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琛不能坐起來,杯子沒法用,顏馨隻好和護士要了根吸管,端著餵宋霆琛喝。


    幾口下去,杯中水沒了一半。


    “還喝嗎?”


    “不了。”


    醫生推著幾樣小型的醫療器械,又給宋霆琛觀察一番,檢查結果依舊沒大礙,輕微腦震盪,慢慢養著就能恢復。


    輸完液,已經淩晨一點。


    宋睿明還好,打理半輩子公司,湊合著能熬夜,可方芸,當了一輩子豪門夫人,從沒這麽熬過。


    顏馨丁點睡意沒有,她輕輕推了推方芸,“阿姨,您總守在這兒也不行,您上床睡覺,我盯著。”


    方芸揉揉酸脹的眼眶,她坐著都快睡著了。


    傭人接話道:“是啊,夫人您和老爺的身體要緊,快上床睡一會兒,我和顏馨陪著少爺,您放心吧。”


    見方芸還不動,宋睿明走過來拽她,“醫生都說兒子沒事,咱們得讓他靜養,他睡著,咱們也睡會兒,明天好輪流守,要不你能撐住啊!”


    “那…,我少躺一會兒?”方芸不舍離開宋霆琛,又怕自己體力不支給別人再添麻煩。


    “嗯,躺一會兒。”


    這間病房是最高檔的,裏麵除了一張大病床,側麵還有幾張專供家屬注意的小病床。


    所以方芸並沒有離宋霆琛很遠。


    夜,漫長…


    尤其心中滿是自責的顏馨,每分每秒過的都度日如年般。


    宋霆琛睡過前一覺,後麵睡的極不安穩,時不時的頭疼,他控製不住的單手抱頭。


    顏馨俯身,拉住他的大手,低聲說:“霆琛,你的頭現在不能碰,要是實在受不了,我叫醫生來給你打針止痛的,好不好?”


    “嗯?止痛針?”宋霆琛迷迷糊糊的,被病痛折磨他,早沒了平常的睿智。


    “要打嗎?是不是特別疼?”


    “不打,我能忍,你別哭。”


    顏馨淺淺吸了吸鼻子,生生克製住眼淚,將快要落下來的淚珠又憋迴眼睛中。


    宋霆琛放好手,這一夜,沒再碰頭,沒再折騰顏馨。


    第二天,陽光明媚,太陽一升起,淡黃色的光芒直接照進了宋霆琛的病房。


    顏馨端來一盆熱乎乎的水,把毛巾浸濕,慢慢給宋霆琛擦臉。


    宋睿明去了公司,宋霆琛不在,他這個董事長得給坐鎮,公司多幾個靠譜的領導,總是好的。


    方芸麵帶笑意,看顏馨忙前忙後,照顧的井井有條。


    她不禁對顏馨有了種新看法,想想之前,她的態度確實過分了。


    扯扯唇,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不說她還想說,說吧,又沒勇氣。


    顏馨幫宋霆琛清理完,用小勺子餵了他一碗清淡的小米粥,經過藥物和修養,宋霆琛這會兒和正常人基本一樣。


    護士換班查房時,給病床搖起一個高度,宋霆琛成了半躺半坐的姿勢。


    “兒子,和媽媽說幾句話,好多了是不是?”方芸顯得很開心。


    塵埃落定,她提著的心也放到了肚子裏,宋霆琛沒事比什麽都強。


    “不疼了,媽,別擔心。”宋霆琛重複安撫著這兩個女人。


    “好,媽媽不擔心,有小顏照顧,媽媽可放心呢。”


    “小顏真的好,我沒騙您吧?”


    方芸笑笑,“以前怪媽媽,過去的就過去可嘛,以後我好好和小顏說話,不再針對她。”


    “您這樣想我很高興,高興到你現在讓我下床,我都能跑。”


    宋霆琛彎著唇角,眸光充斥著滿滿的笑容。


    “胡鬧,跑什麽跑。”


    方芸輕斥,隨後跟著笑開,她這會兒才知道,她的認可對於宋霆琛和顏馨兩個人來說有多重要。


    “兒子,小顏剛剛還在的,這一會兒功夫去哪裏了?”


    “不知道,好像打電話去了。”


    宋霆琛唇角的笑意慢慢僵硬,他真怕顏馨趁這幾天偷偷溜掉,他承認自己自私,如果顏馨真的不告而別,他會抓狂的。


    “媽,你幫忙去樓道看看,讓她快些迴來,我想用下她手機給秘書辦撥個電話。”


    “哦,我找找。”


    方芸沒多疑,起身到病房門口張望。


    樓道來來往往,醫生護士什麽的,都是些生麵孔,方芸看了半天,也沒看到顏馨的身影。


    “兒子,小顏沒在走廊,等等吧。”


    宋霆琛沉默,他不說話了。


    將近一個小時,方芸急的團團轉的時候,顏馨終於氣喘籲籲的進了病房。


    一旁的傭人快速迎上去,接過顏馨手中的大包小裹。


    “小顏,這是什麽東西,你幹什麽去了?”


    方芸問到。


    宋霆琛聽了這話,閉著的眸子瞬間睜開,黑黑的瞳孔閃著委屈。


    “買了些水果和日用品,我想讓霆琛多住院幾天,徹底治療治療,千萬不能留下後遺症。”


    “嗯,阿姨同意,霆琛出院,公司有他爸爸是沒問題,可辛苦了你,得長期陪床。”


    方芸不用問,都明白宋霆琛,她的兒子多喜歡這個女人,一個眼神就全部流露了。


    “沒事,我不上班,閑著也是閑著,霆琛交給我可以的。”


    顏馨坦誠,不卑不亢。


    他們都沒告訴方芸,宋霆琛摔傷的過程,方芸問了幾次,宋霆琛咬定不記得,慢慢的。


    方芸也就放棄了追問。


    顏馨掏出買來的水果,一一洗好,端到病房的茶幾上麵,叫方芸和保姆阿姨吃。


    “霆琛,你坐著舒服嗎?噁心想吐的話趕緊說一聲。”


    “不想吐。”


    宋霆琛臉上的血色恢復,精神狀態還是不怎麽好。


    “給你買了橙子,據說這個曾加免疫力,能讓你的病好的快一些。”


    顏馨舉著切成小月牙狀的橙子,遞到宋霆琛唇邊。


    “不想吃,沒胃口。”


    “吃一口,就吃一口,你吃剩的我清理,行不行?”


    宋霆琛擰眉,她原本就不喜歡水果,這會兒頭再疼,更沒心思吃。


    顏馨半哄半強迫,宋霆琛勉勉強強吃下一小塊。


    “真是的,吃口水果像要你命似的。”


    “對,那東西我無感,你們吃。”


    **


    經過五天的住院治療,宋霆琛幾乎痊癒,做完最後一次腦ct,醫生宣布可以出院,後續迴家再慢慢養。


    “恭喜你,能出院了。”顏馨拿著檢查後的片子,笑眯眯的對宋霆琛說。


    “你倒是開心了,不用再整天圍著我轉。”宋霆琛苦惱,他考慮著要不要走走後門,再從醫院多住幾個月。


    但又不忍心麵對顏馨每天的自責及不安。


    他不記得摔倒以前發生的情況是真的,大腦中隻隱約閃爍著幾個模糊的小片段。


    “霆琛,你父母快到樓下了,今天王媽下廚,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祝賀你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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