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田由美似乎摸準了我的作息規律,臨近中午了才來找我,“共主,星主們一個小時前已經到了,正在會議廳等您。”


    “那你怎麽才來通知我?”我趕緊站起來。


    誠田由美把鞋子拿過我的鞋子,蹲下身幫我穿鞋,我剛要阻止,她身後的淩曉雅衝我一使眼色,讓我不要動。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看著她給我穿好鞋子,把褲腳整理利索。


    誠田由美站起來,淡淡一笑,“我怕影響您和淩小姐談事情,所讓他們等了一個小時。”


    她說的沒錯,我和淩曉雅十分鍾前才“談”完,剛收拾好她就來敲門了。有一個既懂讀心術又懂事的禮儀官,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拉起淩曉雅的手,“走吧!”


    她輕輕撥開我的手,“別這樣。”


    “淩小姐說的對”,誠田由美說,“共主,在星主們麵前不應該和助手們表現的過於親密,那樣是不合適的。”


    “哦,那好吧”,我看看她,“還有什麽該注意的,你要隨時提醒我,我隨性慣了,一時不好糾正,你多幫我留意!”


    “嗯!”誠田由美十分興奮,“多謝共主信任,由美一定加倍努力!”


    當你位置比對方高的時候,拿一件小事求他或者委托他,他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本來的心裏落差和隔閡會因為這一件小小的乞求而變成巨大的存在認同感,這種認同不但可以加固友情,甚至可以化敵為友。


    會議廳裏,三個星主正在那裏恭謹的等候著我。


    我帶著淩曉雅和誠田由美一走進來,三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共主!”


    三人都是高手,早已猜到了淩曉雅的身份。


    “這位淩曉雅小姐,是我的助手,大家認識一下”,我說著逐一將三個人為淩曉雅做了介紹。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三人一看就知道淩曉雅是不亞於我的高手,因而對她態度很恭敬。


    “小雅初入貴會,以後還請各位多多關照”,淩曉雅淡淡的說。


    “淩小姐謙虛了!”三人異口同聲。


    坐下之後,我看看本多成義,“橫山先生委托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


    本多成義站起來,“是的共主,這事情說來和我們三家都深有淵源。本多太郎正是在下的曾祖父。”


    “這麽說,三位的祖輩都曾經去過鹿岩島了?”我說。


    “是的共主!”毛利嘉佑站起來,“毛利一乘先生是在下的叔祖父。”


    安倍正名也站了起來,“當年同登鹿岩島的安倍信紀,是在下的曾祖父。”


    我點點頭,“這麽說來,大家可真是同仇敵愾了,請坐下說吧!”


    橫山宏給我們講述鹿岩島一役時,我就猜著估計這三位的祖先都參加了,果不其然。這樣也好,他們和夜海之靈都有仇,這個事情就好辦的多。


    “共主,這次封印夜海之靈是為我們的先人複仇,因此不能讓橫山前輩自己來承擔。我們三人已經商量過了,願意分擔獻金。”


    我想了想,“這個嘛,我看可以。至於橫山先生怎麽做,自有他的考慮,九星會尊重他的意思就是了。”


    “是!”


    “共主,不知您打算如何封印夜海之靈?”毛利嘉佑問。


    我淡淡一笑,“這個要暫時保密,你們按我說的去辦就行了。”


    “請共主吩咐!”三人說。


    “準備六隻大船,要能扛得住六七級大風浪的。在其中的五條船上各裝一百一十一桶五牲血,這些血必須從市場購買,不可以專門去屠宰場買。另外,每條船上要準備十斤朱砂,十斤石灰,十斤木屑,十斤長崎土。準備好這些之後,你們帶上各自的法寶,留下式神,隨我去鹿岩島。”


    毛利嘉佑站起來,“請問共主,為什麽非要用長崎的土?”


    “毛利先生,共主自有道理,無需多問”,淩曉雅說。


    “是,在下明白了!”


    我看看另外兩位,“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麽?”


    “我們都記下了,共主!”


    “好,三位有勞了”,我站起來,“橫山家的兩位小姐這次也作為助手與我同行,好了,大家分頭去準備吧!”


    三人告退之後,我吩咐誠田由美,“立即通知巨門主張漢宇還有貪狼主門下的江嘯靈,讓他們盡快趕來,就說本會有大事要辦!”


    “好的!”誠田由美猶豫了一下。


    我笑了,“你是不是也想問我為什麽要用長崎的土?”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對不起共主,我知道不該問!”


    “沒什麽,我不告訴他們是怕他們尷尬”,我頓了頓,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因為長崎,被原子彈炸過……”


    “啊?”誠田由美趕緊一點頭,“我明白了!”


    其實那個陣法需要的是焦土,我說的時候也是靈機一動想到了長崎。長崎被原子彈轟炸過,那裏的土帶著很強的煞氣和怨氣。另外長崎這個名字土性非常之重,用那裏的土來布陣對付夜海之靈最合適不過了。


    從會議廳出來,我和淩曉雅帶著思思來到咖啡廳喝咖啡。


    “為什麽讓江嘯靈來?”淩曉雅問,“你不會是為了要幫我報仇吧?”


    “你看我像那意思麽?”我攪拌著咖啡,“這是我進九星會後辦的第一件事,給她個機會和我們磨合一下,總沒壞處。”


    “可是這次很兇險”,淩曉雅歎氣,“你讓她來,她會怎麽想?她哥哥又會怎麽想?曾傑,身為共主不可以記私仇,要不還是換一個人吧。”


    “換誰呀?”我放下勺子,“雖然九星會有九位星主,除了日本這三個,能來派上用場的也隻有張漢宇和江嘯龍兩個人,韓國的那位樸相宇修為不夠,沒法為我們護法的。”


    “為什麽不讓江嘯龍來?”


    “因為他是前任共主”,我頓了頓,“讓他來,萬一有個閃失,別人會怎麽說我?容不下他?而且說實話,江嘯靈的修為隻怕在他之上。五星玄關陣總不能純陽無陰吧,清一色的男護法,反而對陣法不利。”


    “你要用五星玄關陣?”淩曉雅一皺眉,“這可是有點冒險,一旦失敗了,那五個人有可能會功力全失的……”


    我看她一眼,“何止功力全失,一旦失敗了,隻怕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了。所以我們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淩曉雅沉默不語,看著咖啡出神。


    “小雅,你怎麽了?昨天膽子不是挺大的麽?”我笑了。


    她看看我,“你可真是出人意料,放不開的是你,不計後果的也是你。也罷,麵對這樣的強敵,除了拚命我們別無選擇。”


    我點點頭,“夜海之靈和阿乞羅雖然是姐妹,但情況不同。阿乞羅失去了本體,在人間她恐怕連百分之一的力量都發揮不出來。而夜海之靈既然帶著封印,說明她本體還在,力量自然要比阿乞羅要強大的多。上次在終南山,我們使盡了全力,九死一生才險勝阿乞羅。現在雖然學會了分合陣訣,但情況恐怕也不樂觀。”


    “既然你這麽安排,那我也沒什麽放不開的了”,淩曉雅長舒一口氣,“今晚開始我就準備修符,讓他們用五行穿宮,這樣可以大大提高五星玄關陣的威力。”


    “不行!”我搖頭,“五行穿宮是曾淩秘術,絕對不可以讓日本人知道。”


    所謂五行穿宮,是一種極其精密的陣法,用五個人別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主,佩戴靈符進行複雜的位置變換,稱為穿宮。這種陣法本身沒有什麽威力,但是一旦在其它陣法中試用,則那個陣法的威力會增大到無法想象的地步。


    為啥無法想象,因為我也沒見過,不知道到底會強到什麽份上。這樣的秘術一旦落入日本人的手裏,那後果可想而知。


    淩曉雅笑了,“怎麽著?七爺開始有防人之心啦?”


    “那天橫山宏的一番話,深深的刺痛了我,越琢磨越覺得後怕”,我說,“咱們中國人太講究個人境界,很多好東西就是因為太看得開了,才無私的送給了外國人。小雅,別人咱們管不著,曾淩秘術這一代隻有你我兩個傳人,無論如何不能把這些祖宗留下的精華透漏給日本人。這個民族太善於學習,太不安分守己了,利益麵前他們沒有規則。這根本不是什麽中國人一廂情願的做夢就可以感化過來的,我們不得不防!”


    淩曉雅點點頭,“你放心,五行穿宮我可以讓他們做到,但給他們一千年,他們也學不會。現在是為了辦事,一切都是權宜之計,我心裏自有輕重,相信我。”


    “你是說用陣圖?”


    “嗯,隻看陣圖,他們根本看不透裏麵的玄機”,淩曉雅微微一笑,“就讓他們看著,看著也學不會,幹著急。”


    “你也挺壞的”,我歎氣,“這樣的話,你就不怕引起他們的注意?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呀!別迴頭再整點什麽別的事情出來,還是不要顯露的好吧。”


    “不!”她很堅定,“正因為這是你第一次以共主的身份主持九星會的大事,所以我們才不能保守。他們嘴上不說,實際上都在看著,看看你有什麽真本事。好啊,我們就稍微顯露一下,讓他們從此明白,術數精髓,仍在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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