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門外忽然撲來一個高大的人影,將他狠狠撞倒在地。


    “他奶奶的……”靳默函氣急敗壞地罵著,在看清秦以諾的臉之後,將沒罵完的後半句生生咽了迴去,那模樣驚恐得像是見了鬼,與上次險些被扔下muses的樓頂時足有八九分相似。  他大抵也知道秦以諾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所以才不敢明目張膽地去公司找我,隻敢來小區勒索我的父母,說到底,還是將我當成了軟包子,以為我會像以前那樣息事寧人,不願把事情鬧大……


    “沒事了。”秦以諾朝我輕聲道。


    我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終於舒了口氣,拿出了口袋裏的那支錄音筆:“都已經錄下了……”


    這時候,眼角似乎有銀光一閃,我急忙轉頭一看,竟是靳默函心有不甘地重新緊握了那把水果刀。


    “小心……”我下意識地向秦以諾喊道。


    刀刃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弧線,我心跳在這一瞬都近乎停止,渾身發冷之際,卻見秦以諾瞳孔微縮,猛地踢向靳默函的手腕。


    那把寒光閃爍的水果刀,在我的注視下哐當落地,重重掉在了地板上。


    “王八蛋,還敢錄音……”靳默函罵罵咧咧了一句,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膽量,居然死命掙紮著再次撿起了刀。


    這次,他刺的卻不是秦以諾,而是我。


    秦以諾不假思索地截住他的手臂,靳默函順勢把刀一丟,眼神裏閃過一絲狡猾。


    我心裏一縮,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手中的錄音筆突然被他極快地奪過,丟在地上重重一踩。


    “哈哈,想讓我坐牢是吧?沒那麽容易……”他被秦以諾控住了雙手,動彈不得,臉上的笑意卻依舊猙獰無比。


    那錄音筆碎得不能再碎,筆殼四分五裂,隱約可以看到裏頭細細的電線,指示燈時快時慢地閃爍了幾下,在我手指即將觸及的一瞬徹底暗了下去,似乎永遠也不可能再亮起。


    “臭娘們,想算計我,你還嫩了點……”靳默函笑得無比得意。


    我牙齒幾乎要出了血,再也控製不住心底的怒火,拿起殘破的錄音筆狠狠摔在了他臉上:“靳默函,你到底還想怎麽樣!”


    “我要你們這對狗男女生不如死……”他齜牙咧嘴地將臉湊近,唾沫星子直濺。


    “應該生不如死的人是你。”秦以諾的聲音無比低沉,揪住靳默函的手,指節一陣陣發白。


    靳默函痛唿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嘴裏仍不停地叫罵:“姓秦的,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你不就是比老子有錢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老子玩剩下的破鞋你居然也玩得津津有味……”


    話沒說完,他的臉就重重撞到了地上,秦以諾踩著他的後頸,眼底陰寒如冰,神色說不出的可怖。


    “以諾……”我忍不住喊出了聲。


    如果這時候靳默函再不住嘴,我毫不懷疑秦以諾會讓他這輩子再也說不出話來……


    秦以諾胸口輕微起伏了一下,轉目看向我,漸漸從震怒中恢複如初。


    我還是頭一次見他情緒失控到這種程度,心裏不禁一暖。


    “秦先生!”言旭一行人很快就趕了過來,揪起地上的靳默函帶了下去。


    我把六神無主的爸媽扶進房間,我爸不住地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神智一下子清醒一下子迷糊。


    被靳默函這麽一鬧,他的病情怕是又嚴重了不少。


    “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小區裏我會安插保鏢,你最好住在公司,如果要迴家,上下班由福伯接送,他會親自送你到家門口。”秦以諾說著,看了一眼地上的錄音筆,“如果錄音還能修複,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不由一陣後悔:“對不起,如果我剛剛……”


    “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他打斷我的話,“你的住處我並沒透露給任何人,原本不應該這麽快就被靳默函找到。”


    言下之意,這件事情有些古怪。


    那門衛說之前就見過靳默函,而我在這裏才住了短短的幾天而已,也就是說,極有可能在我剛搬來的時候,靳默函就找上了門……


    難道這段日子,他一直在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蹤我嗎?


    “我會把他送去警局,有門口的保安作證,即便沒有錄音,也可以拘留他一陣。”秦以諾道。


    我點點頭,依舊有些驚魂未定,但想到靳默函總算已經抓到,不會再隱藏在暗處鬼鬼祟祟地計劃些什麽,我心底還是放下了一塊石頭。


    沒想到第二天,魏然忽然打來了一個電話。


    “你那個前男友,怎麽有間接性精神病?”他問。


    “間接性精神病?”我聽得吃了一驚,電光石火間,心裏忽然明白了幾分。


    難怪靳默函膽敢拿刀刺秦以諾,原來是有醫院的證明,可以讓他順利脫罪……


    一想到昨天我拿著煙灰缸和他對峙的場景,我就忍不住後背發涼,萬一秦以諾並沒趕來,麵對靳默函的隻有我和我的父母,事情會變成什麽樣,根本無法想象。


    “有了這個,我們沒法拘留他,隻能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強製治療……”魏然說著,似乎也覺得問題有些棘手,“你之前怎麽會跟了一個這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他有精神病?”


    “他絕對沒有。”我篤定道。


    我認識了靳默函五年,如果他真有什麽精神上的疾病,怎麽可能那麽長時間從未發作過,直到今天才突然冒出來這麽一說?


    可如果沒有,那證明又是從哪來的?


    “這證明是一年之前開的,不過這種東西倒是可以假冒,我會仔細查一查。”魏然道。


    我謝過他,掛斷電話,久久沒有迴過神來。


    一年之前,靳默函還在muses工作,那個時候我根本不認識秦以諾,靳默函絕不可能為了對付我,去醫院辦這樣的證明。


    隻要能查出這是假的,他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然而不久之後,魏然的一條短信徹底出乎了我的意料。


    “證明是真的,我找到了那個醫生,他說親自給靳默函看過病,而且還拿出了病曆。”


    這怎麽可能……


    “說不定是靳默函買通了他。”我慌忙打出一行字,發送了出去。


    “不太可能,這個醫生是樸仁醫院幾十年的老大夫,一直很有口碑。就連靳默函之前那個叫許安安的女友,也提供了證詞,說是因為他精神有問題才和他分的手。”魏然給出否定的答複。


    我頹然放下手機,怎麽也不願相信這竟是真的。


    看著逐漸暗下的屏幕,我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快得幾乎抓不住。


    等等……靳默函是因為許安安才欠下的高利貸,這兩人應該水火不容才是,許安安怎麽會給他作證?


    想到這一點,我立刻聯係了李姐,要她幫我找出許安安的聯係方式。


    雖然知道事情或許不會是我想要的結果,但我還是覺得應該盡力查一查,至少,不能就這麽輕易地算了……


    李姐很快將許安安的手機號發給了我,按下那一串號碼,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調整好情緒,那頭就已經接通了。


    “喂,誰呀?”許安安似乎在忙,語氣透露出一絲不耐。


    “許安安嗎?”我問。


    她沉默了一下,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是顧雲歆嗎?”


    我不由一怔,許安安與我不過見過兩次麵,她不可能聽得出我的聲音。


    “對,我是。”我索性也不隱瞞,看她會如何應對。


    “你來找我,是為了靳默函的事吧?”她嗤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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