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娘子被堵住嘴,又因聽到商韜的聲音有些怔愣住,麻木地看向穆行,不知穆行要做什麽。


    “隻要嫂子承認自己水性楊花迷戀大哥才帶著琳琅姑娘留在梁溪,我保證送了琳琅姑娘迴去。”穆行晃了晃奉卿,見奉卿向穆娘子伸手,又冷笑道:“大哥那般疼愛嫂子,嫂子竟然這般不識好歹!”


    穆娘子搖了搖頭,此時衣衫不整地被捆在床上,再聽穆行的話,不禁羞憤欲死。


    穆行冷笑道:“嫂子搖頭?不肯?那奉卿呢?難不成他才知道他老娘閹了他爹,又要跟著他爹同下獄?嫂子想清楚了,奉卿這般小,我一隻手便可要了他的性命。”說完,便將手移到奉卿脖子上。


    穆娘子睜大眼睛,隨即扭開頭,心知自己那一剪刀厲害得很,薛令已經不能人道,穆行對薛令那般忠心,定不會傷了薛令唯一骨肉。


    穆行明白穆娘子的心思,冷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大哥犯傻,我可不會跟他一起去死。”想著,手指收緊,扼住奉卿的脖子,見奉卿扭著脖子要掙紮開,又更加用力。


    作者有話要說:


    ☆、14骨肉團聚


    穆娘子閉了眼睛,耳朵裏聽不見奉卿的哭聲了,不由地又落下淚來,忽地抬頭睜開眼,看了眼喘不過氣來的奉卿,點了點頭。


    穆行滿意了,鬆開穆娘子嘴上綁著的帕子,將奉卿送到穆娘子懷中,“嫂子識趣就好,嫂子迴了姓商的身邊,奉卿哪裏能跟著迴去?嫂子一輩子對不起奉卿,這次就權當疼奉卿一迴吧。”


    穆娘子淚珠子簌簌落下,雙手還被綁著,見奉卿摟著她的脖子喘粗氣,不由地又心疼地落淚。


    “大管家,謝大爺、林縣令來了。”小肆慌慌張張地進來說道。


    穆行早料到會來人,伸手將奉卿抱起來,冷笑道:“嫂子好自為之,這不是為了大哥,可是為了奉卿。”咬牙說完,便抱著呱呱大哭的奉卿向外走,果然瞧見許多官差拿著火把將廂房圍住。


    “誰是穆令?”謝弘嗣進來後,便冷著眼看向院子裏,謝琳琅被人拐走,乃是謝家之恥,提到謝琳琅,便要提起蘇州之亂,是以他父親謝蘊謝老爺前蘇州知府並不許人提起。堅持尋找謝琳琅的人,也就是謝琳琅的奶爹商韜了。若非商韜篤定謝琳琅在此,他也不會興師動眾帶人來尋。


    “官人識破娘子與小廝□,被娘子惱羞成怒傷到,如今臥病在床。這位可是謝員外郎?給謝大人磕頭了。”穆行抱著奉卿磕頭。


    林縣令忙道:“那是你家家事,本官不管,趕緊將謝家琳琅姑娘請出來,還有商小弟的、娘子……也叫出來吧。”


    穆行跪在地上,說道:“小的並不認識謝家姑娘,但是家裏倒是有娘子嫁過來時領來的琳琅姑娘。”


    “一樣一樣,趕緊領出來。”林縣令哭笑不得,畢竟是他地麵上出了這事,又叫人趕緊搬了椅子出來叫謝弘嗣坐。


    商韜看向穆行懷中的孩子,心裏一堵,心知這是他娘子跟薛令的兒子了,快步向廂房裏去,見屋子裏穆娘子被綁著,就先給穆娘子鬆綁,然後將穆娘子攙扶出來。


    穆娘子早先想到千百遍見到商韜後會如何,此時當真見到了,一句話也說不出,看謝弘嗣在,就噗咚一聲衝謝弘嗣跪下,磕頭道:“奴婢見過大爺,大爺,奴婢總算沒辜負大奶奶的托付,將琳琅姑娘送迴去謝家了。”眼睛裏泛著淚水看向謝弘嗣,一時哽咽,再說不出旁的,便不住地磕頭,為當初帶丟了謝琳琅賠罪。


    穆娘子隻字不提當初謝家人全跑了撇下她一人的事,謝弘嗣便道:“罷了,總算琳琅能夠尋來,你也算將功補過了。”


    商韜彎腰將穆娘子扶起來,眼圈一紅,謝家人到底有多少真心想將失散的姑娘找迴來隻有他知道,若是謝家當真想找,早就找迴來了,何至於此拖到今時今日。


    “大哥!”穆行忽地喊了一聲,見臉色慘白的薛令出來了,便伸手攙扶住薛令,又見奶娘將打著哈欠的穆琳琅領出來,看了穆琳琅一眼,就移開眼。


    穆娘子見穆琳琅過來,忙道:“琳琅姑娘,這是你親生父親,京裏的謝大爺。”


    穆琳琅一頭霧水地看向穆娘子,又扭頭看向薛令,似是對自己的處境十分不明白。


    林縣令笑道:“穆老弟,這是怎麽迴事?怎對穆娘子是謝家商老弟的娘子,琳琅又是謝家姑娘?”


    薛令不言語,穆令握住薛令的手,轉向穆娘子,“娘子,你說是怎麽迴事?”


    穆娘子一僵,見穆琳琅已經被引到謝弘嗣身邊,哽咽一聲,又看了眼奉卿,便道:“是我那時候心慌,被官人……穆官人相救,一時感激,仰慕他英武不凡,就厚顏謊稱自己是寡婦,勾引了穆官人,抱著姑娘留下了……”


    商韜手掌下覺察到穆娘子的不對勁,忙道:“娘子,你莫怕他,你可是顧忌那孩子……”


    穆娘子隻覺得商韜的手燙得很,微微聳肩擺脫了商韜的手,耷拉了頭不言語。


    林縣令正煩惱如何處置這事,畢竟他素來跟穆家交情好得很,穆行又說了薛令是安南伯的幹兒子,不能為了謝家就得罪安南伯。


    “……原來如此,娘子,你騙得我好苦!”來了就不曾言語的薛令明白了穆行的計劃,見事到如今,隻能如此,便作出悲憤模樣看向穆娘子,心裏不明白她為何寧願迴去做奴才娘子,也不肯留下做當家娘子。身子晃了晃,又要倒下。


    穆行忙將奉卿遞給桂兒,全心扶住薛令。


    林縣令瞅準機會開口道:“原來是紅顏禍水惹的禍,虧得我一直想穆老弟這義氣的人怎會扣住商娘子、謝姑娘。既然是誤會,女人如衣服,穆老弟就將商娘子還給商老弟吧。”


    薛令最後看了穆娘子一眼,心裏恨得咬牙,便裝作昏厥閉上眼睛。


    “一切由縣令大人做主!”穆行忙道,“小的要送了官人迴去,就不遠送了。”


    林縣令原以為要撕破臉,此時見穆行客客氣氣,就問謝弘嗣:“謝大人?”


    “迴去吧。”謝弘嗣看了眼穆琳琅,眉頭微蹙,煩惱謝家突然冒出來個琳琅姑娘如何跟旁人交代,站起來,便向外去。


    商韜忙去牽著穆琳琅,穆琳琅嚇傻了,睜著眼睛,來迴看向薛令、謝弘嗣,忽地聽到砰地一聲,一轉頭,便見方才還跪著的穆娘子一頭撞在了柱子上。


    穆琳琅立時喊著娘大聲大哭起來。


    謝弘嗣扭頭看了眼,對商韜道:“那等失貞之人,大概是再無顏麵見人了吧。她是穆家人,叫穆家收拾,咱們迴縣衙吧。”


    “大爺……”商韜不料謝弘嗣這般說,鬆開穆琳琅,快跑兩步去看穆娘子,見穆娘子顫著眼皮,嘴裏咯咯冒血,一時哽咽,“你何苦,我知道你方才的話是迫不得己。”


    穆娘子開口道:“別跟闡兒、釋兒說……”目光深深地看著商韜,心裏怕的竟是自己死不成。


    “你放心……”商韜三個字說完,便覺穆娘子將眼睛移開了,看的是被丫頭抱著的奉卿,剩下的話說不出口,等到要說出口,就見穆娘子已經合了眼。


    穆琳琅嚇得嚎啕大哭,仰著頭好不可憐地站著。


    謝弘嗣歎息一聲,說了句“她也並非全無廉恥”,便接著向外走。


    林縣令心裏叫苦,伸手去將穆琳琅抱在懷中,可憐他自家女兒都不曾抱過的人,如今抱著穆琳琅,很有些手手足無措,穆琳琅微微一動,就將眼淚鼻涕糊在他臉上,“穆老弟好好歇著,替我跟安南伯帶聲好。”


    商韜將手放在穆娘子鼻下,試探出她還有一絲氣息,麵上卻不顯出來,隻是一味的悲戚,痛哭流涕地將穆娘子抱起,向謝弘嗣走去,不等他走進,便聽謝弘嗣沉聲道:“商韜,放下吧,帶著她出門,難免惹人非議。”


    “大人,穆家銀錢來路不明,他們定是……”


    “住口!蘇州之事不曾發生過,不許再提。”謝弘嗣冷聲打斷商韜,見商韜今日這般感情用事,便拂袖離去。


    商韜一哽,抱著穆娘子的手不禁握拳,若是能搜查穆家銀庫,找出謝家丟失的銀子,那穆家就是四年前領頭作亂的賊子,大可以將他們全部拉去入獄,便是安南伯見了,也無話可說。可惜謝家對蘇州之事諱莫如深,竟是提都不願意提起。


    謝弘嗣情願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商韜雖想斬草除根,卻也無能為力,隻能抱著穆娘子跟著謝弘嗣出去。


    等這群人一走,薛令當真腿軟了,不動彈某處在痛,動彈了,某處更痛,更對穆娘子愛恨交織,看她這麽合上眼咽了氣,不由地心裏空落落的,又要昏厥過去。


    “大哥,大丈夫何患……”穆行要安慰薛令何患無妻,又拙口笨腮地說錯話。


    薛令醒來後還不曾看過自己縫上的東西,靠在穆行身上,先對桂兒說:“糊塗東西,快些將奉卿送迴去。”等奉卿抽抽噎噎地被桂兒抱走,一轉身給了穆行一巴掌,“糊塗!怎地將安南伯扯出來了?”


    “大哥……大哥不醒,燕卿那兔崽子又添亂,小弟想不出什麽法子來。”穆行捂臉無奈地說。


    薛令扭頭深深一歎,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姓謝的不敢將四年前蘇州的事張揚開,你大可以拿了這事要挾他,虛虛實實,不將安南伯扯出來……罷了,事到如今,隻能如此。”額頭不住地冒冷汗,再說不出話來。


    “官人,燕哥兒見管家叫人打葉經,被嚇住了,此時唬得不敢合眼睡覺。”春泥急匆匆地過來,遠遠看見紅燈籠下柱子上一灘血,不由地頭皮一麻。她早就依著薛燕卿的吩咐過來了,奈何這邊多的是官差,因此不敢靠近,等人散了,才敢過來說話。


    薛令眼睛澀得很,顯然是麻沸散藥效還未褪盡,強撐著看向穆行,自己不過是昏迷了一日,怎地就出了這麽些事,“葉經……”


    “大哥,我怕燕卿年紀小,又使性子胡鬧,便嚇唬嚇唬他。”穆行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並不後悔的,扶著薛令,“大哥放心,燕卿……”


    薛令強撐著要去看薛燕卿,誰知走了兩步,扯到某處,不由地眼冒金星,頭上一昏,便又昏厥過去。


    春泥在這邊眼睜睜看著,嚇得個半死,忙連滾帶爬地向銜泥小築跑去,跑到銜泥小築裏,進了堂屋,又拐向裏間,看薛燕卿正坐在床上看書,哆哆嗦嗦地說:“哥兒,我跟官人說了一句,官人沒說什麽,又昏過去了。”


    “……那前頭,還出了什麽事?”薛燕卿手上握著書卷,將手肘支在盤起來的膝蓋上問,書卷輕輕點著下巴,心裏盼薛令早日康複,那穆行剛愎自用,又無才無德,上輩子屢屢壞他算計,最後自己的死,一半要怪到穆行身上,這樣的人實在該死。


    “柱子上一片血,聽桂兒說娘子撞死了。”春泥哆哆嗦嗦,因穆娘子素來待人寬和,便眼淚汪汪的,“桂兒說,穆管家說官人是安南伯的幹兒子,娘子承認自己水性楊花看上官人,就抱著京城謝家的姐兒嫁了官人,如今琳姐兒跟著她親生父親謝大爺走了。”


    “……”薛燕卿手上的書本脫開手,他雖想過不走上輩子的路,但留下一個假琳琅,也算是給自己留條退路,如今退路沒了,穆家是安南伯親信的底細也暴露了,想來防範穆家針對穆家的人也多了,原本算計好的事全部毀於一旦,日後的路該怎麽走?


    作者有話要說:


    ☆、15全盤打亂


    為難日後如何走的,不光是薛燕卿一個,還有謝琳琅、葉經兩個。


    大抵重生之人都以為世上之事,大多已被他了然於胸,於是比旁人就多了兩分泰然自若。


    葉經原先也以為自己救了謝琳琅,便能靈活機變地借著謝家、薛家的恩怨活出與上輩子截然不同的人生,於是時時躊躇滿誌;謝琳琅雖有些妄自菲薄,也覺薛令、薛燕卿的所思所想,已經被她洞悉,因此並不十分怕這二人。不想此時滿府沸沸揚揚地傳著穆娘子自戕、穆琳琅被謝大爺帶走了的話,這話打得葉經、謝琳琅兩個措手不及,雙雙茫然了。


    此時穆家下人房一間窄窄的小屋裏,拾掇一番後,四麵原有些斑駁的牆已經糊上了牆紙,桌子上罩著就桌布,床上罩著床裙,屋子裏看著整齊幹淨不少,算是可以見人了。


    葉經趴在床上,有些不尷不尬地褪下褲子叫謝琳琅給他上藥。


    謝琳琅看著葉經那袒露出來被打得青青紫紫、滿是淤痕的一截身子,皺著眉頭,拿了手指沾了藥膏給他塗上。


    短短軟軟的手摸在臀上,葉經後背上的傷痛緩解了一些。


    唿啦一下,門簾子被拉開,進來的是墨香,墨香手上拖著一瓶子傷藥進來,“老三,這是哥兒給你的化瘀膏。”將膏藥遞給床上的謝琳琅,便在桌子邊椅子上坐下,“哥兒火大的很,萬萬沒想到官人才昏倒,大管家就這麽膽大包天。”


    有道是唇亡齒寒,葉經不過是按照薛燕卿的交代辦事,就落到這下場,墨香這同是薛燕卿手下小廝的人如何能冷眼旁觀。


    葉經才茫然地盤算日後的出路,聽了墨香這話,不由地咬牙切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哥兒硬氣了,難保那老小子沒有跪下跟咱們求饒的那一天。”原本還瞅著不知做點什麽才能求了自由身,如今薛燕卿就送上門來了,他就各個擊破,先收拾了穆行,再整治了薛令,然後再……臀上一疼,倒抽了一口氣,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天翻地覆的變化,就是神仙的算計也會被全盤打亂。


    給葉經敷藥的謝琳琅手哆嗦了兩下,隨後又鎮定下來,眼睛看向薛令腰上的後腰上的雞心形血紅胎記,心裏喃喃地說道:原來竟是他,傅驚鴻……


    再遇傅驚鴻,又跟傅驚鴻睡一張床上,謝琳琅不禁記起那些不堪的歲月,謝玲瓏屢屢嘲笑她隻能陪在一個腦滿腸肥、沒幾兩銀子的贗品才子身邊,她卻感激傅驚鴻得很,至少有個恩客留戀,也免得她被鴇母辱罵。隻是雖有感激,但如今再相遇,傅驚鴻就像一個躲閃不開的巴掌,時時刻刻等著將她打昏。


    “我來,我來。”墨香站起身,接過謝琳琅手上藥罐子,便拿手指挑了藥塗在葉經背上。


    謝琳琅下了床,坐在墨香剛才坐過的凳子上,托著頭,又去打量傅驚鴻,見此時瘦幹幹的葉經跟那肥頭大耳的傅驚鴻判若兩人,心道難怪自己一直沒認出他來;雖跟傅驚鴻有些“交情”,但她上輩子到死,都被做官妓這塊石頭壓著,隻覺跟傅驚鴻之間是一場買賣,就不曾打聽過他的事,隻聽他自吹自擂過自己“草莽英雄”,不想這草莽實在草的徹底,竟是個乞丐。


    “老三,你安心養著,哥兒說總有一日他會替你出氣。”墨香給葉經上好了藥,便去這屋子裏放著的盆子裏洗手,洗了手,便去了。


    葉經呲牙咧嘴了半日,見天晚了,向床邊讓讓,對謝琳琅說道:“小妹,上床睡吧。”


    謝琳琅不免有些扭捏,“嬸子說,男女授受……不親。”再看葉經一眼,便將頭扭過去。


    葉經沒料到謝琳琅說這話,心想自己疏忽了,大抵是廚房裏多嘴撩舌的媳婦子跟謝琳琅說了什麽話,“……先睡了吧,等哥哥好了,再弄一張床來。”


    謝琳琅先不肯上去,後又怕葉經看出什麽來,於是打著哈欠,就在床上躺下,閉著眼睛想如今的穆家跟上輩子一點不一樣了。


    “小妹。”葉經忽地扭頭轉向謝琳琅,拿手推了推,對謝琳琅交代,“日後別往燕哥兒跟前湊,跟劉管事學學做菜,再跟孟大嫂子學學針線,遇見了官人、大管家,你就躲遠兩步。”


    謝琳琅睜大眼睛看向葉經,低聲道:“知道了。”


    葉經在謝琳琅頭上摸了摸,歎息一聲,隻覺得他們還沒來得及粉墨登場,那場認親的好戲就已經落幕,既然如此,就叫謝琳琅日後嫁個尋常人吧。


    因也不知道該教導謝琳琅點什麽,於是葉經便又將頭扭過去睡了。


    第二日,滿府裏籠罩著詭秘的氣氛,下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無人敢大聲說話。


    正房裏薛令在養傷,銜泥小築裏薛燕卿在裝病,下人房裏,葉經趴著不能動彈。


    就這麽將酷熱的六月過了,進了七月,原說傷勢好了不少的薛令突地渾身發燙地昏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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