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仿佛有陰風陣陣,讓人背脊生寒,恨不得奪命而逃。


    洞穴中傳來陣陣水流細小的聲音,眼前詭異的景象周而複始著,古一程吞了吞口水,默默後退了幾步。


    從大石上躍下,眼前便是一條不甚平坦的道路。站在原地向四周看去,便見周圍有數座洞穴,看痕跡顯然為人工開鑿。古一程心中一喜,猜測這些大大小小的洞穴便是寶藏的藏身之處了。當下便什麽也顧不得,朝那些洞穴衝去。


    石洞之上,遍地鮮血。先前還活蹦亂跳叫嚷著瓜分寶藏的一群人,此刻已經成為了還散發著熱氣的屍體。一名穿著青色長袍的男子便站在屍體中間,厚底的長靴避免不了的沾到了一些血跡。他似乎是有些嫌惡,狠狠的在旁人的衣服上蹭了蹭。


    男子身材瘦高,青色長袍為他增添了幾分儒雅的氣質。隻是,卻被他臉上那張玉質麵具給破壞的一幹二淨。


    “愚不可及。”男子的聲音低沉而悅耳,隻是語氣中滿是厭惡和嘲諷。他迴身看了眼石洞的入口,便飛身躍下。


    正看到古一程急不可耐的朝洞穴衝去,男子又道:“蠢貨。”說罷,便邁開步子,緩慢的向那邊走去。而在泉水中發生的一切,男子既看到的,卻未表達出一絲懼怕和詫異來。好像那一幕不過平平常常,無甚奇怪。


    古一程一臉激動的衝進洞穴中,卻隻看到了落滿了塵土的書架。書架上擺放著的都是些孤本,隻是對於古一程來說,這些東西顯然是沒有什麽用處。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財寶,讓他有些失望。正迴身打算去別的洞穴繼續找過,猛不丁竟看到在自己不遠處站著一名男子,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你是誰?!”他大聲質問道,為男子的出現又驚又怕。古一程自問自己的武功雖算不上厲害,但也小有所成。但這男子委實厲害,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自己竟然沒有覺察。


    “楚逸。”男子淡淡道。


    古一程摸不透男子的意思,眼珠子一轉,便笑道:“楚兄,不知你是如何來到此處的?”難不成此人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見寶藏出現,這才悄悄露麵?!古一程細細辯聽,這裏除了隱隱的水聲外,竟然連任何聲息都沒有。先前石洞外的搶奪聲好像隻是一場夢境,從未發生過一樣。空氣中好像有血腥味襲來,古一程不由抽了抽鼻子,又問:“外麵那些人……”


    白玉麵具隻遮擋了男子的半麵容顏,從古一程這裏能看到他白皙的膚色以及他尖削的下頜。即便是看不到他的容顏,但想來也定是名極為英俊的男子。


    楚逸的薄唇微勾,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他們?被我殺了。怎麽,你還舍不得不成?”


    聽到那群人已經死去,古一程還是鬆了口氣的。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對男子的畏懼。自己尚不能保證在那群人中全身而退,此人竟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們解決了,這需要如何的手段啊!


    楚逸看著眼前古一程的臉色變了又變,隻覺好笑。到底是在閱曆淺,竟然連自己的表情都不懂得掩飾呢!“不如來說說,咱們接下來要如何吧。”


    一聽此言,古一程一驚,麵色也有些發白。在看來,眼前這名男子的武功定然是出神入化的,這兩人若是對上,豈不是兇多吉少!不由吞了吞口水,眼中的恐懼也一閃而過。“嗬嗬,這裏的寶藏我就不要了……”言下之意,留我一條性命便是。


    卻不想,楚逸竟是哈哈一笑,搖著頭說:“你當真以為這裏有寶藏?”


    古一程一怔,驚問:“難不成所謂的寶藏,竟然是假的!”


    孰料,楚逸當真是點了點頭,並且十分認真的迴答他說:“這裏除了這一眼有些古古怪怪的泉水外,並沒有任何寶藏。不過,那書架上的藏書倒是也算在其中,畢竟那可是百年的孤本,值錢的很。”


    不知為何,古一程覺得這個男人並沒有任何哄騙自己的理由。於是,雙腿一軟,好生失望的大歎道:“為了這麽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計劃周詳,卻不想到頭來確實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早在半月前,楚逸無意間來到此處。見山穀處那瘴氣十分有意思,後來又見桃花陣,便知道這山中必然有些什麽古怪。後來,終於找到這山洞中,卻隻看到了那一眼詭異至極的難老泉,便無其他。


    後來因為此地無人打擾,楚逸便暫且住下。一邊休養生息,一邊修行。穀中古怪眾多,穀背生雙翼的猴子,生著四對眼睛的蛇……故而,他便在穀外歇息。沒想到,還未消停一會兒,這山中竟然出現了不少外人。他好奇使然,便跟了來。原來,是一群尋寶之人。隻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因為寶藏之說大約指的隻是那座難老泉。


    古一程頹然了一陣,便抬頭問道:“楚兄怕是早已經便來過此地了吧?”不然也不會對這裏這樣了解。


    “自然。”楚逸點了點頭說。“沒有找到寶藏,很失望吧!”他迴眸,看向那泉水。“那卻是個有趣的。”


    古一程知道他所指是難老泉,卻不知道那泉水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左右不過是一眼古怪可怕的泉水罷了。


    楚逸哪裏看不透古一程眼中的疑問,眼中諷刺一閃而過,卻還耐著性子解釋說:“這泉水名為難老,看則古怪,卻也有不少好處。你怕是也見到這泉水令人化白骨,又生肉身的奇景吧!這便是泉水的厲害之處,在此之前,我已經仔細探查過。泉水能令死者複生,並不屬實。活著的,也不過是具行屍罷了。”


    這行屍一論在民間早有傳聞。曰:有徒具形骸,雖生猶死之人。隻是,在山野傳奇中,卻指早已沒有了聲息,卻可以像活人一般行走的屍體。因這種屍骸徒具人形,卻沒有思想唿吸,隻會行走,故而稱之為行屍。


    古一程不知為何覺得眼前的男子指的便是此種行屍,一種寒氣從腳底直衝腦門,讓他整個人都戰栗不已。


    “這就怕了?”楚逸淡淡的說,嘴角笑意一閃。“你可真的很沒用啊!說說看,你是哪家的公子?”


    古一程不知道他所為何意,但也清楚敵強我弱的情形,便爽快的迴答:“刀劍世家,古家,古一程。”


    “原來是古家的人嗎?看來這些年古家也沒落了,家中子弟竟然如此不濟。”楚逸死有些惆悵的說。


    古一程心頭一跳,不動聲色的問道:“聽楚兄的意思,同我家中莫非有些淵源不成?”


    “哈哈哈,你這小子倒是有點兒意思啊!隻是,下次這種打聽別人底細的活計,還是多多學學吧。免得讓人一眼就看出你的目的,自討沒趣。”


    古一程被楚逸道破自己的心思,麵上有些掛不住,隻能訕訕一笑。


    卻聽楚逸笑道:“別喚我楚兄了。我的年紀同你父親差不多大,喚我前輩便是。”


    古一程被嚇了一跳,未曾想這男子看起來年紀輕輕,年歲竟然同父親一般大了。難不成是駐顏有術,或者是其他原因。“前輩。”他倒也能屈能伸,這一口前輩叫的可沒有半點兒的不情願。


    楚逸也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小子是個能成大事的。凡成大事者,便是能讓旁人所不能忍的。而他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能有這番表現也確實不錯了。計上心來,不由說道:“我有件事要你幫忙。當然,做為迴報,我會在你身邊暫且幫助你一二。”


    古一程知道這位前輩不簡單,聽到他這般說來,心中詫異一過,還是有幾分驚喜的。“不知前輩有何事需要晚輩幫忙,還請明示。”


    楚逸轉過頭沒有理會他,隻淡淡說:“這洞中有些陶罐,你去將那泉水裝了些,我告訴你這泉水到底有何用處。”


    古一程雖對泉水並不上心,甚至是有些畏懼。但聽到楚逸此言,稍稍思考了下,還是點頭應下了。


    尋了個陶罐,小心舀了些泉水。古一程便問:“前輩,接下來要當如何?”


    楚逸也不說話,隻是返身又迴到洞頂之上,片刻就拎了兩個被一掌打在胸口碎裂心髒而亡的屍體下來。


    “將泉水喂給他。”


    陶罐口頗大,古一程又怕那泉水沾到自己身上,便去洞中找尋了片刻,找到了一隻酒壺。捏著壺嘴,用壺口灌了些泉水,扯了一片衣角包裹著酒壺,便順著壺嘴將泉水倒入屍體口中。


    完好,他便靜靜等待在一旁。也不過幾個唿吸間,那屍體竟詭異的動彈了下。就在古一程驚愕的目光中,張開雙眼從地上爬起,穩穩的站在了一旁。


    “前輩,這,這是……”古一程驚疑不定,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楚逸淡然一笑,“這便是行屍了。你在泉水中滴入自己的一滴鮮血後,再喂給旁邊那具屍體。”


    古一程照做,然後便又一具行屍出現了。


    “你且對他說說話。”


    “向前走三步。”


    古一程話音剛落,那行屍先向前邁了三步。雖動作僵硬,卻實實在在按照古一程的命令所執行。這情景令古一程大感驚奇,不想人世間竟然還有這等奇異之事。


    “有了這泉水,今後便可收服無數的行屍軍隊了。”楚逸大笑著說完。


    古一程注視著行屍呆滯的眼神,心中一動,嘴角不禁勾起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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