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餘將她放在桌案上,瞧著她看了好久,露出一個奇特的笑意:“原來你是狐狸精?”


    聽到這話,葉霜燈先是一驚,原來荀餘知道她是誰。接著一怒:特麽說誰是狐狸精呢!她一爪子還沒下去,再接著,荀餘顰了顰眉,忽然提起她厲聲道:“宮裏近來妖禍都是你做的?!”


    關於妖禍之事,她已聽的七七八八,聽說先前就是有荀餘負責,可是一直不見有什麽進展,今上才請了西陵親自解決,但是由葉霜燈這幾日的觀察,發現西陵除了頭一日與公子喬鬆聊了幾句,接下來放出來幾張紙人,根本什麽都沒有做,自然半點進展都沒有。


    她暗自扶額,不會這個事情要讓她背鍋了吧。


    荀餘顰著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順手給了她一個定身訣,讓葉霜燈無法亂動,思索半晌,他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果然。”


    葉霜燈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果然什麽?


    荀餘盯住她:“怪不得神君這幾日全無動作,因為事情都是你做都對不對,他自然不能將你抓出去,才一直往後推。”他越想似乎覺得自己這個推理思緒縝密,十分有理;“一定就是這樣,他不能告訴陛下此事皆因你而起,所以遲遲沒有進展。”


    她現在是一頭狐狸,做不出合適的表情,隻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大叔,好腦洞。


    小狐狸被抓來這麽久,居然一言不發,荀餘終於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怎麽不說話?”


    “……”因為不會說話。


    荀餘不能從一張狐狸臉中辨認出表情,依舊自顧自道:“嗬,之前是我眼拙,竟然未曾看出你的真身,如今竟然發現了,便是留你不得,隨我去見陛下!”


    荀餘從頭到尾都在自說自話,仿佛在自導自演,根本不給她辯解的機會,葉霜燈幾度想表達一些信息,然而荀餘根本沒有打算搭理她的意思。葉霜燈也漸漸放棄和沉寂在自己世界裏的中二大叔交流,一直聽到他最後這一句,葉霜燈還是有些懵,立刻就想跑了,好在及時想到已經見過今上,西陵也給出過解釋,再見一次也應該無妨。


    想到這裏,葉霜燈也放鬆下來:見就見。


    荀餘直接將葉霜燈提了起來,揣進懷裏就走。


    先前荀餘速度較來時慢了許多,隻是拎的十分粗暴,讓葉霜燈覺得脖子有點疼,忍不住的在他手下撲騰掙紮。荀餘卻恍若未聞,隻是看著上空,眼神更加冰冷厭惡。


    頭頂墨雲翻卷,風雨欲來。


    他從袖中不知拿出了一枚什麽東西,朝著空中一擲,葉霜燈並未看清,隻覺得一股天旋地轉,荀餘又提著她飛速掠過。全身的重量都被聚集在後頸處,她甚至覺得自己要被荀餘硬生生的揪出一塊皮下來。忍無可忍之下,她一口咬向她伸過來的另一隻手。


    荀餘自然不會被她咬到,反倒挑了挑眉,將她提高了一些:“還學會咬人了?果然變成畜生了。”


    葉霜燈怒,四肢胡亂撲騰,正打算一爪子拍下去,忽然看見荀餘身後不知何時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就不掙紮了,朝著荀餘很有底氣的翻了白眼,接著就眉眼舒展的看著眼前的人。


    玄衣銀發,白玉覆麵,不是西陵還能是誰?她衝著他“嗷”了一聲:你總算來了!


    感覺到周圍強大的靈氣翻卷攏具,荀餘似乎也察覺到什麽,快速的迴了頭,霎時間,瞳孔驀然收緊。


    西陵立在半空,玄色廣袖,嗓音平板開口:“本君讓你們原地等候差遣,你這是準備去哪?”


    荀餘靜了半晌,作了一揖,提著葉霜燈的手卻始終沒有鬆:“自然是見陛下。”


    西陵依舊立在那裏,雖不見有什麽動作,卻是威壓懾人:“既是去見陛下,何故帶走本君的靈寵?”


    荀餘聲音依舊恭敬:“王宮妖禍之事,神君大人莫不是忘記了,若是神君大人下不了手,屬下便代勞了。”


    西陵“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覺得本君的靈寵就是那個為禍的妖精?”


    葉霜燈抽了抽眼角,怎麽覺得西陵一口一句靈寵講的格外刻意。然而再看見他一臉坦然,都沒朝著自己這裏看,不禁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想的多了。


    荀餘也有些懵,他原以為西陵會解釋幾句,亦或者拿神君職位壓他將這個狐狸交出去,到時候他就能義正言辭的反駁,未曾想西陵居然是一個疑問句。他一時間沒了詞,隻得道:“此事屬下自然不敢妄加斷論,須得見過陛下才能有所決斷。”


    西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解;“陛下既不通曉術法,也未見過犯事的妖精,找他又有何用。”


    這事情,知道是一迴事,說出來又是另外一迴事了。荀餘的眼角抽了抽,他真的沒想到西陵真敢這麽說。他反應了很久,還未想好如何不失今上體麵,也不能表麵言詞太過得罪西陵的將這話接去。此刻,西陵已經對他伸出了一隻手,緩緩道:“自己送上來,還是本君親自去拿”


    既然說到這個份上,荀餘也不迂迴了,麵對如此威壓,他看起來難得的堅貞不屈,說話擲地有聲:“神君修為屬下望塵莫及,但是既然身為臣子,便要護得君王安危,雖然這是神君靈寵,但此事沒查清之前,恕屬下不能將她交給神君。”


    聽聞此言。西陵也不多話,直接祭出了荒辰劍。下一刻,葉霜燈便感覺到自己後頸力道被卸下,耳邊刮過一陣風,然後自己就被放在一個結實的樹杆上。


    葉霜燈先前見過一次他的劍,那天月色如霜,山林中白雪茫茫。他的劍意卻比月色凜然,霜雪淩寒。不過那時候離得有些遠,她有些看不太輕,這次她看清了那把劍。劍身似乎凝重霜雪,光華皎皎如月,劍柄銜接處潛著一個白色的寶石,猶如凝了月色,光華流轉。這是一把十分漂亮的劍。


    看著自己手裏的狐狸直接被西陵搶了過去,西陵還直接祭出了劍,荀餘擰了擰眉,直接就給他扣了一個帽子:“神君是打定注意要護著這個妖孽,背離今上了嗎?”


    長劍雖是出了鞘,他卻沒有急著開打,背扶長劍,西陵聲音聽起來很莫名:“此事今上已交付給本君,她是否和本君有關本君十分清楚,何時輪到你妄加猜測?”頓了頓,他聲音似乎包含著什麽,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毛發:“畢竟,這是本君的靈寵。若有本事,便自己來拿。”


    葉霜燈這下確定了,西陵一口一句靈寵,絕對是故意的。


    她看著西陵這一頭皓皓銀發,暗自咬牙,琢磨著找機會順迴去。西陵已經重新看向荀餘,將荒辰劍放到眼前,順手彈了彈,麵無表情道:“不打嗎?”


    該是想到西陵竟然半點都不帶客套,想好的話都不能用的上,荀餘卡了一下,訕笑:“屬下怎麽敢和神君動手,隻是神君力保這個狐狸,可有什麽證據確定與她無關?陰陽司雖名義上隸屬太微宮,但是卻歸王室管轄,如今神君這含糊不清的態度,實在難以服眾。”


    西陵給她安的位置不錯,剛剛又給她捏了一個結界,使她不至於摔下去,所以葉霜燈安安心心的坐下,頗有興致的開始看戲。雖然荀餘方才抓了她,把她提的都快少了一塊皮。但是不得不說,他看說起場麵話來可是一把好手,這點值得表揚,十分適合混官家,但是遇上西陵這種不要臉的,任何迴環曲折都沒用了。


    不過也是麽,看他對今上那一個態度,就不像是知道委婉曲折怎麽寫。


    西陵不願意將葉霜燈交出去,荀餘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像是能直接收手的,一時之間僵持不下。周圍隱約有靈氣翻滾,自變作狐狸這幾天,葉霜燈對於周圍這些變化分外敏感,當下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下一刻,她感覺自己被西陵一提,直接擦過樹枝飛到頂上,接下裏一個結界迎頭砸下,將她結結實實的圈在裏麵,腳下看似懸空,但卻踩的結結實實。


    眼前,荒辰劍光芒大震,直指荀餘。


    荀餘曾說他在西陵劍下走不過三招,當年幾乎也是被西陵一劍破了結界,但是此番或許因為極力支撐,雖然躲閃的狼狽,還是免禮撐住結界。葉霜燈幹脆在上頭趴了下來,放鬆的搖晃尾巴,看著這一場架。


    直到看見西陵一個劍花,破開了荀餘結界的口子,頓時他手臂湧出鮮血,她一個激靈,忽然反映過來,西陵這一架某種意義,哦,不,他這一架就是為了她打的,自己這樣坐在那邊看戲實在有些不大好。她認真的思索的片刻,然後正正經經的坐了起來。


    正打算反省錯誤,認認真真的看戲,忽然聽見一個顫抖聲音:“神,神君大人!”


    葉霜燈低下頭,看見底下跪下的一位侍女,全身顫抖,顯然被這靈壓嚇的不行。荀餘原先一直在勉力支持,早就想收了靈力,奈何西陵一直步步緊逼,卻不直接傷他,反是層層繞的他脫不開身,如今來了一個人,他找準機會收了劍勢,從上頭躍下,捂著胸口,腳步踉蹌,急急道:“出什麽事了?”


    侍女看了看荀餘,又看了看淩空而立的西陵,哆哆嗦嗦的把話說完:“神君大人結界已將那個妖怪伏誅,陛下此刻正等著神君大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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