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那片滔天的火光在一次浮現,這個夢境反反覆覆出現,次數多的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唯一不變的是她心底感覺,一如十五年前那般痛徹心扉。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叮噹作響,驚醒了睡夢中的她。


    “顏姐起來吃飯,等下再睡,不然餓要餓壞的。”


    竹子隔著門板喊。


    “嗯。”她輕聲迴應。


    喉嚨幹幹的,微帶著火辣辣的疼痛,摸摸額角,一層汗珠。


    按按太陽穴,靜默好一會兒才起身走出臥室。


    竹子一眼就看出她麵色的轉變,放下碗問道:“顏姐,又做夢了?”


    “沒事,我都習慣了,隻盼著它早點消失。”


    “會的,一定會消失的。”


    顏馨的沉鬱在竹子看來,深感同情,十五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她日日夜夜期盼的,他定會幫忙完成她的心願。


    夜色如墨,窗外風涼的似冬日中河裏帶冰碴的水,吹得滿客廳冷意。


    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顏馨指指窗戶,“竹子你不冷?”


    竹子搖搖頭,但他看懂了顏馨的意思,聽話地合上了大敞的窗子。


    “顏姐,早點去休息吧,你這幾天氣色不好,我出去給你買點紅棗、紅豆什麽的,明天早晨給你熬粥用。”


    顏馨指尖覆上臉頰,眸底劃過一絲好奇,“我氣色不好?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


    “因為我最了解你,外人又沒看過你原先的樣子。”


    “也是,可能吧,最近哪兒都不自在。”


    “別看了,晚安。”


    竹子做主關了電視機,催著顏馨迴臥室繼續睡。


    顏馨一步三迴頭,“要不明天再去買,今天太晚了,再說外麵挺冷的。”


    “我個大男人不怕冷,吃飽沒事做,出去順便消化消化,一會兒就迴來。”


    “行吧,路上小心。”


    竹子執意出門,她也不好過分阻攔。


    兩個人睡覺的睡覺,出門的出門,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第二十一章超市偶遇


    竹子拎著車鑰匙,悠閑地下樓,經過幾天的開著車子滿街跑,他差不多熟悉了周圍的環境。


    至少超市、醫院這些必不可缺的地方他找到了最近的路。


    華研超市,城中心最大的一家高檔超市,這會兒,超市裏麵的顧客頗多,他們推著購物車選購自己需要的東西。


    宋霆琛滿臉不情願地跟在方芸身後,他不喜歡逛街,是方芸硬生生拽著他來的。


    “兒子,你聞聞蘋果香不香?要不要吃?”


    方芸舉著一顆青蘋果遞到宋霆琛唇邊。


    “不要,我不愛吃水果,你想吃就買。”


    “看你什麽態度,陪你媽逛街就這麽不耐煩?”


    “沒有。”


    宋霆琛嘆息,家裏缺什麽直接吩咐傭人出來採購便是,幹嘛非得親自跑一趟。


    “兒子,有火龍果哎,我喜歡,咱們多買幾個,明天我自己慢慢吃。”


    “嗯。”


    方芸興高采烈,撐著超市特供的方便袋就要往裏麵裝。


    卻不想身旁人比她快了一步,那個又紅又大的火龍果被搶走了。


    竹子覺得一個不夠,又挑了幾個飽滿圓潤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方芸愣愣地看他裝完,才想起來說話,“小夥子,尊老愛幼懂不懂?那個最大的是我先看到的,你忍心和阿姨搶嗎?”


    竹子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隻見和他說話的阿姨皮膚白皙,髮絲利落的盤著,穿著普通,但滿身貴氣盡顯,一副豪門太太模樣。


    後麵擺弄手機的宋霆琛抬頭,一眼認出前麵高高瘦瘦的男孩就是抱顏馨,並且接她下班的那個。


    未等他出麵,竹子笑嘻嘻的說:“阿姨?你讓我管你叫阿姨啊?別逗了,你明明是姐姐嘛,這麽年輕漂亮,哪兒像阿姨。”


    得到陌生人誇獎,方芸不好意思了,女人都吃這一套,豪門太太更是喜歡聽阿諛奉承的話。


    “你這孩子嘴真甜,你也愛吃火龍果嗎?看在你會說話的份上,那個大的火龍果讓給你啦!”


    宋霆琛抽抽嘴角,他突然知道顏馨為什麽願意和這幹巴巴的男人在一起了。


    下一秒,竹子的做法令母子兩人都沒想到,他主動掏出那個稍微大點的火龍果,“算了,還給你,我剛剛沒注意你要拿它。”


    反正他的顏姐不挑食,略大的沒有了,還有一口袋體型正常的嘛。


    方芸心底笑開了花,這趟超市真沒白來,望著竹子的背影,她開口:“兒子啊,那男孩看起來比你年齡小,可也比你招人喜歡,你要是像他那樣會哄人,指定不用媽媽操心你的人生大事。”


    宋霆琛不屑的哼了哼,“光會說有什麽用?守不守得住還不一定呢!”


    “什麽?守什麽?”


    “沒,買完咱們迴家吧,我還一堆工作沒處理呢!”


    “哦,行吧。”


    方芸被哄的心情特別棒,見宋霆琛麵露不耐,痛快的隨了他的意思。


    那包火龍果被宋霆琛放在了後座最角落的位置。


    送方芸到楓橋別墅後,他一人驅車,不知不覺開到溪語雅居住宅樓前。


    放眼望去,每棟樓房燈火通明,他不知道顏馨住在幾棟幾樓,但一想到她現在人在這裏,他腳底就像紮了根似的。


    那男人買的火龍果肯定是她喜歡吃的,她看見滿滿一袋子火龍果,應該很高興吧。


    單身三十年,第一次知道心不舒服是怎樣的感覺。


    愣愣停留一會兒,微信通知鈴響,他點開一看,是南宮煜要求視頻通話的字眼。


    啟動車子,一腳油門離開原地,一切才剛開始,他有的是時間和他們折騰。


    趕迴禦苑,看王媽還在擦地,他抬抬手,“明天再擦,下班吧。”


    “好的。”王媽還想說什麽,卻見宋霆琛已經上了樓。


    清洗完拖布,王媽細心地鎖好門窗才走。


    二樓書房的宋霆琛,打開電腦連線南宮煜,對目前的他來說,沒什麽比工作更重要。


    “嗨,宋總裁好。”南宮煜痞痞的聲音通過音響傳來。


    “事情進展如何?”宋霆琛自動忽略他的揶揄。


    “我出麵你還不放心?當然特別順利,說真的,我今年太辛苦了,你不覺得該給我漲漲工資或者發點獎金鼓勵一下嗎?”


    “迴來再說,我會檢查的,單憑你一麵之詞,不可信。”


    “你…!”


    南宮煜話沒說完,宋霆琛徑直掐斷了視頻。


    解開最上麵的紐扣,眼底難掩疲累之色,拉開抽屜,取出紅酒斟了一杯。


    臉色陰暗不明,不知道在思慮些什麽。


    翌日,正常的上班時間,大家一如既往,穿戴整齊往帝豪大廈奔來。


    九點整,公司員工該到的都到齊了,樓下的保安也規規矩矩立在公司門口站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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