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 肖止寒莫名地感受到了幾分冷意。
他也說不上為什麽，說完那樣一句話，再看到遲意後，心裏下意識的就有些緊張。
也不知道剛剛那句話遲意聽見了沒。
一想到她可能聽到了, 肖止寒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
遲意和許希爾從教學樓出來，往學校食堂走，遠遠就看到操場圍著不少人。
“應該是肖止寒他們在打球吧。”許希爾挽著她的手, 歪頭看她, “每次我們班男生打球的時候, 圍觀的人總是特別多。”
“哦。”遲意沒什麽興趣。
比起談論肖止寒，她更想知道今天食堂都做了些什麽菜。
許希爾明顯也是隨口一提肖止寒，很快又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去。
眼見著就要快走到食堂門口外的樹下, 遲意冷不丁地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迴頭一看，側對著她的那張臉，還算是個熟人。
下午剛見過不久的蔡奕欣。
此刻正對著背對著她站著的一個男生說著什麽, 表情還帶上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厭惡, 旁邊另外一個男生, 看穿著應該是肖止寒。
遲意先前對肢體動作和表情所透露出的想法有點研究，蔡奕欣又提到自己的名字，大概能看得出她在說些什麽。
可能是在告狀今天下午的事情。
她皺眉，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
然後就看到背對著她站著的肖止寒，在蔡奕欣搖著那個男生胳膊說著什麽的時候, 彎腰拿起腳邊的礦泉水瓶, 漫不經心地偏頭, 猛地將水瓶砸到了蔡奕欣的腳邊。
炸起的一小層水花，引起一圈人的驚唿。
三輪摩托聲擦過耳際，穩穩地停在食堂門口，依稀能聽到食堂大叔們卸貨的聲音。
遲意不知道肖止寒是說了什麽，會讓蔡奕欣露出那樣錯愕又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在思考，肖止寒究竟說的會是什麽話。
他對她的態度擺在那裏，不像是會為她出頭的樣子。
許希爾扯了扯遲意的衣角。
等遲意迴神，毫無防備地就對上了肖止寒有些複雜的眼神。
還有周圍其他人的，各種意味的眼神。
“遲意，我們走吧。”
聽到許希爾的聲音，遲意嗯了一聲，收迴目光，和許希爾並排走進食堂。
留下操場一群知道的，不知道的麵麵相覷。
隻是在肖止寒抬腳追上去的時候，操場漸漸躁動起來。
所有的，未被承認的謠言，好像在這一刻，悉數得到了解釋和肯定。
一走進食堂，迎麵走來了一個高瘦清雋的男生。
遲意錯身地往前走，走了幾步，才意識到似乎有哪裏不對。
轉身，就見剛剛擦肩而過的男生站在許希爾的麵前，並將手裏的小蛋糕遞給她。
遲意認得那包裝上的logo。
85c。
距離學校最近的一家好像是需要轉兩趟公交車。
她似乎有點想明白了剛剛許希爾為什麽執意要來食堂吃飯了。
許希爾應該是和那男生說了什麽，就見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走出食堂。
許希爾快步走到遲意身旁，表情帶上了點不好意思，眉宇卻是開心滿足的。
“男朋友?”
看出了許希爾想要告訴她又有點不知道怎麽說的糾結模樣，遲意開了口。
她實在有些想不到，許希爾這樣的乖乖牌，居然會在高中，老師和家長的眼皮子底下談戀愛。
許希爾很羞澀地嗯了聲。
她捏著包裝袋子，“其實也是這兩天才在一起的。”
所以是讓她來幫忙看看麽？遲意莫名地心裏一暖，開口，“看著不像是我們年段的吧？”
“嗯，”許希爾點頭，“他叫許柏釗，高三的。”
遲意覺得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想了幾秒，不確定的開口，“高三的年級第一，拿了物理競賽一等獎的那個?”
她轉學過來的第一天，校外的電子屏幕上，滾動的除了今年高考狀元的名字外，就是這個人了。
陳韻在和她盤點一中出了名的男生時，有特別提過這個名字。與其他幾個，包括肖止寒等相比，這是完全一個長相和成績都拿得出手的男生。
許希爾嗯了一聲。
她一直都是班級和宿舍兩點一線的人，遲意有些想不到，許希爾是怎麽會和這個許柏釗扯上關係的。
隻是許希爾沒說，遲意也不會主動去問。
許希爾掃了眼食堂，打算吃牛肉麵，遲意便自己一個人去拿餐盤排隊點餐。
不經意地抬頭，見前麵幾桌的女生都往她的方向看，遲意有些莫名，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迴頭。
果不其然，肖止寒站在她後麵，手上也拿著個餐盤。
似乎是一直在盯著她的後腦勺，以至於遲意一迴頭，就對上了他的目光。
肖止寒像是沒預料到，有些錯愕，眼神四處漂移。
遲意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一副心虛的模樣，鐵定是有鬼。
看了他一眼，將眼神落在了手邊的，僅剩的最後一盤青椒牛肉上。然後飛快的拿起，擺在自己的餐盤上。
做完這一切後，遲意才鬆了一口氣，慢悠悠地往前挪。
目睹遲意一係列動作的肖止寒無語地摸了下鼻子，隨便了拿了兩個菜，亦步亦趨地跟著遲意。
遲意在盛湯的時候，肖止寒單手端著餐盤，一手插著兜，站在不遠處等著。
周圍不少人的眼神在遲意和肖止寒的身上打轉，小聲交談。
肖止寒這副樣子，在不知情的人眼底，真的是活生生像個守護者。
遲意看不懂肖止寒在發什麽神經，看了一眼牛肉麵的方向，雙手端著餐盤走向已經坐在位置上的許希爾。
許希爾先是看到遲意，然後就看到遲意身後的肖止寒。
同班這麽久，她就沒見過肖止寒吃食堂。
不過她也不知道肖止寒是跟在遲意後麵，還是正好就想坐在這一塊，於是就將遲意麵前的課本推到了沒人的一旁。
遲意剛坐下，手邊的課本又被人推遠了些。
肖止寒直接坐在了她的右手邊。
遲意偏頭看他，脫口而出心裏的想法，“你又發什麽神經了？”
這邊沒什麽人，也就到了現在，肖止寒才覺得到了自己該開口的時間，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
“我說遲意，你可不要自作多情誤會了，也不用太感動了，隻是因為你是我同桌，要是你被人打了我麵子上過不去，可不是因為你的原因。”
肖止寒一口氣說了五十三個字。
遲意漫不經心地聽著，數著字數的時候順便想到他一口氣說這麽多字不帶喘氣的，看來還真的是很擔心她自作多情了。
要是方禹城和駱嘉善在場，估計能把這兩個兒子感動的。
老父親說這麽多字，不容易啊。
肖止寒一口氣說完，沒等來預想中的反應，扭頭看向遲意。
她垂著眼，手裏拿著筷子撥弄著牛肉，看上去漫不經心的，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然而下一秒，遲意很快就給了他答案。
“這牛肉炒的有些老，”她說著，低頭嗅了嗅，“我覺得好像還有股酸味。”
這他媽根本沒聽進去！
肖止寒有些氣，可剛剛的話再讓他說一次根本不可能。
那瞬間完全就是全程放空的狀態，也不知道自己是說了什麽，腦子一片空白。
“遲意。”肖止寒忍著氣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還是有些不自然，“我剛剛說的你都聽到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沒聾你不用那麽大聲。”遲意敷衍地迴了一聲，往一旁移動了些距離。
“不過這西紅柿炒蛋還挺好吃。”遲意點評了句，將西紅柿炒蛋白米飯裏做成一碗蓋澆飯，在肖止寒快要受不了暴走的時候，慢悠悠地又開了口。
“你讓我不要自作多情誤會了，也不用太感動了，隻是因為我是你同桌，要是我被人打了你麵子上過不去，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
肖止寒一愣，根本沒想到遲意能一字不漏地重複他剛剛說的話。
自己說還不覺得，從遲意口中說出來，總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所以，”遲意停住，望著肖止寒的眼睛，“你到底是說了什麽，還是做了什麽能讓我自作多情又感動不已的事情了？”
她一頓，狀似無意的開口，“說來我聽聽，讓我來自作多情又感動不已一下唄。”
遲意的一雙眼睛是如初生兒一般的純黑，又帶著微微濕潤的水汽，長睫撲閃。
她的視線，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渾身瞬間像是過電般的激起一陣難以名狀的興奮與戰栗。
肖止寒發愣的時候，遲意已經收迴視線，兩三下把晚飯解決了。
她和許希爾說了一聲先把餐盤拿過去，看到遲意起身，肖止寒忙不迭地又跟了上去。
遲意掃了一眼他一動未動的餐盤，走到了與食堂相連的小賣部，在商品貨架前站定。
迴頭瞥了一眼還跟在她身後的肖止寒，“話不是都說完了嗎。”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你怎麽還不走。肖止寒聽懂了。
隻是直覺告訴他，遲意根本就沒聽進去了，他把剛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到了一邊去，插兜靠在一邊，抬著下巴。
“我買東西。”肖止寒說著，裝作打量起貨架上的物品。
遲意哦了一聲，拿著手上的麵包牛奶去結賬。
等結完賬，遲意轉身，就見肖止寒兩手空空地迎麵走來，似乎沒想到遲意會這麽快結完賬，然後突然的轉身，直接愣在原地。
遲意眼睜睜地看著肖止寒呆了一兩秒，飛快地轉身，又開始挑選起商品。
她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等走到肖止寒身旁的時候，遲意咳了咳，收斂笑容，牽過他的手，將手中的麵包牛奶放在他寬厚的手掌上。
肖止寒沒預料到遲意的動作，僵硬著身體，任由遲意抓著他的手。
察覺肖止寒不解的目光，遲意往後退了一步，仰頭朝他笑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你具體做了什麽能讓我自作多情又感動不已的事情，但是。”
她唇角的弧度逐漸加深，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
“謝了。”
——
許希爾放好餐盤，在食堂另一邊的出口等著遲意。
見遲意走近，她越過遲意，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肖止寒，不解的問道，“你買牛奶麵包給肖止寒做什麽？”
“謝禮。”遲意想了幾秒，開口說道。
她不是一根直腸通大腦的人，隻要想到蔡奕欣那瞬間的表情，周圍人的訝異，和肖止寒的反常，她輕而易舉地就能推斷出肖止寒大概會說的話。
可能是教訓警告蔡奕欣的話，又或者是其他話，但應該都與她有關。
不然肖止寒不會在聽到別人叫她名字，轉身看來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緊張，甚至特地追來解釋。
以她的距離，要聽到肖止寒說的話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恰好食堂門口在卸貨，車聲和各種聲音混雜，以至於肖止寒的聲音顯得遙遠而又模糊。
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遲意扭頭看向許希爾，“你剛剛有聽到他說了什麽嗎？”
許希爾搖搖頭，“沒有，可能是因為蔡奕欣的聲音比較大，我隻聽到她說的話。”
她說著，有些擔心地看著遲意，“蔡奕欣說要見你一次打一次。”
遲意聽了，反倒是不在意地笑了下 ，“這句話她在帖子裏也說過。”
“見一次打一次，”許希爾低頭重複說了句，突然眼睛一亮，抓著遲意的手，“我剛剛依稀聽到肖止寒說的幾個字，好像是要打蔡奕欣。”
遲意不說話了，她已經能大致地推斷出肖止寒說的話。
大概是蔡奕欣要是打她的話，他就要動手打蔡奕欣。
難怪他要特意跑到她麵前讓她不要自作多情。
肖止寒先前抄起椅子替希爾出頭就被傳成那樣了，那時候還隻是班級的人看到，今天卻是當著整個籃球賽所有人的麵。
這要是換做其他女生，指不定真的會多想，但遲意卻是信了肖止寒剛剛說的話。
倒沒想到坐他的同桌還能享受這種一級保護待遇。
照肖止寒對她的態度，遲意是以為他會站在一旁冷嘲熱諷的，誰知道出乎意料的。
遲意有些後悔剛剛給肖止寒買了牛奶麵包。
太寒酸了。
他這麽給力，她不該挑最便宜的麵包，應該買香腸麵包的。
肖止寒透過玻璃窗看著遲意慢慢遠離的背影，收緊手裏的麵包牛奶。
說那麽多，原來她根本沒聽到他說的那句話。
鬆了一口氣之餘，心底忍不住又有些失落。
至於失落什麽，肖止寒也說不上來。
“寒哥。”
見肖止寒跟著遲意走進食堂，久久沒出來，打完球下場的方禹城有些待不住了，衝進食堂找人。
他腦海裏已經滾動了十幾集的連續劇。
比如寒哥和遲意在食堂內大打出手，這是動作片；又比如寒哥和遲意光明正大地進行不可描述，這是愛情動作片……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居然就看到肖止寒一個人，呆呆地站著，卻是四處找不到遲意的身影。
“寒寶，你手裏拿著什麽？”
方禹城一走近，眼尖地就看到肖止寒手裏露出的一角，看樣子像麵包。
他是有些不信的。
之前也不是沒吃過食堂的麵包，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寒哥當時可是咬了一口就直接把手裏的麵包扔進了垃圾桶。
“這麵包都餿了，口感也差，食堂也好意思拿出來賣？”
現在倒好，他居然又買了麵包。
方禹城覺得自己都能預見待會肖止寒的行為，肯定又會將食堂從頭到尾地嫌棄數落一通。
聽到方禹城的聲音，肖止寒迴過神來，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拿著的麵包牛奶，聲音淡淡的，“晚飯。”
方禹城站在一旁差點一趔趄摔在地上 “晚飯我們剛打完球，你覺得你吃的下這個”
肖止寒皺眉，腳步不停地往外麵走，“為什麽吃不下？”
“我們不說說好晚上出去吃?”方禹城說著，瞪大眼睛，“寒哥，你不會忘了吧！”
經過方禹城這麽一提醒，肖止寒才想起自己的確是答應了要一起出去外麵吃。
他們幾個人要吃的東西，絕對是這牛奶麵包沒法比的，可現在要是讓他把手裏的東西給扔了，肖止寒又舍不得。
這樣一想，他整個人就有些煩躁了，“別逼逼了，是我吃又不是讓你吃。”
一句話，方禹城閉嘴不說了。
他覺得自己委屈，平白無故地討了一頓罵。
看著幾乎沒什麽人的籃球場，肖止寒才恍然發覺自己好像是真的進去挺久的。
平時和肖止寒交好的幾個人看到他手裏拿著的東西不免像方禹城一樣發出幾句疑問。
肖止寒懶得解釋，撿起自己的外套，“先迴去洗澡了，晚上地點隨便挑，我請客。”
包廂裏。
看著肖止寒麵前擺著的麵包牛奶，有人忍不住開口。
“寒哥，你還把食堂的麵包牛奶帶來，這麽久還沒吃啊？”
剛流完汗胃口都不會好到哪裏去，誰知道肖止寒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買了個麵包牛奶。
說話的人見肖止寒窩在座位上，整個人看上去懶懶散散的，不像是想吃麵包牛奶的樣子，又開口道，“寒哥，你要不吃把麵包給我唄，我有點餓了。”
這酒店他們常來，隻是今天上菜意外的龜速。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眼戳到了肖止寒，就見一直低頭盯著手機的人抬起了頭，掃了說話的人幾下。
“不知道麵包澱粉多糖分多?肉長這麽多你就沒點逼數，還吃?”
被點名批評的程沢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抽了抽嘴角。
過了幾秒，不死心地為自己正名，“寒哥，我是看你麵包放在那也不吃，太浪費……”
“誰告訴我不吃的。”
肖止寒說著，三下兩除五地拆掉包裝，插好吸管，麵包配著牛奶吃了下去。
桌上的人表情各異，都有些一言難盡。
之前還好，現在菜都上齊了，結果請客的人自己還吃著麵包牛奶，這又是什麽騷操作？
“寒哥，你不吃飯啊？”
“寒哥，麵包你吃著不噎嗎？食堂的麵包我聽說可都是快要過期了，好多都餿掉了。”
……
一個人開了頭，包廂裏的人開始圍繞肖止寒手上的麵包牛奶展開了討論。
肖止寒跟沒聽見似的，手機擱在膝蓋上，低頭邊滑邊嚼著麵包。
這勞子特長包還真的是他媽的長，吃都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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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兩三口就喝完了，肖止寒有些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麵包。
他拍了下自己的胸膛，有些喘不過氣。甚至懷疑，這特長包是不是遲意派來搞他的。
方禹城戴著一次性手套正在剝螃蟹，冷不丁就被肖止寒踢了一腳。
“和我出去一下。”
說著，又看了一眼其他人，指示意味極強，“別動我桌上的麵包。”
飯店對麵就有間商場。
方禹城的外套還擱在包廂裏，一出來感受到了外麵的森森冷意，身體控製不住地抖了下。
這股寒意，在跟著肖止寒走進超市，看到他拿起一支雪糕的時候，發展到了極致。
方禹城抱著自己的胳膊，有些驚恐地盯著肖止寒手中拿著的雪糕，“寒寶你魔怔了？大冷天的還吃雪糕?”
肖止寒抿著唇，眉宇懶懶散散的，隻將雪糕遞到方禹城手上，“去結賬。”
“我去?”方禹城抬手指著自己，滿臉不可思議，“可我沒帶手機啊。”
這會都已經走到收銀台了，突然聽到這句話，肖止寒臉色都變了，有幾分咬牙切齒，“沒帶手機，你怎麽不說你沒帶腦子呢？”
要不是他手機沒電了，他就自己一個人出來了，結果倒好，帶出來的人也沒帶手機。
已經快排到肖止寒和方禹城了，兩旁的收銀台也排滿了人。也許是因為兩人出色的外表，也許是因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和對話聲，紛紛把目光投放在他們的身上，目光各異。
別說就一支雪糕的價格，看穿著也不像是想吃霸王餐的人。
都這會了，把雪糕重新放迴去，這事兒肖止寒和方禹城都做不出來。
“算我的吧。”
僵持間，有道聲音自身後響起。
肖止寒和方禹城同時迴頭，就見一個女生站在他們身後幾步遠，唇角彎彎地看著他們。
不認識。這是肖止寒的第一想法，然後他就自然而然地移開目光，也不開口說話。
女生走近他們，視線越過方禹城落在肖止寒身上，笑意更深了，“加個微信怎麽樣。”
周圍人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原來打著的是這種想法。
“這……”方禹城一眼就看出這女生想要的是肖止寒的微信。
他迴頭看了一眼肖止寒，一時間進退兩難。
這個要求絕對是沒可能的，他剛想說不如迴去拿手機，就見插著褲兜，一臉散淡的人漫不經心地開口。
“我們村裏沒通網，不用手機，也沒微信。”
這種話，方禹城努力克製住才沒笑出聲來。
女生顯然也是意識到肖止寒在找理由拒絕她，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肖止寒說完，垂眼看了下雪糕，沒什麽表情地就要拿迴去。
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方禹城充滿驚喜的聲音，“我看到我媽了。”
說著，抬著手朝某個方向揮了揮，高喊了聲，“媽。”
不少人跟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年輕女孩，看上去是和這兩個男孩子差不多的歲數。
對這女孩子喊媽，這孩子莫不是瘋了吧？
肖止寒隨意地一瞥，原本鬆散站著的身體慢慢地站直起來。
然後，收銀台的一部分人，就看著剛剛，無論是沒帶手機沒法結賬，還是拒絕女孩搭訕都很淡定的男生，抬腳踹了一下他的同伴，整個人似乎都壓抑著一股怒意。
“方禹城，你他媽是不是腦子不正常了？我同桌什麽時候成你媽了？”
“切，”方禹城躲避及時，滿不在乎的開口，頭一次用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著肖止寒，“你是我爸爸，遲意當然是我媽了。”
眾人聽了狠狠一驚。
這年頭，小年輕都能生出個差不多年輕的孩子了？
不，這一看明顯還是個未成年。
一下子，所有人看肖止寒的目光頓時都變得不正常起來了。
禽獸啊！
※※※※※※※※※※※※※※※※※※※※
寒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麽不問，你問我啊，你倒是問我啊
我想讓你感動不已一下的，瞧我這張嘴
冬冬:叫你嘴賤，自己考慮一下扇自己幾巴掌
寒哥:滾
冬冬:好我滾了，我麻利地滾了，哼肖禽獸，詛咒你別想和絨絨在一起
本章發紅包，蟹蟹大家支持嘿嘿
這兩天更新時間不定，待會十二點還有一更
他也說不上為什麽，說完那樣一句話，再看到遲意後，心裏下意識的就有些緊張。
也不知道剛剛那句話遲意聽見了沒。
一想到她可能聽到了, 肖止寒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
遲意和許希爾從教學樓出來，往學校食堂走，遠遠就看到操場圍著不少人。
“應該是肖止寒他們在打球吧。”許希爾挽著她的手, 歪頭看她, “每次我們班男生打球的時候, 圍觀的人總是特別多。”
“哦。”遲意沒什麽興趣。
比起談論肖止寒，她更想知道今天食堂都做了些什麽菜。
許希爾明顯也是隨口一提肖止寒，很快又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去。
眼見著就要快走到食堂門口外的樹下, 遲意冷不丁地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迴頭一看，側對著她的那張臉，還算是個熟人。
下午剛見過不久的蔡奕欣。
此刻正對著背對著她站著的一個男生說著什麽, 表情還帶上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厭惡, 旁邊另外一個男生, 看穿著應該是肖止寒。
遲意先前對肢體動作和表情所透露出的想法有點研究，蔡奕欣又提到自己的名字，大概能看得出她在說些什麽。
可能是在告狀今天下午的事情。
她皺眉，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
然後就看到背對著她站著的肖止寒，在蔡奕欣搖著那個男生胳膊說著什麽的時候, 彎腰拿起腳邊的礦泉水瓶, 漫不經心地偏頭, 猛地將水瓶砸到了蔡奕欣的腳邊。
炸起的一小層水花，引起一圈人的驚唿。
三輪摩托聲擦過耳際，穩穩地停在食堂門口，依稀能聽到食堂大叔們卸貨的聲音。
遲意不知道肖止寒是說了什麽，會讓蔡奕欣露出那樣錯愕又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在思考，肖止寒究竟說的會是什麽話。
他對她的態度擺在那裏，不像是會為她出頭的樣子。
許希爾扯了扯遲意的衣角。
等遲意迴神，毫無防備地就對上了肖止寒有些複雜的眼神。
還有周圍其他人的，各種意味的眼神。
“遲意，我們走吧。”
聽到許希爾的聲音，遲意嗯了一聲，收迴目光，和許希爾並排走進食堂。
留下操場一群知道的，不知道的麵麵相覷。
隻是在肖止寒抬腳追上去的時候，操場漸漸躁動起來。
所有的，未被承認的謠言，好像在這一刻，悉數得到了解釋和肯定。
一走進食堂，迎麵走來了一個高瘦清雋的男生。
遲意錯身地往前走，走了幾步，才意識到似乎有哪裏不對。
轉身，就見剛剛擦肩而過的男生站在許希爾的麵前，並將手裏的小蛋糕遞給她。
遲意認得那包裝上的logo。
85c。
距離學校最近的一家好像是需要轉兩趟公交車。
她似乎有點想明白了剛剛許希爾為什麽執意要來食堂吃飯了。
許希爾應該是和那男生說了什麽，就見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走出食堂。
許希爾快步走到遲意身旁，表情帶上了點不好意思，眉宇卻是開心滿足的。
“男朋友?”
看出了許希爾想要告訴她又有點不知道怎麽說的糾結模樣，遲意開了口。
她實在有些想不到，許希爾這樣的乖乖牌，居然會在高中，老師和家長的眼皮子底下談戀愛。
許希爾很羞澀地嗯了聲。
她捏著包裝袋子，“其實也是這兩天才在一起的。”
所以是讓她來幫忙看看麽？遲意莫名地心裏一暖，開口，“看著不像是我們年段的吧？”
“嗯，”許希爾點頭，“他叫許柏釗，高三的。”
遲意覺得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想了幾秒，不確定的開口，“高三的年級第一，拿了物理競賽一等獎的那個?”
她轉學過來的第一天，校外的電子屏幕上，滾動的除了今年高考狀元的名字外，就是這個人了。
陳韻在和她盤點一中出了名的男生時，有特別提過這個名字。與其他幾個，包括肖止寒等相比，這是完全一個長相和成績都拿得出手的男生。
許希爾嗯了一聲。
她一直都是班級和宿舍兩點一線的人，遲意有些想不到，許希爾是怎麽會和這個許柏釗扯上關係的。
隻是許希爾沒說，遲意也不會主動去問。
許希爾掃了眼食堂，打算吃牛肉麵，遲意便自己一個人去拿餐盤排隊點餐。
不經意地抬頭，見前麵幾桌的女生都往她的方向看，遲意有些莫名，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迴頭。
果不其然，肖止寒站在她後麵，手上也拿著個餐盤。
似乎是一直在盯著她的後腦勺，以至於遲意一迴頭，就對上了他的目光。
肖止寒像是沒預料到，有些錯愕，眼神四處漂移。
遲意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一副心虛的模樣，鐵定是有鬼。
看了他一眼，將眼神落在了手邊的，僅剩的最後一盤青椒牛肉上。然後飛快的拿起，擺在自己的餐盤上。
做完這一切後，遲意才鬆了一口氣，慢悠悠地往前挪。
目睹遲意一係列動作的肖止寒無語地摸了下鼻子，隨便了拿了兩個菜，亦步亦趨地跟著遲意。
遲意在盛湯的時候，肖止寒單手端著餐盤，一手插著兜，站在不遠處等著。
周圍不少人的眼神在遲意和肖止寒的身上打轉，小聲交談。
肖止寒這副樣子，在不知情的人眼底，真的是活生生像個守護者。
遲意看不懂肖止寒在發什麽神經，看了一眼牛肉麵的方向，雙手端著餐盤走向已經坐在位置上的許希爾。
許希爾先是看到遲意，然後就看到遲意身後的肖止寒。
同班這麽久，她就沒見過肖止寒吃食堂。
不過她也不知道肖止寒是跟在遲意後麵，還是正好就想坐在這一塊，於是就將遲意麵前的課本推到了沒人的一旁。
遲意剛坐下，手邊的課本又被人推遠了些。
肖止寒直接坐在了她的右手邊。
遲意偏頭看他，脫口而出心裏的想法，“你又發什麽神經了？”
這邊沒什麽人，也就到了現在，肖止寒才覺得到了自己該開口的時間，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
“我說遲意，你可不要自作多情誤會了，也不用太感動了，隻是因為你是我同桌，要是你被人打了我麵子上過不去，可不是因為你的原因。”
肖止寒一口氣說了五十三個字。
遲意漫不經心地聽著，數著字數的時候順便想到他一口氣說這麽多字不帶喘氣的，看來還真的是很擔心她自作多情了。
要是方禹城和駱嘉善在場，估計能把這兩個兒子感動的。
老父親說這麽多字，不容易啊。
肖止寒一口氣說完，沒等來預想中的反應，扭頭看向遲意。
她垂著眼，手裏拿著筷子撥弄著牛肉，看上去漫不經心的，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然而下一秒，遲意很快就給了他答案。
“這牛肉炒的有些老，”她說著，低頭嗅了嗅，“我覺得好像還有股酸味。”
這他媽根本沒聽進去！
肖止寒有些氣，可剛剛的話再讓他說一次根本不可能。
那瞬間完全就是全程放空的狀態，也不知道自己是說了什麽，腦子一片空白。
“遲意。”肖止寒忍著氣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還是有些不自然，“我剛剛說的你都聽到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沒聾你不用那麽大聲。”遲意敷衍地迴了一聲，往一旁移動了些距離。
“不過這西紅柿炒蛋還挺好吃。”遲意點評了句，將西紅柿炒蛋白米飯裏做成一碗蓋澆飯，在肖止寒快要受不了暴走的時候，慢悠悠地又開了口。
“你讓我不要自作多情誤會了，也不用太感動了，隻是因為我是你同桌，要是我被人打了你麵子上過不去，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
肖止寒一愣，根本沒想到遲意能一字不漏地重複他剛剛說的話。
自己說還不覺得，從遲意口中說出來，總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所以，”遲意停住，望著肖止寒的眼睛，“你到底是說了什麽，還是做了什麽能讓我自作多情又感動不已的事情了？”
她一頓，狀似無意的開口，“說來我聽聽，讓我來自作多情又感動不已一下唄。”
遲意的一雙眼睛是如初生兒一般的純黑，又帶著微微濕潤的水汽，長睫撲閃。
她的視線，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渾身瞬間像是過電般的激起一陣難以名狀的興奮與戰栗。
肖止寒發愣的時候，遲意已經收迴視線，兩三下把晚飯解決了。
她和許希爾說了一聲先把餐盤拿過去，看到遲意起身，肖止寒忙不迭地又跟了上去。
遲意掃了一眼他一動未動的餐盤，走到了與食堂相連的小賣部，在商品貨架前站定。
迴頭瞥了一眼還跟在她身後的肖止寒，“話不是都說完了嗎。”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你怎麽還不走。肖止寒聽懂了。
隻是直覺告訴他，遲意根本就沒聽進去了，他把剛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到了一邊去，插兜靠在一邊，抬著下巴。
“我買東西。”肖止寒說著，裝作打量起貨架上的物品。
遲意哦了一聲，拿著手上的麵包牛奶去結賬。
等結完賬，遲意轉身，就見肖止寒兩手空空地迎麵走來，似乎沒想到遲意會這麽快結完賬，然後突然的轉身，直接愣在原地。
遲意眼睜睜地看著肖止寒呆了一兩秒，飛快地轉身，又開始挑選起商品。
她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等走到肖止寒身旁的時候，遲意咳了咳，收斂笑容，牽過他的手，將手中的麵包牛奶放在他寬厚的手掌上。
肖止寒沒預料到遲意的動作，僵硬著身體，任由遲意抓著他的手。
察覺肖止寒不解的目光，遲意往後退了一步，仰頭朝他笑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你具體做了什麽能讓我自作多情又感動不已的事情，但是。”
她唇角的弧度逐漸加深，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
“謝了。”
——
許希爾放好餐盤，在食堂另一邊的出口等著遲意。
見遲意走近，她越過遲意，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肖止寒，不解的問道，“你買牛奶麵包給肖止寒做什麽？”
“謝禮。”遲意想了幾秒，開口說道。
她不是一根直腸通大腦的人，隻要想到蔡奕欣那瞬間的表情，周圍人的訝異，和肖止寒的反常，她輕而易舉地就能推斷出肖止寒大概會說的話。
可能是教訓警告蔡奕欣的話，又或者是其他話，但應該都與她有關。
不然肖止寒不會在聽到別人叫她名字，轉身看來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緊張，甚至特地追來解釋。
以她的距離，要聽到肖止寒說的話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恰好食堂門口在卸貨，車聲和各種聲音混雜，以至於肖止寒的聲音顯得遙遠而又模糊。
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遲意扭頭看向許希爾，“你剛剛有聽到他說了什麽嗎？”
許希爾搖搖頭，“沒有，可能是因為蔡奕欣的聲音比較大，我隻聽到她說的話。”
她說著，有些擔心地看著遲意，“蔡奕欣說要見你一次打一次。”
遲意聽了，反倒是不在意地笑了下 ，“這句話她在帖子裏也說過。”
“見一次打一次，”許希爾低頭重複說了句，突然眼睛一亮，抓著遲意的手，“我剛剛依稀聽到肖止寒說的幾個字，好像是要打蔡奕欣。”
遲意不說話了，她已經能大致地推斷出肖止寒說的話。
大概是蔡奕欣要是打她的話，他就要動手打蔡奕欣。
難怪他要特意跑到她麵前讓她不要自作多情。
肖止寒先前抄起椅子替希爾出頭就被傳成那樣了，那時候還隻是班級的人看到，今天卻是當著整個籃球賽所有人的麵。
這要是換做其他女生，指不定真的會多想，但遲意卻是信了肖止寒剛剛說的話。
倒沒想到坐他的同桌還能享受這種一級保護待遇。
照肖止寒對她的態度，遲意是以為他會站在一旁冷嘲熱諷的，誰知道出乎意料的。
遲意有些後悔剛剛給肖止寒買了牛奶麵包。
太寒酸了。
他這麽給力，她不該挑最便宜的麵包，應該買香腸麵包的。
肖止寒透過玻璃窗看著遲意慢慢遠離的背影，收緊手裏的麵包牛奶。
說那麽多，原來她根本沒聽到他說的那句話。
鬆了一口氣之餘，心底忍不住又有些失落。
至於失落什麽，肖止寒也說不上來。
“寒哥。”
見肖止寒跟著遲意走進食堂，久久沒出來，打完球下場的方禹城有些待不住了，衝進食堂找人。
他腦海裏已經滾動了十幾集的連續劇。
比如寒哥和遲意在食堂內大打出手，這是動作片；又比如寒哥和遲意光明正大地進行不可描述，這是愛情動作片……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居然就看到肖止寒一個人，呆呆地站著，卻是四處找不到遲意的身影。
“寒寶，你手裏拿著什麽？”
方禹城一走近，眼尖地就看到肖止寒手裏露出的一角，看樣子像麵包。
他是有些不信的。
之前也不是沒吃過食堂的麵包，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寒哥當時可是咬了一口就直接把手裏的麵包扔進了垃圾桶。
“這麵包都餿了，口感也差，食堂也好意思拿出來賣？”
現在倒好，他居然又買了麵包。
方禹城覺得自己都能預見待會肖止寒的行為，肯定又會將食堂從頭到尾地嫌棄數落一通。
聽到方禹城的聲音，肖止寒迴過神來，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拿著的麵包牛奶，聲音淡淡的，“晚飯。”
方禹城站在一旁差點一趔趄摔在地上 “晚飯我們剛打完球，你覺得你吃的下這個”
肖止寒皺眉，腳步不停地往外麵走，“為什麽吃不下？”
“我們不說說好晚上出去吃?”方禹城說著，瞪大眼睛，“寒哥，你不會忘了吧！”
經過方禹城這麽一提醒，肖止寒才想起自己的確是答應了要一起出去外麵吃。
他們幾個人要吃的東西，絕對是這牛奶麵包沒法比的，可現在要是讓他把手裏的東西給扔了，肖止寒又舍不得。
這樣一想，他整個人就有些煩躁了，“別逼逼了，是我吃又不是讓你吃。”
一句話，方禹城閉嘴不說了。
他覺得自己委屈，平白無故地討了一頓罵。
看著幾乎沒什麽人的籃球場，肖止寒才恍然發覺自己好像是真的進去挺久的。
平時和肖止寒交好的幾個人看到他手裏拿著的東西不免像方禹城一樣發出幾句疑問。
肖止寒懶得解釋，撿起自己的外套，“先迴去洗澡了，晚上地點隨便挑，我請客。”
包廂裏。
看著肖止寒麵前擺著的麵包牛奶，有人忍不住開口。
“寒哥，你還把食堂的麵包牛奶帶來，這麽久還沒吃啊？”
剛流完汗胃口都不會好到哪裏去，誰知道肖止寒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買了個麵包牛奶。
說話的人見肖止寒窩在座位上，整個人看上去懶懶散散的，不像是想吃麵包牛奶的樣子，又開口道，“寒哥，你要不吃把麵包給我唄，我有點餓了。”
這酒店他們常來，隻是今天上菜意外的龜速。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眼戳到了肖止寒，就見一直低頭盯著手機的人抬起了頭，掃了說話的人幾下。
“不知道麵包澱粉多糖分多?肉長這麽多你就沒點逼數，還吃?”
被點名批評的程沢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抽了抽嘴角。
過了幾秒，不死心地為自己正名，“寒哥，我是看你麵包放在那也不吃，太浪費……”
“誰告訴我不吃的。”
肖止寒說著，三下兩除五地拆掉包裝，插好吸管，麵包配著牛奶吃了下去。
桌上的人表情各異，都有些一言難盡。
之前還好，現在菜都上齊了，結果請客的人自己還吃著麵包牛奶，這又是什麽騷操作？
“寒哥，你不吃飯啊？”
“寒哥，麵包你吃著不噎嗎？食堂的麵包我聽說可都是快要過期了，好多都餿掉了。”
……
一個人開了頭，包廂裏的人開始圍繞肖止寒手上的麵包牛奶展開了討論。
肖止寒跟沒聽見似的，手機擱在膝蓋上，低頭邊滑邊嚼著麵包。
這勞子特長包還真的是他媽的長，吃都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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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兩三口就喝完了，肖止寒有些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麵包。
他拍了下自己的胸膛，有些喘不過氣。甚至懷疑，這特長包是不是遲意派來搞他的。
方禹城戴著一次性手套正在剝螃蟹，冷不丁就被肖止寒踢了一腳。
“和我出去一下。”
說著，又看了一眼其他人，指示意味極強，“別動我桌上的麵包。”
飯店對麵就有間商場。
方禹城的外套還擱在包廂裏，一出來感受到了外麵的森森冷意，身體控製不住地抖了下。
這股寒意，在跟著肖止寒走進超市，看到他拿起一支雪糕的時候，發展到了極致。
方禹城抱著自己的胳膊，有些驚恐地盯著肖止寒手中拿著的雪糕，“寒寶你魔怔了？大冷天的還吃雪糕?”
肖止寒抿著唇，眉宇懶懶散散的，隻將雪糕遞到方禹城手上，“去結賬。”
“我去?”方禹城抬手指著自己，滿臉不可思議，“可我沒帶手機啊。”
這會都已經走到收銀台了，突然聽到這句話，肖止寒臉色都變了，有幾分咬牙切齒，“沒帶手機，你怎麽不說你沒帶腦子呢？”
要不是他手機沒電了，他就自己一個人出來了，結果倒好，帶出來的人也沒帶手機。
已經快排到肖止寒和方禹城了，兩旁的收銀台也排滿了人。也許是因為兩人出色的外表，也許是因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和對話聲，紛紛把目光投放在他們的身上，目光各異。
別說就一支雪糕的價格，看穿著也不像是想吃霸王餐的人。
都這會了，把雪糕重新放迴去，這事兒肖止寒和方禹城都做不出來。
“算我的吧。”
僵持間，有道聲音自身後響起。
肖止寒和方禹城同時迴頭，就見一個女生站在他們身後幾步遠，唇角彎彎地看著他們。
不認識。這是肖止寒的第一想法，然後他就自然而然地移開目光，也不開口說話。
女生走近他們，視線越過方禹城落在肖止寒身上，笑意更深了，“加個微信怎麽樣。”
周圍人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原來打著的是這種想法。
“這……”方禹城一眼就看出這女生想要的是肖止寒的微信。
他迴頭看了一眼肖止寒，一時間進退兩難。
這個要求絕對是沒可能的，他剛想說不如迴去拿手機，就見插著褲兜，一臉散淡的人漫不經心地開口。
“我們村裏沒通網，不用手機，也沒微信。”
這種話，方禹城努力克製住才沒笑出聲來。
女生顯然也是意識到肖止寒在找理由拒絕她，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肖止寒說完，垂眼看了下雪糕，沒什麽表情地就要拿迴去。
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方禹城充滿驚喜的聲音，“我看到我媽了。”
說著，抬著手朝某個方向揮了揮，高喊了聲，“媽。”
不少人跟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年輕女孩，看上去是和這兩個男孩子差不多的歲數。
對這女孩子喊媽，這孩子莫不是瘋了吧？
肖止寒隨意地一瞥，原本鬆散站著的身體慢慢地站直起來。
然後，收銀台的一部分人，就看著剛剛，無論是沒帶手機沒法結賬，還是拒絕女孩搭訕都很淡定的男生，抬腳踹了一下他的同伴，整個人似乎都壓抑著一股怒意。
“方禹城，你他媽是不是腦子不正常了？我同桌什麽時候成你媽了？”
“切，”方禹城躲避及時，滿不在乎的開口，頭一次用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著肖止寒，“你是我爸爸，遲意當然是我媽了。”
眾人聽了狠狠一驚。
這年頭，小年輕都能生出個差不多年輕的孩子了？
不，這一看明顯還是個未成年。
一下子，所有人看肖止寒的目光頓時都變得不正常起來了。
禽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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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麽不問，你問我啊，你倒是問我啊
我想讓你感動不已一下的，瞧我這張嘴
冬冬:叫你嘴賤，自己考慮一下扇自己幾巴掌
寒哥:滾
冬冬:好我滾了，我麻利地滾了，哼肖禽獸，詛咒你別想和絨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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