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兩周了, 按照南城一中的慣例,會在近幾天重新調整班級座位。

    遲意趕在體育課上課前將自己要參賽的作文拿到年段室交給陳發枝的時候,正好就被他叫住了幫忙寫座位表。

    這種事情,原本是該班主任自己親自動手操作的, 隻是語文組臨時要開個會,二十班換座位的事情又已經脫了好久了,陳發枝不得已,隻能叫遲意幫忙。

    第一遍隻是對比分數高低手寫一遍, 等對過一遍確保無誤之後才會輸入電腦, 將最終的座位表打印出來。

    “你們下節是體育課吧?我找個班上同學和體育老師說一聲,”陳發枝說著, 邊指導遲意, “一張紙,上麵到下麵的排列是從最後一桌到第一桌, 也就是成績好到壞的成績是從第一組第一桌到最後一桌,然後又從第二組開始,懂了嗎?”

    遲意點頭, 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陳發枝卻是沒注意到她的反應,他對遲意的辦事能力和態度是信任的,見她點頭了, 放心地跟著其他班級的語文老師一起走出門。

    遲意拿過班上的成績單, 看了一眼自己的和肖止寒的成績, 沒什麽表情的從左下角開始往上寫。

    肖止寒在班級等遲意一起去上體育課, 早在陳發枝交代同學的時候, 不巧地剛好聽見。

    陳發枝和語文組的老師前腳剛走出年段室,肖止寒後腳就走了進來,直接走到遲意的身後。

    他一眼就看到遲意左手邊的成績單,還有畫了劃線的紙張,一下子就猜出了遲意在幹嘛。

    “遲意。”肖止寒手撐著桌沿,站在她身邊俯身湊近。在她抬眼的瞬間,一秒抽走了她正在抄寫的座位表。

    “肖止寒,你幹嘛呢。”見肖止寒拿走座位表就算了,居然還拿得遠遠的,和她隔著對角線也不知道坐在了哪個老師的座位上,拿著筆在上麵寫了些什麽。

    “快點拿過來,班主任等會就該迴來了。”

    肖止寒卻是沒理她,看了一圈遲意已經安排好的座位,沒有找到遲意的名字,他放心了,也沒去想遲意是班裏的第一名,怎麽沒先寫自己的名字,提筆直接在右上角的空白處刷刷寫下了他和遲意的名字。

    等寫完了,肖止寒這才滿意地捏著紙張走向遲意,輕飄飄地將紙張扔在桌上,“我幫你安排好了。”

    遲意垂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右上角多出來的兩個名字。她明明還沒寫到哪裏。

    “你要臉嗎?讓我和你坐最後一桌?”

    肖止寒臉皮一貫的厚,他一臉理直氣壯地說道,“隨便坐哪,反正我們得是同桌。”

    話音剛落,肖止寒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似笑非笑地看著遲意,“我看了這麽幾桌也不見你寫自己的名字,還說不是想和我坐同桌。”

    遲意的確有這份打算,但被肖止寒說出來了,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反而十分冷靜地說道,“我是怕你好不容易進步了最後半途而廢,我這是在監督你。”

    “哦,”意味深長的拉長尾音,肖止寒順著遲意往下說,“對,你要監督我,我也舍不得和你分開。”

    “畢竟你要是調走了,我痛不欲生就會學不下去了,那可不就半途而廢了。”

    遲意已經就“肖止寒要點臉”這個問題談論了幾次,心裏形成點免疫之餘還是會掀起一絲悸動,麵上卻是不顯,“你還待在這裏影響我進度,等會班主任迴來了直接把你的安排改了信不信?”

    一切還沒塵埃落定,肖止寒自然是信的,他又重複吩咐了幾次遲意一定不能改,甚至讓她在陳發枝麵前多說說讓他們坐在一起。

    等肖止寒一走,遲意沒忍住噗呲一聲笑出來。

    就算肖止寒沒說,她原本也是要這樣做的。

    在此之前,她也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有這麽“不顧一切”的一天。

    開會的時間不長,陳發枝迴來路上還想著待會就能自己做了,省得麻煩學生有些不好意思,誰知道一迴到年段室,遲意剛好將安排好的手寫名單連同打印出來的名單,整齊地擺在他的辦公桌上了。

    他心裏感歎了一聲遲意的工作效率,拿起來粗粗掃了一眼,卻是立馬發現了不對勁。

    肖止寒這次的成績雖然有進步,但還是算是班級後麵的,遠遠不可能和年段第一班級第一的遲意坐在一起。

    陳發枝將心裏的疑惑脫口而出。

    遲意的臉上有幾分抱歉,“老師,我剛剛一瞬間忘了這是排名座位表,下意識地就先把我和我同桌的名字寫上去,後來發現的時候我想重新找一張紙沒找到,隻能將錯就錯下去,除了我和我同桌的,其他同學的座位都是按照成績從高到低排列下來的。”

    聽了遲意的解釋,陳發枝沒什麽大反應,隻說了一句辛苦了,順便將放在桌上的棒棒糖隨手拿了幾根遞給遲意。

    畢竟是格外交待給學生的工作,做錯了也不好意思說什麽。

    “行吧,”他說,將手裏打印出來的座位表交給遲意,“你拿去貼在班級講台,讓同學們照著座位放學後換好。”

    遲意應了一聲好,拿著座位表離開。

    陳發枝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拿起已經翻到一半的散文集,一下子就看到壓在下麵好幾張的座位安排表。

    這麽明顯的,遲意到底是怎麽找了好久還沒找到。

    年輕人呐。

    一看到遲意走過來,肖止寒趕忙地迎上去,“班主任怎麽說?”

    他剛剛看到陳發枝走進年段室,差點沒忍住也跟上去。還是方禹城拉住的他,說自己這樣可能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遲意的臉色有些差,沉吟了許久,對著肖止寒搖了搖頭,沒說話便往前門走。

    “你搖頭什麽意思?”肖止寒追上去問道,“班主任不同意?說你了?”

    見遲意還是抿唇不說話,肖止寒急了,握住遲意的手腕,就要去搶她手中的安排表,“拿來我重新手抄一份。”

    遲意拽得緊緊的就是不給他。

    “行,”肖止寒有些生氣了,“隨便怎麽搞,反正除了我誰都別想和你做同桌。”

    “說什麽呢?”遲意沒忍住拍了下肖止寒,“還不是怪你自己沒本事。”

    “不過呢,”她兩句話相隔不過一兩秒,卻給了肖止寒兩種不一樣的感覺,突然就笑著看向他,“班主任說你這次有進步,就原諒了你私自的安排了。”

    “”看著遲意狡黠的笑容,肖止寒有些不信。

    “所以啊,”遲意趁機說道,“你以後一定好更加努力地好好學習,不然,班主任說下次可就由不得你了。”

    一聽陳發枝同意了,肖止寒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

    學習這迴事,放在之前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可能。若是之前有人站在他麵前對他說一句“你之後會好好學習的”,肖止寒隻會說一句神經病,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許還會動手教人說話。

    但今天由遲意說出來,然後他答應,一切仿佛就該是這麽的順其自然。

    他的家庭,他所處的環境,早就將他培養成一個倔強,絕不會輕易妥協的性格。

    可為了遲意,也為了自己,他還真願意妥協一次又一次。

    如果說前麵一段時間肖止寒隻是用了五分的認真的話,現在就是完完全全地投入進去學習的海洋裏了。

    好幾次,遲意都見他頂著個黑眼圈,上課邊打著哈欠邊聽課,惹得老師頻頻往這裏望。

    大概也沒想到一向就算不困也要趴著睡覺的人,有一天困了居然還在認真聽課!

    遲意有些看不下去了,問他是不是學那些所謂的通宵學習大法了,一邊刷題一邊叫嚷著熬夜大法好熬夜大法666祝我飛升成仙。

    這估計不是成仙的,是要成為國寶熊貓代表。

    “沒事,”肖止寒打著哈欠,邊抬手揉了兩下遲意的頭發,“為了我們的未來努力嘛,值得的。”

    他說著,見遲意還皺著眉,忍不住開起玩笑,“你放心,寒哥的身體絕對陪兒棒,滿足遲遲不成問題。”

    “神經病。”遲意對他翻了個白眼。

    但凡肖止寒像之前那樣無所事事吊兒郎當的,無論他對自己多好,遲意都不會動心,她不喜歡沒有上進心的人,可是肖止寒他……

    遲意看了一眼趁著下課十分鍾趴在桌上補覺的人,歎了一口氣,拿過他的練習題,幫他圈出適合他這階段做的題目。

    時間一天天地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聖誕節前一天的平安夜。

    在校園裏,學生總是熱衷於過西方的節日,氛圍極其濃烈。

    遲意一路走到教室,就已經見好幾個男生女生急忙忙地拿著滿手包裝精美的,裝著蘋果的盒子串班,還沒開始晚自習的走廊擁擠的都是人。

    一進教室,平時社交圈廣的人,桌上已經擺了一桌的禮盒和不二家的棒棒糖了,還有不少是要拿出去送人的。

    二十班的班長和幾個組長用班費給全班每個人分發了一粒蘋果。

    遲意接過蘋果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見肖止寒將擺在他們桌上的蘋果隨手地拿給旁邊的幾個人。

    她記得,下午離開教室的時候,好像有幾個女生偷偷摸摸地,拿著小禮盒走進教室。隻不過那時候她沒有在意,現在想來應該是送給肖止寒的蘋果。

    遲意一坐下,倒是在自己的座位上也發現了幾個蘋果,有包裝的,沒有包裝的。

    還沒拿起來看,肖止寒的手已經摸了過來,拿起所有放在她抽屜底的蘋果,扔給前麵的方禹城和駱嘉善。

    然後,當著遲意的麵,將他藏在外套裏的蘋果給拿出來,擺在遲意的麵前。

    “看看,我心都掏給你了。”

    蘋果紅彤彤的,看著挺漂亮的,肖止寒剛剛那動作,還真有種掏心的感覺。

    遲意不太懂,這人是怎麽硬生生地尬撩,把好好的心動片場一句話給演繹成了驚悚片既視感。

    她沒說話,肖止寒就有些蹬鼻子上臉了,“你看看你,也沒個表示。”

    好歹也是同桌,遲意居然沒表示,太不像話了!

    聞言,遲意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的好像比你大上那麽一點。”

    遲意說著,拿出了自己一直放在書包裏的蘋果,和肖止寒的擺在一起。

    產地美國的蛇果看著不僅比一般蘋果紅,個頭還大上了0.5倍。

    “你看看你,連買的蘋果個頭也那麽小。”遲意拿起兩個蘋果對比說道。

    肖止寒身體下意識一緊:?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怪?

    這他媽到底是嫌棄他的蘋果小,還是在順帶嫌棄別的什麽?

    “也就我不嫌棄你,不要太感動了。”

    遲意拿起桌上的小蘋果,最後說道。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肖止寒覺得她差不多就得外放“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肖止寒嗬了聲。

    做男人真難。

    做遲意的男人更難了!

    也就隻有他這個大好人,冒著危險替天行道幫所有人收服了遲意!

    對上肖止寒幽深的目光,遲意身體有些不自在地一抖。

    怎麽跟看怪物似的。

    遲意是絕對不會在任何自己不認可的事情上被人占了便宜,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來自肖止寒目光的侮辱,氣氛太放鬆了,遲意想沒想地,也沒忍住把肖止寒纏繞在蘋果上的騷包絲帶丟他臉上,邊叫嚷道,“妖精,快還我爺爺。”

    肖止寒看著她,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罵了句沙雕。

    “你才沙雕。”沙雕本雕迴道,邊戲精上頭了一樣,伸著葵花點穴手九陰白骨爪各種武林招式往肖止寒身上戳,“妖精,吃俺老孫一棍。”

    得,就這還不是沙雕。

    肖止寒忍著她戳在自己身上的癢,見她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抬手一把捉住她的指尖,“要什麽爺爺,要哥哥不好嗎?”

    遲意臉一紅,又換了台詞,“妖精,拿命來。”

    “命給你命給你,”肖止寒迴道,“消停點,不然我真替天行道晚上就收了你這隻小妖精。”

    方禹城和駱嘉善坐在前麵不忍直視。

    你這他媽的,不是和人玩得很開心嗎!

    妖僧,裝什麽正道人士!倒是趕緊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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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晚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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