    他心不在焉的聽著葉清說話,偶爾葉清看中了什麽問問他的意見,他據實以答,買了衣服和皮鞋,時間也不早了,準備去吃飯。


    剛穿過恢弘的大堂,身後就突然就傳來一道女聲,堪堪的喊出了三個讓盛業琛顫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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