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靈仿佛什麽也聽不見,也感受不到任何一點疼,那個被她按著的女人一直在拚命的掙紮,隻是一貫養尊處優的女人怎麽都敵不過陸則靈的力氣,她越掙紮,嗆的水越多,到最後她似乎精疲力竭了,動靜越來越小。


    那一刻,陸則靈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的,一切的舉動都是出自本能。出自對盛業琛保護的本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有人把陸則靈拽開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幾近昏厥,會所的安保死死的把她拽住,直到盛業琛姍姍來遲,才把她放開。


    陸則靈不知道事情最後是怎麽解決的,她也聽不見別人驚恐的控訴,仿佛那些人口裏說的暴力的瘋子並不是她。她蓬頭垢麵,衣服也被揉的亂七八糟,後腰還裂開了扣子,她拎著自己的高跟鞋,安靜得仿佛真的置身事外。在出去之前,她有條不紊的將高跟鞋丟在地上,一隻一隻的穿好才走。


    坐在車裏,盛業琛什麽都不必說陸則靈就能感受他勃發的怒氣,她的舉動丟盡了他的臉麵,他生氣也是自然。仿佛她什麽都沒做,又恢複了從前卑微而小心翼翼的樣子。


    “為什麽?”盛業琛努力冷靜的一字一頓的問。


    陸則靈低著頭,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一言不發。


    司機專注的開著車,對後座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下午開始就一直在下雪,車窗外是剛修建沒多久的一條城郊公路,幾乎沒有什麽人煙,路燈雖開著,但還是黑寂寂一片,隻有通往會所的方向偶爾有高檔轎車一閃而過的車燈。


    陸則靈越是不說話,盛業琛就越是生氣,“停車。”他突然喊道。


    司機也被嚇了一跳,但還是聽話的將車停在了路邊。


    “下去。”盛業琛對陸則靈冷冷的說道。


    那司機見窗外開始飄雪,勸道:“盛先生,外麵在下雪。”


    盛業琛對司機的話充耳不聞:“下車。不要我說第三遍。”


    陸則靈緊抿著嘴唇,她了解盛業琛的脾氣,也知道這會兒是非下車不可,隻是她真的不想就這樣離開,她想為自己解釋幾句,可是轉念一想,解釋了又有什麽意義?


    她扯緊了身上薄薄的風衣,按開了車門。


    “你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這是車唿嘯開走之前,盛業琛說的最後一句話。


    天氣是那樣的冷,為了搭配著裝,一貫怕冷的陸則靈沒有穿絲襪,上身也隻披了一件風衣,雪如扯棉飛絮,越下越大,白花花的一團一簇,落在路中央和路兩旁的綠化帶裏,白茫茫的鋪成一片,和路燈下刷刷而過的白點交相輝映。


    她的手已經冷得麻木了,手機剛拿出來就因為用不上力摔到了地上。


    雪花落在黑色的屏幕上,六棱的形狀,一朵一朵,疊疊落落,有如蛛網。她慢慢的蹲下,將手機撿了起來,她唿出的熱氣讓那些雪花漸漸融成了水滴,像眼淚一樣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腳背上。


    冷嗎?不冷的。


    她努力的翻著手機,卻沒有一個可以打的電話,眾叛親離就是這樣的滋味,她該知道的,早就該知道的。


    腦海裏還在不斷的翻卷著盛業琛離開前的那句話。


    “你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她沒變,一點都沒變,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都是那樣用心的愛著保護著他。容不得任何人說他任何一句不好,一切都隻是本能。


    她永遠奉他如神祗,即便他棄她如敝屣。


    三年前事故發生之後,夏鳶敬問她:“你後悔嗎?”


    她執拗的搖著頭:“不後悔,即使他殘了啞了毀容了我還是愛他。”


    那時候夏鳶敬看著她的眼神隻有失望,作為陸則靈身邊最後一個朋友,夏鳶敬也離開了,所有的人都無法原諒她的所作所為。


    陸則靈一直記得夏鳶敬最後說的那句話,她說:“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這樣的偏執隻會毀了你自己,也毀了他。”


    三年了,她終於明白了,她的偏執真的毀了她心裏最美好的那個盛業琛。


    她後悔嗎?後悔了,可是又能怎麽辦呢?這個世界上最無法改變的隻有已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迴憶還沒有寫完。。。但是看你們已經看的有點乏了。。就先憋兩天吧~。。。有部分讀者猜到了部分劇情,我自己也想稍微改動一點~不過不要太期待~劇情很狗血很慫很俗氣~不過大俗即雅嘛~~~嘿嘿~~能接受這文的繼續追,不能接受的點叉刪收藏。。別換著馬甲來砸場子,沒必要,大過年的。。。。你們說是嗎?嘿嘿~這一周上編輯推薦,任務一萬字,所以隔日更新,,我好存點稿子。。。。感謝大家的支持。。ps~過年你們不給我發點福利?不出來冒個泡?報個道?還要繼續霸王?pps~最後祝大家新年快樂~~~今天我還更新了~~快來誇我~~~


    ☆、第十章


    第十章


    陸則靈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迴家的。走了四個多小時,終於離開了荒無人煙的城郊公路,淩晨時分,陸則靈瑟縮在站在沒什麽人的路上攔出租車。雪還在不停的下,白茫茫的,落在陸則靈身上,她像個毫無生氣的雪人,站在路邊一動一動。


    來來往往的車輛並不多,偶爾有出租車也視而不見的一晃而過。直到陸則靈站的快要失去意識,才終於有一個中年司機停了下來,願意載她。


    陸則靈坐在溫暖的出租車裏,哀戚的想,她的命真是賤呐,這樣都還沒有死,為什麽不能就這樣死去呢?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不用痛苦了?


    車載音響裏播放著午夜的音樂節目,有著醇厚磁性聲音的女主持人在節目裏和一個個有著情感問題的寂寞失眠人對話,用溫暖的語言撫慰著一個個寂寞的靈魂。接聽完所有的來電,她播放了一首戴佩妮的老歌《你要的愛》:


    ……


    雖然不曾懷疑你還是忐忑不定


    誰是你的那個唯一


    原諒我懷疑自己


    我明白我要的愛會把我寵愛像一個小孩 隻懂在你懷裏壞


    你要的愛不止是依賴要像個大男孩 風吹又日曬生活自由自在


    ……


    仿佛是夢,又仿佛是時光倒流,廣播裏傳來的不是戴佩妮的聲音,而是葉清輕靈的嗓音。陸則靈也不是坐在出租車裏,而是混跡在眾人裏,安靜的坐在昏暗的ktv最角落。


    葉清唱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安靜了,她背對著屏幕,目光隻對著盛業琛,那樣深情的眼神,甚至帶著一點點哀傷。


    陸則靈覺得是自己看錯了,此時此刻,她看到什麽都是哀傷的,因為盛業琛要走了,而她,什麽都做不了。


    祝他幸福嗎?她說不出口,自從知道他要走,陸則靈幾乎每個晚上都從噩夢中醒來。她總是夢見盛業琛在她耳畔喊著“清清,清清”,像深穀中的迴音,綿延不絕。心痛得不能自已,卻什麽都不能做,也什麽都不能說。


    她不希望盛業琛離開,可她又能怎樣?


    他們要走,學生會的人聚集了大家為他們送行,夏鳶敬讓她不要來,可她卻不聽,執意來了,隻是,來了又怎樣呢?陸則靈也沒什麽特別的,混在人群中,她甚至連話都插不上一句。


    唱歌唱膩了,學生會最活躍的幾個人提議玩遊戲,給每個人發一張紙條,大家自行描述紙條上的詞語,其中隻有兩個人的紙條和別人不一樣,被稱為“特務”,大家根據描述來抓這兩個人。


    陸則靈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不敢抬頭,卻敏感的一直關注著盛業琛和葉清的方向。


    紙條發下來,她的上麵隻有三個字,我愛你。


    第一輪的描述開始了。大家用各種各樣難以理解很不沾邊的方式來描述著紙條上的三個字。有人說這是情感的一種,有人說現在流行用這個表白,有人說表達的感情很深,直到學生會一對情侶中的女生笑眯眯的說:“這句話,是我最想對胖子說的。”


    胖子是她的男友,陸則靈很理所當然的認為,大家的紙條上應該都寫著“我愛你”。


    輪到她的時候,她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真的豁出去了,她突然站了起來,對著離得很遠的盛業琛說:“這話我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是今天最想對學長說的話。”


    說完,她哈哈大笑的坐下,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旁人誤會了陸則靈,也開始調侃:“會長,瞅瞅,總是讓則靈深夜寫稿,報應了吧!”


    一輪一輪的玩下去。直到最後隻剩三四個人的時候,陸則靈被投票挑了出來。她的紙條被公開,和大家都不一樣,自此她才知道,大家的紙條上都寫著“我恨你”,隻有兩個特務的紙條寫著“我愛你”。


    大家聯想第一輪她的描述,立刻炸開了鍋,許是她笑得太坦然太無畏,大家並沒有當真,反倒給她倒滿了酒:“陸則靈你這丫頭不厚道!怎麽能肖想有婦之夫呢!罰酒啊!喝!喝!”


    所有的人都隻當她是玩笑。葉清也是眯著眼笑著,隻有盛業琛的表情有些僵硬。


    陸則靈端起了酒杯,透著麥黃色的酒液,她怔怔的看著其中有些變形的盛業琛的臉孔,雖然他的表情很尷尬,但她還是滿足了。


    終於,終於她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哪怕他不願接受,隻要他能懂,能懂她是真的就好。


    這種感覺,解脫又爽快,她想都沒想,將別人倒的滿滿三杯酒一飲而盡,豪爽勁贏得了一票掌聲。


    誰也沒有再把這個小插曲當真,氣氛愈加熱絡,大家都趁此機會使勁鬧騰,不知是不是平日裏憋得太厲害了,此時都瘋得沒邊了。酒精氤氳,陸則靈大腦一片混沌。推搡半天才得了空能出來透透氣。


    ktv的裝潢很是富麗,比起包間裏的吵鬧,外麵實算安靜。每一個走廊的轉角都擺放著鬱鬱蔥蔥的植物,連抽煙區的洗手台都擺放著薄荷葉。每一個都細節都精巧非常。


    陸則靈用冷水洗了洗臉,眼前終於有了一些清明,隻是思緒仍舊混沌,她一貫不喝酒,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幾乎來者不拒。


    腦袋很重,腳下也很重,她一步一步的走著,直到耳畔出現盛業琛熟悉的聲音。


    ……


    “你那首歌,是什麽意思?”


    晦暗的角落,光影綽綽,盛業琛背對著陸則靈的方向,指間夾著一根燃著火星的煙頭。葉清正不遠不近的靠著牆,兩人沒有對視的對話著。


    “你自己知道是什麽意思。”


    葉清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就把盛業琛點著了。他用力的將煙頭往地上一擲,帶著火星的煙頭彈了好幾下,最後落在陸則靈的腳邊。


    盛業琛激動而大聲的對葉清說:“你整天在懷疑什麽?我不愛你?你懷疑我他媽不愛你?我不愛你我會大學都不讀了跟你去美國?我不愛你我會為了你得罪老師,惹怒我爸媽,一定要退學?”


    葉清沉默了一會兒,“我沒有要你這樣做。”她的背脊還是挺得那樣直,永遠是那麽高高在上的樣子。


    盛業琛沒想到她會如是說,他一步一步走過去,震驚得握住了葉清的肩膀:“葉清,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葉清痛苦的撇開頭去:“連你也開始怪我了嗎?我沒有逼過你不是嗎?我從來沒有讓你跟我去美國啊!”


    “葉清!”


    “大家都說我是紅顏禍水,說我毀了你。”她的聲音開始顫抖:“人言可畏我不怕,可是連你也這樣委屈,這樣怪我。”


    “葉清!”


    葉清突然抬起了頭,堅定的看著盛業琛:“如果知道會這樣痛苦,我不會答應和你和好。業琛,我們彼此冷靜吧。未來,你再好好想想。”


    她說完就要離開。在她身後的盛業琛百般痛苦,他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問:“葉清,如果我要你留下來呢?”


    “我已經決定要走。”


    “即使和我分手?”


    “是。”


    ……


    陸則靈躲在牆後麵,牆麵光潔如鏡,她可以從裏麵看到盛業琛痛苦的捶著牆的無助樣子。她不懂,為什麽會有女人能如葉清一樣決絕?美國真的那麽好嗎?好到能因此放棄盛業琛嗎?


    愛情在她眼裏,當真是這麽輕易就能舍棄的嗎?盛業琛為了她申請退學,毀了一切的前途從頭開始,難道她一點都不感動嗎?


    她不允許,不允許葉清這樣毀了盛業琛,她根本不愛他,愛一個人不該是這樣的,葉清不該讓盛業琛這麽痛苦。這不是愛,這樣自私的人,不配被盛業琛這樣愛著!


    陸則靈在這麽想的時候,腦海裏躥過了千百個念頭,最後停在了最錯最錯的一個。她怨恨著葉清,恨她的自私和不妥協,卻沒有想到,她所做的一切,又和葉清有什麽兩樣?


    陸則靈輕手輕腳的走到了ktv走廊盡頭的窗戶前,葉清正站在窗前吹風。


    “葉清學姐。”陸則靈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她卻沒有迴頭。


    “剛才你都聽到了吧!”葉清的聲音充滿了篤定,她總是聰明的叫人慚愧。


    “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我以為你會好好待他,可你卻沒有做到。”陸則靈抬起了頭,深吸了一口氣,借著酒勁,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你不愛他,請把他給我,我不能就這樣放他走。我們曾發生過關係,他不能就這樣跟你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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