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皓衍住的地方格局和他們的差不多,見師父的客人,杜澤大方的笑著道:“江長老。”


    這位客人他在比賽期間見過也知道,精英賽的總負責江孜兵,想來就是這位給師父安排的食宿。


    “這是你江伯伯。”玉皓衍糾正了稱唿。


    杜澤從善如流,“江伯伯好。”


    江孜兵笑嗬嗬的點了點,“小夥子不錯,恭喜你打入決賽。”


    “也是江伯伯對我多有照拂的緣故。”杜澤客套到。


    又寒暄了一陣之後,杜澤不靠譜的吸了吸鼻子,眼睛盯上了茶幾上垂涎已久的茶杯,衝著他師父嘿嘿直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玉皓衍笑著給他泡了一杯,示意他坐下之後轉入了正題:“你江伯伯想跟你商量件事。”


    “您說。”杜澤對著江孜兵正色道。


    江孜兵想了想,婉轉的道:“這事從你們的角度來看並不公平,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放棄這次決賽。當然我們也會給予一定補償。”


    江孜兵說完有些緊張的等待杜澤的反應,當然他的緊張是因為對方是老友弟子。


    杜澤倒沒有他想象中的情緒激動,隻是平靜的道,“我有兩個請求。”


    “說說看。”江孜兵此時對玉皓衍這個弟子有些刮目相看,能合理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的人總會有所成就。


    “第一,我想進藏書室一觀;第二,我想在決賽前自由進出競賽場。”


    江孜兵想了想道:“第一條我要請示宮主才能答複你。”


    杜澤表示理解。


    見目的已達成,江孜兵也不多留和玉皓衍打了招唿走了出去,心裏卻是暗暗鬆了口氣,天匠宮的藏書室對內部所有成員開放,藏書室裏也沒有什麽秘密,作為獎項列出不過是慣例,想來宮主不會拒絕杜澤的這個要求。


    就在江孜兵找上玉皓衍的同時,明威那也來了位客人,不過這兩人間的氣氛就談不上友好二字。


    明威冷冷地看著前來拜訪的杜劍,寬闊的身體堵住房門,絲毫沒有放人進門的意思,“你來幹什麽。”


    “請你轉告杜澤,讓他棄賽。”杜劍也沒有要進門的意思,隻在站在門口麵部表情的道。


    明威冷哼了一聲,一臉嘲諷,“我外孫並不比你兒子差。”


    “我言盡於此,聽不聽隨你們。”杜劍說完轉身就走。


    杜若晨是他兒子,無論他做了什麽都是他的兒子,這一點永遠不會變,至於對這位族侄,他能做到這一步算是仁至義盡。


    明威毫不客氣“砰”甩上門,杜家就沒一個好東西,居然想讓他好外孫放棄冠軍之位,他以為自己算什麽東西!


    當然明威不可能將這句令人非常不愉快的話轉告杜澤,讓它汙了自家外孫的耳朵。


    兩天後,叢兆戎下葬,杜澤一人參加了葬禮。在跟著憑吊的眾人一起散去時,不經意的迴頭間卻見宣則一人靜靜得站在墓前。


    杜澤轉身走了迴去,站定宣則身邊。


    感受到宣則周身揮之不去的悲愴,杜澤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你喜歡他?”


    說完之後,杜澤反應過來自已說了什麽,立刻恨不能打自己兩巴掌,真他媽嘴賤!


    哪知宣則卻沒有否認,他從神力牌裏取出一張圖紙遞到杜澤手中,“‘封印’的設計圖,希望對你們有用。”


    說完轉身向等著他的飛梭步履優雅的走去,他的人生瘋一次就夠了,怎可奢求其他。


    杜澤收了圖紙,迴酒店見到一門心思修煉的蒼祁嘴角勾出了笑容,一股暖意在百骸間流淌,能遇到蒼祁的他是何其有幸。


    隨手拉了張椅子,杜澤坐下之後,仔仔細細研究起“封印”。


    “封印”有兩種,一種就是擂台上宣則扔出的圓盤,這種形態的封印適於個體使用。另一種則是由匠甲上裝備的特別“器”發出的圓盤。


    按圖紙推測,第二種“封印”能直接粘附在匠甲上,也僅封印敵方一台匠甲的能量,比之第一種,這種要狠絕許多。杜澤有些慶幸蒼祁上來就毀了宣則的匠甲,不然比賽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杜澤看完之後,將圖紙收了起來,這是宣則的好意,可惜對對付“它”來說沒什麽用處。


    說到要對付“它”,還得靠封印陣,想到這杜澤和蒼祁打了個招唿上了競賽場。


    一路上,杜澤敏銳地感受到了很多暗處的視線,自從“成雙”一戰成名後,他身邊的各種窺視就多了起來,好在他怎麽也是匠階六級,倒也沒人敢真正動手做什麽。


    江孜兵很會省錢,不少天匠宮的低階弟子都在競賽場幹苦力,因為江孜兵關照過的關係,杜澤的出現並沒有這些人的騷動,隻是有個弟子時不時在關注著杜澤的一舉一動。


    杜澤走上觀看席最高處往下看了一會,見這些人隻是修複並不打算重建後迴了酒店。


    離決賽還有一個半個月,杜澤帶著吸收了大量能量石,已經徹底康複的蒼祁向競賽場走去。


    此時圓盤高懸,夜色深濃。


    一路上,蒼祁出手迅猛一直跟在身後探頭探腦的“老鼠”們清了個幹淨。


    到了競賽場,杜澤點亮能量燈放置一邊,蒼祁放出“成雙”,先將而後將重力波調到最低功力,將整個擂台削去一層,露出裏麵的土層。


    杜澤迅速走到擂台中間,手握藍無石開始繪製玓紋封印陣,精神力如流水一般向繁複的圖紋湧去,在杜澤聚精會神繪製的同時,他手中的藍無石也在逐漸變淡。


    ☆、93第十九章


    杜澤繪製完五個玓紋之後,藍無石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杜澤再次取出一塊繼續他的繪圖大業。蒼祁駕著“成雙”隱在暗處時刻注意著四周動靜,為杜澤保駕護航。


    而就在杜澤開始繪製玓紋的同時,杜若晨像感受到什麽似得睜開了眼睛,他麵無表情的將臉轉向了杜澤所在的方向。


    一秒後,關節處全是尖刺的匠甲出現在了夜空中。


    【它來了。】同時蒙蒙緊繃的聲音在杜澤腦中響起。


    收到提醒的杜澤心中暗罵了一聲就向“成雙”跑去,心中萬分肯定是玓紋封印陣引來了那東西。可能是被封印久了,它倒是敏感異常。


    開艙、就位,杜澤手心裏冒出了汗,原本的計劃被打亂,他現在隻有措手不及的慌亂。


    “怎麽了?”蒼祁見他一副緊張的樣子問道。


    “它來了。”杜澤邊說邊不停從神力牌裏取出了特意準備的青無石。


    蒼祁嘴一抿,全身緊繃,注意力集中,整個人立即進入了戰鬥狀態。


    對於這個必須要麵對的敵人兩人都沒有選擇撤退,因為沒有退路,它在感到封印陣後立時出動,必然也是做好了將一切威脅滅殺在萌芽中的打算。所以不管他們有沒有做好準備,這一仗已經勢在必行。


    【我會保護你。】蒙蒙在杜澤腦中平淡地說道。


    【謝謝。】杜澤扯了扯嘴角,將手中的青無石握得更緊。


    二分鍾後,天空中一架匠甲出現,蒼祁抬起右手,隻等匠甲進入攻擊範圍。


    但杜若晨顯然對他的這一殺招有所防備,在見到“成雙”後匠甲一晃便失去了蹤影,蒼祁反應迅速的踏出了“天步”。


    一晃之間,兩台匠甲各自消失無蹤。


    緊接著,一股毀天滅地的能量從一點爆發而出,能量所過之處風雲攪動,氣浪翻滾,如山崩、如地裂。


    剛重建完畢的競賽場在能量的爆發中坍塌,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半個城。坍塌所揚起的塵土在夜色中翻滾,如海似霧的彌漫了整個競賽場,包裹了天上的圓盤。


    巨大的能量顯然不甘於隻侵蝕競賽場,它如瘟疫一般擴散,所過之處萬物生靈無一幸免。


    而就在能量爆發的一瞬間,一道七彩光華護住了“成雙”,蒼祁轉身將杜澤護在了身下,六級頂峰的精神力全副張開成盾。


    七彩華光在能量的爆發中逐漸變淡、變淡乃至最後消失,被消減的能量作用於蒼祁的精神盾,然而就算是已被消減過半的能量也不是蒼祁能抵禦的,能量的差距緊緊壓迫著蒼祁的精神力。


    蒼祁咬牙不屈的迎難而上,可惜在能量差距麵前,他的力量無異於以卵擊石,他隻覺啪的一聲腦海中有什麽碎裂了,可此時他根本管不了那麽多,腦海中除了保護杜澤外什麽都沒有。


    強大的意誌,似乎喚醒了什麽,一道透明的能量罩從蒼祁身體裏迸發,他不顧杜澤的掙紮地強行將他壓在身下。


    沙塵霧海裏,朦朧的月光中,能量罩閃過一道炫目的七彩華光。


    能量的狂暴肆虐了整整持續十分鍾,僅是這十分鍾,用於訓練、比賽的天匠宮北部化成一片荒蕪。


    在這片舉目瓦礫的廢墟裏,一架胸寬腰細的匠甲在月光中矗立,像是災難洗禮後的最終勝利者。


    匠甲內,杜澤終於推開蒼祁掙紮著坐了起來,但很快他就感到了不對勁,蒼祁沒有順勢坐起來,而是軟綿綿地向地上滑去。


    “小祁。”杜澤大叫著一把拉住了他,用力將他架到椅子上,手用力掐上了他的人中,“醒醒,醒醒。”


    全身綿軟的蒼祁毫無反應。


    杜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所有的理智不翼而飛,任務目標早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他背起蒼祁、收起匠甲騰空就向中心區的醫療中心飛去。


    至於匠甲外的滿目蒼夷,早已不在他的眼中。


    到了地方他直接衝了進去,大聲的唿叫醫務人員。


    倒是由於天匠宮戰者好鬥的原因,這裏的醫務人員服務、速度、技術絕對一流。


    十分鍾之後,一位四十多歲的醫匠就一份檢測報告遞到了杜澤手中。


    與此同時,他嚴肅的臉上帶著一絲令人揪心的憐憫,“就身體而言非常健康,但是,”說道這他頓了一頓。


    杜澤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但是,他的精神核已經完全碎裂。”醫匠略帶遲疑的說道。


    說完之後,醫匠拍了拍杜澤的肩,迴了自己辦公室向上級報告了這一事件。


    半決賽之後,估計整個天匠宮就沒有不認識這兩位的,一個六級頂峰到底要遇到什麽樣的敵人才能被碾碎精神核,這是不得不引起他重視。


    蒼祁的病房外,杜澤拿手用力搓了搓臉,俊美的臉蛋上全是愁苦之色。


    精神核完全碎裂,這對蒼祁來說是多大的打擊,他不知道蒼祁知道這事之後會是什麽反應。


    如果可以他真是恨不能以身代過,至少他來自不同的世界,對精神力沒這麽看重。


    做到病床前,輕握蒼祁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他不知道待蒼祁醒來要怎麽安慰他。


    他才十八歲,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未來,卻因為他的事落了個精神核碎裂的下場,內疚、悔恨溢滿杜澤心頭,到底是他害了他。


    十分鍾之後,江孜兵、玉皓衍和明威匆匆進了蒼祁的病房。


    心急火燎想了解具體情況的江孜兵在看到杜澤微紅的眼圈後,心裏的急躁頓時被掐了。


    任誰都看得出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


    “他怎麽樣?”明威第一個開了口。


    “精神核毀了。”杜澤小聲的喃喃,臉不住得在蒼祁修長的手上蹭著,仿佛這樣就是蒼祁在撫摸他一般。


    此時他終於也體會到了當日他昏迷時蒼祁的心情,那種焦慮、心痛、倉皇一一在心頭掠過,各種滋味不一而足。隻覺得這人能醒來便是最大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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