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四月初,雨水已經離開幾日,但空氣還是有些涼薄。


    清晨時分,竟有霧氣籠罩。朦朦朧朧,霧氣繚繞,仿佛一層輕紗將一切都掩蓋了一般。夢依猶在睡夢中,但樓下已經響起了揮拳聲。她揉了揉眼睛,隨意披了件外衫走去,這才發現天依然亮了,隻是微微有些陰沉罷了。


    樓下,淩棄一襲黑色短衣,正用心的揮舞著拳頭,額上的汗水偶爾劃過,炫目的讓人眯著眼睛,仿佛是看到了珍貴的寶石。


    在這石洞中,淩棄除卻那幾箱子財寶,便是那些武功秘籍了。自迴來後,便潛心修煉著。每每讓夢依看到後卻隻能搖頭,心中卻暗自為他的辛苦擔憂。但她也心知若是讓淩棄停下,是萬萬不可能的。也不知幼年時,他是被何人教導。明明並不喜愛習武,但卻務必要事事都做到最好。而且作為一名殺手,武功越高,保命的機會便也就越高。夢依起先並不知曉此事,便努力搜集各種的武功秘笈,待後來才知他盡然隻是覺得不努力練習心中不安罷了。


    待若問起他過去的事,他仔細想想,卻搖頭說並不記得了。夢依起先還以為他是推脫之意,後來才知,他是真的失了一部分記憶,隻記得自己名為淩棄,以及一些平常事物,其他倒是不大記得了。不記得自己住在何處,家裏有什麽人。對此,夢依便愈發的憐惜了,她身無長物,幫不上淩棄的忙,便隻能在生活瑣事上對他多加照顧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夢依轉身換好了衣裙,洗漱後,便下樓去準備早膳了。


    而淩棄依然忘我的練習著拳法,對於周遭之事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


    同是清晨,但遠在京城的花府中怕是沒有這樣安靜了。


    大廳中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氛,孩子們都已經被帶下去了。這裏,除卻花家的自己人外,連一名侍奉的下人都沒有。


    首位上是花父同花母,下首則是花奕以及花昊花浩一雙兄弟,再來便是花梓了。


    “爹,江湖傳言不可信。”見花父一臉怒容,花梓不由得安慰道。


    花父並未被安撫,反而是怒氣衝衝道:“這哪裏是傳言!整個江湖都知道了,哪裏有人不清楚如今的殺手三竟然是夜樓樓主的入幕之賓!”


    若是這夜樓樓主同他們沒有半點兒關係的話,花父自然不會如此在意。但偏偏,這夜樓樓主名為花挽月,是花家最小的孩子。如今,他一屆男子竟然傳出這等風聲來,這家中的父母兄弟心中哪裏能放心的下來。


    花梓一臉為難,不由將視線看向大哥花奕。卻見他是一臉沉思,表情竟也有幾分凝重。


    而花昊花浩這對雙胞胎兄弟,卻好似無所事事般,對於這個話題看起來並不感興趣。這對兄弟不僅是雙胞胎,連性子也想象的很。性格乖張,處處透露出幾分邪來。從小到大,這兩人便是花父花母頭疼的目標之一。


    對於這江湖上的傳聞,兩人自然也是早有耳聞。但對於花挽月喜歡的是男是女,兩兄弟可毫不關心。不說他們待人涼薄,而是覺得隻要花挽月自己開心便罷了,又關其他人何事。隻是,這大清早的便被拉扯到了此地,還未睡醒,心中有些忿忿不平罷了。


    這兄弟二人自然是幫不上任何忙的,因此花梓也不指望他們能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來,隻要他們兩個不添麻煩便也罷了。


    隻是未曾想,越是怕什麽,什麽就來。就在花父話音落下後不久,花浩便哈氣連連說:“爹啊,你管那個三是誰的入幕之賓呢!要是挽月喜歡的,那又如何。”


    “胡鬧!”花父勃然大怒,“挽月乃是一名男子,這三也是男兒,豈可在一起!”便是挽月要娶妻,那也要是名門當戶對的世家之女才是,何以要這些草莽之人。


    對於花父的話,花浩僅是懶懶的翻了個白眼,一臉無趣的說:“爹,挽月是大人了。他行事必有自己的一番考量,您能不能不要當作他是名三歲的孩童啊!他日,若是您硬逼,挽月不從那又如何!”對於花挽月,花浩卻還是有些了解的。別看他這位七弟平日裏看起來溫和的緊,但他可清楚的很,花挽月分明是個說一不二,且極有主見之人。若是他不願意的事,誰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那樁婚事不滿,而悄悄離家了。說起來,還是爹娘的錯,早點問清楚多好,還連累了南靈兒一條性命。


    “你懂什麽!身為男子,就要成家立業,傳承香火!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還不成家……”


    又是這句話,花浩都聽膩了。但也確如花父擔憂的那樣,花浩花昊今年已經是三十幾歲了,卻還未成家,每日裏倒是逍遙的很。隻是,這二人,花父卻是無法管教,因為從少年時,這兄弟二人便叛逆的很。


    “成什麽家!大哥已經成家,我和二哥有已經有了子嗣,這香火算是已經傳承了。至於挽月,又沒有人規定,一定要成家,並依照爹的願望傳承香火啊!”花浩滿不在乎的說,全然不怕自己這番話惹得花父震怒。


    事實上,花浩確實十分了解花父,因為他即使是發怒,卻從不會做出任何實質性的懲罰。對於他的親骨肉,無論犯了什麽錯,一向都是十分疼寵的。苛責的,永遠隻有外人而已。


    “你還有臉說!你同昊兒做的那些糊塗事,我和你娘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連將這不幹不淨的私生子帶迴家來,我們也從未說過一句錯!現在倒好,竟是振振有詞起來!”


    對於話題惹到自己身上,花昊表示十分的無奈。明明是談論著挽月之事,怎麽給花浩一說,就跑到他們這裏來了。他不由得怒瞪了花浩一眼,讓他多嘴。


    花浩也自覺這話說的不時候,隻是歪歪斜斜的在椅子上坐著,不去迴答花父的質問。如此,才讓花父重新就愛那個矛頭對準了花挽月身上。


    “奕兒,你怎麽看?”花父有些期待的看著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大兒子,期待他能給出一個圓滿的解決辦法來。


    花奕亦是在沉思,卻未曾想到一個圓滿的辦法來,隻能說:“還是先給小七去封信,看看他如何說罷。萬一,這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去隻是傳言呢!貿然向小七發難,可是不妥。”


    花父一向,確實也是這麽個道理。便點了點頭,說:“稍後,你便修書一封,送去挽月那裏。”


    花奕嘴上應著,心裏卻又是另一番心思。他總覺得這傳言並未空穴來風,其中約莫會有些自己並不清楚的緣由。或許……他皺眉,不敢去想那個意外。小七幼年時隻是依循父母的要求才換上女裝的,雖成年後尤為改變,但這也不代表什麽。挽月他是知道的,他素來性子溫和,斷然不會做出這等讓家族蒙羞之事。


    隻是,任人如何臆測,這傳言卻是愈演愈烈了。甚至有人猜測說,這三是七年前出現在江湖中的,而這夜樓在江湖中也不過十餘年的時間。莫非,這花挽月同三其實本就是一對小情人,但奈何家中不同意,隻能私奔出來。隻是不巧在私奔的路上失散,一人去做了殺手,一人便建立了這夜樓。


    但無論外界如何猜測,夜樓同三都未曾給人一個滿意的答複,好似這外麵的風言風語於他們無關似的。不由得,便讓人懷疑起了這傳言本身的真實性。


    而那廂,古一程正因為得到了這樣一個天大的秘密而沾沾自喜著。那日正值得到藏寶圖,心裏開心,便忍不住多喝了幾杯,於是便將這話給傳了出去。怕是連古一程自己都未想到,這流言傳播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短短幾日,整個江湖便都知曉了。


    而古一程更是害怕的緊,生怕自己泄露出這個天大的秘密,從而被三或是夜樓滅口。但是,任他擔驚受怕,兩邊都一點反應沒有,讓古一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於是,他便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藏寶圖上。


    江湖中人對於這藏寶圖自然是興趣頗大,繞是古一程在路上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打算,還是受了些輕傷。堅持到迴到家中,方才鬆了口氣。若是那些人再糾纏下去,怕是他便無法全身而退了。未曾想這寶物的誘惑竟然如此之大,這一路上遭到的伏擊竟然不下十餘次。這還是他兵分三路,混淆視聽後的結局。


    對於古一程的歸來,古家家主古奇自然是十分喜悅的。因這古一程可是他的兒子,又做了如此大事,心中的滿意程度是可想而知的。當然作為一名男人,古奇對於這夜樓樓主花挽月的相貌也是極為好奇的。


    若說古一程對花挽月沒有好感,那絕對是假的。這樣一名絕色佳人擺在你麵前,又怎麽會不心動。隻是,這美人美則以,卻是個名花有主的。況且,那女人的性子冷的緊,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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