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太太低聲道:“你莫問,是你父親在外結交的朋友家娘子。”


    施佳道:“神神秘秘的,做什麽不能問?一會好一會惱的,好的時候說都托了我的福,全家才能從火坑裏出來。惱了又怪我沒出息,連女追男隔層紗這種事都做不好。”早年她何曾受過這委屈,想起商琴小小年紀,連個理由也不說地跟她斷了來往,不由地紅了眼睛。


    施太太見她是在外頭受了委屈了,便偷偷摸摸地道:“你父親在淩郡王找不到差事,恰認識了靖郡王府的長史,靖郡王府的長史說你父親早先的事算不得什麽,且已經平反了,等有了缺,靖王爺叫門下的公侯隨便寫個舉薦的帖子就夠了。你父親為了這事,才跟他們好。”


    施佳睜大眼睛道:“這腳踏兩隻船的事哪裏做的?”


    施太太嗔道:“為何做不得?咱們又沒吃淩王府的俸祿,雖受過他們的恩,但沒有為了報恩一家子吃西北風的道理。”


    “那女人來,是為了打聽誰的?”施佳追問道。


    施太太先不肯說,見施佳逼得急了,便道:“就是傅驚鴻兄弟還有新搬過來的商家姑娘。”


    施佳心裏一急,唯恐自己方才多嘴說了什麽,忙站起來要跟傅驚鴻說去。


    施太太忙摟住施佳,求道:“姑奶奶,你何必多事,叫你父親知道,我們母女都活不成了。傅驚鴻兄弟是淩王府的人,靖王爺還能動得了他們?不過是靖王爺求賢若渴,打聽他們罷了。”


    施佳看她母親嚇成這樣,作勢笑道:“母親放心,我焉能為了一個外人毀了父親前程?不過是急著出恭罷了。”


    施太太長出一口氣,這才放了施佳走。


    施佳出了施太太屋子,到底覺得蹊蹺,傅驚鴻雖有才,她隱隱察覺到傅驚鴻在韜光養晦,差不多的事都讓給傅振鵬去辦,這樣的人,怎會勾起靖郡王的愛才之心?因恨她父親太過心急出仕,又怕恩將仇報,害了傅驚鴻,不敢自己去說,便買通一個粗使小丫頭去傅家說去。


    且說靖郡王將商琴跟傅驚鴻的關係弄清楚明白了,便向密室去。


    靖郡王府書房密室裏,因謝家人被錦衣衛看管,靖郡王也沒法子替雪豔再請了謝瓔珞姊妹過來,雪豔便在密室裏就著燭火,慢慢地細細地將上輩子的事慢慢迴憶一番,記在紙上,因這些是眼下他存活在這世上的唯一的途徑,因此迴憶起每一件事,都不免鄭重地記下。


    “這幾位都牽連在謝家官司裏,如今就要發落。”靖郡王不知什麽時候進來,指著紙上的幾個名字說。


    雪豔心一墜,他苦思冥想出來的事,斷然不能如今就處置了,忙道:“王爺,那不如留了他們,日後再辦?如此顯得王爺一直都在為陛下效命。”


    靖郡王冷笑道:“糊塗!他們是今次牽連在內的人,又有平清王那狐狸看著,放了他們,日後他們再犯事,那就是本王有眼無珠,有愧父皇信賴了!”


    “是,是草民思慮不周。”雪豔忙說,因許久不曾見過天日,膚色蒼白如雪,人也有些瘦削,“王爺,草民原以為謝蘊是重生之人,如今看來,是草民錯了,隻怕重生的另有其人,那人出現了,才叫草民落到如今這地步。”


    靖郡王聽說還有人重生,忙問:“是誰?那人如今在誰手上?”因雪豔已經十分厲害了,唯恐另一個人更厲害,擋了他的路。


    雪豔道:“據草民看來,不是謝蘊,若是他,他怎會落到如今這地步?”


    “那是因他太過信賴商家,我看他老奸巨猾的很,錦衣衛頭一次抄家都不曾抄出什麽東西來。”靖郡王道。


    “不會是他,不然他怎會容許蘇州出事、梁溪出事。他若是貪,也不該貪在這些顯眼的地方上。早先是我想差了,如今看來,重生的斷然不是他。也不會是商家父子,畢竟他們家的媳婦可是折在穆家了。”雪豔慢慢說道。


    靖郡王道:“你先前提過的傅驚鴻、傅振鵬兩兄弟如今在淩郡王手下辦事,他們家的妹妹如今在商家,就是商韜的女兒商琴,王妃說那丫頭每常來靖王府跟毓秀說話。”


    “謝蘊口供中,商家藏下的琳琅姑娘?”雪豔眯了眯眼,迴憶一番在靖王府看見商琴的情形,才要想她也是重生的麽,又覺不是,若是,她怎會任由自己流落在外,怎會不迴謝家?若說怕謝家垮台,那倒不會,他前生的妹妹、妻子他最了解,她心思單純,定會覺得他倒黴了,謝家倒黴的源頭沒了,就不會有樹倒猢猻散的那一日……


    “正是。”靖郡王盯著雪豔,等著他說誰是另一個重生的,究竟是誰那麽大能耐將上輩子的大學士弄成如今的戲子。有道是奇貨可居,那人若能收服最好,若不能,隻能鏟除。


    “如今看來,另一個重生之人,隻能是傅驚鴻了。”雪豔眯著眼睛,極力要想起來上輩子自己到底是在哪裏聽說過傅驚鴻的名字,想了一會子,到底“貴人多事”,想不起來了。


    靖郡王嗤笑道:“這不可能,淩郡王沒辦過什麽叫人驚鴻一瞥的事,如今又被父皇指派著去抓什麽知了猴,兄弟間沒有不拿這事嘲笑淩郡王的。他門下的人我也見過,都不是什麽能幹的行貨。”


    雪豔聽靖郡王這般說,忙道:“王爺不可掉以輕心,興許是那人知道草民在,所以才守拙。”


    “你多慮了,誰不知道你被送去瘋人塔了?”靖郡王道。


    雪豔待要說興許有人猜到他被靖郡王藏起來,又怕靖郡王為毀屍滅跡殺了他,“王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淩郡王野心不大,王爺不若試著拉攏他,如此也好有個臂膀。借此,也能試探試探傅驚鴻兄弟兩個。”既然靖郡王顧忌著淩郡王不肯明著辦商家換了謝家女兒的事,那便來個誘敵深入,放長線,釣大魚,隻要靖郡王察覺到傅驚鴻、傅振鵬兩人的異常之處,不需他挑撥,靖郡王也會除了他們。


    “王爺,你說商家姑娘每常過來,不如……”雪豔眸光一閃,如今他前世的妻子成了商家女兒,商家又不過是謝家下人……


    “不可!”靖郡王打斷雪豔的癡心妄想,“她比不得謝家姑娘,如今她每常去各家王府裏說話,若她走漏了一星半點風聲,本王就要陪你下獄了。”


    “是雪豔思慮不周。”雪豔心裏難掩詫異,“不知,那商琴是憑著什麽去各家太太跟前照應的?”


    靖郡王道:“那丫頭據說跟翠環閣家一同做買賣,弄些討人喜歡的小巧玩意去賣。”


    雪豔猶猶豫豫,又覺依著前世那人的性子不會去各家太太跟前走動,又覺這輩子不同了,興許是商家教導她這麽著的。


    靖郡王府密室裏,靖郡王聽雪豔的話,已經在心裏篤定這世上還有一個重生之人,那邊落花巷子裏,傅驚鴻也聽施佳捎了話來。


    傅振鵬待施家的人走了,便怒道:“果然你說的對,施老爺不是個能共事的人,才受了靖郡王的恩,就改投了靖郡王。雖說良禽擇木而棲,但他要去靖王府便去好了,何苦又給人做耳報神一樣還戳在淩王府後頭,做出一副等著淩王爺垂憐模樣。”繼而又道:“幸虧施家姑娘不是那等恩將仇報的人。”這話說完,心裏也有些矛盾,施佳雖有些太過主動,但品性卻無可挑剔。


    傅驚鴻道:“難為施姑娘來捎話,至於施老爺,放心吧,咱們兢兢業業替王爺辦事,不叫人抓住把柄就是了。”因靖郡王身邊有雪豔,不免比傅振鵬想的更深一些,心知靖郡王盯上他們,不是被雪豔慫恿了什麽。


    因時辰到了,兄弟二人便去商家吃酒,商韜、楊姑爺陪著,請他們吃了一通,席上四人又說了一迴謝家的官司,又悄聲說了一說靖郡王已經盯上他們的事,彼此通氣叮囑各自小心謹慎。


    待迴去後,傅驚鴻左思右想,心覺雖要小心謹慎,但也不能縮手縮腳,如此,豈不是將自己束縛住,沒了用處,如此出了什麽事,也怪不得淩郡王不保他,思量一番,又尋了傅振鵬一同商議一迴,決心先將商琴的事跟淩郡王通通風。


    於是他們兄弟二人一番準備後,便去見淩郡王。


    “王爺,琴兒不是我們親生妹妹,也是我們在蘇州撿來的。蘇州出了亂子後幾年,江南附近丟了許多她那般年紀的女孩兒。”傅驚鴻道。


    淩郡王也不見詫異:“我早聽說謝家狀告商家偷了他們家女兒。”


    傅驚鴻道:“可見謝家那位姑娘未必不是穆家當初丟了真的謝姑娘,又從旁處拐帶來的。”


    “你要救那位假的?”淩郡王興致缺缺地問。


    “他既然弄出一個假的,必定是早先已經拐出來十個,從十個裏頭挑出來的一個。江南多美女,江南的拐子多的是,王爺不若順著假的謝家姑娘,將江南那邊的拐子清一清。有這事做幌子,也好暗地裏清查江南鹽政。若是能將那假姑娘的家人找迴來,又能滌清江南吏治,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淩郡王終於聽到叫他感興趣的了,笑道:“我先提出去清查江南鹽政,父皇不答應,說是謝蘊的事已經打草驚蛇。如今拿了去收拾人販子說話,父皇見我有遮掩,必會答應。反正我已經抓了幾夜的知了猴了,父皇再派我出去辦些不起眼的小案子,也沒人生疑。還有你那琴妹妹,也算在被拐賣的人裏頭吧,不論真假,何苦叫她沒享受過謝家的榮華,就跟謝家人一同去受苦。


    ☆、48有所寄托


    淩郡王一直摸不清楚皇帝對他的態度,時間長了,也就懶得去摸,將抓人販子和肅清江南鹽政的折子一同遞上去,過了兩日,皇帝才準淩郡王去,不過走前又將淩郡王帶去的人問了一問。


    既然謝家都說謝家裏頭的琳琅是假的,淩郡王便將她帶出來送到門下一戶人家裏,請婆子看了她的身子,那婆子說琳琅小腹上有一拇指大的胭脂胎記;淩郡王原本以為商琴定也有,誰知一查,商琴身上竟是一點痕跡也沒有。


    傅驚鴻很是納罕,猶記得蘇州分別時商琴身上也有胎記,半響才想明白大抵是商琴迴京後,叫商娘子用石灰給她將胎記灼燒掉了,因年紀小,燒的淺,並未留疤。


    待聽說商琴身上沒有胎記,謝蘊、謝大奶奶方覺困惑,隨即便跟傅驚鴻一般心思,認定商家將商琴的胎記燒掉了。但隨他們怎麽想,總歸他們是落網之魚,淩郡王要將錯就錯,靖郡王投鼠忌器,總之這小小的官司壓根沒人肯在這時候提起。


    傅驚鴻隨著淩郡王去江南前,又見了商琴一迴,恰看見她坐在滿屋子的珠子裏,正專心致誌地描畫,於是隻是看了一眼,囑咐她幾句話,便辭別了。


    傅驚鴻走後,商大姑、楊姑爺二人便搬過來陪著商琴住,過了幾日,商大姑陪著商琴,還有翠環閣家封太太一同捧著匣子去給淩王妃看。


    淩郡王不在京裏,淩王妃請了家中妹妹來作伴,於是一屋子最大不過二十歲的女孩子聚在一處,都坐著看商琴送來的是什麽。


    淩王妃叫商琴打開匣子看了,見是兩串新生柳絲般粗細的銀鏈子編成柳葉樣,將大小不一的珍珠還有銀色金色小鵝串在一起,又有一條也是一個式樣,略大一些的項鏈。


    淩王妃見了便笑:“比我想的好,我原以為總脫不了幾分暴發戶的模子,如今看來,是我誤了,這麽粗的銀鏈子戴著也雅致的很,又不顯堆砌。戴了它,頭上的東西少一些也好。”叫丫頭們幫她戴了,又對著靶鏡照了一照,不覺將兩邊衣襟略推了一推,不知想起什麽,臉色略紅,又叫姊妹們將手鏈看了,最後道:“照著這個,將朱紅、赤紅、橘紅的珠子攢上打一條,再用祖母綠、孔雀綠、淺綠的珠子攢一條,再弄一條大紅大綠的,隻不要俗氣了,此外這珍珠式樣的,再打上兩條。也不光要金銀的小鵝,也用一些小巧的鳳凰點綴上去。”


    翠環閣家封太太笑道:“那手鏈要配上嗎?”


    淩王妃道:“手鏈也要四條,隻是先趕著項鏈做,我等著送人,手鏈是自家姐妹玩兒的,不用太急。”


    這樣的手鏈未免顯得太過活潑了一些,商大姑、封太太、商琴立時明白淩王妃要那些,是要送給宮裏太後等人的。幾人忙笑著答應。


    待別了這邊,封太太坐車陪著商大姑、商琴進了落花巷子,笑道:“雖說我們家做的東西也有上用的,到底那些東西一盒子一盒子送上去,不如這麽著單送的體麵。”


    商琴也沒料到淩王妃會那麽喜歡那些個東西,笑道:“還是你們家的老師傅們手藝好。”


    封太太忽地對的商大姑道:“聽說旁的金鋪家太太見過你?”


    商大姑嗔道:“這還用聽說?明人不說暗話,做生不如做熟,幾家的太太見我,說了滿嘴的好話,我也沒搭理她們。琴兒還不知道呢。”


    封太太見商琴果然是一臉茫然,笑道:“我不過問一句,看你這乖樣。”


    商琴聽封太太跟商大姑說話,先不明所以,後悟到這是有人想挖牆腳,叫她跟別家金鋪做買賣,雖沒有換的意思,卻也不免越發自信,由著封太太跟商大姑對賬,她又迴屋子裏一鼓作氣將淩王妃要的式樣一一用珠子配出來,各處的珠子用什麽顏色,仔細地擺出來,又細細地記在紙上畫下圖案叫封太太帶迴去。


    待東西打造好,送到淩王府後,不過七八日,淩王府又有賞賜下來,據說賞的東西是太後、皇後、貴妃給的。


    首飾這種東西,有人喜歡跟風,有人喜歡與眾不同。因聽人說宮中的太後、皇後、貴妃都愛這樣的項鏈,於是求封家做的人數不勝數。


    封家到底是買賣人家,心知“奇貨可居”,於是不肯再做,隻說各樣的項鏈,隻給一個人做,那人要做多少條都行,隨她得了東西送誰都不過問,但絕不給兩家做一樣的東西。如此又將商琴哄抬上去。


    如此秋去冬來,轉眼大半年過去,商琴因手上活計不斷,也無暇去過問旁的事,不過是整理京中名門貴族之家名冊時,偶然發覺平白京中少了許多人家,經過了大半年,據說謝家的官司才隻清查了一半,安南伯早被牽扯其中,如今也已經被錦衣衛抄家。還有其他牽連的瑣碎小官司還未來得及審理,因靖郡王辦事細致,又被皇帝嘉獎為靖親王,風頭一時無二。


    靖親王雖春風得意,卻也有頭疼的時候,一日聽聞被關押在謝家小院裏的謝瓔珞竟然懷了胎,靖親王猜到孩子是雪豔的,原不肯說給雪豔聽,偏一日他被人奉承幾句,又多吃了幾杯酒,看折子的時候就有些粗心敷衍,草草掃過,就徑直將折子遞給雪豔,想叫他看了折子替他出謀劃策。


    不想雪豔恰看見謝瓔珞懷有身孕一章,不免生出癡心妄想來。


    雪豔見自己累月不見天日,身子越發羸弱,隻覺得有生之年,自己未必能再有一個子嗣,於是不免哀求靖親王道:“王爺現今越發得意,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平清王也要讓你兩分,還求王爺將謝瓔珞救出,隻悄悄告訴旁人她病死了,好歹將草民的孩兒救出。”


    靖親王蹙眉道:“謝家的官司越扯越大,父皇也沒有見好就收的打算,倒像是要徹底肅清吏治。謝瓔珞莫名其妙有喜,錦衣衛裏頭疑心是有人監守自盜,已經罰了幾個錦衣衛了。謝瓔珞又胡言亂語說是六皇子的種,眾人都當她瘋了,要將她送入瘋人塔。如此,你叫我如何救她?”


    雪豔不由地大駭,暗道這就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前生他設計令謝琳琅、謝玲瓏姊妹二人沒一個能生下孩子,如今謝瓔珞帶了他的孩子去瘋人塔?待鎮定下來,忙道:“王爺法力通天,我都能救得出,更遑論謝瓔珞?王爺,毓秀郡主上輩子終生未嫁,王爺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何不將她速速嫁了,如此一來免得王爺日後擔心,二來,也能籠絡他人。據草民看,上輩子皇上將最威風的鎮國將軍家女兒嫁給十五皇子為妻,叫十五皇子安安穩穩地坐了龍椅,如今王爺不若先下手為強,趕在鎮國將軍嫁女前,叫他兒子做了郡主的郡馬。”


    靖親王疑惑道:“哪一位是鎮國將軍?”如今他還沒有十五皇弟。


    雪豔醒悟到如今鎮國將軍還沒獲封,忙道:“就是陸行風。”


    靖親王又蹙眉,半響道:“原來是他家,我看他家有些破落,竟然還有東山再起之日。”因往日裏雪豔說的都是些軍國之事,難得見他又說起旁的,便道:“你將你死之前那些有才的做官的全部給本王寫出來。”


    “那謝瓔珞——”雪豔忙問。


    靖親王道:“不怕,她如今還在謝家,等她生了孩子,那孩子要抱出來容易。”見雪豔不信他,又道:“你放心,本王定然言而有信。”


    “多謝王爺。”雪豔又找到了替靖親王辦事的門路,不由地長出一口氣,好似江郎才盡之際,又下筆如神一般。


    靖親王悄悄地跟陸家來往,果然陸家如今門庭冷落,陸行風不在京中,但陸家長輩們見靖王府垂青,立時順著杆子爬,又聽說要許親,雖打聽到毓秀郡主行事偏頗,又莫名其妙破了紅,依舊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如此雪豔因謝瓔珞有了孩子,不似早先那般急著將傅驚鴻、傅振鵬、商略、商韜等人置於死地,反而豁然開朗,認定了老天不會絕了他的後路,定會給他留下一個兒子,不禁為兒子前程打算起來,竟是指點起靖親王該納了誰家的女兒為妾,該給華三思定下誰家的女兒為妻。


    如此,靖親王也不覺更器重雪豔,三不五時,將謝瓔珞的消息捎給雪豔。


    出了十五,靖親王請他母妃說項,毓秀郡主聽到風聲如遭雷擊,待要進宮求她祖母,又被靖王妃攔住,困在屋子裏,又看不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隻能暗自苦悶。苦悶兩日,喬嫂子悄悄給毓秀捎話,說是溫延棋叫她稍安勿躁,於是她就等著溫延棋想法子。


    果然過了兩日溫延棋找上靖親王,開門見山要提親。


    靖親王笑道:“溫小子糊塗了,定親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有自己上門的?”


    溫延棋道:“晚輩知道,不過裝糊塗罷了。”


    “這等事也是能裝糊塗的?”靖親王笑道。


    溫延棋道:“不獨這件事能裝糊塗,靖王爺藏著雪豔的事,我也能裝糊塗。”


    靖親王忙道:“胡言亂語!本王隻在禦書房見過他一迴。”


    溫延棋道:“王爺,這可不是你裝糊塗的事,不獨我知道,王爺們都知道,就連皇上也大約知道。京裏沒有不透風的牆,王爺親自請了陸家人說話,隔日就有人說王爺要跟陸家結親。”


    靖親王嚇得魂飛魄散,冷笑道:“放肆!汙蔑本王就罷了,還敢攀扯父皇?”若是皇帝當真知道,怎會事事順著他的心意?


    溫延棋道:“王爺,皇上英明神武,想將雪豔物盡其用罷了。你不曾用雪豔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做的都是為國為民的事,皇上自然由著你褒獎你。”


    靖親王慢慢出了一身冷汗,細想,果然是他得了雪豔後皇帝開始倚重他的,他原以為自己行事謹慎,定不會惹人懷疑。


    “王爺,請你將毓秀許給我吧。”溫延棋又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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