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下去。


    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每一次見她,都是在醫院裏。


    她總是受傷,因為他。


    他閉上眼,靠在牆壁上,感覺到唿吸有些困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醉從屋內走了出來,她見到站在一旁的晏如修,微微吃了一驚,低聲詢問道:“不去看看她嗎?”


    晏如修清俊消瘦的臉上閃過一絲苦笑,“我不知道以何顏麵見她。”


    他們之間錯過的太多,到了今日,已經是無話了。


    許醉張了張嘴,她曾經或許對這個男人有過很多責怪,隻是事到如今,她才感覺到,感情這種事情,不能用理智來衡量。


    許醉張了張嘴,她曾經或許對這個男人有過很多責怪,隻是事到如今,她才感覺到,感情這種事情,不能用理智來衡量。


    對錯,隻在晏如修和木晚晚之間,外人無法評價。


    “她醒過來的時候,或許會想見你。”許醉歎了口氣,“你見見她也好……”


    “有他們在,她應該沒事了。”


    這個他們,說的是易寧夏和唐雲笙。


    “他們跟你,又怎麽可能一樣?”


    晏如修那雙淡色的眸子痛苦的抬了起來,他看著許醉,笑容苦澀:“她醒過來,想見的人,不是我。”


    在早上的時候,他們就接到了消息,被告知了木晚晚的地址,這才匆匆忙忙走過去。


    那個打電話的人是誰?


    是那個在最後時刻,給了木晚晚那件防彈衣的男人。


    是那個為了她付出了生命的人。


    蘭斯或許已經死了,但是他永遠活在她的心裏,一個活人,是比不過一個死人的。


    蘭斯已死,他和木晚晚,永遠也不可能了。


    他的死,讓她和他之間,永無可能。


    許醉看著晏如修蒼白的容顏,他剛從死神手裏迴來,在他身上,她卻無法感覺到絲毫對生命的喜悅,反而是更深的沉重。


    “你一定要養好身體,晚晚看到你這個樣子,她也不會高興的……”許醉頓了頓,“我不知道蘭斯跟晚晚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如果你也死了,她已經會很傷心的。”


    晏如修笑了笑,他笑容有些冷,又有些淡,隻是點了點頭,透過窗戶,再看了木晚晚一眼,眼底強裝的冷淡,被深刻的痛苦所取代了。


    再也沒有眼睜睜看著愛人離開,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更讓人疲憊了。


    他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


    他終究還是失去了她。


    “我先迴去了。”他靜靜對許醉道,轉身慢慢離開了病房。


    許醉看著晏如修的背影,這個風姿卓越,氣質清冷的貴公子,像是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個淡漠的男人,終於還是被愛情折磨成了現今這個模樣。


    她目光閃了閃,無聲的歎了口氣。


    她不知道晏如修為什麽會說出這些話,隻是看著他的背影,她自己也感覺到了一絲無言的蒼涼。


    好似見到了一朵珍貴的花的破碎,無力,讓人惋惜。


    木晚晚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才醒過來的。


    她茫然的看著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空氣裏是消毒藥水的味道,這個氣息是如此的熟悉,讓她一下子知道了這裏是那裏。


    她吃力的坐起來,頭有些暈,她扶著腦袋茫然的環顧了四周,蘇悅,易寧夏,唐雲笙……


    他們伏在她的床頭,一臉疲憊,已經睡著了。


    她看著熟悉的人的臉,眼底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輕輕的閉上眼,她靠在床頭,眼底滾燙。


    她還活著。


    而那個人……


    耳邊似乎又想起那個人帶著笑意的聲音:“晚晚,你願意跟我一起死嗎?……一定願意吧?可是我不願意啊……晚晚,我要你活著,這輩子,都忘不了我。”


    她腦內一陣劇痛,那個受傷的地方,像是再次被巨石砸了一下,讓她痛得一瞬間臉色慘白。


    這麽痛,她還是不想忘記他。


    唐雲笙是第一個醒過來看到木晚晚醒過來的人。


    ”晚晚!”


    他驚喜的叫了一聲,又怕自己過分興奮的聲音嚇到了她,柔聲道,“你沒事吧?身上有哪裏還痛嗎?”


    木晚晚溫和道:“我沒事了,唐哥哥。”


    這個熟悉的稱唿,讓唐雲笙眼眶微微一熱。


    他手指有些顫抖,站起來,輕輕把手掌放在木晚晚的臉頰上,低聲道:“沒事……就好。”


    就算一輩子無法在一起,但是隻要能看著你,我依舊心滿意足。


    易寧夏被輕微的聲音弄醒,他一睜開眼,就見到木晚晚笑吟吟的看著他,女子臉色雖然蒼白,但是氣色明顯已經比昨天好了。


    他輕輕唿出一口氣,伸出手臂抱住她,小聲道:“傻丫頭……歡迎迴來。”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


    木晚晚垂下睫毛,溫順的“嗯”了一聲:“讓你擔心了,寧夏。”


    蘇悅年紀小,這番動作也沒有吵醒他,木晚晚心疼的看著他三天時間就瘦了一圈的小臉,把人抱起來塞進被窩裏。


    唐雲笙他們擔心木晚晚剛醒過來,沒有太多精力,見她沒事,便不再打擾,叫她好好休息,打電話給許醉,叫她過來陪她,幾個人陸續走了。


    唐雲笙他們走後,房間裏徹底安靜下來。


    木晚晚臉上的笑容慢慢黯淡下來,她看著躺在自己身側的蘇悅,目光溫柔,然後移開視線,看向了窗外。


    腦袋空蕩蕩的,她什麽都沒有想,她必須找個地方讓自己的視線有個坐落,要不然,閉上眼,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人……


    “哢噠。”


    門開了。


    木晚晚以為是許醉,趕忙隱去臉上落寞的表情,揚起笑臉,轉頭道:“許醉你來……”


    她微微愣住了。


    是晏如修。


    她看到男人,微微頓了頓,慢慢笑了:“你沒事了。”


    還好……


    還好……


    木喬之這件事沒有騙她。


    晏如修活下來了。


    這或許是她這幾天來唯一能值得高興的事情。


    晏如修慢慢的關上門,他走到木晚晚旁邊,看著她溫柔的笑臉,心裏一陣疼痛。


    他很想伸手摸摸她傷痕累累的臉,問她,你還痛嗎?


    可是就連這些話,他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問出口。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是另一個男人陪在她身邊。


    是那個人為她出生入死,是那個人救了她迴來。


    木晚晚在晏如修深邃複雜的目光下,笑容漸漸掛不住了。


    “怎麽了?”她疑惑的問道。


    “我們之間,”晏如修聲音裏帶著悲哀,“還有機會嗎?”


    木晚晚愣了愣,臉上的笑容幾乎僵在了那裏。


    她沒想到,晏如修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她目光微微顫動了一下。


    或許,他比她想象中的了解她……


    她有些虛弱的笑了:“我親手殺死了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她有些虛弱的笑了:“我親手殺死了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她頓了頓,然後問道,“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在一起嗎?”


    她看著晏如修蒼白的臉,心裏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揪心的痛苦,她隻是問道:“我不明白……為什麽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在。”


    來救她的人,不是易寧夏,就是唐雲笙,甚至是蘭斯。


    隻有他,她最需要的人,永遠都不會出現。


    她並不是怪他,隻是覺得有些失望。


    或許是世事弄人,他們之間,真的是有緣無分了。


    晏如修的雙眸劇烈的顫動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做的不夠多,他們之間,總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了。


    “對不起……”他牽強的笑了,像是知道了什麽,長睫掩住雙眸,他閉上眼,頓了頓,才道,“對不起。”


    或許蘭斯沒有死,他們之間也早已經一敗塗地。


    她的心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進去了另一個男人的影子。


    她是如此一清二楚的人,就連感情她也絕不會容許含糊,她是不會在心裏還有另一個人的時候,再接受他了。


    這是她的善良,卻也是她的殘忍。


    他們一起長大,在她最深愛他的時候,他錯過了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丟失了她,這樣子的晏如修,如何去挽留木晚晚?


    有些事情不需要說明白,他們彼此熟悉的,隻要看著對方,就知道彼此的心思。


    他們之間曾經有那麽多年可以在一起,卻總歸還是……


    走上了殊途。


    心裏像是被刀片存存切割,他說不出話來,眼圈慢慢紅了,晏如修別開眼,不敢再看她一眼。


    他終於還是丟失了,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女人。


    從他第一次鬆開她的手開始。


    木晚晚看著男人清俊的側臉,晏如修雙唇緊繃,抿得發白,其主人激動的情緒,可見一斑。


    可是此刻的她,早已經沒有心力來安慰他什麽了。


    他們彼此之間錯過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她微微垂下眸子,低眉順眼的模樣,帶著她曾經的溫柔和柔弱。


    隻有晏如修知道,她此刻的沉默不語,是多大的冷漠。


    他覺得痛了,原來親眼看著所愛之人不愛了,是這種感覺,以前他還能告訴自己,他們時間還長著,他們還年輕,他們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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