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原因是什麽,但是三爺的安排便是三爺的安排,淩曉自然是要聽從的。


    倘若說三爺的私宅是山靈水秀、曲徑通幽的花園的話,那麽孟宅就是真正的深宅大戶。不僅宅邸的麵積比私宅大了三倍,而且錯落有致的房屋一間挨著一間、一院擠著一院,放眼望去,簡直像是一座小型的城鎮,不過,這裏的綠蔭卻極少,顯得有幾分冷寂與莊嚴,甚至帶著些許的蕭條。


    三爺的私宅隻住了三爺一個主子,仆從也不算多,經常走上大半天也見不到一個人影,而孟宅則滿滿當當地住了孟家嫡係旁係好幾房,百十多口子人,站在門口就能看到穿梭其中的仆人一個接著一個,步履匆匆。


    孟老太爺育有五子二女,女兒早已出嫁,很少迴老宅,五子中老大與三爺同父同母,另外三子都是妾室所出,如今皆已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唯獨排行第三的三爺尚未娶妻,據傳連一個女人也沒有。


    正院原先是孟老太爺住的地方,後來孟老太爺過世了,按理說應當是三爺搬進去,不過三爺僅僅將孟老太爺的妻妾們遷到了別院,卻似乎沒有入住的打算,眾人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將正院一直閑置著。


    當然,原本屬於三爺的小院子沒有三爺發話的話也沒有人敢占,原本住在裏麵的人在三爺當上家主後便主動搬走了,算是頗識時務。


    與三爺同父同母的孟家老大殘了腿,閉門不出,另外三位老爺一死一病,正正常常活著的隻有四老爺,不過同樣也是夾著尾巴做人,從來不敢多說半句話。原本住在孟宅裏的幾房旁係也被三爺趕出去好幾房,剩下的幾乎都是孤兒寡母,也不知三爺將他們留下是念他們過活不易心生憐惜,還是認為放在眼皮子低下容易監視,不會多生事端——當然,淩曉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淩曉一邊走一邊聽身邊帶路——大概是管家一類的人絮絮叨叨地講述關於孟宅與孟家的事情,大概理清楚了脈絡。雖然淩曉並不覺得自己將會跟孟家有什麽過深的糾葛,但是作為三爺身邊的人,能夠多知道些關於他的事情,也是有益無害的。


    如今已經是春末夏初,正午太陽高照,頗有些炙熱,淩曉抬手遮了遮陽,有些懷念三爺私宅那道路兩邊的綠樹茵茵。


    “……劉,劉總管。”有些怯弱的聲音響起,引得淩曉循聲望去,隻看到一個和她差不多年齡的少女拽著手裏的帕子,臉上掛著些許僵硬的笑容。


    “五小姐。”被喚作劉總管的仆人不亢不卑地行禮,隨後向淩曉介紹道,“這位是四房的五小姐。”


    淩曉笑著問候了一句,然後做了自我介紹,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位古代仕女味頗濃的小姐,有些惋惜她雖然容姿上佳,卻有些小家碧玉,很難相信是孟家這種高門大戶裏養出來的小姐。


    其實,淩曉一直在懷疑三爺到底為何要將自己叫到孟宅來,畢竟這裏人多眼雜,自己一旦來了,和三爺的關係大概就瞞不住了……這不,剛走了沒幾步,就遇到個五小姐。


    五小姐連忙笑著迴禮,表情卻仍舊忐忑不安,不過,她最終還是沒有將似乎張口欲言的話說出口,見禮過後便匆匆走了。


    隨後,淩曉又遇見了大房的二小姐,這位二小姐性子倒是大方了很多,甚至稱得上有幾分的潑辣跋扈,看著淩曉的目光滿是高傲的審視,不過當聽說淩曉是三爺的客人後,二小姐便立即收斂了高人一等的感覺,雖然極力平靜卻透著難以掩飾的忌恨與恐懼,連話都沒有說幾句也同五小姐一般匆忙而去。


    當淩曉跟著劉總管來到正院書房的時候,她已經對於三爺在孟家的地位有了非常直麵的了解。簡單來說,就是人人驚懼,卻又不得不依靠。顯然,雖然外人不明,但是對於孟家的人而言,幾年前的那一場權利更迭所留下的傷口,至今仍舊隱隱作痛。


    淩曉並不願跟孟家有過多的牽扯,一路上眼觀鼻鼻觀心,不多看人一眼,也不多說一句話,終於來到了書房,卻不料一進門就看到劉銘坐在三爺下手的位置,正匯報著什麽。


    此時想縮迴去已經來不及了,淩曉當真不知道剛剛那劉總管是不是專門來害她的,明知道三爺在會要客也不打聲招唿就直接讓她進來,犯了這樣的忌諱,他還能得到什麽好處不成?


    聽到動靜,劉銘一驚之後扭頭,看到是淩曉,表情中頓時帶上了幾分的古怪,而三爺倒是早就知道了一般招了招手,喚她過去,隨後半摟著她,讓淩曉在身邊的榻子上坐了。


    頓時,劉銘看上去更顯怪異,似乎驚覺到了什麽,一雙眼睛在三爺和淩曉身上轉來轉去,直到三爺提醒他繼續往下說,才勉強收迴心神。


    淩曉自然也不是傻的,連劉銘都明白的事情,她怎能想不到?顯然,這一切都是三爺有意安排,否則那位劉總管也不可能這麽膽大,而三爺如此做的原因,大約是想告訴淩曉,他願意交給她足夠的信任。


    迴想起前幾次自己主動在三爺會客的時候避開,三爺雖然不動聲色卻也稱不上和悅的表現,淩曉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心裏不由得逐漸激動起來,心髒跳動的速度也似乎加快了幾分。


    倘若她真能得三爺的信任,能夠在他手底下做事,證明自己的用處和價值,那麽淩曉便不用像如今這樣事事謹慎小心,唯恐自己說錯做錯了。


    畢竟,放在身邊逗趣的玩物和得力的屬下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可以在沒了興趣之後隨手就丟,而後者除非犯了大錯,否則不會被輕易處置。


    ——隻要三爺能給她信任的話,她一定可以抓住機會,證明自己!這樣一來就算寵愛不複存在,她也能憑著自己的能力有一席立足之地!


    淩曉的目光灼灼,壓抑著興奮與期待,雙眸璀璨若星,開始凝神傾聽劉銘與三爺的對話,而一直分了些許心神在她身上的三爺自然不可能錯過這一絲的變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許:“剛剛整肅了滬市,就打算把爪子伸到外麵去了?你倒是野心不小。”


    “嘿,這不是三爺您教的嗎?斬草除根,一鼓作氣!滬市雖然現在是在我手裏,但是周圍虎視眈眈這塊肥肉的家夥可多了去了,我若是止步於此,大概過不了幾天就會被困死在這裏,還不如乘勝追擊!”劉銘摩拳擦掌,信誓旦旦。


    “後防不穩也無所謂?”三爺挑了挑眉。


    “後麵,我會留些信得過的人,而且,不是還有三爺您嘛!”劉銘有些諂媚地說道,“有您在,晚輩我自然是一千一萬個放心!”


    “少來!”三爺笑罵,“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怎能插手?如今你闖出了名堂,不再是我手下的人了,自然要分割清楚些才好。”


    劉銘聞言,麵色一肅:“三爺,您認為我劉銘是那種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之輩嗎?!你的教導提攜之恩劉銘沒齒難忘,沒有您就沒有今天的我!晚輩知道您不屑這個,以您的能力,倘若想要,整個滬省早就是您的了,哪裏輪得到其他人?其實,我也不在乎這個,我隻是想讓人知道,我劉銘不隻是個混混頭子,也是能像大丈夫一樣闖出一番天地的!倘若三爺您因為這個跟我生分了,要劃清界限,這個滬市老子不要也罷!”


    說到激動處,劉銘一拍案幾,連以往在三爺麵前不敢說的混話也冒了出來,雖然剛出口就發覺不對,卻仍舊梗著脖子沒有改口,漲得麵紅耳赤。


    劉銘一片赤誠,三爺麵上的神色也暖了暖,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應道:“行了,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倒沒想到你這樣激動。你的就是你的,我本不願插手過多,免得落人口實,以後也因此而跟你鬧出矛盾,但是倘若你有難處,我自然也是會幫忙的,而我若是有了難處……”


    “三爺您有難處,劉銘就是拚了這條命,赴湯蹈火也會幫你辦妥了!”劉銘打斷三爺的話,拍著胸口保證,字字鏗鏘。


    話已說到這份上,便沒有必要再多言了,三爺微微一笑,讚許地點了點頭:“你想去肅清周邊便去吧,滬市還有我呢。”


    劉銘大喜,連連謝過,像是得到父母師長嘉許的孩子——雖然看外表,三爺比他還要年輕上幾歲。


    多年的投資終究有了迴報,三爺早就看準了劉銘這個人,將他從一文不名扶植起來,雖然如今僅僅是滬省,未來幾年卻會成為雄踞一方的軍閥。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在這個亂世,隻要你停止攀登的腳步,就有可能成為別人的耳食。三爺雖然看上去清淨淡泊、無為無治、與世無爭,卻以極為精準的眼光網羅、培養各個方麵的人才,讓他們死心塌地、感激涕零、尊敬欽佩,而三爺隻需要坐在他們的背後,既安享和平、風雨不侵,又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有絲毫輕慢。


    這樣的做法是極難的,因為首先你便要已然站到了高處,令人隻能仰望,其次你要慧眼識才,不浪費時間在庸才身上,也不能培養會反咬主人的白眼狼,最後,你要能一直維持住這份崇拜與感激,永遠用著高人一等的眼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不留任何的敗筆,不讓任何人有小覷的機會。


    淩曉自問就算重生個十次八次,自己大略也是達不到這種高度的,所以,她也隻能當三爺手下被馴服的獸,就像是劉銘那樣,早已習慣了為三爺的每一次嘉許而興奮不已,為了三爺的每一次蹙眉而暗生懊悔。


    連如今的劉銘都仍舊習慣性地依靠三爺,以三爺的意見為準繩,為三爺馬首是瞻,自己同樣這樣的話,大概也稱不上有什麽太過丟人的,不是嗎?淩曉暗暗安慰著自己,依在三爺懷裏,悄悄鬆了口氣。


    ——她也隻是和劉銘一樣,被三爺完全馴化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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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考試歸來~按照約定來繼續更新啦,大家麽麽噠~雖然說好是下周見麵,但是上午考完了下午就動筆寫了,看我多乖!


    感謝 lingling 和 花殤丶落(x2)妹子扔的地雷=3=


    ☆、第四十四章 青年(五)


    三爺似乎是打算搬迴孟宅居住了,在打發走劉銘之後又立即開始整頓孟家的內務,雖說自古有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但是三爺沒有娶妻,孟家便沒有名副其實的女主人,就算是有人想要越俎代庖,也絕對不敢在三爺沒有鬆口的時候跳出來自找麻煩。


    盡管男子插手內宅之事有些受人詬病,但是卻顯然沒有人敢管到三爺的頭上來,一眾仆人噤若寒蟬地聽著他淡聲吩咐,不敢有絲毫的反抗,就連受到傳喚匆匆趕來的幾房太太也隻能安靜地坐在一邊傾聽,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淩曉坐在三爺的身邊,頗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因為盡管沒有人敢說什麽,但是那些審視的視線仍舊刺人得很。


    淩曉知道,按理說,自己是絕對沒有資格坐在這裏的、旁聽別人的家務事的,但是三爺不吩咐,她就不敢走,也隻能這麽直挺挺地坐著,實在是有苦難言。


    家中各種細碎的瑣事實在是太多,偏偏還可大可小,讓人不知應當管還是不應管。三爺聽了片刻就有些厭煩了,斜靠在榻上微微蹙眉,修長的手指擺弄著腰間荷包上的流蘇,突然用套在拇指上的玉扳指輕叩了一下荷包上的白玉掛墜。


    清越的碰撞聲打斷了被喚作楊嬤嬤的中年女人的匯報,頓時讓她噤口,不知是否應當繼續說下去。


    楊嬤嬤是孟老太爺繼夫人的陪房,一直協助繼夫人管理家事,三爺上位後將繼夫人遷了出去,自然也奪了她的管家權,卻將楊嬤嬤留了下來,經她之手處理內宅的事情。


    楊嬤嬤顯然了解三爺的為人,盡管忐忑至極卻連偷看一眼、辨明三爺的臉色都不敢,當她不說話之後,整個廳房內顯得寂靜一片,似乎連唿吸的聲音都停止了。


    片刻,三爺終於緩緩開口,交談的對象卻並非是孟家中人:“曉曉,這些事情,你都聽明白了沒有?”


    淩曉連忙坐直了身體,看了看三爺的表情,然後乖順點了點頭:“都聽明白了……”


    “看起來,你學過這些?”三爺滿意地微笑了起來。


    “這……”淩曉啞然,她會管家還是因為上輩子做過沈家太太的緣故,雖然沈家經曆大劫破敗了許多,卻也仍舊有著先前東北望族的排場,作為沈隨鈺的妻子、沈家紮根滬市的幫手,淩曉在嫁過去之後也理家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當然,這個原因是不可能說給三爺聽的,淩曉沉吟了一下,斟酌著用詞,“我的確是學過一點,畢竟父親說我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紀,應當學學這方麵的事情了,但是雖然稍有涉及,卻並不精通……”


    “稍有涉及便好。”三爺輕輕頷首,“我乏了,懶得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後就都交給你吧。”


    話音未落,整個大廳內就響起了一片抽氣之聲,就連淩曉也愣在那裏,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三爺……?”淩曉試探著發問。


    “怎麽,你不願?”三爺挑眉。


    “這如何使得!”證明自己的確沒有聽錯,淩曉覺得腦袋瞬時間就亂了,下意識就站起身,打算拒絕。


    “為何不行?”三爺微一眯眼,語氣一沉,“我養你到這麽大,這點小事兒都不能幫我做?”


    淩曉站在當地,張口結舌,倘若她是姓孟的話,自然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她可是姓淩啊!跟孟家沒有半分的關係,這要用什麽身份去管孟家後宅的家事?!況且孟家這麽一大家子人,竟然交到一個絲毫沒有管家經驗的小女孩手裏,三爺這未免太過於兒戲了吧?!


    腦子裏千言萬語,但是對上三爺暗沉的墨色眼眸後卻半句也吐不出,淩曉有口難言,雖然她剛剛興奮於自己終於找到了新的位置,發誓要做好三爺交代自己的事情,以證明自己的用途,但是……但是……但是這任務未免也太……太……


    三爺倒是好耐性,漠然看著淩曉,等待她理清思緒,做出決定。大廳內其餘孟家人也驚疑不定,幾房的太太張口欲言,卻正對上三爺冷冽中隱含警告的目光,頓時又將話吞迴了肚子。


    各色的目光繞著三爺與淩曉不停的打轉,看得淩曉寒毛直豎,但是掂量再三,淩曉最終還是一咬牙,點了點頭:“是,三爺,我……會盡力的。”


    三爺神色微緩,薄唇微勾,眼眸裏也帶上了淡淡的暖色,讚許地輕輕頷首:“這才是我乖巧的丫頭。”


    淩曉擠出了一個幹巴巴的笑容,算是迴應了三爺的誇獎。


    ——此時此刻,她還真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將事情打發給淩曉,三爺便心安理得地離席,迴書房休息去了。淩曉目送著三爺離開,轉身跟著廳內眾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這才擺正了臉色,在三爺方才的主位上坐下。


    既然接了任務,那麽必然是要用心去做的,否則還不如拚著觸怒三爺的危險拒絕。淩曉臉色一沉,大大的黑眸閃爍著冷冽的幽光,即使身後有三爺能讓她狐假虎威,淩曉可也容不得別人小覷了自己。


    畢竟當過幾年沈家的太太,雖然管家的本事擱下好幾年了,重新撿起來卻並不算太過生疏,再加上這些年被三爺練出來的眼光與氣勢,淩曉輕而易舉地便殺雞儆猴了幾個妄圖愚弄她的婆子媳婦,算是給自己新官上任燒了第一把火。


    因為有三爺的震懾,孟家人即使看不上淩曉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丫頭,也不敢翻出什麽大浪來,淩曉很快就理順了大體的事情,反正水至清則無魚,剛剛接手的時候對於一些事情還是睜隻眼閉隻眼比較好,待到真正坐穩了位置,才是放手大幹一番的時候。


    等到淩曉理完了事,遣散了一眾仆人,接下來要麵對的就是幾房的太太們了。


    但是,淩曉卻並不打算跟她們過多寒暄,喜歡謀定而後動的她在不了解這些人的品性之前是懶得被她們糊弄的,反正淩曉不是他們孟家的人,又有著三爺做後盾,根本不怕得罪了她們,被穿小鞋。反之,一副高貴冷豔的生人勿進,反倒能讓別人高看淩曉一眼,知道她不是可以被隨隨便便糊弄的小女孩。


    當淩曉擺脫了孟家人之後,便匆匆去三爺的書房告辭。三爺並沒有詢問她關於內宅瑣事的處理,也不知是因為不感興趣還是交付給了淩曉足夠的信任,而淩曉在沒有做出成績之前也不敢妄自開口,隻怕出了差錯,讓三爺失望。


    畢竟時間晚了,淩曉沒有跟三爺多說什麽,就匆匆告辭,三爺笑著頷首,告訴她以後隨時來孟宅,讓淩曉深感自己肩上壓力沉重,簡直是任重而道遠。


    淩曉潛意識裏並不想深思三爺將孟家交給自己管理是什麽含義,有些時候、有些事就是因為太過胡思亂想、自作多情,才會出了差錯。淩曉當真不想在三爺麵前丟這個人,出這種醜。


    為今之計,就是按兵不動,三爺讓做什麽便安安心心、認認真真去做什麽,不多問也不多想,如果三爺的確有什麽深意,那麽時機到了自然會說出來。


    自我安慰之後,淩曉又坦然了,三爺那邊也聽仆人說了淩曉今日理家時的表現,滿意於自己果然沒看錯人,在自己的教育下,淩曉不管做什麽都相當出色,另一方麵卻也有些遺憾她太過於出色,根本不用來求助他,倒是讓他少了親近的時機。


    一想起以後淩曉空閑時間又要分精力在孟家的家事上,三爺便不由感歎果然是有得必有失,不過為了長遠的計劃,如今一時的損失也是可以容忍的。


    離開孟宅的路上遇到周宣華,淩曉立即順道拜托他整理一些關於孟家人的詳細資料。雖然最開始劉總管給她大略說了一下,但是這些消息對於真正開始著手理家的她而言還是遠遠不夠的。


    周宣華聽到淩曉的要求後愣了一下,隨後一口答應了下來,顯然,他也沒聽三爺提過要讓淩曉管理孟家,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著實有些驚訝。


    不過,不愧是一直跟在三爺身邊、見多識廣的人,周宣華迅速接受了這個事實,似乎一切都是順理成章一般,還戲謔地笑著詢問她初次理家的心得。


    知道他這是在借機尋找揶揄自己的話題,淩曉懶得跟周宣華多說,隻是大略講了講,一副沉穩老練的模樣。


    周宣華聽得連連點頭:“看起來,真有一副孟家主母的模樣!”


    淩曉嘴角微抽,低聲警告:“什麽話都亂說麽?小心傳到三爺耳朵裏,懲罰你倒是沒事,可別連累了我!”


    “這你就放心吧,三爺可不會計較這種事情!”周宣華輕笑,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之後快步離開,留下淩曉瞪著他的背影片刻,隨後又有些喪氣地垂了垂肩膀。


    因為被三爺分配了一項重大的任務,淩曉感覺自己用腦過度,實在是有些疲憊,迴到淩家第一件事就是打算補一覺,卻不料剛進家門,就看到淩父正坐在客廳裏,殷切地招待著一位穿著軍裝的年輕軍官。


    雖然懶得理會,但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淩曉掛著得體的笑容走進客廳,看到來客後卻微微一愣。


    “沈少校,這是小女淩曉。”淩父連忙帶笑介紹道,“曉曉,這位是沈少校,今次是特地代劉將軍來慰問我們家的!”


    被稱作沈少校的年輕人禮貌地欠身,看著淩曉的目光溫和中透著審視:“淩小姐,您好,劉將軍一直都將您這個義妹掛在嘴邊呢,此番特地派我來,就是看看您有什麽需要的東西,這一段時間滬市這麽亂,真是打攪到您了。”


    淩曉同樣注視著麵前的年輕人,嘴角微揚,笑意略凝:“沈少校……沈隨鈺對麽?您的大名,我可也早就有所耳聞呢!”


    ======================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 咕咕雞 和 文熊仔 妹子扔的地雷=333=


    ☆、第四十五章 青年(六)


    當真正與沈隨鈺麵對麵的時候,淩曉心中關於他的記憶才真正複蘇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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