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亭子中,秦桑方停住了腳步,直接問:“找我什麽事情?”


    葉霜燈先迂迴了幾句;“這幾日澤蘭的傷勢怎麽樣了。”


    秦桑道:“她已無妨,魔毒也差不多拔出。”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的卻還隱隱綽綽的存在,這幾日也不見好。”


    葉霜燈不在意的“唔”了一聲,擺了擺手:“可能中途換了種藥吧。”想了又問了:“這幾日你們都在王宮嗎,沒有出去?”


    秦桑淡聲道:“有事直接問。”


    他既然如此直接,葉霜燈咳嗽一聲,也不再多話:“我就是想問下,最近外麵有什麽奇怪的流言麽?”


    秦桑皺了皺眉。沒有迴答這個問題,皺眉:“你聽說了什麽?”


    葉霜燈試了試藥的溫度,覺得差不多了,在亭子上坐下,丟開勺子一飲而盡。藥苦的她直皺眉,好半天才緩過來,聲音聽起來還算冷靜,隻是一雙秀眉還是苦的皺起,恰好將她情緒藏起:“我不知我們聽說是同一件事。”頓了頓,再道:“是不是和神君有關?”


    秦桑自然沒有被葉霜燈誆出來,隻皺了皺眉,直接把她的疑問給甩了迴去:“若你有疑問,何不直接去問先生。”


    先前公子喬鬆提起頻頻被西陵打斷,之後自己問起,又被西陵轉了話題去。不過是隨口的幾句話,按理說是不必太在意的,可是葉霜燈不知為何就是留心了,再加上秦桑這邊也是藏著掖著不說,更讓她覺得這個事情有些不對頭,剛想再問一句,秦桑卻直接起身告辭,讓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空留葉霜燈一人,對著藥盅一臉蒙圈。


    .


    葉霜燈更覺得這個事情有些不大對勁,尤為的在意,她將藥盅放迴去之後,便一路思考著晃蕩的到了池塘,正巧遇見假山後有兩個侍女在嚼舌根,葉霜燈原沒什麽興趣,思緒又被那些零碎的隻言片語打斷,她正打算繞開靜一靜,恰好再轉身的時候,聽到飄來的幾句閑話。


    一個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屑:“那個狐狸精又迴來了?”


    葉霜燈對狐狸精三字尤其敏感。立刻把思緒收拾了下,重新繞了迴去。


    果然,便聽得另一個唏噓:“不僅僅是迴來了。”她四顧看了看,更壓低了些聲音:“今日她是從神君大人房裏出來的。”


    前一個倒吸一口冷氣:“這事情是真的?”


    後一個點了點頭:“許多人親眼所見,神君大人還親自交代人去隨侍,還能有假?”


    前一個頓了一會,肯定:“果然是狐狸精,那個白狐狸看起來真是她,還真叫她爬上神君大人的床了!”語氣聽起來還挺憤慨的。又道:“神君大人向來不近女色,每一任神君皆是如此,那個狐狸精到底有什麽特別,居然能讓神君大人青睞有加。”


    “啪”的一下,葉霜燈掰下了邊上的一截樹枝。所幸離的尚遠,前頭兩位也不是什麽耳聰目明的主,並未發現身後的動靜。然而,更另葉霜燈扼腕的是,從字麵上來說,她好像沒辦法反駁前麵這句話……


    後一個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或許正好是因為她的狐妖吧。”


    聽得她們口口不離這個詞,葉霜燈內心都在咆哮了:你全家都是狐妖。她憤慨的扯著樹葉,思考要不要出去嚇嚇她們,又聽見一聲明顯壓低了的聲音順著風飄來:“你沒聽說最近那個傳言麽?”


    葉霜燈顰了顰眉,再此頓住了腳步。


    說起捕風捉影的流言,前一個頓時被轉移去了注意力:“什麽傳言。”


    後一個再左右看看,聲音更壓低了一些:“這個事情太離奇,我也隻聽得隻言片語,我就那麽一說,也別太當真。”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放續道:“聽說,神君大人……她頓了頓,委婉道:“身份沒有那麽簡單。”


    葉霜燈皺了皺眉,那時公子喬鬆也有提及事關西陵的留言,可是那時不曾細說,皆是閃爍其詞,方才秦桑也是半個字不說。沒想到給她撞上了聊八卦的姑娘,便施施然的迴去,繼續屏息聽著。


    那個頓了頓,聲音跟低了一些:“都說千年後有魔王現世,如今卻沒什麽動靜,卻不知哪裏來的傳言,說神君便是那個魔王的轉世。”


    前頭的頓時笑了:“且不說這個傳說每過幾年就要拎出來改頭換麵一番,現在居然有膽子扯到神君身上,是哪個說書的人才?”


    葉霜燈頓時也混亂了,西陵會是魔王?到底哪裏來的傳言,想象力竟如此的豐富。


    後頭的那個卻思量一會,煞有介事的分析:“神君大人……我不敢胡亂猜測,不過由那個傳言一提,的確有些奇怪,你見過有人頭發會是銀白的嗎?“


    前頭那個不在意:“那是神君大人天人之像。”


    後頭那個搖頭,憂心忡忡的:“如今九州濁氣肆意,自二十多年前,滄瑜仙尊羽化,仙門都未見修煉大成之人,你不覺得……神君大人修為強的過分了麽。”


    前頭那個姑娘像是有些生氣,從位子上蹦下來,氣惱的看著她:“神君大人保護雲澤這麽多年。你因這幾句話妄加揣測,你……白眼狼。”最後三字,越來越輕,飄散在空中。她愣住了神,臉色驀然蒼白下來,直直的看著前方,頓了好一會,才顫抖的跪了下來,身體有些瑟瑟發抖,接下來,既然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麵色看起來看起來十分懼怕。


    因前天有樹枝掩蓋,又出於盲點,葉霜燈走出了幾步,順著那姑娘的視線望去,才明白她為何顫抖的哪怕厲害。


    背後道人長短,被抓住的確是該有這個反應。


    眼前,西陵與公子喬鬆正站在前頭。


    西陵自然沒什麽反應,倒是公子喬鬆凝眉看著眼前的兩個侍女,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寂,劈頭蓋臉的便問:“這些事情,你們哪裏聽來的?”


    道西陵八卦的姑娘哪裏會想到直接被抓住,頓時嚇的臉色蒼白,磕著頭隻會求饒,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公子喬鬆皺眉,合著折扇敲打著手心,沉沉道:“我是問你,哪裏聽說的?”


    公子喬鬆平時看著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沒想到認真起來還有些派頭,葉霜燈站在花枝掩蓋的暗處,看的興致勃勃。


    眼看著公子喬鬆就要從那顫抖的侍女口中刨出幾句話來,她豎起耳朵,正聽到興頭上,的確也很好奇,到底哪裏傳出來這種匪夷所思的流言。


    不過若是這個原因,也怪不得他們言詞閃爍了。


    正胡思亂想間,葉霜燈卻忽然覺得腰間一緊,被人一帶就從花枝後帶了出來。葉霜燈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狀況,忽然聽見上頭飄來西陵的平靜的聲音:“什麽時候學會站角落偷聽了?”


    葉霜燈心跳頓了一下,還好腦子這時候轉的快,理直氣壯道:“她們說我狐狸精,她們都敢說,我為什麽不能聽?”


    西陵應了一聲嗯,看向前頭一臉蒙圈的侍女,淡聲道:“方才這句話是誰說的,站出來。”


    公子喬鬆也懵了一會,麵上的表情有些精彩,組織了好久的語言,深吸了一口氣,總算道:“西陵神君,你想替她出頭,能讓我先把事情問完嗎,吃飯都還有先來後到。”


    西陵道:“哦,那你問吧。”


    葉霜燈看了西陵一眼,他最初像是不打算讓她知曉此事,不過這次被她湊巧撞見,西陵倒也沒刻意讓她避開,也就安心的繼續聽著。


    醞釀起的氣氛被破壞,公子喬鬆扶了扶額,瞥向前頭跪著的侍女:“還愣著?想我再問第三次?”


    侍女也從這一插曲中懵懵然的反映過來:“……是宮外頭傳來的,最近北昭來訪,所以來了不少宮外的人,婢子與她們閑話時聽到的三言兩語……五公子……”


    公子喬鬆直接打斷她接下來求饒話,擰眉道:“這事情,宮裏知道的人很多?”


    侍女抖了抖,蒼白著臉勉強把話說清楚:“本來不是很多……隻是,最近實在來了不少人,所以……她沒有說下去,垂首跪在那裏,小心望向公子喬鬆。


    公子喬鬆閉了閉眼,知曉能問的的也差不多了,西陵宮裏的人他不好直接處置,轉向西陵:“我問完了,不過既然是你這邊的人,我不好插手,你自己處置吧。”


    西陵瞥了瞥跪著瑟瑟發抖的兩人,繼續方才問的話題:“誰告訴你們,阿霜是狐狸精的?”


    見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葉霜燈這時候特別想扶額:“……”


    麵麵相窺中,另一個侍女戰戰克克的出來迴話,知曉對這兩人求饒無用,還不如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複述出來,她略思量了一會,雖然盡量使自己冷靜,聲音依舊是掩蓋不住的顫抖:“迴神君,此事也是宮中上下閑言碎語,那時神君雖然抓住了蝙蝠妖,可是此後依舊有少起動物被害的事情,時間太久,也分不清是哪裏起頭的傳言,說是那時候狐妖出沒的時候,葉姑娘不見了……大家便覺得那狐妖便是葉姑娘……”


    西陵若有所思:“也是近來私下興起的留言?”


    侍女垂頭應是。


    西陵道:“本君離開的這段時日,宮中亦有動物被害之事?”


    侍女沒有迴答,公子喬鬆沉吟片刻;“若說是遇害也不大對,因為丟失的不是寵物,隻是禦膳房中的食材,數量不算太多,我估摸著是有人偷食,借此捕風捉影之事掩蓋。”


    西陵不置可否,轉向葉霜燈:“你打算如何處置?”


    話題忽然轉到自己身上,葉霜燈愣了愣,不明白:“問我做什麽?”


    公子喬鬆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她們私下都說你是……被西陵一瞥,他咳了一聲,隱去了這詞,笑著道:“西陵這不是給你機會立個威信,正好也堵了她們嘴麽。”


    應該怎麽處置,她有些掂量不好,若是隻是有關自己,自然就是直接放過了,畢竟她們也沒什麽大錯,背後講講上級的八卦,這事能理解。不過既然有關西陵,按這些後院的規矩,自然不能用她的那套準則,不過她到底不太明白那些規矩,琢磨了一會,轉向西陵,試探道:“那,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西陵嗯了一聲,拉起葉霜燈就走,直接就把這事丟給公子喬鬆,也隨了葉霜燈那句:“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公子喬鬆一臉無言,看著西陵離開的幹脆,把這一攤瑣事留給他,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搖頭喃喃自語:“到頭來,還是讓我做惡人。”又看了看跪著的兩位侍女,揉了揉額頭:“沒聽到你們神君夫人的話嗎,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嚼舌根子怎麽樣,還不自己去你們管事那裏領罰,難道要我親自帶你們去不成?”


    這事可大可小。葉霜燈不知後院的事,十分心軟,這輕飄飄的一句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已經是放過她們了,隻要她們兩個不傻,也不過是罰幾頓飯的事。


    這樣心軟的兔子,公子喬鬆很很疑惑,她到底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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