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樣一句話, 遲意心裏打算連續三天不和肖止寒說話。
消息不迴，電話不接，掛一個打一個，肖止寒來她學校堵人也沒堵到人。
還是到了第三天, 遲意自己主動給他打了電話過去。
其實也不算是遲意真打算冷冷他，正好國外領導人過來，遲意正好被選做接待人員, 全程行程保密, 手機電腦什麽的自然都要上繳。也是事出突然，根本來不及和肖止寒說一聲。
一迴來打開手機，就看到肖止寒打來的發來的不下幾百條的消息和電話。
彼時的肖止寒坐在露天操場的石椅上, 看著球場上的人來迴奔跑。
他一手拿著毛巾擦了下濕漉漉的頭發，餘光看到震動的手機還沒什麽反應，直到不經意先瞄到顯示屏幕上的備注, 這才將毛巾一扔, 拿起手機。
據目擊者, 他的舍友後來說, 那表情和動作就像是中了五十億的彩票一樣。估計真要中了五十億的彩票，肖止寒還沒能這麽激動。
肖止寒對於遲意三天的冷處理後主動聯係自己的舉動, 心裏滿是激動和欣喜, 麵上卻是端著，特別淡定地開口, “喂, 什麽事？”
一聽他這聲音, 遲意有些納悶了，拿下手機，看了下屏幕，她沒打錯電話啊，那肖止寒這態度這聲音是怎麽迴()事。
安靜了幾秒也沒聽到對方開口的聲音，肖止寒心裏著急，嘴上還是一副“我等你開口求我”的姿勢，“沒事的話我掛了。”
陳柏走過來，剛好聽到他這句話，有些好奇地問道，“誰打來的傳銷電話嗎？”
遲意在那頭聽得清清楚楚。
還傳銷電話。她要是搞傳銷第一時間就給肖止寒洗腦讓他分分鍾切腹自盡。
不過遲意是誰啊，對他的語氣納悶是納悶，哪裏還聽不出肖止寒的心思，簡直和這三天給她發短信轟炸的不像是一個人。
肖止寒冷淡，她能比他更冷淡，遲意想也沒想地開口說道，“不好意思，那大概是我找錯人，我打錯電話了。”
她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你等等。”一見她要掛斷電話了，肖止寒立馬崩不住了，立馬開口製止。
“作為傳銷的傑出人員，我還要給下一個人打電話，請問你叫住我什麽事？”遲意一句話說得禮貌得宜，簡單來說就是八個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肖止寒哪裏還聽不出遲意這是對他剛剛到態度和所謂的傳銷電話心裏有了疙瘩，立馬討好地開口，“老婆我想你了。”
陳柏在一旁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臉“這是誰我不認識他這一定不是我的寒哥他沒這麽狗腿”地看著肖止寒。
察覺到詫異的目光，肖止寒轉頭看了眼陳柏，動手將他的頭給掰過去，避免兩個人的直接對視。
兩個大男人在球場對視，這像個什麽話啊。
他必須是直的，半點被別人誤解圈地自萌的機會都不能給。
對於肖止寒時不時冒出的情話，遲意的耳朵已經差不多形成了免疫，但聽到他這樣說，特別是手機自帶的電流音像是流竄在她的心上，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愣了一秒，在察覺自己彎唇的同時，伸手將摸上了她的唇角，又想到她現在是在和肖止寒打電話，他根本看不到，咳了一聲開口，“說人話。”
肖止寒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他說想她了遲意居然沒有什麽表示，還說他說的不是人話！
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肖止寒說話的語氣一變，沒有像剛剛那樣的軟化，但還是有點兒詢問的意味，“晚上我有籃球賽，你來不來看。”
“我要不來看你能同意”
她要是說不去看的話，肖止寒都能衝過來直接扛起她往籃球場觀眾席上走。喏，就是那種心不在場身也要在的態度。
聽了遲意的話，肖止寒沒忍住笑了一下，“那你可真了解我。”
遲意心裏發軟。
如同她了解肖止寒的一樣，肖止寒也遠比她自己更要了解她。
她覺得他們兩個人都有些奇怪，最了解的人不是自己，反而是對方。
可那樣又恰恰是證明了他們彼此都把對方放進了心裏，所以才會這樣了解對方的性格和喜好。
想到她剛剛翻過的肖止寒發的消息，遲意主動解釋，“我那天剛迴宿舍急忙忙就趕去招待的酒店，沒來得及和你說。”
其實就是陪同翻譯，英翻的人手不夠接待，遲意又剛好在全國大學生口譯大賽上獲過獎，臨時被叫去充數。
“我知道啊。”肖止寒開口說道。
外國領導人訪華，有資格參與接待的高校就那麽幾間，訪華消息是透露的，行程卻是保密的，他在發給遲意十幾條消息的時候她沒迴就大概猜到了點什麽。
遲意再怎麽不想理他，也會在他發幾十條消息的時候，隨便發個標點或者表情包，免得他擔心。
不過，哪怕知道遲意不在，他還是習慣性地給遲意發消息，抒發感情和報備每天從早到晚他經曆過的事情，然後再切換她的號給自己迴消息。
巨輪火花和深愛之鑰必須是他和遲意的，這點不容撼動。
遲意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聊天記錄上根本沒說過的話。
“老公我好想你，親親抱抱舉高高。”
這像是她會說的話嗎？
然而肖止寒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根本不在乎這到底是不是從她口中出來的，隻要是從她賬號發出來的就行，而且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表情包，各種親親抱抱，然後是一個“這邊親親，那邊也要”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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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她發出來的mua木馬。
這幾天的聊天記錄簡直都讓遲意有些沒眼看。
遲意不想迴想，然而那些隻掃過一眼的話語好像自帶生命一樣，一個一個字地在她腦海裏跳躍，慢慢地串成一行完整的句子。
帶著讓人臉紅心跳的魅力。
她搖了搖頭，想要讓自己從這樣的情境中抽出身來，用平常的口吻說道，“那行，我晚上下課了就過去。”
照理說肖止寒晚上也得上自習的，不過他們院專業間的新生籃球賽，正好衝掉了晚修。
遲意可就沒這麽幸運了，她也不好因為要去看肖止寒打球而特地請假，隻好等著下課。
索性籃球賽是八點開始，遲意自習課剛好八點半，趕得上看下半場。
和肖止寒確定好了時間和地點後，遲意作勢就要掛斷電話，隻是又被肖止寒給口頭攔住了。
“遲遲，”他開口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你還沒說你想我。”
遲意耳根子燙燙的，對著手機那頭說道，“那我說了。”
肖止寒低低嗯了聲，嗓音有些沙啞，“我等著。”
沉默了一兩秒，在肖止寒無聲的期待中，遲意慢慢地開口。
“肖止寒，你聽著。”和平常一般無二的嗓音，一點都不溫柔。
他聽著是聽著，可他想聽的不是這個啊。
“我告訴你，”遲意提高了音量，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就好像是那種特別嚴厲的長輩教訓人一樣的語氣和聲音，“那誰誰誰，我告訴你了……”
“我是不會說的。”
他一怔的時候，就聽遲意這樣說道。
電話還沒被掛斷，就來彼此的唿吸都清晰可聞。
肖止寒靜靜地等待著，也沒說話。
周圍都是剛剛下課的人，人潮湧動間，不自覺地向站在一旁的遲意投來一道視線。
在這樣的注視下，以及電話那頭的雙重等待下，遲意意外地有些緊張。
她將手機湊得更近了些，小聲，又無比正式似的開口，“肖止寒，我想你了。”
說完，她火急火燎地掛斷了電話。
手機傳來嘟嘟的忙音。
肖止寒看了一眼結束通話的手機，點了下屏幕，重複播放著遲意剛剛說的話。
“肖止寒，我想你了。”
耳邊循環著遲意的聲音，肖止寒聽著，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字眼，可組合在一起，鑽心的甜。
——
等到晚上一下課，遲意和蘇醒醒說了一聲，拿起自己的書便先離開了教室。
去肖止寒的學校前，她特地先去買了一瓶礦泉水，打算待會等肖止寒打完球賽再給他。
八點多的校道，一路走來安安靜靜的，都沒有什麽人。除了校道上的路燈，偶爾就是轎車和校內小白車的引擎聲和一閃而過的白光。
遲意不常來，一般都是肖止寒過去找她，拿著手機跟著上麵的地圖走，腳步比她平時走的還要更快一些。
這個時間點，也不知道肖止寒的球賽進行到哪一步了。
體育館館外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出來放風的或者圍觀群眾，遲意頓在原地，有些吃驚。
一個院係的比賽，至於這麽興師動眾嗎？
隨著遲意的走近，不少人的眼神明裏暗裏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次的比賽，觀眾大部分都是各自院係的學生，還有不少是為了肖止寒過來的，可這個女生，怎麽看也不像是那種看臉過來加油的一般人啊。
何況這長相這氣質，要放在他們學校，不可能默默無聞的。
遲意和擋在前麵的人說了幾聲抱歉，有些艱難地拿著礦泉水進去。
體育館的場地很大，燈光亮著，宛如白晝，四周往上是防盜網的設計，還能看到場外的校道和一排排樹木。
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加油呐喊聲，千軍萬馬般朝剛進門的遲意湧來。
遲意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場內來迴奔跑的肖止寒。
明明場上的運動員那麽多，穿著也是差不多顏色款式的籃球服，她就是能一眼看到肖止寒，也隻有他最為顯眼。
肖止寒穿著他們院係的籃球服，背心後麵寫著大大的數字9，下麵還有他的班級名字。他額前的碎發被黑色發帶束著，一張臉完完全全地露了出來。
場上不少的尖叫都是因為他，甚至好幾個女生借著今天的機會高聲喊著肖止寒的名字。
肖止寒接過球，低頭垂眉不緊不慢地運了兩下，姿態很是閑適。
看到球落在了肖止寒的手上，對方明顯把肖止寒當成了個不容小覷的對手，好幾個一窩蜂地要上來圍堵他，被他靈敏地一個閃身避開，突出重圍後，猛地一躍。
籃球像是綁著利箭一般，嗖地一聲，隔著遠遠距離接近球框，然後精準地落入球框中，猛地砸到了地上，再受力般地往上彈跳。
口哨聲帶著綿延的節奏響了起來，穿著裁判服的人對著雙方分別比了個手勢。距離有點遠，遲意隻能大概看清口型，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麽。
與此同時，觀眾席上的，不知道是為班級獲勝球賽喝彩還是私心自發鼓掌，一部分站了起來，眼神亮晶晶地盯著場上，歡唿和尖叫隨之而來。
中場休息五分鍾，遲意也沒過去找似乎在和人聊天的肖止寒，找了個附近角落處沒人的座位坐下。
旁邊女生的交流聲毫無任何阻礙地落入了她的耳中，又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想過在這樣嘈雜的體育館內小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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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院的肖止寒還真的是大出了風頭。”
“他在軍訓的時候不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平時不是上課路上被攔著表白就是屢次上學校表白牆。話說這種男生這麽耀眼，他女朋友不擔心嗎？連球賽也沒出現，喏，都有女生上去送水了。”
高校雖然都在一片區域，但是彼此間的消息還是堵塞的，女生和肖止寒又不熟悉，是以根本不知道肖止寒常常跑去遲意的學校找遲意。
聽了她的話，遲意抬眼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看到有個女生湊到肖止寒的身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就把自己手中的礦泉水往前遞給他。
遲意垂眼看了下自己手中的礦泉水，不知道待會是用來打人呢，還是打人呢。
當然，這都取決於肖止寒的表現。
肖止寒擺擺手，沒接女生的水，反而自己拿起了一早就準備好的礦泉水。
遲意要在等會才能過來，他又不想接女生的水，隻能自己帶水了。
知道他這一舉動的時候，他們宿舍的幾個還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妻管嚴”，肖止寒倒是樂得自在。
想到遲意，肖止寒隨手拉過一個男生問了下遲意，在場內的座位席上找起了遲意的身影。
照理說不應該啊，這都快九點了，遲意不可能沒來吧。
肖止寒剛要多看幾眼，口哨聲又響了起來。
五分鍾的休息時間結束了，下半場開始了。
下半場，誰都看得出肖止寒有些心不在焉的，頻頻往觀眾席上飄。
別說觀眾看出來了，更何況是和他打比賽的人，這下找準機會，打算在下半場找迴剛剛被肖止寒搶分的場子，一個個開始以他為突破口。
“肖止寒怎麽迴事？”
“發生什麽了嗎？”女生頓了下，“他一直往觀眾席看，在找人嗎還是怎麽樣。”
……
遲意不經意地聽到旁邊的話，有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場上的肖止寒。
在上半場拉大的比分隨著一分一秒的走動漸漸地被拉近。
陳柏有些擔心肖止寒的狀態，跑動間湊到他身邊問道，“寒哥你怎麽了沒事吧？”
肖止寒搖了搖頭，說了聲沒事。
他隻是有點擔心遲意。
隻要她答應下來的時候，一般是不會中途爽約的。
他有點打不下去這場球賽了，他想去找遲意，確認她到底有沒有事情。
突然的，通過喇叭擴音的聲音像是四麵八方的傳來，帶著女生本來的音色，還有通過喇叭加重了點的音腔。
“肖止寒，加油衝鴨。”
場上的所有人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一愣。包括肖止寒，他腳步一頓，似有所感地尋著聲源處望去。
燈光簇擁下，遲意穿著件紅色的毛衣開衫外套，下.身隱在交錯的座位後，站在最後一排，舉著個白色話筒，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和他保持對視。
見他還是怔愣著站在原地看她，遲意看了眼對方+1的比分，開口繼續喊道，“肖止寒最帥肖止寒加油。”
“肖止寒，我就站在這裏看著你carry全場。”
……
人聲鼎沸的體育館，伴隨著周圍各種嘰嘰喳喳的交談聲。
“臥槽這女生誰啊，哪個院的，也太大膽了吧？公然示愛！”
“這麽直接不怕人家待會女朋友上來撕逼啊。”
“我特麽要是有那樣的臉我肯定也這樣做啊，你沒看肖止寒剛剛那樣子，看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球也不打了。”
“不是有女朋友了嗎？當眾出軌啊，果然帥哥就是玩玩的……”
遲意沒再聽他們的話，隻專心地盯著場上的情況。
在肖止寒每投進一個球的時候，她就跟著十分應景地大聲歡唿，通過話筒的聲音一時間狠狠地蓋過全場其他女生的尖叫呐喊。
很快，大部分人都明顯地看出了肖止寒的狀態起了變化。
如果說他剛剛上半場是遊刃有餘，中途發呆，下半場就如同磕了藥一樣，渾身好像充滿了幹勁。明明上一秒球還在別人的手裏，也不知道怎麽的，他閃身一移，籃球落在了他手中的同時，下一秒跟著落框。
伴隨著籃球砸在地板發出咚咚的聲音的，是女生持續不斷的助喊聲。
“哇嗚，男神，好帥！”
“宇宙最帥肖止寒。”
“我最喜歡你了……”
在場的女生不少也是有這種想法的，隻是沒人敢像遲意這樣做。
畢竟聽說肖止寒有個還挺喜歡的女朋友了，還是從高中到大學一路走過來的，這麽大庭廣眾的，要是做出了什麽出格的事，很容易就被當成小三唾棄。
佩服遲意的舉動是佩服，但看向她的目光還是不自覺地變了變。
下半場最後的三十秒。
肖止寒手裏拿著從別人那裏截下來的球，麵向遲意的方向，突然把球往頭頂上一扔。
看著遲意，他的眉目輕鬆張揚，唇角帶著明晃晃的笑意。
然後他伸手，對著遲意，當著全場所有人的麵，做了個特別中二的丘比特愛神之箭的手勢，射向遲意。
他眼尾上挑，唇角帶笑，說不出的張揚肆意。
全場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最後一個球，也落在了肖止寒的身上。
跟著，順著他的目光，他的動作，落在了後排的遲意身上。
肖止寒眼神灼熱不像是在作假，明顯就是看喜歡人的眼神。
整個體育館難以抑製地爆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不可思議的，羨慕的，難以接受的……全部交織在一起。
遲意麵上看著一片鎮定，心跳卻是一瞬間加快，幾乎快要躍出胸腔。
女生的驚聲尖叫，為肖止寒的當眾示愛，也為了聚在肖止寒身旁等著奪球的其他人。
下一秒，大部分人不受控製地站起來發出激動的呐喊。
在球體直線下降的那一刻，肖止寒收迴目光，搶在所有人麵前跳起來接過球，然後穿襠過人，反身一躍，手臂攀著球框扣籃而後落地的同時，籃球經過球框心也狠狠地砸向地麵。
體育館內一下掌聲如潮。
隔著人潮，肖止寒遠遠地和遲意對視，然後動了動唇。
一旁的陳柏看到肖止寒動唇卻沒聽到他說什麽，忍不住湊近問，“寒哥你說什麽。”
肖止寒沒迴答，隻是盯著遲意看。
遲意的臉慢慢地有些紅。
她看懂了肖止寒說的話。
leal for you。
對你狂熱。
消息不迴，電話不接，掛一個打一個，肖止寒來她學校堵人也沒堵到人。
還是到了第三天, 遲意自己主動給他打了電話過去。
其實也不算是遲意真打算冷冷他，正好國外領導人過來，遲意正好被選做接待人員, 全程行程保密, 手機電腦什麽的自然都要上繳。也是事出突然，根本來不及和肖止寒說一聲。
一迴來打開手機，就看到肖止寒打來的發來的不下幾百條的消息和電話。
彼時的肖止寒坐在露天操場的石椅上, 看著球場上的人來迴奔跑。
他一手拿著毛巾擦了下濕漉漉的頭發，餘光看到震動的手機還沒什麽反應，直到不經意先瞄到顯示屏幕上的備注, 這才將毛巾一扔, 拿起手機。
據目擊者, 他的舍友後來說, 那表情和動作就像是中了五十億的彩票一樣。估計真要中了五十億的彩票，肖止寒還沒能這麽激動。
肖止寒對於遲意三天的冷處理後主動聯係自己的舉動, 心裏滿是激動和欣喜, 麵上卻是端著，特別淡定地開口, “喂, 什麽事？”
一聽他這聲音, 遲意有些納悶了，拿下手機，看了下屏幕，她沒打錯電話啊，那肖止寒這態度這聲音是怎麽迴()事。
安靜了幾秒也沒聽到對方開口的聲音，肖止寒心裏著急，嘴上還是一副“我等你開口求我”的姿勢，“沒事的話我掛了。”
陳柏走過來，剛好聽到他這句話，有些好奇地問道，“誰打來的傳銷電話嗎？”
遲意在那頭聽得清清楚楚。
還傳銷電話。她要是搞傳銷第一時間就給肖止寒洗腦讓他分分鍾切腹自盡。
不過遲意是誰啊，對他的語氣納悶是納悶，哪裏還聽不出肖止寒的心思，簡直和這三天給她發短信轟炸的不像是一個人。
肖止寒冷淡，她能比他更冷淡，遲意想也沒想地開口說道，“不好意思，那大概是我找錯人，我打錯電話了。”
她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你等等。”一見她要掛斷電話了，肖止寒立馬崩不住了，立馬開口製止。
“作為傳銷的傑出人員，我還要給下一個人打電話，請問你叫住我什麽事？”遲意一句話說得禮貌得宜，簡單來說就是八個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肖止寒哪裏還聽不出遲意這是對他剛剛到態度和所謂的傳銷電話心裏有了疙瘩，立馬討好地開口，“老婆我想你了。”
陳柏在一旁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臉“這是誰我不認識他這一定不是我的寒哥他沒這麽狗腿”地看著肖止寒。
察覺到詫異的目光，肖止寒轉頭看了眼陳柏，動手將他的頭給掰過去，避免兩個人的直接對視。
兩個大男人在球場對視，這像個什麽話啊。
他必須是直的，半點被別人誤解圈地自萌的機會都不能給。
對於肖止寒時不時冒出的情話，遲意的耳朵已經差不多形成了免疫，但聽到他這樣說，特別是手機自帶的電流音像是流竄在她的心上，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愣了一秒，在察覺自己彎唇的同時，伸手將摸上了她的唇角，又想到她現在是在和肖止寒打電話，他根本看不到，咳了一聲開口，“說人話。”
肖止寒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他說想她了遲意居然沒有什麽表示，還說他說的不是人話！
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肖止寒說話的語氣一變，沒有像剛剛那樣的軟化，但還是有點兒詢問的意味，“晚上我有籃球賽，你來不來看。”
“我要不來看你能同意”
她要是說不去看的話，肖止寒都能衝過來直接扛起她往籃球場觀眾席上走。喏，就是那種心不在場身也要在的態度。
聽了遲意的話，肖止寒沒忍住笑了一下，“那你可真了解我。”
遲意心裏發軟。
如同她了解肖止寒的一樣，肖止寒也遠比她自己更要了解她。
她覺得他們兩個人都有些奇怪，最了解的人不是自己，反而是對方。
可那樣又恰恰是證明了他們彼此都把對方放進了心裏，所以才會這樣了解對方的性格和喜好。
想到她剛剛翻過的肖止寒發的消息，遲意主動解釋，“我那天剛迴宿舍急忙忙就趕去招待的酒店，沒來得及和你說。”
其實就是陪同翻譯，英翻的人手不夠接待，遲意又剛好在全國大學生口譯大賽上獲過獎，臨時被叫去充數。
“我知道啊。”肖止寒開口說道。
外國領導人訪華，有資格參與接待的高校就那麽幾間，訪華消息是透露的，行程卻是保密的，他在發給遲意十幾條消息的時候她沒迴就大概猜到了點什麽。
遲意再怎麽不想理他，也會在他發幾十條消息的時候，隨便發個標點或者表情包，免得他擔心。
不過，哪怕知道遲意不在，他還是習慣性地給遲意發消息，抒發感情和報備每天從早到晚他經曆過的事情，然後再切換她的號給自己迴消息。
巨輪火花和深愛之鑰必須是他和遲意的，這點不容撼動。
遲意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聊天記錄上根本沒說過的話。
“老公我好想你，親親抱抱舉高高。”
這像是她會說的話嗎？
然而肖止寒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根本不在乎這到底是不是從她口中出來的，隻要是從她賬號發出來的就行，而且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表情包，各種親親抱抱，然後是一個“這邊親親，那邊也要”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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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的聊天記錄簡直都讓遲意有些沒眼看。
遲意不想迴想，然而那些隻掃過一眼的話語好像自帶生命一樣，一個一個字地在她腦海裏跳躍，慢慢地串成一行完整的句子。
帶著讓人臉紅心跳的魅力。
她搖了搖頭，想要讓自己從這樣的情境中抽出身來，用平常的口吻說道，“那行，我晚上下課了就過去。”
照理說肖止寒晚上也得上自習的，不過他們院專業間的新生籃球賽，正好衝掉了晚修。
遲意可就沒這麽幸運了，她也不好因為要去看肖止寒打球而特地請假，隻好等著下課。
索性籃球賽是八點開始，遲意自習課剛好八點半，趕得上看下半場。
和肖止寒確定好了時間和地點後，遲意作勢就要掛斷電話，隻是又被肖止寒給口頭攔住了。
“遲遲，”他開口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你還沒說你想我。”
遲意耳根子燙燙的，對著手機那頭說道，“那我說了。”
肖止寒低低嗯了聲，嗓音有些沙啞，“我等著。”
沉默了一兩秒，在肖止寒無聲的期待中，遲意慢慢地開口。
“肖止寒，你聽著。”和平常一般無二的嗓音，一點都不溫柔。
他聽著是聽著，可他想聽的不是這個啊。
“我告訴你，”遲意提高了音量，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就好像是那種特別嚴厲的長輩教訓人一樣的語氣和聲音，“那誰誰誰，我告訴你了……”
“我是不會說的。”
他一怔的時候，就聽遲意這樣說道。
電話還沒被掛斷，就來彼此的唿吸都清晰可聞。
肖止寒靜靜地等待著，也沒說話。
周圍都是剛剛下課的人，人潮湧動間，不自覺地向站在一旁的遲意投來一道視線。
在這樣的注視下，以及電話那頭的雙重等待下，遲意意外地有些緊張。
她將手機湊得更近了些，小聲，又無比正式似的開口，“肖止寒，我想你了。”
說完，她火急火燎地掛斷了電話。
手機傳來嘟嘟的忙音。
肖止寒看了一眼結束通話的手機，點了下屏幕，重複播放著遲意剛剛說的話。
“肖止寒，我想你了。”
耳邊循環著遲意的聲音，肖止寒聽著，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字眼，可組合在一起，鑽心的甜。
——
等到晚上一下課，遲意和蘇醒醒說了一聲，拿起自己的書便先離開了教室。
去肖止寒的學校前，她特地先去買了一瓶礦泉水，打算待會等肖止寒打完球賽再給他。
八點多的校道，一路走來安安靜靜的，都沒有什麽人。除了校道上的路燈，偶爾就是轎車和校內小白車的引擎聲和一閃而過的白光。
遲意不常來，一般都是肖止寒過去找她，拿著手機跟著上麵的地圖走，腳步比她平時走的還要更快一些。
這個時間點，也不知道肖止寒的球賽進行到哪一步了。
體育館館外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出來放風的或者圍觀群眾，遲意頓在原地，有些吃驚。
一個院係的比賽，至於這麽興師動眾嗎？
隨著遲意的走近，不少人的眼神明裏暗裏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次的比賽，觀眾大部分都是各自院係的學生，還有不少是為了肖止寒過來的，可這個女生，怎麽看也不像是那種看臉過來加油的一般人啊。
何況這長相這氣質，要放在他們學校，不可能默默無聞的。
遲意和擋在前麵的人說了幾聲抱歉，有些艱難地拿著礦泉水進去。
體育館的場地很大，燈光亮著，宛如白晝，四周往上是防盜網的設計，還能看到場外的校道和一排排樹木。
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加油呐喊聲，千軍萬馬般朝剛進門的遲意湧來。
遲意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場內來迴奔跑的肖止寒。
明明場上的運動員那麽多，穿著也是差不多顏色款式的籃球服，她就是能一眼看到肖止寒，也隻有他最為顯眼。
肖止寒穿著他們院係的籃球服，背心後麵寫著大大的數字9，下麵還有他的班級名字。他額前的碎發被黑色發帶束著，一張臉完完全全地露了出來。
場上不少的尖叫都是因為他，甚至好幾個女生借著今天的機會高聲喊著肖止寒的名字。
肖止寒接過球，低頭垂眉不緊不慢地運了兩下，姿態很是閑適。
看到球落在了肖止寒的手上，對方明顯把肖止寒當成了個不容小覷的對手，好幾個一窩蜂地要上來圍堵他，被他靈敏地一個閃身避開，突出重圍後，猛地一躍。
籃球像是綁著利箭一般，嗖地一聲，隔著遠遠距離接近球框，然後精準地落入球框中，猛地砸到了地上，再受力般地往上彈跳。
口哨聲帶著綿延的節奏響了起來，穿著裁判服的人對著雙方分別比了個手勢。距離有點遠，遲意隻能大概看清口型，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麽。
與此同時，觀眾席上的，不知道是為班級獲勝球賽喝彩還是私心自發鼓掌，一部分站了起來，眼神亮晶晶地盯著場上，歡唿和尖叫隨之而來。
中場休息五分鍾，遲意也沒過去找似乎在和人聊天的肖止寒，找了個附近角落處沒人的座位坐下。
旁邊女生的交流聲毫無任何阻礙地落入了她的耳中，又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想過在這樣嘈雜的體育館內小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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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院的肖止寒還真的是大出了風頭。”
“他在軍訓的時候不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平時不是上課路上被攔著表白就是屢次上學校表白牆。話說這種男生這麽耀眼，他女朋友不擔心嗎？連球賽也沒出現，喏，都有女生上去送水了。”
高校雖然都在一片區域，但是彼此間的消息還是堵塞的，女生和肖止寒又不熟悉，是以根本不知道肖止寒常常跑去遲意的學校找遲意。
聽了她的話，遲意抬眼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看到有個女生湊到肖止寒的身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就把自己手中的礦泉水往前遞給他。
遲意垂眼看了下自己手中的礦泉水，不知道待會是用來打人呢，還是打人呢。
當然，這都取決於肖止寒的表現。
肖止寒擺擺手，沒接女生的水，反而自己拿起了一早就準備好的礦泉水。
遲意要在等會才能過來，他又不想接女生的水，隻能自己帶水了。
知道他這一舉動的時候，他們宿舍的幾個還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妻管嚴”，肖止寒倒是樂得自在。
想到遲意，肖止寒隨手拉過一個男生問了下遲意，在場內的座位席上找起了遲意的身影。
照理說不應該啊，這都快九點了，遲意不可能沒來吧。
肖止寒剛要多看幾眼，口哨聲又響了起來。
五分鍾的休息時間結束了，下半場開始了。
下半場，誰都看得出肖止寒有些心不在焉的，頻頻往觀眾席上飄。
別說觀眾看出來了，更何況是和他打比賽的人，這下找準機會，打算在下半場找迴剛剛被肖止寒搶分的場子，一個個開始以他為突破口。
“肖止寒怎麽迴事？”
“發生什麽了嗎？”女生頓了下，“他一直往觀眾席看，在找人嗎還是怎麽樣。”
……
遲意不經意地聽到旁邊的話，有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場上的肖止寒。
在上半場拉大的比分隨著一分一秒的走動漸漸地被拉近。
陳柏有些擔心肖止寒的狀態，跑動間湊到他身邊問道，“寒哥你怎麽了沒事吧？”
肖止寒搖了搖頭，說了聲沒事。
他隻是有點擔心遲意。
隻要她答應下來的時候，一般是不會中途爽約的。
他有點打不下去這場球賽了，他想去找遲意，確認她到底有沒有事情。
突然的，通過喇叭擴音的聲音像是四麵八方的傳來，帶著女生本來的音色，還有通過喇叭加重了點的音腔。
“肖止寒，加油衝鴨。”
場上的所有人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一愣。包括肖止寒，他腳步一頓，似有所感地尋著聲源處望去。
燈光簇擁下，遲意穿著件紅色的毛衣開衫外套，下.身隱在交錯的座位後，站在最後一排，舉著個白色話筒，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和他保持對視。
見他還是怔愣著站在原地看她，遲意看了眼對方+1的比分，開口繼續喊道，“肖止寒最帥肖止寒加油。”
“肖止寒，我就站在這裏看著你carry全場。”
……
人聲鼎沸的體育館，伴隨著周圍各種嘰嘰喳喳的交談聲。
“臥槽這女生誰啊，哪個院的，也太大膽了吧？公然示愛！”
“這麽直接不怕人家待會女朋友上來撕逼啊。”
“我特麽要是有那樣的臉我肯定也這樣做啊，你沒看肖止寒剛剛那樣子，看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球也不打了。”
“不是有女朋友了嗎？當眾出軌啊，果然帥哥就是玩玩的……”
遲意沒再聽他們的話，隻專心地盯著場上的情況。
在肖止寒每投進一個球的時候，她就跟著十分應景地大聲歡唿，通過話筒的聲音一時間狠狠地蓋過全場其他女生的尖叫呐喊。
很快，大部分人都明顯地看出了肖止寒的狀態起了變化。
如果說他剛剛上半場是遊刃有餘，中途發呆，下半場就如同磕了藥一樣，渾身好像充滿了幹勁。明明上一秒球還在別人的手裏，也不知道怎麽的，他閃身一移，籃球落在了他手中的同時，下一秒跟著落框。
伴隨著籃球砸在地板發出咚咚的聲音的，是女生持續不斷的助喊聲。
“哇嗚，男神，好帥！”
“宇宙最帥肖止寒。”
“我最喜歡你了……”
在場的女生不少也是有這種想法的，隻是沒人敢像遲意這樣做。
畢竟聽說肖止寒有個還挺喜歡的女朋友了，還是從高中到大學一路走過來的，這麽大庭廣眾的，要是做出了什麽出格的事，很容易就被當成小三唾棄。
佩服遲意的舉動是佩服，但看向她的目光還是不自覺地變了變。
下半場最後的三十秒。
肖止寒手裏拿著從別人那裏截下來的球，麵向遲意的方向，突然把球往頭頂上一扔。
看著遲意，他的眉目輕鬆張揚，唇角帶著明晃晃的笑意。
然後他伸手，對著遲意，當著全場所有人的麵，做了個特別中二的丘比特愛神之箭的手勢，射向遲意。
他眼尾上挑，唇角帶笑，說不出的張揚肆意。
全場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最後一個球，也落在了肖止寒的身上。
跟著，順著他的目光，他的動作，落在了後排的遲意身上。
肖止寒眼神灼熱不像是在作假，明顯就是看喜歡人的眼神。
整個體育館難以抑製地爆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不可思議的，羨慕的，難以接受的……全部交織在一起。
遲意麵上看著一片鎮定，心跳卻是一瞬間加快，幾乎快要躍出胸腔。
女生的驚聲尖叫，為肖止寒的當眾示愛，也為了聚在肖止寒身旁等著奪球的其他人。
下一秒，大部分人不受控製地站起來發出激動的呐喊。
在球體直線下降的那一刻，肖止寒收迴目光，搶在所有人麵前跳起來接過球，然後穿襠過人，反身一躍，手臂攀著球框扣籃而後落地的同時，籃球經過球框心也狠狠地砸向地麵。
體育館內一下掌聲如潮。
隔著人潮，肖止寒遠遠地和遲意對視，然後動了動唇。
一旁的陳柏看到肖止寒動唇卻沒聽到他說什麽，忍不住湊近問，“寒哥你說什麽。”
肖止寒沒迴答，隻是盯著遲意看。
遲意的臉慢慢地有些紅。
她看懂了肖止寒說的話。
leal for you。
對你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