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服很快就敲定下來了。

    天藍色的長袖單衣, 寬鬆款,男女穿著都合適。

    “天藍色你覺得怎麽樣?”肖止寒低頭問道。

    “什麽怎麽樣?”早在察覺到掌心可能有的濕意後,遲意就收迴了手,拿起筆低頭做題, 卻是盯了題目足足有幾十秒都沒落筆。

    引以為傲集中的精神在這一刻仿佛根本不夠用,滿腦子不斷重播迴放的都是和肖止寒相處的片段,還有今晚他說的每一句話。

    明明也沒認真去聽,但好像迴想起來, 卻是逐字逐句的清晰, 仿佛在從他嘴裏說出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她牢牢地記在心裏。

    “這顏色你喜歡嗎?你剛剛不是選粉紅色的嗎?你要不喜歡我們可以自己買兩個人的班服。”

    遲意:“?”

    不是班服嗎?還能兩個人就算能兩個人, 她幹嘛要和他一起買?

    她想也沒想地開口拒絕, “那我隨便選的,再說了, 你不知道像校服班服這種東西還有情侶裝的作用,大家穿天藍色,我和你穿粉紅色, 信不信一出去直接就被請到辦公室喝茶,再說了……”咱們又不是那種關係。

    遲意話還沒說完,肖止寒就笑哼了一聲, 低頭湊近她耳朵, “遲意, 你打這主意啊?這麽想和我穿情侶裝?”

    她不說, 他還沒想到這層去。

    今晚迴去就把校服準備起來!

    啥?

    遲意傻眼了。

    她不就是隨口指出他方案的不可行, 他至於記仇到認為她居然想要趁此和他穿情侶裝?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遲意急忙否認三連,還高舉著三根手指發誓,“我一點都不想和你穿情侶裝的,真的。”

    見他不信,遲意又補了一句,“你要是真的孤獨寂寞冷了,可以買兩件粉紅色衣服,自己穿一件,一件拿在手上,然後在胸前舉著一塊白板,寫著——誠招熱心女孩和我一起穿上情侶裝,幫助單身騷年體會一把校園情侶裝的滋味!”

    肖止寒的腦海裏不自覺地跟著遲意的描述浮現出了一些畫麵,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媽的,那還不得被人笑死。

    不過,被笑死他也得拉她和他一起。

    “我看我也不要誠招什麽熱心女孩了,我覺得這人選你挺合適,看看,長得漂亮又熱心,不就是你的真實寫照嗎?穿一件衣服你都不敢這不是你吧,是不是想法被我說中了。”

    得了,彩虹屁又來了,還有造謠她想和他穿情侶裝。

    遲意沒有猶豫,十分嫻熟地來了波商業互吹,“不是,穿上這粉紅色你就是全場最騷,呸,最佳的男孩子,那可就是一中校運會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啊,怎麽說,我也不好搶你風頭是吧,畢竟我要穿上的話,照你那樣說,那豈不是大家都得看我了。”

    “看你就看你唄,多看你一眼長得更漂亮,再說了你是我同桌,我隻會覺得驕傲自豪,一點兒都不為難。”

    方禹城在前麵聽不下去了。聽聽這像是寒哥會說的話嗎,還他媽真是談起戀愛就不像是個正常人,還有遲意。

    這兩個人是傻逼和幼稚鬼混合體吧。

    方禹城聽不下去的後果,就是把手中傳下來的一張表伸到兩個人的中間,高聲喊道,“來來來,各位大爺,看看要不要報個名?”

    遲意要說的話被方禹城打斷,正好就此揭過話題。

    “什麽東西?”遲意接過表格看了一眼,發現上麵寫了幾個人的名字,還有緊隨其後的表演項目。

    “運動會文藝匯演的報名表啊,反正我吃喝玩樂在行,表演可不行,看你們要不要報個名什麽的。”

    “拿走拿走。”肖止寒伸手就要把報名表往方禹城的桌上扔,沒看他和遲意正撩著天呢,出來爭什麽寵,誰知道被遲意一把搶了過來。

    她看了一眼,拿著筆刷刷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肖止寒一把推開方禹城的腦袋,自己湊過去一看,就看到遲意在表演項目那一欄上寫了幾個字——二胡獨奏《渴望》。

    “您還會拉二胡呢?”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年輕人,眼界要放寬點。”遲意說著,將表格交給了方禹城,“寫好了。”

    “等會。”

    方禹城剛要將表格傳給文藝委員,就被肖止寒叫住了。

    他拿過表格,想也沒想的拿起筆在上麵寫下自己的名字。

    “寒哥,你逗我呢吧,學校哪來的架子鼓給你表演?”方禹城吃驚地問道。

    而且去年班級沒幾個人表演的時候,肖止寒可不見得這麽積極。

    “沒有就沒有,我把我家裏的搬過來可以吧。”肖止寒迴了句。

    方禹城很捧場,“可以可以!”

    剛要下課,數學老師臨時走進來,將手裏的一張紙交給課代表,“臨時出了兩道題,大家做一下然後放學前交上來。”

    底下一片哀嚎。剛考完試就要做習題,還讓不讓人活了。

    數學課代表是個個子嬌小可愛的女生,寫的字也跟芝麻一樣小,遲意眯眼看都有些模糊。

    見她拿著科作業本站起來,肖止寒忍不住問道,“你幹嘛去?”

    “去前麵抄題目啊,有些字太小了根本看不到。”

    “等著。”

    聽了遲意的話,肖止寒拿出手機,對著黑板放大,“我念你寫吧。”

    遲意一臉不解,“你直接拍照下來給我抄不是更方便,或者我自己去前麵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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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止寒別開臉,有些傲嬌,“就這樣,我念你寫,不然我抄完你再抄。”

    他說著,似乎覺得這個方法很可行,一把拿過遲意的本子,翻開新的一張低頭對著手機抄了起來。

    他寫字的速度很快,幾乎沒讓遲意多等,將本子往遲意的方向挪了挪,“喏,可以了。”

    遲意無奈地接過來,順道說了聲謝謝。

    肖止寒的字不像其他男生狗爬一樣的字體,潦草中帶著獨有的美感,像是那種成熟的筆法,看著有些賞心悅目。

    遲意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邊寫字邊開口,“你字還挺好看的。”

    肖止寒沒說話,不過看他一副眉目張揚的樣子,估計要是有尾巴的話,能翹到天上去。

    方禹城覺得自己有些沒眼看。

    周五早上的化學課,老師臨時通知改到實驗樓上課。

    等遲意從衛生間迴來,就見教室隻剩下肖止寒一個人坐在座位上,靠著牆,一雙長腿擱在桌上,低頭擺弄著手機。

    聽見她的腳步聲,看過來的時候,雙腳落地之餘開口說道,“特地等你,這節課在實驗樓上。”

    遲意一愣。

    她沒想到肖止寒還能特地等她,動作極快地拿起自己的化學書和黑色筆,“走吧。”

    肖止寒和遲意剛好踩著上課鈴進實驗室,寬敞的實驗室一眼掃去,隻剩下最後邊還有個位置。

    實驗操作課是唯一不按照座位安排的課程,由著大家隨意組隊,隻是遲意和肖止寒進來的晚,沒有選擇地成為一組。

    等遲意跟在肖止寒身後走到後麵一看,就見實驗桌下隻有一把實驗凳。

    遲意往周圍看了看,也沒看到教室剩下的第二把凳子,迴頭徑直地撞入肖止寒的眼睛,“凳子給你坐吧,我站著。”

    遲意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是走在肖止寒後麵的,要坐也是肖止寒坐。

    “你坐吧……”她推脫道。

    肖止寒倚著實驗桌,垂眼看她, “要麽你坐,要麽你坐我腿上,自己選一個。”

    然而不等遲意選擇,一旁有人開口,“遲意,我這把凳子給你坐吧。”

    那人站起來,剛要拿過椅子,肖止寒已經抬腳踩住了登腿上的橫欄,將凳子死死地釘在地上,語氣漫不經心的,“我在和我同桌說話。”

    意思就是有你什麽事,滾一邊去。

    遲意再怎麽也看出了點肖止寒的不對勁,隻是她也不知道林彥他是哪裏惹到肖止寒,有些抱歉地朝林彥開口,“謝謝啊,不過凳子你自己坐就行,我等會問問老師。”

    說完,她還推了下肖止寒,語氣有點數落,“你怎麽迴事啊?”

    親疏遠近一下盡顯。

    林彥看了遲意,又看看勾著唇看她的肖止寒,默默地收迴手。

    說曹操曹操就到,化學老師剛走進實驗室,一眼就看到站著的遲意和肖止寒,遲意這次化學考了單科滿分,語氣不由得也關心了些,“遲意,怎麽不坐下,上課了……”

    “老師,隻有一張凳子。”

    最後還是化學老師去隔壁的物理實驗室拿了一把凳子過來。

    遲意坐在肖止寒的左手邊,低頭動手衝洗了下燒杯。

    她上下倒騰了下燒杯,想讓裏麵的水珠滴落幹淨,一旁的林彥已經把小抹布推了過來,“用這個擦一下吧,幹得快。”

    她還沒迴答,肖止寒突然靠過來,兩手抓住遲意椅子的兩邊,把她整個人連帶著椅子半抱起來,繞過不算太低的實驗桌,一把放在了他的右手邊。

    老師忙著指導同學操作根本沒看到這一幕,遲意則是全程懵逼。

    偏偏他還跟沒事人一樣,拿過燒杯和抹布,遞到遲意麵前,“擦吧。”

    “您沒事兒吧?”遲意忍不住開口。

    肖止寒揚眉看向她,“我能有什麽事。”

    “那你突然抽什麽羊癲瘋?”

    好好的,把她從左手邊的位置給抱了過來。

    沒毛病吧?

    肖止寒沒迴答,抬頭看了一眼走過來的老師,“你不趕緊做實驗,老師走過來了。”

    見她沒說話,他又繼續道,“再說了,你不覺得坐在外麵更寬敞更舒服嗎?”

    “我還很不覺得?”

    盛放器皿的架子都在裏邊,她坐這麽外麵,很不方便的好嗎?

    想是這樣想,遲意還是認命地待在肖止寒的右手邊。

    不然呢,她要是過去的話,肖止寒指不定哪個時候又抽瘋把她拖過來。

    等放學下課後,遲意拿著書跟著人潮離開實驗室。

    剛走到走廊上,手腕便被人從後麵拉住了。

    她迴頭,就見肖止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後麵。

    見他低頭垂眼的,遲意順著他的視線,就看到自己的鞋帶開了。

    她彎腰,剛要蹲下係鞋帶,誰知道肖止寒倒是比她的動作更快。

    他一條腿半跪在站滿不少人的走廊上,抬手給她的鞋帶打了個結。

    手指纖長,根根分明,指節靈活地穿梭在白色的鞋帶上,動作行雲流水的,說不出的好看惹眼。

    他們身後有不少剛出來的同學,自然地就看到這一幕,克製不住發出來的驚唿聲,也吸引了已經走到樓梯口將要下樓的其他人。

    “臥槽,寒哥啊,”方禹城站在門邊,倚著門叫出聲,“這麽浪漫的嗎?”

    遲意反應過來後,已經忍不住想要往後退,肖止寒已經握住了她校褲下的腳踝,給她另一隻鞋子重新打了個結,迴複方禹城的語氣淡淡的。

    “你也可以學,”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他不緊不慢地做著手上的動作,“但對象不能是我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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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完鞋帶後,肖止寒站了起來,低頭看著遲意,攤了下手,語氣無辜,“舉手之勞。”

    這他媽是舉手之勞?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幫忙係鞋帶,這他媽還能是舉手之勞?

    可他的語氣輕飄飄的,看樣子又好像真的隻是因為這個。

    “畢竟你要是踩到鞋帶不小心摔了,誰來和我學習互助,”他雙手插著兜,懶散地站著,“都說了我不要別人隻要你。”

    肖止寒說完這句話,也沒看站在原地的遲意,和方禹城幾個離開了實驗樓。

    南城一中做事情的效率極快,昨晚剛報名,今天下午就迎來了第一次的評選 。總共要評選兩次,才會決定最後的表演名單。

    遲意心裏記掛著下午的表演,一迴到宿舍,立馬把自己的二胡拿出來調音和擦拭幹淨。

    陳韻從床上探出頭來,“遲意,下午就要開始第一次評選了嗎?”

    遲意點頭,嗯了一聲。

    考慮到宿舍有人在休息,她也沒有拉動二胡,隻是輕微地試了下音,邊把二胡收好,放在桌上,自己爬上床休息。

    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遲意睜著眼聽了一會動靜,也沒聽到什麽,隻當是外麵的風聲,閉上眼睛繼續睡。

    周五下午隻有兩節課,廣播通知的時間正好是第三節課開始的時候。估計要選到六七點。

    遲意沒想到肖止寒還真的把家裏的架子鼓搬來了,直接就擱在學校的禮堂裏。

    學校有架子鼓,方禹城那天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誰知道肖止寒他還真的說到做到。

    “用自己的比較順手不知道”對於方禹城的不解,肖止寒言簡意賅地說道。

    禮堂很大,因為人不多,也顯得有些空曠。

    評委和表演人員都坐在前排,後麵的座位基本空著,需要臨時上妝或者有要用到的樂器都放在後台,等到候場的時候,才會有學生會的成員幫忙遞過來。

    今天主要是選拔歌舞類表演的,遲意排到有些後麵,等她去洗個手迴來的時候,一進禮堂就看到唐思琪舉著話筒在台上唱歌。

    音樂是消音的,本身又沒有樂器做輔,清唱時聲線平穩中有點蒼白和無力感。

    遲意沒再多聽,坐在座位上,手指搭著膝蓋心裏默想著自己要彈拉的曲目。

    唐思琪下台沒多久,就輪到遲意上台。

    她接過學生會成員遞來的二胡,站在台前往底下坐著的一群人鞠了個躬,“大家好,我是來自高二二十班的遲意,今天我帶來的是二胡獨奏曲目《渴望》”。

    話音剛落,就見坐在座位上的肖止寒已經自發地鼓掌歡唿,“老大牛逼,老大最棒!”

    沒什麽營養的吹捧,偏偏讓在場不少人都很詫異。

    這次參與評選的不乏高一和高三的,不如高二的直觀了解知道肖止寒和遲意的關係,現在見肖止寒對著一個穿校服的漂亮女生喊老大,再看向遲意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

    唐思琪站在人群後,咬著唇,看向遲意所在的方向。

    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她看的不是遲意,而是遲意手中的二胡。

    遲意沒看肖止寒,接過後勤人員遞來的小凳子,低聲說了聲謝謝,便在椅子上坐下,將二胡擱在自己的腿上。

    她半垂著頭,剛拉弓,就感覺到手上有點意外的緊繃,聲音聽著也有點怪異,不像中午她試音的效果。

    遲意皺眉,手上維持著拉弓的動作,隻是沒兩下,胡音一變,就見外弦線無聲無息地從中間斷開。

    坐在前排的評委第一時間看到了這情況,放下手中的筆問道,“弦斷了還能表演嗎?”

    遲意站了起來,搖了搖頭。

    她看了眼自己手上舉著的二胡,有些不明白。

    中午試音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這二胡從她十三歲就陪著她了,質量是沒話說,隻是她為了更好的音色,胡弦經常是兩個月一換,找的也是同樣的品牌方,雖說已經有幾個月沒換了,但照理說壽命不會這麽短的。

    “能臨時調把二胡過來嗎”有老師詢問道。

    學生會的有些為難搖了搖頭。

    鋼琴吉他這種常用到的樂器還好,可二胡,學校的琴房根本沒這個選項。

    老師一聽,也有些可惜了。

    剛要開口說話,肖止寒已經幾步走上台,站到遲意身邊。

    “那把我的往前調,我和她一起算是一個節目。”

    “啊?”

    遲意扭頭看他,有些不懂。

    她是要拉二胡的,肖止寒他不是要打架子鼓的,別說她二胡沒壞的時候音合不到一起,何況是現在二胡壞了的局麵。

    他們要怎麽互相配合。

    “會唱歌嗎?”肖止寒打了個手勢,把學生會的當小弟一樣使喚,讓人切掉待會下一個表演的人要用上的音樂,低頭問道。

    “什麽歌?”遲意也沒迴答會還是不會,反而問道。

    “喏,”肖止寒掏出手機,將有用上架子鼓伴奏的歌曲擺在她麵前,“看你會哪首,我可以用架子鼓鼓譜的方式來配合你。”

    遲意也不想就這樣因為這次意外莫名其妙地下台,欣然接受肖止寒的提議,看了一圈,點了下其中的一首,“那就這首吧。”

    肖止寒也不顧底下坐著的人,一把揉了下她的頭發,“沒什麽大問題的。”

    遲意仰頭看他,嗯了聲。

    她將二胡放好,轉而拿起話筒。

    後麵的肖止寒已經坐在椅子上,拿著鼓棒,沒什麽表情地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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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動作很隨意,像是隨便的鼓麵拍打,可一下接一下的動作明顯是帶著規律的節拍,音樂的前奏慢慢地在禮堂內流瀉開。

    底下不少是女生,一個個亮著眼睛看著肖止寒,欣賞起他的表演,還有人直接拿出手機錄製視頻。

    屏幕裏,男生拿著鼓棒的手白皙修長,指骨分明,鬆鬆垮垮地握著鼓棒,像是要從手中滑落,但又被人穩穩地拿著,在鼓麵上漫不經心地敲打著,他甚至直接花式表演起兩手交接換棒敲擊。

    遲意是女生,歌聲有種娓娓道來的婉轉。

    配合著有些聲勢浩大的架子鼓聲,意外的有些和諧。

    肖止寒有條不紊地打著架子鼓,在遲意唱到一半的時候,微微俯身靠近插著的話筒,和遲意一道。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願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麵容,挽手說夢話,像昨天,你共我。”

    粵語的唱法,肖止寒的聲音聽著說不出的沙啞,又有點兒蘇。

    特別是在他開口的一瞬間,眼神緊緊地盯著遲意的背影,仿佛,那就是他要對她說的話。

    像是有選擇性的一樣,肖止寒在唱完這兩句歌詞,把舞台重新交給遲意,甘心地在後麵打鼓伴奏。

    演唱的最後,在遲意尾音落下的下一秒,肖止寒拾著兩根鼓棒,猛地分別大力敲擊地敲打在鼓麵上,發出一連串連續的鼓聲,然後左右手的兩根鼓棒在落下彈起的一瞬間被他反手握進同一隻手中,完成了整場表演。

    謝幕的時候,整場慢慢地響起了一陣掌聲。

    為這張視覺性的表演。

    先別說唱歌還是打鼓的顏值,雙雙在線,還有肖止寒也不知道是今天抽瘋了還是特別重視這次的表演,居然穿著一身整齊的校服。

    僅僅隻是看著,就特別像是一對十分匹配的金童玉女,況且好看的人,怎麽看都是賞心悅目的。

    還有遲意的歌聲,以及肖止寒敲打準確的鼓點,都為這場表演加分不少。

    評選的結果會在幾天後才出來,表演完,遲意也沒有留在禮堂的理由,等肖止寒讓人把架子鼓又搬運迴去後,這才和他一起離開禮堂。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校道上的圓亭下的湖水纏著一圈五顏六色的彩燈,此刻幽幽地泛著光。

    遲意走在肖止寒的手邊,眼見就要走到女生宿舍了,轉頭看向肖止寒,“可以把二胡給我了。”

    這人剛剛一從禮堂出來,二話不說地就拿過她的二胡背在身上,美其名曰幫她拿著減輕她的重量。

    可她背著的書包,裏麵也沒有什麽東西,一點兒也不重。

    肖止寒攥著二胡背包上的袋子,垂眼看著遲意,“你不吃飯就要迴宿舍”

    遲意點頭,“我讓陳韻幫我買了牛奶和麵包。”

    “吃什麽牛奶麵包,”肖止寒唇角一扯,“學校對麵的飯店約不約。”

    遲意也不懂肖止寒怎麽把“約飯”說得像是“約炮”一樣,使勁搖頭,“不約不約,叔叔我們不約。”

    “叔叔?”肖止寒抽了抽嘴角。

    “你和方禹城同輩不是?”

    經她這麽一提醒,肖止寒就想起了方禹城曾經被她叫過一聲叔叔的經曆。

    “我要是叔叔你是嬸嬸?”他把二胡往上舉了舉,“你二胡可是還在我手上,確定不說點好聽的。”

    “你要喜歡送你。”遲意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往後退一步,在肖止寒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地上前抓著他的胳膊踮腳去拿二胡。

    肖止寒舉得更高了,得意洋洋的,“不知道說什麽的話我教你……”

    “哥哥,”遲意突然喊了一聲,“您真的長得貌美如花傾國傾城,亭亭玉立出水芙蓉……”

    遲意用了形容女孩子的詞,肖止寒卻根本沒在意這些,滿腦子循環播放的都是遲意的那一聲嬌俏的哥哥。

    而遲意,早在他愣神的時候,飛快地拿過二胡,小跑地跑向女生宿舍門口。

    在門被拉開的一刹那,她扭頭看了過來。

    路燈下,肖止寒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他一手插著兜懶散地站著,眼神卻是毫不掩飾地看向她,帶著模糊的侵略性。

    隔著距離,遲意看不清他的神情,心裏感謝著他剛剛在禮堂救場的舉動,彎唇朝她揮了揮手,然後轉身慢慢離開他的視線。

    肖止寒在底下站了有一會兒,盤算著遲意到宿舍的時間,才走出學校。

    晚上。

    遲意摸著斷掉的胡弦,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遲意,這弦不能換一條嗎?”

    見她捧著個二胡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的時間有點久了,許希爾忍不住問道。

    遲意搖了搖頭。

    好的二胡,哪怕是千金線或者弓弦,講究的都是原裝,就算是幾個月一換的胡弦,她找的也都是二胡出廠的品牌方。

    隻是,畢竟也有點久了,人家早就不生產這個牌子的弦了。

    如果不是原裝,她寧願擱置這把二胡。

    這是她開始學二胡那年,她爸媽一起送她的禮物,意義不一樣。

    當晚,肖止寒點開微信的時候,突然就看到朋友圈動態更新上看了幾百遍都有些熟悉的頭像。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點開,就看到遲意更新了她唯一一條的朋友圈。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萬能的小叮當嗎那請問能不能給我一隻小叮當?玩偶也行。”

    他看著屏幕上的兩行字,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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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晚自習的時候,遲意坐在座位上看著作文選集,就聽到門外傳來幾聲驚唿聲。

    班上有幾個人跑出去看。

    喧鬧聲越來越大了,隱隱有往這邊過來的趨勢。

    遲意抬頭,一眼就看到仍舊穿著校服的肖止寒,單手捧著一個紙箱,手裏還拿著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哆啦a夢。

    門口還跟著不少聞風過來的人。

    這麽大的哆啦a夢,遲意不知道肖止寒是怎麽帶進來的。雖說門口的那些學生也沒有人敢攔他。

    那些驚唿聲,想來也是因為肖止寒的舉動。畢竟,這年頭在南城一中,還沒人敢這麽大膽地拿著個一人高的玩偶招搖過市。

    肖止寒一進教室,抬腳踹了下後門,門砰地一聲合上。

    教室外班的人一下子散的沒人影。

    搞笑呢,這還看不出肖止寒生氣那就是傻子了。

    肖止寒走到座位上,將和他差不多等高的玩偶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

    遲意餘光看到他的動作,有點想笑。

    她突然覺得肖止寒有一丟丟可愛怎麽破。

    剛要收迴目光,肖止寒已經把手裏的紙箱擱在遲意的桌上。

    “拆開看看。”。

    “你幹嘛?”遲意看不懂他又想搞什麽,剛要將紙箱推過去,誰知道紙箱裏麵的東西大概裝太滿了,輕合上的紙蓋一下子被掀開。

    裏麵裝滿了大大小小的小叮當。

    “要一個算什麽事,”他說,整個人說不出的肆意,“可我想給你很多個。”

    見遲意愣住了,肖止寒已經把坐在他座位上的小叮當推向遲意,“還有這個大的,都給你。”

    他沒說,這還是他根據自己的身高特地讓人加工趕製的。

    “怎麽了?”看遲意沒動作,肖止寒又開口,“不是在朋友圈說要個小叮當嗎?”

    遲意被肖止寒搞懵了。

    她是想要小叮當,可沒想過送的人是肖止寒啊,再說她也隻是隨口一提。

    肖止寒這樣,是把這句話記在心上了?

    這種感覺,好像有點奇怪。

    遲意又有些說不上是哪裏知道,即將要破土而出,卻又一瞬間消失匿跡,捕捉不到。

    明明是不應該收的,可卻說不出一聲拒絕。

    肖止寒仿佛看出了她的猶豫拒絕,“我這可是同桌間的友愛互助,你要拒絕了我的好意不太好吧?”

    遲意沒話講了,看著肖止寒的眼睛,她突然就覺得有點兒熱。

    她迴頭,想要推開點窗戶。

    玻璃窗戶有些重,偏偏渾身像是一瞬間失了力一樣的發軟,使不上勁一樣。

    身後突然貼上滾燙的熱度。

    肖止寒雙手撐在遲意兩側,將她整個人鎖在懷裏,一把推開窗戶後,也沒撤開身體,反而俯身,低頭斜對著遲意。

    “不是有我嗎,推不開怎麽不叫你同桌呢?”

    唿出的熱氣全往她頸窩和耳垂上噴灑。

    他還在繼續說話,帶著輕笑。

    “你都不知道,你那一聲哥哥,我就能為你做好多事。”

    “凡事有哥哥在呢,嗯?”

    ※※※※※※※※※※※※※※※※※※※※

    看了一眼大綱,大概就是明後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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