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附近的咖啡館內。
肖止寒停好車, 隔著玻璃落地窗，遠遠地就看到他媽和他女朋友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周女士握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咖啡表麵, 有點兒漫不經心的感覺，倒是遲意，意外的顯得有點兒拘謹。
肖止寒扯唇笑了一下。
他還以為遲意還真的泰山崩於頂還能麵不改色, 原來還有會緊張感到拘謹的時候。
他不知道這兩人在他停車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麽, 但畢竟是自己的媳婦，他還是無條件地站在遲意這邊。
想著，肖止寒走過去, 當著周鄢的麵在遲意的臉上親了一下，手肘擱在她的肩膀上，伸手揉了揉遲意披散著的長發, 笑著看向周鄢, “媽, 你和遲遲都說了些什麽？”
周鄢哪裏不明白肖止寒說這句話的意思, 是讓她不要太為難遲意，也就是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 舉雙手讚同就行。
還真是兒大不由娘了。不過換成一般人, 她心裏可能還不是太樂意，可是和肖止寒談戀愛的是遲意, 周鄢的心裏舒服了不少。
早在無意間撞破他們的戀情, 在路上她就打電話問過遲意的院長和高中班主任對遲意這個人的評價和看法, 說起遲意，那都是讚不絕口的。做到他們這種位置的人，要知道一個人的生平那也不是什麽難事，在知道遲意父親因公殉職，母親獨居國外，自己一個人在國內求學後，周鄢的心底對遲意滿意的同時，還彌漫著淡淡的心疼。
何況，她那高考文科狀元的身份，還有肖止寒突飛猛進的成績，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一迴事。
周鄢抿了一口咖啡，看向肖止寒和遲意，“沒事，就問問遲遲打算什麽時候和你結婚。”
她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說“今天吃什麽”“今天天氣很好”的日常話，倒是把肖止寒狠狠地嚇了一跳。
在來之前，肖止寒還在想，他媽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拿他沒辦法，聽到他媽對遲意稱唿的改變，他大概也知道這就算是同意了，但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肖止寒還處在驚訝中，遲意低著頭，倒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從剛剛進門到現在，周鄢在了解她和肖止寒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又在一起多久之後，的確就問了她這麽一句話。
但是他們現在也才大一，學期剛過去三分之二，現在談這種事情會不會太著急了。
“不會啊，”看出了遲意的所思所想，周鄢笑眯眯地開口說道，“據我所知，好多大學生到了年齡就扯證了，我上學那會，我舍友還特地請假迴去結婚呢。”
周鄢態度太熱情積極了，遲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求助地看向肖止寒。
周鄢和她都是一個係別出來，將來要走的路也是一樣的，若說邏輯，遲意覺得自己應該是說不過她的，何況她還是長輩，她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肖止寒還呆愣愣的，一會看一下遲意，一會又看向周鄢，有些沒弄明白。
遲意看他那副樣子，默默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肖止寒迴過神來，還沒說話，周鄢搶在他麵前又開口了，“你們定一個時間，我好幫你們準備準備。”
遲意又踢了肖止寒一腳。畢竟，這事吧，她開口好像是有點兒不太合適。
“媽，這太早了吧，我和遲遲都才大一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兩都三四十了你才這麽著急。”
周鄢的意思是先確定下來。肖止寒這麽不著調，能找到遲意這麽一個女朋友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要是跑了怎麽辦。
她是個過來人了，他們桌底下的舉動怎麽可能不知道，看樣子感情似乎還挺好的。
肖止寒好說歹說了十幾分鍾，後麵又說道了周鄢的美容覺，才把這尊大佛給送走。
臨走之前，周鄢還囑咐了遲意，寒假迴南市的時候記得來他們家玩，或者讓肖止寒陪著遲意迴美國。
遲意一一應了下來。
等周鄢一走，遲意這才看向肖止寒，“我還不知道學校邀請迴校演講的外交官居然是你媽媽。”
肖止寒眼睛眨也不眨的，定定地看著她，“你也沒問，”他一頓，特別不要臉，“也是你媽媽。”
遲意沒忍住，踢了他一腳。
他還有臉說。
要不是不知道，她至於剛剛表現得那麽冒冒失失的嘛！
雖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但好歹也給她個準備和緩衝的時間啊，一下子擺在麵前，這誰頂得住。
看著周鄢似乎是挺滿意的，可誰知道真實情況呢，是不是隻是給在場的肖止寒麵子。
肖止寒多了解他媽啊，但遲意一副沒底的樣子，立馬開口。
“別擔心，我媽心裏指不定覺得找到你還真是我們家燒高香了，她迴去肯定要和我爸說起列祖列宗保佑了。”
不得不說，肖止寒是真的了解周女士。
路上，周鄢沒忍住就給自家老公打了電話過去。
“老肖，你猜我迴校做演講看到什麽了！咱家兒子居然背著個女生，那女生我看了，很不錯！我還以為就咱家兒子那樣，就沒女孩子想要他，得一輩子打光棍了，還真是列祖列宗保佑！”
肖止寒:媽，我覺得你對你兒子有點兒小誤解。
——
一學期過去得很快，開學軍訓仿佛就在昨天，卻一下子就迎來了期末考。
與高中不同的是，大學並不是兩三天集中的考試，而是在放假前就有了個考試周，用上兩三個禮拜安排不同的考試。
考試一結束，肖止寒和遲意拎著兩行李箱就打算迴南市了。
不過在迴南市之前，他們先去了南市附近的一座小城市蹦極。
遲意一直都想嚐試這種極限運動，體會一把刺激的感覺。
山間的風吹在身上有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工作人員確認了下肖止寒和遲意身上的裝備和彈跳繩，比了個ok的手勢。
雙人蹦極在近年來還挺流行的，一般都是情侶嚐試，工作人員也挺地道的，還會負責幫忙拍照。
遲意被肖止寒抱著跳下去的時候，耳膜震動間，清晰地聽到肖止寒的心跳聲。
在一瞬間的下墜中，到一定的高度，被彈跳繩扯著往上，最後定格在一個高度。
肖止寒緊緊地抱住遲意，山穀迴音中，響徹著他的聲音。
“遲意，我愛你。”
那一刻，肖止寒的聲音滿滿地占據著她的耳朵，而她的腦海和心上，也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
迴到平地上的時候，肖止寒笑著彎腰湊向遲意，“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出生入死過了。”
網上總說，一起蹦過極的情況，約就等於出生入死過一次了。
肖止寒這樣說也沒錯。
隻是遲意還沒來得及迴答，就見剛剛還算布滿豔陽的天氣，突然地下起了一陣太陽雨。
遲意從包裏拿出傘的同時，笑著看向肖止寒，“你看看，老天都看不下去，讓你清醒清醒呢。”
肖止寒挑眉看著她，似笑非笑的。
在遲意一臉疑惑的時候，接過她手中的傘，往一旁傾斜，遮住工作人員能看到的目光。
“比起老天，我覺得你更能讓我清醒。”
他說著，單手抬著遲意的下巴，低頭親了上去。
金黃的光線在布滿水珠的傘步上折射出耀眼的光，還有投射在傘影下方的，一高一低交疊的身影。
遠處的天際，是被水衝洗過的藍，純粹得異常美麗。
——
肖止寒和遲意在這邊待了兩三天，迴去的當天下午，肖止寒意外地生了病，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著也很虛弱。
因為他們旅遊的城市和南市距離挺近，便決定直接搭動車迴去。隻不過因為直達車次沒票了，隻能買轉乘的票。
不常生病的人一生病那幾乎是要命，肖止寒的腳步有些虛浮，跟著遲意搭乘電梯換乘。
守著換乘出口的是個個子中等有點小胖的中年大叔，肖止寒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低聲問道，“需要檢票嗎”
肖止寒手裏也沒拿換乘票，他原本是打算問看看需不需要檢票才拿出來也不遲，畢竟實在是人一生病就發懶，可也不知道是嫉妒肖止寒長得高還是大叔大姨夫來了，脾氣有些暴躁，特別兇地朝肖止寒大吼了一句，“你說呢！”
被吼了這麽一聲，肖止寒懵逼了一下。
要在之前，誰他媽這種態度，他早就眼睛不眨地一頓亂揍了，可生病後他腦子有些跟不上，呆愣愣地和大叔對視，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
遲意原本已經走了出來了，見肖止寒沒跟上，擔心地轉頭要去找他，冷不丁地就聽到這麽一聲仰天大吼，對象還是肖止寒，看他那樣就覺得說不出的有種委屈，遲意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男朋友那麽好，她自己都舍不得吼一句呢，遲意瞬間有種日了狗的心情。
想也沒想的，她幾大步走上去，調出手機相機模式，對準換乘大叔，“來，把你剛剛的語氣包括說的話對著鏡頭重複一遍，這麽想紅的話，我送你c位出道。”
大叔臉色一變，低聲罵了句十分粗俗的髒話，遲意已經堵在他麵前開口，“這就是你們動車站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首先高鐵檢票本身就是服務業，道德禮貌素質是基本要求啊，你今天心情不好，朝乘客任性發脾氣，動輒大喊大叫，如果改天紅白喜事心情不爽，是不是就該動手打人了？”
“你說說我男朋友對你說什麽話還是做什麽事了？好好的一個簡單的換乘，你吼什麽呢？我男朋友作為一個乘客，不僅得不到平等的尊重，反而成為了你的出氣筒，作為一個上了年紀又有點生活閱曆的人，大叔你不覺得害臊嗎！衝著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大吼服務業最重要的就是服務態度，您這種服務態度實在太趕客了……”遲意說著，直接拍下了他的工號，特別冷靜地開口，“得饒人處且饒人，但我覺得也得分對象。要麽請您現在立馬道歉，要麽待會我致電投訴。”
大叔被遲意一句一句給唬到了，旁邊等著檢票的又是一大群在看好戲的，何況這種衝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誰知道小女生看得柔柔弱弱的，一字一句在理，投訴這件事怕也是做得出來的，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鐵板的。
比起扣工資或者被解雇，他肯定選擇道歉。
坐上車的時候，肖止寒忍不住把頭擱在遲意的肩膀上，靠著她的時候迷迷糊糊地開口。
“遲遲你真好。”
他剛剛在一旁聽遲意說得一愣一愣的，都快看呆了。特別是遲意為了他出頭，要不是他現在感冒生病了，他非得往死裏吻她來宣泄下自己的情緒。
遲意還是第一次見肖止寒這麽脆弱的樣子，抬摸了下他有些硬的頭發，語氣溫柔的，“你也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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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他不願意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一樣，遲意也舍不得他受到他人給的委屈。
她願意在他需要的時候當布滿尖刺的荊棘，隻保護他一個人。
迴到家後，肖止寒睡一覺出汗了便好了個大半。
他為了自己被人吼了沒有找迴場子感到一絲絲的丟臉，但是又因為遲意的原因，心裏的不爽稍微平複了那麽一點。
——
大學寒假一向放假的比初高中的早，加上寒假社會實踐上有一條是要迴校進行宣講，何況南城一中也有高一屆畢業的高校學長學姐迴校宣傳自己學校的傳統，是以早在放假前一段時間，他們高中時候的學生會主席私底下就和各個高校的人確認了參與宣講的學校和流程，然後才和校方溝涉好。
說是鼓動高考激情的高校宣講，然而高三的學業課程緊，參加的多是高一高二的學生，對成績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畢竟學校大多媒體教室的座位就那麽多，除卻實驗班火箭班等全班出席，高一高二文理科每班的名額平均分配下去就那麽幾個。
說道迴校宣講這件事，肖止寒忍不住就迴憶起了一件往事。
他和遲意高二的時候，某天晚自習也是有去多媒體教室聽講這迴事的，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的成績遠遠不夠得著聽宣講的資格。
肖止寒對這種事情一向是不太感興趣的，也隻是聽說了遲意晚自習一個晚上都會待在學校多媒體教室，他又黏遲意黏得緊，這才會想要跟著她去。
隻是名單一開始都是已經內定下來的，知道肖止寒也想去之後，遲意直接找了活動的負責老師，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麽，最後讓他也拿到了一張入場券。
原先都確定好一兩百多人的座位，後排應該會空出不少位置，那天晚上，卻是擁擠得不像話，還有不少人是在走廊上站著。因為人太多了，座位坐不下。
後來，肖止寒無意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一開始，遲意是直接想將名額讓給他的，隻是這場活動在學校老師看來，本來就是為了年段的尖子所安排的一場活動，身為頭號種子選手的遲意不參與那像個什麽事。
對於這個觀點，遲意卻是不讚同的。
“對於學習成績好的學生無償擁有活動的入場券我沒有異議，那其他學生呢？大家在同一間教室學習，憑什麽就得被分為三六九等，誰知道高考會不會有後麵的學生超常發揮成為一匹黑馬，到時候呢？想到學校這樣明晃晃的舉動，寒心之餘，誰還願意承認自己不被重視，還被明顯區別的學校是自己的母校。”
“學習好的同學心底一般都已經有了自己想要努力的目標，和迴校宣講的學長學姐近距離溝通的確能增加對大學的向往和努力，但也隻是進一步了解而已，其實毫無用處。可對於其他學生呢，無異於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學校完全可以一半座位分配給成績好的學生，一半讓班主任在班級裏讓學生有選擇的報名參與聽講，誰都知道，興趣是學習最好的老師。”
“當然，如果老師們覺得我的建議沒有任何采取的道理，那你們大可不必理睬，但我想我屬於我的資格，我完全有絕對使用的權利把它送給我覺得適合的人。”
遲意說的一點兒錯都沒有。
比起一整晚在多媒體教室和大學生互動，不少尖子生更願意選擇在班級裏刷題，隻是這曆屆傳統是強製性的活動，要是被遲意開了這個先例，之後怕都是亂了套。
是以經過一下午的討論之後，學校的團委老師和負責這件事情的老師，一致決定采取遲意提供的建議。
尖子班每班名額刪減到二十五個，其他班級選擇前十名，額外的名額則是由班上同學自由報名參與，但總的人數還是控製住，不超過多媒體座位的五十個。
以至於那天晚上，禮堂座無虛席，氣氛異常熱烈。
坐在上麵檢查電腦設備的肖止寒一下子想到這件事情，忍不住扯了下唇。
誰能想到，當初連參與聽講資格都沒有的他，有一天反而會站在台上，和他的小學弟小學妹們交流。
一切，所有，都是因為遲意。
想到了遲意，肖止寒的目光瞬間溫柔了下來。
剛剛六點四十分的多媒體教室，前麵的座位已經坐了不少人。
不少都是女生，抬眼看了下正在調試聲音和ppt的肖止寒，不時地和旁邊的人交流。
早在下午的時候，迴校宣講的一群大學生們逛校園的時候，就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在戶外上課的則是光明正大的看，在教室上課的，坐在窗邊的則是特別便利地往窗外一探。
女生們心裏雀躍的理由也異常簡單。
高二的時候也知道肖止寒和顧星凜幾個，可高一的新生是今年剛考進學校的，對幾個人的名字隻是聽說沒見過，但在南城一中的校園帖子裏麵一搜也能知道個大概，越看那些口口相傳的事情，對他們也就更加好奇，非得要見上真人一麵。
畢竟帥哥嘛，誰不欣賞。但這隻是一部分的理由，還有一部分，則是想知道，肖止寒是怎麽由年段倒數幾名一路逆襲上211院校的。
等到七點正式開始的時候，底下的女生們一會看站在門邊的男生，一會看向坐在台上椅子的肖止寒，一時間分不出到底哪個長得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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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各有各的特色。
學生會主席點了下到場人頭，還有上台院校的名單，看向顧星凜，“醒醒還沒過來嗎？”
她是知道，蘇醒醒和遲意是一個學校的，問了蘇醒醒相當於就是問了遲意，隻是現在，唯二考上外交學院的兩個人，現在一個都不在場，這就有點兒難辦了。
提到蘇醒醒，顧星凜才瞥了一眼學生會主席，聲音有了那麽點起伏，“她們找陳金水有事情，等會過來。”
學生會主席哦了一聲，走到一旁去了。
顧星凜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情緒藏得太深，寡言冷淡，不太好相處。
也不是不太好相處，就是和他談話有些累，問一句聊一句的，你不主動他就不會主動的那種。
肖止寒他們學校的這次來了五個人，兩個站在底下看好戲，一男一女舉著話筒介紹，肖止寒坐在椅子上，負責點ppt和需要播放的視頻宣傳片。
“好了學弟學妹們，知道我身邊坐著的這位學長長得帥，當初我們高中的時候喜歡他的女生也是一大堆，不過我們的ppt也很好看，大家現在先看我們的ppt，有什麽想問的問題等觀看ppt結束後，會留時間給大家提問。”
這話一出，隻盯著肖止寒看的狀況倒是好了不少。
隻是等到介紹結束的時候，到了提問環節 ，結果底下坐著的一群人，提問的不是和學校有關的事情，反而明目張膽地問起肖止寒的私事，幾乎是把矛頭全都對準了他一個人。
“我想問一下肖止寒學長，你是怎麽進步的，有什麽學習方法？”
“肖止寒學長在高中的時候談過戀愛嗎？你覺得戀愛會影響一個人的成績嗎？”
“學長高中的時候有沒有喜歡過人啊？你在大學談戀愛了嗎？”
……
諸如此類的問題，數不勝數。
肖止寒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他的同伴，中途明明是他們兩個提到大學脫單方便的問題，他隻是坐著當一個花瓶擺設，怎麽問題全都兜向他一個人。
學生會主席站在一旁，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自由發揮。
肖止寒咳了一聲，對準話筒，“我覺得吧，談戀愛這種事情，影響是雙麵的，畢竟，我們男生嘛，喜歡一個人的話，那肯定會變得更加努力的……”
“學長的意思是高中的時候你談了戀愛，所以才會在高考的時候超常發揮嘛？”
肖止寒沒承認但也沒否認，答非所問的開口，“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高中的時候，誰還沒喜歡過一個人。”
底下的人一聽，無異於肖止寒是承認自己高中喜歡過一個女生，一下子就喧鬧起來了。
關於肖止寒的帖子他們也看過不少，也知道他有個緋聞女友遲意，就是兩個人也沒承認，再說了傳言也隻是看看聽聽而已，信不得真的。
肖止寒垂眼沉吟了幾秒，剛要開口說話，多媒體前緊閉的門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先是探進了一顆腦袋，女生栗色小卷披在肩後，化著妝，仰頭似乎在問顧星凜問題，顧星凜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隻留了一條縫的門被推開一半，兩個穿著一紅一黑大衣的女生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兩邊的走廊和門後都站了不少人，兩個女生看了眼門邊，自覺地走到角落的走廊站著。
多媒體教室安靜了一秒，氣氛突然間就被引爆，一時間，不算太大的教室都是各種低聲尖叫和談論聲。
遲意作為上一屆文科狀元，照片一直貼在學校的宣傳欄上，路過的學弟學妹多多少少都會看上一眼，是以差不多對遲意的長相有了個模糊的概念。
剛剛看了一圈走廊和正門後麵，也沒見到遲意，他們還以為遲意不會來了。
先別說遲意和肖止寒半遮半掩的關係，還有，遲意作為省文科狀元，她的各種采訪視頻可都是在班級輪播了好幾遍，更別說前一段時間，在領導人視察高校時作為誌願者陪同參觀學校，還上了十幾秒的國家新聞。不少人對她那是崇拜又好奇。
“別說，他們這ppt還真做的有模有樣。”蘇醒醒看了眼肖止寒身後的ppt，開口說道。
遲意抬頭也跟著看了一眼，忽然也笑了下，“一看就不是他做的。”
她有些無奈地撫了下額角，“等下該不會就我們兩沒準備ppt吧。”
“沒事，”蘇醒醒特別看得開，“你站上去隨便說幾句就成。”
坐在遲意和蘇醒醒身邊的幾排女生不經意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心裏大概對肖止寒和遲意的關係有了點判斷。
就這樣熟稔的語氣，說沒鬼傻子都不信。
眼見的大部分的目光都盯向遲意她們，肖止寒舉著話題咳了兩聲，把大家的目光吸引過來了，也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咋樣，他破天荒地和底下的人開起了玩笑。
“知道學姐長得好看，不過她們一進來大家的目光都跟著看過去，讓我有種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錯覺”。
這樣自貶的一句話，下麵一圈人頓時笑了起來，紛紛喊著“學長你最帥”“學長超帥的”等其他話。
“還是別說我帥了，”肖止寒忽然開口說道，“我女朋友聽了估計會吃醋。”
這句話，無疑是在自爆女朋友的事情，當下起哄和開玩笑的聲音漸漸響了起來。
“學長你什麽意思，你女朋友也在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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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學長你高中時候到底有沒有早戀啊。”
……
肖止寒唇角含笑，隻說了一句，“那可不是。”
可不是什麽。
底下的人聽得一頭霧水，也不知道他承認的是女朋友就在現場，還是高中早戀的問題。
蘇醒醒碰了下遲意的胳膊，“你家這位都有女朋友了還挺受歡迎的。”
遲意看了她一眼，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他不是一直都挺受歡迎的，就下午和學弟打球的時候，圍了一圈的女孩子。”
下午的時候，肖止寒和遲意還有幾個之前同班的學生迴來看望陳發枝，陳發枝正好人盡其用，立馬騰出一節自己的語文課讓遲意他們和底下的學生做一些交流探討。
畢竟宣講會的名額就那麽多，還是有大部分的人沒有機會參與的。
誰知道陳發枝一提出來，肖止寒這廝跑的特別快。
“發哥，你說照念ppt我能行，傳授學習方法我還是不誤人子弟了。”他把遲意往前一拉，“真正的學霸可在這呢，我要是班門弄斧就說不過去了。”
遲意還是第一次知道肖止寒原來這麽有自知之明。不過推她出來擋槍是身為男朋友該做的事情嗎！
當著陳發枝的麵，遲意沒忍住踢了他一腳。
後來，等遲意和一圈學弟學妹交流完出來找人的時候，就看到高三教學樓不遠處的露天籃球場上，肖止寒正和一群男孩子打著籃球。
陽光在他朗闊的眉眼上打下一層利落的陰影，遲意站在樓下，看著場上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突然就生出了幾分感慨。
仿佛時光倒流迴了青蔥歲月，肖止寒張揚肆意，點綴著不少人的黑白青春。
包括她。
十七歲。
她坐在教室的窗邊，課間十分鍾的籃球場上，轉頭就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他抱著籃球，經過窗下的時候，習慣性地抬頭，對著她的方向笑了下。
那是她關於他，關於青春濃墨重彩般的美好迴憶。
而如今。
十九歲。
青春不在，但屬於他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遲意笑了下，迴過神來。
現場一片喧鬧，也沒人聽到遲意和蘇醒醒的低聲談話，就見剛剛一直坐在椅子上盯著屏幕的肖止寒，忽然轉了個方向，眼神緊緊地絞在一處。
所有人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多媒體台柱邊上的兩個漂亮學姐。
一紅一黑的同款大衣，麵容精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兩個人的發型和顏色，外形都很出挑，有種無法言說的氣質。
有人去看肖止寒的表情，於是就見剛剛在台上一臉懶散，沒什麽其他表情的學長，突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站在台柱下的人，然後突然笑著開口。
“你們剛剛不是問我在高中有沒有談過戀愛。”
底下的女生迴過神來，睜著眼睛盯著肖止寒，仿佛在等待他會說出什麽樣的答案。
畢竟，多媒體後門還站著兩個老師在控場。
肖止寒沒正麵迴答，開口道，“高二一次晚自習斷電，我在黑暗中把她堵在後門對她說了一句話。”
“當然，”肖止寒笑著補充，“那次是人為斷電。”
聽了這話，怎麽還不明白肖止寒說的是什麽意思。
一切都是有預謀的，斷電和將人堵在後門口，可在黑暗中最後做了什麽事，說的什麽話，一下子就把人的興趣給提了起來。
這樣想著，底下原本寂靜的氣氛瞬間炸裂，女生們紛紛尖叫出聲。
“什麽話！”
“所以學長你們在一起了嗎！”
……
肖止寒隻收笑了下，毫不掩飾地看向遲意所在的方向，開口，“那天晚上，我說的是……”
他頓了下，然後慢慢地舉起雙手，嗓音帶笑，“看，我對你投降了。”
哪怕到最後，還是沒人問出肖止寒的女朋友是誰，不少人心底也隱隱地有了猜測的想法。但這絲毫不影響肖止寒在下場的十分鍾內，底下的討論還是一波波地圍繞著他和他青春裏的女主角，還有他剛剛說的那句話。
一下子就俘獲了不少人的芳心。
蘇醒醒調侃地看向遲意，“真的假的，他那時候和你說這樣一句話！”
“畢竟他是真的騷。”遲意不可置否，一句話總結。
兩個老師站在後門，有些無奈地看著事情的發展。
從一開始，他們原本是想阻止往早戀這個話題靠攏的，後來想想，學生的興趣就在那裏，勞逸結合放鬆活躍一下也好。
反正私下該有的還是會有，沒有的也還是沒有。
不過肖止寒搞的這一出，以至於下一個在他們後麵上台的人宣講效果有些不盡人意。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蘇醒醒和遲意上台。
“我們一向講究的是速戰速決，也就不準備ppt和其他東西了，看看照片就行。畢竟，做外交這一塊的，頭腦風暴得快，不能脫稿說話可不行。”
遲意的氣場就擺在那裏，一上台倒是鎮住了不少人，場麵安靜了許多。
她說快也的確快，和蘇醒醒各自隻用了五分鍾解說完自己負責的那一塊，邊看照片邊宣講，時間很快地就過去了。
蘇醒醒是校花，遲意又是學校的名人，撇開學校，底下的也有一大群問題想要問她們兩個。
一開始的確是認認真真地在問著與學校有關的問題，比如說宿舍，食堂，教學環境，後麵就問起了學校的男女比例，然後就進而扯到了她們的脫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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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既然學校對麵就是航天航空大學，附近也有各大高校，那麽脫單容易嗎，總不能高中不能談戀愛，到了大學變成了找不到人談戀愛。”
“學姐，學校能不能分配一個女朋友啊。”
“蘇學姐，你是上大學多久後脫單的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的學校，男生是不是比高中時候文科班的還要少”
“遲意學姐，你的成績是怎麽那麽好的 ，你高中是不是就埋頭苦讀啊？你對高中早戀怎麽看的”
到最後甚至變成了，“遲意學姐，等我考上你們學校，你能不能當我女朋友啊。”
……
遲意唇角抽了下，選擇性地迴答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把他們往正常的問題方向引導，誰知道隻是繞了個圈子，提問環節裏，還是有幾個人堅持不懈地提問那兩三個問題。
蘇醒醒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每組分配的時長，早知道應該講慢一點了。
遲意沒辦法，隻能開口迴答道，“對於那個說考上我學校要讓我做女朋友的學弟，我想告訴你，成績夠的話，我隨時歡迎你考上我們學校。”
“但是吧，做你女朋友這件事，就算我同意了，你們學長也不會同意。”
“臥槽……”
“是誰！所以遲意學姐你真的高中早戀了？”
“談戀愛還能當省狀元！！！”
……
遲意握著話筒，找了下肖止寒所在的方向，慢吞吞地對底下的人說道，“正好我也順便澄清一下好了，高二那天晚上，某人人為斷電，把我堵在後門口，哭著求我當他的爸爸。”
最後一句話，成功逗笑了全場。所有人的眼神都在遲意和肖止寒的身上來迴轉。
這時候，要還聽不出他們是什麽關係，那還真是個傻子了。
“生物學上，人類大腦對於新鮮感的保留時間大概是三個月，如果你對一個人的感覺能保持在三個月以上，那麽你可能是真的喜歡這個人；人類大腦對於迴憶的遺忘期限平均是兩年，如果你對一個人超過了兩年仍然念念不忘，那麽你可能真的很在乎這個人。”
“我記得網上有這樣一句話，沒早戀過的都不叫青春，那如果要讓你一輩子的人生為了你高中那幾年的荒唐買單的話，那恕我不能苟同，高中是青春，大學就不是青春了嗎。”
後麵站著的兩個老師不住的點頭。
可終於有人說道了點子上了。
“高中沒有早戀過的，沒有做過的事情，完全可以早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也就是大學再去踐行，而高中三年學習的時候，也有一定的時間，用三個月乃至兩年來讓你分辨出你這到底是一時興起的跟風，哦周圍人都談戀愛了所以我也想談戀愛了，還是真的就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以及念念不忘。”
“激情下的愛情禁不住任何的考驗，可能高考結束後就是分手的開始，但是相反，有目標有未來的戀愛，是真的能走得長遠的。”
“所以啊，”遲意看向肖止寒，這下直接點名道姓了。
“肖止寒那天晚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我當他的爸爸，但是呢，我覺得吧早戀肯定影響我學習，而且我想當的不是他的爸爸，是他一輩子的小祖宗。”
“速食時代下，已經很少有人願意用兩年的時間去等一個可能或者不可能的結果，隻是一生的時間那樣長，我還是想要去挑戰一下萬分之一的概率，去嚐試一下無限接近於零的可能性。”
“非常幸運的，我賭贏了。”
“所以，現在，我將我的好運，無論是省狀元還是碰上萬分之一愛情的幸運傳遞給你們，希望你們記得。”
“現在，靜下心來讀書，在你如今踮著腳仰望另一個人的青春裏，未來，會有一個你喜歡並且他也喜歡你的人，早早地為你準備了糖，等著你來。”
遲意說完下場的時候，底下瞬間響起了一片掌聲。
無論是真的聽進去還是過耳而已，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這一刻的心情是激揚澎湃的，甚至覺得自己都能迴去做幾份金考卷了。
活動結束的時候，正好卡在晚自習放學的時間點。
遲意看了眼還要出去繼續high的一圈人，也沒找到肖止寒。他剛剛快要結束的時候跑出去，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剛要給他打個電話問看看，餘光處卻是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踩著校道上蒼白的光，肖止寒一步步走了過來，在她麵前站定。
如同兩年前他抱著一箱零食的那天晚上，肖止寒慢慢地攤開了緊握的右手掌心。
上麵靜靜地躺著幾根棒棒糖，蜜桃味的，西瓜味的，各種口味的棒棒糖。
他隻是低頭看著她，將手心往她麵前伸了伸，“看，我給你準備了糖果。”
遲意一怔，知道肖止寒是在落實她剛剛說的話。
看著這樣的他，遲意不知道怎麽了，發自內心的，突然就想笑。
她也真的就笑了出來，眼神晶亮地看著肖止寒，慢慢地開口。
“傻子，你可不就是我的糖了。”
※※※※※※※※※※※※※※※※※※※※
一萬字，爽！
還有個沒來得及寫的點，明天補上
肖止寒停好車, 隔著玻璃落地窗，遠遠地就看到他媽和他女朋友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周女士握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咖啡表麵, 有點兒漫不經心的感覺，倒是遲意，意外的顯得有點兒拘謹。
肖止寒扯唇笑了一下。
他還以為遲意還真的泰山崩於頂還能麵不改色, 原來還有會緊張感到拘謹的時候。
他不知道這兩人在他停車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麽, 但畢竟是自己的媳婦，他還是無條件地站在遲意這邊。
想著，肖止寒走過去, 當著周鄢的麵在遲意的臉上親了一下，手肘擱在她的肩膀上，伸手揉了揉遲意披散著的長發, 笑著看向周鄢, “媽, 你和遲遲都說了些什麽？”
周鄢哪裏不明白肖止寒說這句話的意思, 是讓她不要太為難遲意，也就是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 舉雙手讚同就行。
還真是兒大不由娘了。不過換成一般人, 她心裏可能還不是太樂意，可是和肖止寒談戀愛的是遲意, 周鄢的心裏舒服了不少。
早在無意間撞破他們的戀情, 在路上她就打電話問過遲意的院長和高中班主任對遲意這個人的評價和看法, 說起遲意，那都是讚不絕口的。做到他們這種位置的人，要知道一個人的生平那也不是什麽難事，在知道遲意父親因公殉職，母親獨居國外，自己一個人在國內求學後，周鄢的心底對遲意滿意的同時，還彌漫著淡淡的心疼。
何況，她那高考文科狀元的身份，還有肖止寒突飛猛進的成績，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一迴事。
周鄢抿了一口咖啡，看向肖止寒和遲意，“沒事，就問問遲遲打算什麽時候和你結婚。”
她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說“今天吃什麽”“今天天氣很好”的日常話，倒是把肖止寒狠狠地嚇了一跳。
在來之前，肖止寒還在想，他媽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拿他沒辦法，聽到他媽對遲意稱唿的改變，他大概也知道這就算是同意了，但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肖止寒還處在驚訝中，遲意低著頭，倒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從剛剛進門到現在，周鄢在了解她和肖止寒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又在一起多久之後，的確就問了她這麽一句話。
但是他們現在也才大一，學期剛過去三分之二，現在談這種事情會不會太著急了。
“不會啊，”看出了遲意的所思所想，周鄢笑眯眯地開口說道，“據我所知，好多大學生到了年齡就扯證了，我上學那會，我舍友還特地請假迴去結婚呢。”
周鄢態度太熱情積極了，遲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求助地看向肖止寒。
周鄢和她都是一個係別出來，將來要走的路也是一樣的，若說邏輯，遲意覺得自己應該是說不過她的，何況她還是長輩，她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肖止寒還呆愣愣的，一會看一下遲意，一會又看向周鄢，有些沒弄明白。
遲意看他那副樣子，默默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肖止寒迴過神來，還沒說話，周鄢搶在他麵前又開口了，“你們定一個時間，我好幫你們準備準備。”
遲意又踢了肖止寒一腳。畢竟，這事吧，她開口好像是有點兒不太合適。
“媽，這太早了吧，我和遲遲都才大一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兩都三四十了你才這麽著急。”
周鄢的意思是先確定下來。肖止寒這麽不著調，能找到遲意這麽一個女朋友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要是跑了怎麽辦。
她是個過來人了，他們桌底下的舉動怎麽可能不知道，看樣子感情似乎還挺好的。
肖止寒好說歹說了十幾分鍾，後麵又說道了周鄢的美容覺，才把這尊大佛給送走。
臨走之前，周鄢還囑咐了遲意，寒假迴南市的時候記得來他們家玩，或者讓肖止寒陪著遲意迴美國。
遲意一一應了下來。
等周鄢一走，遲意這才看向肖止寒，“我還不知道學校邀請迴校演講的外交官居然是你媽媽。”
肖止寒眼睛眨也不眨的，定定地看著她，“你也沒問，”他一頓，特別不要臉，“也是你媽媽。”
遲意沒忍住，踢了他一腳。
他還有臉說。
要不是不知道，她至於剛剛表現得那麽冒冒失失的嘛！
雖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但好歹也給她個準備和緩衝的時間啊，一下子擺在麵前，這誰頂得住。
看著周鄢似乎是挺滿意的，可誰知道真實情況呢，是不是隻是給在場的肖止寒麵子。
肖止寒多了解他媽啊，但遲意一副沒底的樣子，立馬開口。
“別擔心，我媽心裏指不定覺得找到你還真是我們家燒高香了，她迴去肯定要和我爸說起列祖列宗保佑了。”
不得不說，肖止寒是真的了解周女士。
路上，周鄢沒忍住就給自家老公打了電話過去。
“老肖，你猜我迴校做演講看到什麽了！咱家兒子居然背著個女生，那女生我看了，很不錯！我還以為就咱家兒子那樣，就沒女孩子想要他，得一輩子打光棍了，還真是列祖列宗保佑！”
肖止寒:媽，我覺得你對你兒子有點兒小誤解。
——
一學期過去得很快，開學軍訓仿佛就在昨天，卻一下子就迎來了期末考。
與高中不同的是，大學並不是兩三天集中的考試，而是在放假前就有了個考試周，用上兩三個禮拜安排不同的考試。
考試一結束，肖止寒和遲意拎著兩行李箱就打算迴南市了。
不過在迴南市之前，他們先去了南市附近的一座小城市蹦極。
遲意一直都想嚐試這種極限運動，體會一把刺激的感覺。
山間的風吹在身上有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工作人員確認了下肖止寒和遲意身上的裝備和彈跳繩，比了個ok的手勢。
雙人蹦極在近年來還挺流行的，一般都是情侶嚐試，工作人員也挺地道的，還會負責幫忙拍照。
遲意被肖止寒抱著跳下去的時候，耳膜震動間，清晰地聽到肖止寒的心跳聲。
在一瞬間的下墜中，到一定的高度，被彈跳繩扯著往上，最後定格在一個高度。
肖止寒緊緊地抱住遲意，山穀迴音中，響徹著他的聲音。
“遲意，我愛你。”
那一刻，肖止寒的聲音滿滿地占據著她的耳朵，而她的腦海和心上，也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
迴到平地上的時候，肖止寒笑著彎腰湊向遲意，“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出生入死過了。”
網上總說，一起蹦過極的情況，約就等於出生入死過一次了。
肖止寒這樣說也沒錯。
隻是遲意還沒來得及迴答，就見剛剛還算布滿豔陽的天氣，突然地下起了一陣太陽雨。
遲意從包裏拿出傘的同時，笑著看向肖止寒，“你看看，老天都看不下去，讓你清醒清醒呢。”
肖止寒挑眉看著她，似笑非笑的。
在遲意一臉疑惑的時候，接過她手中的傘，往一旁傾斜，遮住工作人員能看到的目光。
“比起老天，我覺得你更能讓我清醒。”
他說著，單手抬著遲意的下巴，低頭親了上去。
金黃的光線在布滿水珠的傘步上折射出耀眼的光，還有投射在傘影下方的，一高一低交疊的身影。
遠處的天際，是被水衝洗過的藍，純粹得異常美麗。
——
肖止寒和遲意在這邊待了兩三天，迴去的當天下午，肖止寒意外地生了病，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著也很虛弱。
因為他們旅遊的城市和南市距離挺近，便決定直接搭動車迴去。隻不過因為直達車次沒票了，隻能買轉乘的票。
不常生病的人一生病那幾乎是要命，肖止寒的腳步有些虛浮，跟著遲意搭乘電梯換乘。
守著換乘出口的是個個子中等有點小胖的中年大叔，肖止寒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低聲問道，“需要檢票嗎”
肖止寒手裏也沒拿換乘票，他原本是打算問看看需不需要檢票才拿出來也不遲，畢竟實在是人一生病就發懶，可也不知道是嫉妒肖止寒長得高還是大叔大姨夫來了，脾氣有些暴躁，特別兇地朝肖止寒大吼了一句，“你說呢！”
被吼了這麽一聲，肖止寒懵逼了一下。
要在之前，誰他媽這種態度，他早就眼睛不眨地一頓亂揍了，可生病後他腦子有些跟不上，呆愣愣地和大叔對視，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
遲意原本已經走了出來了，見肖止寒沒跟上，擔心地轉頭要去找他，冷不丁地就聽到這麽一聲仰天大吼，對象還是肖止寒，看他那樣就覺得說不出的有種委屈，遲意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男朋友那麽好，她自己都舍不得吼一句呢，遲意瞬間有種日了狗的心情。
想也沒想的，她幾大步走上去，調出手機相機模式，對準換乘大叔，“來，把你剛剛的語氣包括說的話對著鏡頭重複一遍，這麽想紅的話，我送你c位出道。”
大叔臉色一變，低聲罵了句十分粗俗的髒話，遲意已經堵在他麵前開口，“這就是你們動車站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首先高鐵檢票本身就是服務業，道德禮貌素質是基本要求啊，你今天心情不好，朝乘客任性發脾氣，動輒大喊大叫，如果改天紅白喜事心情不爽，是不是就該動手打人了？”
“你說說我男朋友對你說什麽話還是做什麽事了？好好的一個簡單的換乘，你吼什麽呢？我男朋友作為一個乘客，不僅得不到平等的尊重，反而成為了你的出氣筒，作為一個上了年紀又有點生活閱曆的人，大叔你不覺得害臊嗎！衝著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大吼服務業最重要的就是服務態度，您這種服務態度實在太趕客了……”遲意說著，直接拍下了他的工號，特別冷靜地開口，“得饒人處且饒人，但我覺得也得分對象。要麽請您現在立馬道歉，要麽待會我致電投訴。”
大叔被遲意一句一句給唬到了，旁邊等著檢票的又是一大群在看好戲的，何況這種衝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誰知道小女生看得柔柔弱弱的，一字一句在理，投訴這件事怕也是做得出來的，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鐵板的。
比起扣工資或者被解雇，他肯定選擇道歉。
坐上車的時候，肖止寒忍不住把頭擱在遲意的肩膀上，靠著她的時候迷迷糊糊地開口。
“遲遲你真好。”
他剛剛在一旁聽遲意說得一愣一愣的，都快看呆了。特別是遲意為了他出頭，要不是他現在感冒生病了，他非得往死裏吻她來宣泄下自己的情緒。
遲意還是第一次見肖止寒這麽脆弱的樣子，抬摸了下他有些硬的頭發，語氣溫柔的，“你也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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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他不願意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一樣，遲意也舍不得他受到他人給的委屈。
她願意在他需要的時候當布滿尖刺的荊棘，隻保護他一個人。
迴到家後，肖止寒睡一覺出汗了便好了個大半。
他為了自己被人吼了沒有找迴場子感到一絲絲的丟臉，但是又因為遲意的原因，心裏的不爽稍微平複了那麽一點。
——
大學寒假一向放假的比初高中的早，加上寒假社會實踐上有一條是要迴校進行宣講，何況南城一中也有高一屆畢業的高校學長學姐迴校宣傳自己學校的傳統，是以早在放假前一段時間，他們高中時候的學生會主席私底下就和各個高校的人確認了參與宣講的學校和流程，然後才和校方溝涉好。
說是鼓動高考激情的高校宣講，然而高三的學業課程緊，參加的多是高一高二的學生，對成績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畢竟學校大多媒體教室的座位就那麽多，除卻實驗班火箭班等全班出席，高一高二文理科每班的名額平均分配下去就那麽幾個。
說道迴校宣講這件事，肖止寒忍不住就迴憶起了一件往事。
他和遲意高二的時候，某天晚自習也是有去多媒體教室聽講這迴事的，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的成績遠遠不夠得著聽宣講的資格。
肖止寒對這種事情一向是不太感興趣的，也隻是聽說了遲意晚自習一個晚上都會待在學校多媒體教室，他又黏遲意黏得緊，這才會想要跟著她去。
隻是名單一開始都是已經內定下來的，知道肖止寒也想去之後，遲意直接找了活動的負責老師，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麽，最後讓他也拿到了一張入場券。
原先都確定好一兩百多人的座位，後排應該會空出不少位置，那天晚上，卻是擁擠得不像話，還有不少人是在走廊上站著。因為人太多了，座位坐不下。
後來，肖止寒無意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一開始，遲意是直接想將名額讓給他的，隻是這場活動在學校老師看來，本來就是為了年段的尖子所安排的一場活動，身為頭號種子選手的遲意不參與那像個什麽事。
對於這個觀點，遲意卻是不讚同的。
“對於學習成績好的學生無償擁有活動的入場券我沒有異議，那其他學生呢？大家在同一間教室學習，憑什麽就得被分為三六九等，誰知道高考會不會有後麵的學生超常發揮成為一匹黑馬，到時候呢？想到學校這樣明晃晃的舉動，寒心之餘，誰還願意承認自己不被重視，還被明顯區別的學校是自己的母校。”
“學習好的同學心底一般都已經有了自己想要努力的目標，和迴校宣講的學長學姐近距離溝通的確能增加對大學的向往和努力，但也隻是進一步了解而已，其實毫無用處。可對於其他學生呢，無異於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學校完全可以一半座位分配給成績好的學生，一半讓班主任在班級裏讓學生有選擇的報名參與聽講，誰都知道，興趣是學習最好的老師。”
“當然，如果老師們覺得我的建議沒有任何采取的道理，那你們大可不必理睬，但我想我屬於我的資格，我完全有絕對使用的權利把它送給我覺得適合的人。”
遲意說的一點兒錯都沒有。
比起一整晚在多媒體教室和大學生互動，不少尖子生更願意選擇在班級裏刷題，隻是這曆屆傳統是強製性的活動，要是被遲意開了這個先例，之後怕都是亂了套。
是以經過一下午的討論之後，學校的團委老師和負責這件事情的老師，一致決定采取遲意提供的建議。
尖子班每班名額刪減到二十五個，其他班級選擇前十名，額外的名額則是由班上同學自由報名參與，但總的人數還是控製住，不超過多媒體座位的五十個。
以至於那天晚上，禮堂座無虛席，氣氛異常熱烈。
坐在上麵檢查電腦設備的肖止寒一下子想到這件事情，忍不住扯了下唇。
誰能想到，當初連參與聽講資格都沒有的他，有一天反而會站在台上，和他的小學弟小學妹們交流。
一切，所有，都是因為遲意。
想到了遲意，肖止寒的目光瞬間溫柔了下來。
剛剛六點四十分的多媒體教室，前麵的座位已經坐了不少人。
不少都是女生，抬眼看了下正在調試聲音和ppt的肖止寒，不時地和旁邊的人交流。
早在下午的時候，迴校宣講的一群大學生們逛校園的時候，就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在戶外上課的則是光明正大的看，在教室上課的，坐在窗邊的則是特別便利地往窗外一探。
女生們心裏雀躍的理由也異常簡單。
高二的時候也知道肖止寒和顧星凜幾個，可高一的新生是今年剛考進學校的，對幾個人的名字隻是聽說沒見過，但在南城一中的校園帖子裏麵一搜也能知道個大概，越看那些口口相傳的事情，對他們也就更加好奇，非得要見上真人一麵。
畢竟帥哥嘛，誰不欣賞。但這隻是一部分的理由，還有一部分，則是想知道，肖止寒是怎麽由年段倒數幾名一路逆襲上211院校的。
等到七點正式開始的時候，底下的女生們一會看站在門邊的男生，一會看向坐在台上椅子的肖止寒，一時間分不出到底哪個長得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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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各有各的特色。
學生會主席點了下到場人頭，還有上台院校的名單，看向顧星凜，“醒醒還沒過來嗎？”
她是知道，蘇醒醒和遲意是一個學校的，問了蘇醒醒相當於就是問了遲意，隻是現在，唯二考上外交學院的兩個人，現在一個都不在場，這就有點兒難辦了。
提到蘇醒醒，顧星凜才瞥了一眼學生會主席，聲音有了那麽點起伏，“她們找陳金水有事情，等會過來。”
學生會主席哦了一聲，走到一旁去了。
顧星凜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情緒藏得太深，寡言冷淡，不太好相處。
也不是不太好相處，就是和他談話有些累，問一句聊一句的，你不主動他就不會主動的那種。
肖止寒他們學校的這次來了五個人，兩個站在底下看好戲，一男一女舉著話筒介紹，肖止寒坐在椅子上，負責點ppt和需要播放的視頻宣傳片。
“好了學弟學妹們，知道我身邊坐著的這位學長長得帥，當初我們高中的時候喜歡他的女生也是一大堆，不過我們的ppt也很好看，大家現在先看我們的ppt，有什麽想問的問題等觀看ppt結束後，會留時間給大家提問。”
這話一出，隻盯著肖止寒看的狀況倒是好了不少。
隻是等到介紹結束的時候，到了提問環節 ，結果底下坐著的一群人，提問的不是和學校有關的事情，反而明目張膽地問起肖止寒的私事，幾乎是把矛頭全都對準了他一個人。
“我想問一下肖止寒學長，你是怎麽進步的，有什麽學習方法？”
“肖止寒學長在高中的時候談過戀愛嗎？你覺得戀愛會影響一個人的成績嗎？”
“學長高中的時候有沒有喜歡過人啊？你在大學談戀愛了嗎？”
……
諸如此類的問題，數不勝數。
肖止寒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他的同伴，中途明明是他們兩個提到大學脫單方便的問題，他隻是坐著當一個花瓶擺設，怎麽問題全都兜向他一個人。
學生會主席站在一旁，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自由發揮。
肖止寒咳了一聲，對準話筒，“我覺得吧，談戀愛這種事情，影響是雙麵的，畢竟，我們男生嘛，喜歡一個人的話，那肯定會變得更加努力的……”
“學長的意思是高中的時候你談了戀愛，所以才會在高考的時候超常發揮嘛？”
肖止寒沒承認但也沒否認，答非所問的開口，“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高中的時候，誰還沒喜歡過一個人。”
底下的人一聽，無異於肖止寒是承認自己高中喜歡過一個女生，一下子就喧鬧起來了。
關於肖止寒的帖子他們也看過不少，也知道他有個緋聞女友遲意，就是兩個人也沒承認，再說了傳言也隻是看看聽聽而已，信不得真的。
肖止寒垂眼沉吟了幾秒，剛要開口說話，多媒體前緊閉的門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先是探進了一顆腦袋，女生栗色小卷披在肩後，化著妝，仰頭似乎在問顧星凜問題，顧星凜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隻留了一條縫的門被推開一半，兩個穿著一紅一黑大衣的女生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兩邊的走廊和門後都站了不少人，兩個女生看了眼門邊，自覺地走到角落的走廊站著。
多媒體教室安靜了一秒，氣氛突然間就被引爆，一時間，不算太大的教室都是各種低聲尖叫和談論聲。
遲意作為上一屆文科狀元，照片一直貼在學校的宣傳欄上，路過的學弟學妹多多少少都會看上一眼，是以差不多對遲意的長相有了個模糊的概念。
剛剛看了一圈走廊和正門後麵，也沒見到遲意，他們還以為遲意不會來了。
先別說遲意和肖止寒半遮半掩的關係，還有，遲意作為省文科狀元，她的各種采訪視頻可都是在班級輪播了好幾遍，更別說前一段時間，在領導人視察高校時作為誌願者陪同參觀學校，還上了十幾秒的國家新聞。不少人對她那是崇拜又好奇。
“別說，他們這ppt還真做的有模有樣。”蘇醒醒看了眼肖止寒身後的ppt，開口說道。
遲意抬頭也跟著看了一眼，忽然也笑了下，“一看就不是他做的。”
她有些無奈地撫了下額角，“等下該不會就我們兩沒準備ppt吧。”
“沒事，”蘇醒醒特別看得開，“你站上去隨便說幾句就成。”
坐在遲意和蘇醒醒身邊的幾排女生不經意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心裏大概對肖止寒和遲意的關係有了點判斷。
就這樣熟稔的語氣，說沒鬼傻子都不信。
眼見的大部分的目光都盯向遲意她們，肖止寒舉著話題咳了兩聲，把大家的目光吸引過來了，也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咋樣，他破天荒地和底下的人開起了玩笑。
“知道學姐長得好看，不過她們一進來大家的目光都跟著看過去，讓我有種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錯覺”。
這樣自貶的一句話，下麵一圈人頓時笑了起來，紛紛喊著“學長你最帥”“學長超帥的”等其他話。
“還是別說我帥了，”肖止寒忽然開口說道，“我女朋友聽了估計會吃醋。”
這句話，無疑是在自爆女朋友的事情，當下起哄和開玩笑的聲音漸漸響了起來。
“學長你什麽意思，你女朋友也在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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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學長你高中時候到底有沒有早戀啊。”
……
肖止寒唇角含笑，隻說了一句，“那可不是。”
可不是什麽。
底下的人聽得一頭霧水，也不知道他承認的是女朋友就在現場，還是高中早戀的問題。
蘇醒醒碰了下遲意的胳膊，“你家這位都有女朋友了還挺受歡迎的。”
遲意看了她一眼，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他不是一直都挺受歡迎的，就下午和學弟打球的時候，圍了一圈的女孩子。”
下午的時候，肖止寒和遲意還有幾個之前同班的學生迴來看望陳發枝，陳發枝正好人盡其用，立馬騰出一節自己的語文課讓遲意他們和底下的學生做一些交流探討。
畢竟宣講會的名額就那麽多，還是有大部分的人沒有機會參與的。
誰知道陳發枝一提出來，肖止寒這廝跑的特別快。
“發哥，你說照念ppt我能行，傳授學習方法我還是不誤人子弟了。”他把遲意往前一拉，“真正的學霸可在這呢，我要是班門弄斧就說不過去了。”
遲意還是第一次知道肖止寒原來這麽有自知之明。不過推她出來擋槍是身為男朋友該做的事情嗎！
當著陳發枝的麵，遲意沒忍住踢了他一腳。
後來，等遲意和一圈學弟學妹交流完出來找人的時候，就看到高三教學樓不遠處的露天籃球場上，肖止寒正和一群男孩子打著籃球。
陽光在他朗闊的眉眼上打下一層利落的陰影，遲意站在樓下，看著場上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突然就生出了幾分感慨。
仿佛時光倒流迴了青蔥歲月，肖止寒張揚肆意，點綴著不少人的黑白青春。
包括她。
十七歲。
她坐在教室的窗邊，課間十分鍾的籃球場上，轉頭就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他抱著籃球，經過窗下的時候，習慣性地抬頭，對著她的方向笑了下。
那是她關於他，關於青春濃墨重彩般的美好迴憶。
而如今。
十九歲。
青春不在，但屬於他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遲意笑了下，迴過神來。
現場一片喧鬧，也沒人聽到遲意和蘇醒醒的低聲談話，就見剛剛一直坐在椅子上盯著屏幕的肖止寒，忽然轉了個方向，眼神緊緊地絞在一處。
所有人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多媒體台柱邊上的兩個漂亮學姐。
一紅一黑的同款大衣，麵容精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兩個人的發型和顏色，外形都很出挑，有種無法言說的氣質。
有人去看肖止寒的表情，於是就見剛剛在台上一臉懶散，沒什麽其他表情的學長，突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站在台柱下的人，然後突然笑著開口。
“你們剛剛不是問我在高中有沒有談過戀愛。”
底下的女生迴過神來，睜著眼睛盯著肖止寒，仿佛在等待他會說出什麽樣的答案。
畢竟，多媒體後門還站著兩個老師在控場。
肖止寒沒正麵迴答，開口道，“高二一次晚自習斷電，我在黑暗中把她堵在後門對她說了一句話。”
“當然，”肖止寒笑著補充，“那次是人為斷電。”
聽了這話，怎麽還不明白肖止寒說的是什麽意思。
一切都是有預謀的，斷電和將人堵在後門口，可在黑暗中最後做了什麽事，說的什麽話，一下子就把人的興趣給提了起來。
這樣想著，底下原本寂靜的氣氛瞬間炸裂，女生們紛紛尖叫出聲。
“什麽話！”
“所以學長你們在一起了嗎！”
……
肖止寒隻收笑了下，毫不掩飾地看向遲意所在的方向，開口，“那天晚上，我說的是……”
他頓了下，然後慢慢地舉起雙手，嗓音帶笑，“看，我對你投降了。”
哪怕到最後，還是沒人問出肖止寒的女朋友是誰，不少人心底也隱隱地有了猜測的想法。但這絲毫不影響肖止寒在下場的十分鍾內，底下的討論還是一波波地圍繞著他和他青春裏的女主角，還有他剛剛說的那句話。
一下子就俘獲了不少人的芳心。
蘇醒醒調侃地看向遲意，“真的假的，他那時候和你說這樣一句話！”
“畢竟他是真的騷。”遲意不可置否，一句話總結。
兩個老師站在後門，有些無奈地看著事情的發展。
從一開始，他們原本是想阻止往早戀這個話題靠攏的，後來想想，學生的興趣就在那裏，勞逸結合放鬆活躍一下也好。
反正私下該有的還是會有，沒有的也還是沒有。
不過肖止寒搞的這一出，以至於下一個在他們後麵上台的人宣講效果有些不盡人意。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蘇醒醒和遲意上台。
“我們一向講究的是速戰速決，也就不準備ppt和其他東西了，看看照片就行。畢竟，做外交這一塊的，頭腦風暴得快，不能脫稿說話可不行。”
遲意的氣場就擺在那裏，一上台倒是鎮住了不少人，場麵安靜了許多。
她說快也的確快，和蘇醒醒各自隻用了五分鍾解說完自己負責的那一塊，邊看照片邊宣講，時間很快地就過去了。
蘇醒醒是校花，遲意又是學校的名人，撇開學校，底下的也有一大群問題想要問她們兩個。
一開始的確是認認真真地在問著與學校有關的問題，比如說宿舍，食堂，教學環境，後麵就問起了學校的男女比例，然後就進而扯到了她們的脫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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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既然學校對麵就是航天航空大學，附近也有各大高校，那麽脫單容易嗎，總不能高中不能談戀愛，到了大學變成了找不到人談戀愛。”
“學姐，學校能不能分配一個女朋友啊。”
“蘇學姐，你是上大學多久後脫單的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的學校，男生是不是比高中時候文科班的還要少”
“遲意學姐，你的成績是怎麽那麽好的 ，你高中是不是就埋頭苦讀啊？你對高中早戀怎麽看的”
到最後甚至變成了，“遲意學姐，等我考上你們學校，你能不能當我女朋友啊。”
……
遲意唇角抽了下，選擇性地迴答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把他們往正常的問題方向引導，誰知道隻是繞了個圈子，提問環節裏，還是有幾個人堅持不懈地提問那兩三個問題。
蘇醒醒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每組分配的時長，早知道應該講慢一點了。
遲意沒辦法，隻能開口迴答道，“對於那個說考上我學校要讓我做女朋友的學弟，我想告訴你，成績夠的話，我隨時歡迎你考上我們學校。”
“但是吧，做你女朋友這件事，就算我同意了，你們學長也不會同意。”
“臥槽……”
“是誰！所以遲意學姐你真的高中早戀了？”
“談戀愛還能當省狀元！！！”
……
遲意握著話筒，找了下肖止寒所在的方向，慢吞吞地對底下的人說道，“正好我也順便澄清一下好了，高二那天晚上，某人人為斷電，把我堵在後門口，哭著求我當他的爸爸。”
最後一句話，成功逗笑了全場。所有人的眼神都在遲意和肖止寒的身上來迴轉。
這時候，要還聽不出他們是什麽關係，那還真是個傻子了。
“生物學上，人類大腦對於新鮮感的保留時間大概是三個月，如果你對一個人的感覺能保持在三個月以上，那麽你可能是真的喜歡這個人；人類大腦對於迴憶的遺忘期限平均是兩年，如果你對一個人超過了兩年仍然念念不忘，那麽你可能真的很在乎這個人。”
“我記得網上有這樣一句話，沒早戀過的都不叫青春，那如果要讓你一輩子的人生為了你高中那幾年的荒唐買單的話，那恕我不能苟同，高中是青春，大學就不是青春了嗎。”
後麵站著的兩個老師不住的點頭。
可終於有人說道了點子上了。
“高中沒有早戀過的，沒有做過的事情，完全可以早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也就是大學再去踐行，而高中三年學習的時候，也有一定的時間，用三個月乃至兩年來讓你分辨出你這到底是一時興起的跟風，哦周圍人都談戀愛了所以我也想談戀愛了，還是真的就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以及念念不忘。”
“激情下的愛情禁不住任何的考驗，可能高考結束後就是分手的開始，但是相反，有目標有未來的戀愛，是真的能走得長遠的。”
“所以啊，”遲意看向肖止寒，這下直接點名道姓了。
“肖止寒那天晚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我當他的爸爸，但是呢，我覺得吧早戀肯定影響我學習，而且我想當的不是他的爸爸，是他一輩子的小祖宗。”
“速食時代下，已經很少有人願意用兩年的時間去等一個可能或者不可能的結果，隻是一生的時間那樣長，我還是想要去挑戰一下萬分之一的概率，去嚐試一下無限接近於零的可能性。”
“非常幸運的，我賭贏了。”
“所以，現在，我將我的好運，無論是省狀元還是碰上萬分之一愛情的幸運傳遞給你們，希望你們記得。”
“現在，靜下心來讀書，在你如今踮著腳仰望另一個人的青春裏，未來，會有一個你喜歡並且他也喜歡你的人，早早地為你準備了糖，等著你來。”
遲意說完下場的時候，底下瞬間響起了一片掌聲。
無論是真的聽進去還是過耳而已，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這一刻的心情是激揚澎湃的，甚至覺得自己都能迴去做幾份金考卷了。
活動結束的時候，正好卡在晚自習放學的時間點。
遲意看了眼還要出去繼續high的一圈人，也沒找到肖止寒。他剛剛快要結束的時候跑出去，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剛要給他打個電話問看看，餘光處卻是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踩著校道上蒼白的光，肖止寒一步步走了過來，在她麵前站定。
如同兩年前他抱著一箱零食的那天晚上，肖止寒慢慢地攤開了緊握的右手掌心。
上麵靜靜地躺著幾根棒棒糖，蜜桃味的，西瓜味的，各種口味的棒棒糖。
他隻是低頭看著她，將手心往她麵前伸了伸，“看，我給你準備了糖果。”
遲意一怔，知道肖止寒是在落實她剛剛說的話。
看著這樣的他，遲意不知道怎麽了，發自內心的，突然就想笑。
她也真的就笑了出來，眼神晶亮地看著肖止寒，慢慢地開口。
“傻子，你可不就是我的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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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字，爽！
還有個沒來得及寫的點，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