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沒人要呢?”老驢忍不住問。


    海東青看他一眼,“因為這種東西不好賣,不值錢,而且行裏人眼尖,看得出上麵帶著邪氣,做買賣誰也不願意惹這個黴頭。”


    “那後來呢?”我問。


    “師父說的沒錯,那個東西的確邪氣,自從我得到它就一直不順。後來沒辦法,我把那繩子給拆了,三片葉子分開保存,兩片在新疆,一片在西安。”


    “這的卻是沒辦法的辦法”,我看看他,“後來呢?”


    “師父去世之前將我喊到西安,他讓我放棄在烏魯木齊的家業,到哈密開個古董店。說很快就會有人要來買這三片樹葉,讓我能脫手了就趕緊脫手。辦完師父的後事,我帶著那片樹葉迴到了新疆,按師父說的將家搬到了哈密。我在烏魯木齊有個相好的,她不讓我走,跟我吵了很多次,最後把我氣炸了,打了她一頓才算掰扯清楚。”


    老驢撲哧一聲笑了,“海子,你還打女人哪?幹嘛要分,帶她過來一起不就行了?”


    海東青歎氣,“她是迴民,信的是伊斯蘭教,她家的意思如果要娶她必須讓我入迴教。她本身有很好的工作,前途無量,怎麽可能放棄那一切跟我來這裏?”


    “後來怎麽樣了?”我說。


    “搬來這裏一年多,來了一對美國夫婦,男的是個考古學教授。他一眼就搭上了那樹葉,開了個高價。我當時樂壞了,敢緊迴家去取另外兩片,這時才發現,有一片已經丟了。”


    “你那女朋友拿的?”我一笑。


    海東青懊悔的點點頭,“當時不知道,給我急瘋了。那美國人看出來了本該是三片樹葉,跟我糾纏了很久,我說現在我手裏就這兩片了,便宜點給你不就得了?最後他答應了,買走了那兩片。”


    我心裏一笑,美國人買走了,還是考古學教授,這事有眉目了。


    “天意弄人哪,那美國人剛走沒兩天,那娘們兒抱著一個孩子來了,愣說是我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孩子丟下就走了,我沒辦法隻好收養了。她還留下了一個包,裏麵有三萬塊錢和那片失蹤的樹葉。”


    “那孩子就是蛟龍吧?”


    海東青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她要嫁人,孩子不能留下,就給我送來了。從那時起我們爺倆相依為命,直到現在。”


    難怪他要把九星銀龍徽擺在那裏,有那個陣法在,樹葉的邪氣就無法影響海蛟龍。可憐天下父母心,原來這個海東青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麽二,他這是為了保護兒子而不惜暴露自己。


    老驢怕影響我心情,趕緊把話叉開,“那許文龍什麽時候來找你的?”


    “十幾天前”,海東青說,“他帶著一張照片來找我,是他和一個美國老頭的合影。我一眼就認出了那美國老頭,就是買樹葉的那個人。許文龍說那是他老師,他剛迴中國,遵照他老師的囑咐專門來找我,希望我將另外一片樹葉賣給他。”


    “那你就賣了?”老驢問。


    “可不賣了唄!我巴不得快點賣出去!”海東青苦笑,“可誰想沒幾天,我就在電視上看到了他們失蹤的消息,說是警察已經介入調查。我怕最後查到我這,所以就躲起來了。”


    “那寶藏的情況你了解多少?”我問。


    “那是騙人的!”,海東青說,“上麵的文字我找人破解過,是迴紇文,說當年高昌王室被西突厥和唐朝兩麵夾擊,為了以防萬一,他們秘密修建了一個地下堡壘,將一批金銀和異寶埋入其中。那張圖上記錄的就是堡壘的地點和尋找它的方法。”


    “高昌?”我看看老驢,“可汗堡就是高昌古城遺址。”


    “原來如此!哎海子,為什麽說是假的?你怎麽知道是假的?”


    “這還不簡單麽,那高昌強盛的時候雖然是西域一霸,可畢竟就那麽大點地方,能有多富?別說寶藏了,就修建一個地下堡壘我看他們的國力都撐不住,肯定是假的!”


    “畢竟已經相隔千年,那時的高昌到底什麽樣,現在說也說不清楚”,我想了想,“海兄,那藏寶圖你肯定複製了一份吧?”


    “對,我帶來了!”他掏出一個小布包,“這個就是!”


    解開布包,裏麵是一塊黃綢子,上麵是地圖和文字。文字已經翻譯成了漢文,圖卻像天書一樣看不明白。


    “為什麽用黃綢子”,我一笑,“怕這圖邪性,用黃綢子來鎮它?”


    “對,保險!”


    圖不邪性,裏麵的事邪性。很明顯的,許文龍一行根本不是來玩的,而是奔著那寶藏來的。這些人打著考古的名義,實際是替美國人來做馬前卒。不過話說迴來,洛陽鏟已經成了考古的工具,盜墓和考古的界限也就模糊了,隻能說一個是以學術的名義,一個是以利益的名義而已。


    “海兄,既然你做過倒鬥的生意,那能不能跟我去吐魯番走一趟?”


    海東青一愣,“右弼主,這話可不能亂說。咱們會裏有規矩不許做那個事的,我自從入會就金盆洗手了。難道你身為星主,還要去倒鬥嗎?”


    “操,你想哪去了!”老驢說,“我們是受人之托去救人!”


    “海兄多慮了,請你跟我走一趟不是因為想倒鬥,而是你身上的詛咒隻有到了那裏才能解開。老實說吧,你之前進的那個地宮邪性,這個地方恐怕是更邪性。這叫什麽,這就叫以毒攻毒,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們自己去。”


    海東青猶豫不決,“這個……”


    “這藏寶圖我先借用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你迴去好好想想,願意同去就一早過來,不願意去的話,等我們找到許氏兄妹,這圖必然原物奉還。”


    “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那蛟龍他……”海東青歎氣。


    “哥們兒,這話是信不過我們曾爺呀”,老驢臉一沉,“沒有真本事他能成為右弼主麽?又不是讓你去送死,瞧你這墨跡勁。痛快點,去不去?”


    海東青一咬牙,“去!媽了個b的,邪性又怎麽了,老子不怕!右弼主,我信你,跟你去!”


    隊伍變成了五個人,三輛車,海東青開了一輛改裝的箱貨車,按照我的吩咐,裏麵照舊裝滿了食物和水。


    路上休息的時候,老驢來到我車裏,“曾爺,幹嘛非要帶著他,多一個人多一份麻煩呀!”


    “阿不都是向導,海東青也是向導”,我接過他遞來的煙,吸了幾口,“那圖咱自己根本看不懂,他已經研究那麽多年了,比咱們清楚。你知道許氏兄妹都學什麽的麽?考古,都他媽的是考古!那圖到他們手裏,很快就能擺弄清楚,咱行麽?”


    “明白了!”老驢恍然大悟,“看來那圖還真有用。”


    “當然是有用了,不然許氏兄妹怎麽會被困在那兒”,我冷笑,“他們可是考古的專業人士,隻要看懂了圖就可以順利被迷進……”


    “迷進哪兒?”老驢趕緊問。


    我看他一眼,“暫時保密,把煙留下,趕緊迴你自己車上去,該出發了!”


    專業人士,這次碰上的淨是他媽的專業人士了!


    我們在吐魯番市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直奔可汗堡。


    據史書記載,高昌城始建於漢代,本叫高昌壁,建城的人就是臭名昭著的西漢大將,漢武帝的小舅子貳師將軍李廣利。這個人很有意思,靠著他妹妹李夫人和弟弟李延年得寵而當上將軍,從此損兵折將,戰績平庸,雖然勉強攻破了大宛國,但最終成了漢朝的叛徒,死於匈奴。


    曆史上的高昌國曾經出現過數個政權,以後來的鞠氏高昌最為強盛,當時是西域一霸。高昌長期在唐朝和突厥之間搖擺不定,生活在兩大強國的夾縫中,左右逢源。後因高昌依附於西突厥,阻塞西域各國朝貢之路,唐太宗大怒,決定發兵征討。貞觀十四年,唐朝大將侯君集率領軍隊跋涉數千裏,穿越大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掉了高昌國。從此之後,高昌成了大唐的西州,之後的數百年間,這裏又不斷遭遇戰火最終成了一片廢墟。


    高昌曾經是西域名城,這裏匯集了各種宗教文化,作為絲綢之路上的重鎮,這裏也聚集了數不清的財貨珍奇。遠遠的眺望著這片廢墟不禁讓人感慨,繁華與榮耀終究是一場虛幻,再風流的時代,再強大的城邦,寂滅之後也隻是一片殘垣,一捧黃沙。


    “喝點水吧”,思思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我。


    “思思,你知道前麵這廢墟在一千年前是什麽樣子麽?”


    思思凝神看著可汗堡,“知道!”


    我一愣,“你真能看到?”


    思思一笑,點點頭,“真的能看到。”


    靈氣強的人,可以通過一個物件感知到很多它經曆過的事情,對思思而言,她可以通過這個廢墟而感知到這裏的千年滄桑。


    我拉住她的手,“很好,不過思思,今天晚上你要準備隱藏自己的靈氣,咱們這次要麵對的不是一個局,一個陣,而是一個古老城市留給世界的詛咒。因此我們要低調,隻有低調能讓我們沉靜,隻有沉靜能讓我們在黑夜中看清這裏的真相,明白麽?”


    思思點點頭,“明白!”


    我淡淡一笑,拉著她的手在夕陽下漫步,時不時的看一眼遠處的廢墟。現在一切就緒,隻等夜色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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