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丞的時候,我辦過一次簽證,原本要去法國替柯丞的一本新雜誌簽設計師和模特,哪曉得沒過多久就被綁架,再然後,連辭職信都沒有遞交,就離開了a市……


    直到登機,我也沒有發覺四周有跟蹤的人。


    這一次,我不會再呆在a市,任憑秦以諾的勢力有多大,也總不可能會找去法國。


    若對他來說我真有那麽重要,他之前便不會那麽輕易放我離開了……


    飛行途中,遭遇了一次氣流的顛簸,雖然很輕微,但我胃裏仍是出奇的難受,酸水一股接著一股地往上湧。


    鬼使神差又想起了葉溪說過的那些話,她當時看著我的那種表情,仿佛看著一個深陷泥沼而不自知的可憐蟲,其實在我看來,她何嚐不是一個可憐蟲?


    或許是因為聽說她流產過一次,我對她過往的經曆竟不知不覺有了幾分同情。


    她的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秦以諾的,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甚至連同秦以諾這個人,對我來說也已經不重要了……


    氣流帶來的顛簸很快就過去,我蓋著薄毯,很快就睡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飛機終於到達法蘭西堡。


    放眼望去,外頭的景物很陌生,眼下正是旅遊的旺季,機場外頭人頭攢動,既有亞洲人,也有不少白皮膚、黑皮膚的麵孔。


    一切對我來說都很陌生,而我首先要做的是找到醫院,做完那在北島沒有完成的檢查。


    來到最近的一家醫院,語言障礙帶來了不少麻煩,但最後還是順利地抽了血,做了各項檢查。


    檢查結果要到明天才能出來,在這之前,我隻能先把行李放到附近的一家小旅店,在哪裏等待結果。


    因為價格很低,旅店的衛生環境很一般,放下行李之後,整個房間就沒有太大的空間了,我走下樓,撥通了我媽的電話,告訴她我要在國外呆一段時間。原本以為她會舍不得,但她出乎意料地竟沒有阻攔,隻哽咽著說要我好好照顧自己,如果缺錢了一定不要自己扛著,要和家裏開口……


    在muses當助理那幾個月的工資,一直還沒有動過,這邊的房租雖然昂貴,但我勉強還能負擔得起。


    告訴我媽,我會按時給她寄信之後,我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連同電話卡一起丟進了垃圾桶。


    之前,牧嶼在和我打電話的時候,輕而易舉就鎖定了我位置的事情,我不是不記得,既然牧嶼能夠做到,秦以諾十有八九也能做到……


    扔完之後,我又忽然覺得自己這舉動有些可笑。


    說不定這一切不過是我憑空臆想出來的,那溫俊坤也根本不是秦以諾派去的人……


    提著吃的迴到旅店的時候已是晚上,白天我在附近幾個還算不錯的地段找了找,找到了幾間合適的出租屋,明天去醫院檢查過後,可以順便約房東看看房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來到了醫院,護士去拿結果的時候,我就在走廊裏等著,這場景和之前極其相似,不知為什麽,我心裏卻沒有了那種莫名的惶恐。


    結果很快就拿過來了,護士知道我聽不懂法語,用生硬的英語向我解釋了一番,那些醫療用語,我聽得半懂不懂,用手機打出宮外孕的單詞“ectopicpregnancy”,問她是不是。


    護士看了半天,搖了搖頭。


    不是宮外孕嗎?


    我再三確定之後,才微微舒了口氣。


    緊接著,她也拿出手機,給了我另一個單詞“progesterone”,這是孕酮值的意思。她說我的孕酮值過低,需要吃些黃體酮膠囊。


    我問她胎兒是不是健康,她說現在是懷孕初期,暫時看不出來,至少需要過兩個月才能知道。


    從醫院出來,我心裏仿佛放下了一塊石頭。


    孕酮值過低不是什麽罕見的問題,黃體酮膠囊也不是什麽很貴的藥,很多孕婦都會出現這種問題,在沒有其他毛病的情況下,隻要吃一陣子黃體酮,一般都能保住胎兒。


    吃了藥之後,那些小腹墜脹之類的情況,漸漸地再沒有出現過,我每月都會按時去醫院做一次孕檢,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單親媽媽,在這個地方,沒有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日子過得倒也輕鬆。


    我在一家中餐廳端端盤子,賺一些微薄的外賣,閑暇的時候替附近的幾家小雜誌處理圖片,每個月的工資勉強夠花。


    偶爾想起在a市發生的那些事,像是上輩子發生過的,和現在隔得很遠,一開始在街上看見亞洲麵孔的時候,我心底還會有那麽一點警惕,生怕是秦以諾或牧嶼派來的人,時間一久,才發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秦以諾和牧嶼,再沒在我生活中出現過,我偶爾在網絡上看到關於他們的新聞,秦氏似乎再次崛起,和牧家平起平坐,占據了a市商界的頭兩把交椅。


    經常有女明星和牧嶼傳出緋聞,秦以諾卻一直是單身。


    懷到七八個月的時候,雜誌的攝影師突然找到了我,那是個亞籍攝影師,叫來自韓國,說著一口流利的法語。


    他似乎沒料到我是個孕婦,看向我時,眼神帶著一點驚訝。


    他說最近接了外水,想帶一名攝助去韓國替一家知名公司拍攝幾天廣告,原本打算讓我擔任攝助,順便替他處理圖片,哪曉得我居然挺著個比西瓜還大的肚子。


    這時候,胎動已經開始明顯了,我的腳水腫得離開,行動很不方便,在餐館端菜時都顯得笨手笨腳,更何況是攝助這種需要體力的活兒。


    之前,他和我隻在網上聯係我,從未見過我,一直沒有摸清我的性別。


    在得知我來到法國已經大半年,仍在餐館端盤子之後,他好心地給我介紹了另一個風景攝影師ann。


    據說ann和我是同一國人,而且也是個單親媽媽,她每年都會去新的地方拍照,半年後打算環遊世界,暫時還沒招到合適的攝助,需要一個能吃苦耐勞,對攝影有一些了解的人,如果我願意,被聘上的可能性很大……


    我神經過敏地問了那風景攝影師的中文名字,在網上搜了很久,確信她和牧嶼沒有任何關係之後,才點頭答應下來。


    半年,恰好夠我生完孩子,將身體調理好。


    餐館的工作顯然不夠我以後的生活,攝助倒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需要帶著行李、扛著三腳架四處走,工作內容有些多。


    風景攝影和人像攝影不同,拍攝起來往往更辛苦,對人的磨練也更大,無論對於體力還是耐心,都是一種較大的考驗,但學到的東西往往也更多,當個一年半載的攝助之後,對於構圖、取景、相機的掌控、光線的運用,都會了如指掌……


    我原本打算生完孩子,就立刻買書學習這方麵的知識,和ann一起扛著相機環遊世界,哪曉得距產期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去雜誌社給ann交圖,一不留神就撞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那人顯然也認出了我,目光先是頓在了我的臉上,隨即在我凸起的肚子上轉了一圈,臉色微變:“小顧,怎麽是你?”


    “李……李姐?”我愣在原地,怔怔地叫出那個名字,心裏一陣忐忑。


    李姐如今應該依舊在柯丞工作,柯丞做的是時尚雜誌,而法國是時尚聖地,無論她是來這裏取景還是取經,都並不是件奇怪的事,可偏偏,她遇到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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