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意識到,如果想要再進一步,那就必須打敗讓自己感到恥辱的二人組,隻有踩著這兩人的屍體,他的心境才會更上一層!


    杜澤神色凝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槍,他也意識到能這麽悠閑的躲避子彈的白與嘉已經脫胎換骨,已經不是沙漠之鷹能解決的對象。


    蒼祁踏上一步,手中長刀在握,紫色眼睛裏如有火苗在其中,他什麽都沒說,躬身蓄勢,如獵豹撲食一樣衝向了白與嘉。


    這種時候一切話語都是多餘,在他們二人之間隻有站著踏出去和躺著留下來而已。


    蒼祁衝天的戰意點燃了白與嘉嗜血的欲望,他麵帶殘忍的舔了舔嘴唇,在脖間一抹一條鎖鏈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鎖鏈的一頭被製成了槍頭,一道微芒從銀藍色槍刃處閃過,讓人無端的生出一股涼意。


    蒼祁長刀一抖,隻在杜澤眼花間兩人就完成了第一次交鋒。


    白與嘉的臉上表情有了一種扭曲地興奮,鎖鏈被他舉在手中舞的唿唿生風,見準時機,槍頭就向蒼祁直射而去。


    長刀以最野蠻兇狠的方式向槍頭狠狠的砍去,看似古拙的一刀,其中卻含著三千三百六十七次攻擊。


    在刀身砍實了槍頭的那一刻,白與嘉明顯感到有一股力震的他差點將手中的“雷光鏈”鏈脫了手,一陣痛麻沿著手心蜿蜒直達手臂,肌肉裏像有東西在遊動似的一條又一條的鼓脹。


    這種痛麻喚醒了白與嘉心底的某些東西,他突然笑了起來,臉上寫滿了舒爽,雷光鏈猶如毒蛇一樣纏向蒼祁。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快到遠超出了杜澤肉眼所能承受的範圍,杜澤隻見得兩道黑影在纏錯,好幾個蒼祁出現又消失,其間不時有銀藍色的光芒在閃爍。


    蒼祁一次又一次的踏出了誘步,白與嘉的直覺靈敏地有如野獸,不管蒼祁如何布下疑雲,他的槍頭永遠能以最準確的方式對準蒼祁出現的地方並急速的與他拉開距離。


    蒼祁的長刀作為近戰類器,在白與嘉和他拉開距離後除了能不停的砍擊鎖鏈外,根本英雄無用武之地。


    蒼祁的眼睛盯著白與嘉手部的動作判斷這鎖鏈的走勢,查找的破綻,一但被他發現,就是一擊必殺。


    白與嘉能被白家選中參加這次榮光之戰本就是族中天資最出眾的青年,再加上這一個月的真正的生死磨難,他與一個月前的實力不可相提並論,對戰鬥的理解也絕不是膚淺的流於表麵。他禦使著“雷光鏈”不停的與蒼祁拉開距離以發揮鎖鏈遠程攻擊的優勢。


    看著再次向自己麵部直射而來的鎖鏈,蒼祁持刀點地躍上鎖鏈持刀在加速飛奔,白與嘉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蒼祁會用這種方式攻來,原本繃的筆直的鎖鏈軟了下來,鎖鏈的槍頭從背後向蒼祁射來。


    蒼祁根本沒管身後的槍頭,他的眼中閃爍的是必須擊殺白與嘉的堅定,他的行為述說的是絕不迴防的意誌,他在用自己超絕的速度在和死神賽跑。


    近了,


    更近了。


    蒼祁的眼中迸發出即將成功的狂熱,外物在他的眼中消退,隻剩下那節光裸的咽喉……


    杜澤握緊了手裏的“防一”,手心中一片黏膩。都是他的錯,見到白與嘉的時刻他應該直接扔“防一”的,哪用蒼祁衝上去冒這個險。


    就在蒼祁以為自己要成功的時刻,白與嘉嘴角卻勾出了一絲奇異的笑容。


    蒼祁暗道一聲不好,閃身就要跳出戰圈,但是就在他想轉身的那一刻,一直追在他身後的“雷光鏈”的槍頭,突然射出了一道雷光。


    雪白的雷光迅速而有力的穿透了蒼祁的胸膛,速度不減的向依然保持這詭異笑容的白與嘉射去。


    於此同時,一直緊張的一旁觀看的杜澤卻向發了瘋一樣的握著“防一”以一種超越了人體極限的速度向蒼祁奔去。


    他跑的非常快,快到他以為自己隻是一抹意誌,是的一抹意誌,在意誌到達的地方,蒼祁就不會死。


    伸手,使勁全身力氣跳起將蒼祁推出去,同時一道箭光穿透了他的胸膛。


    杜澤憑著絕對的意誌轉身,拉開“防一”的安全栓,用全身最後的一點力氣向著箭光的方向投擲了出去。


    他的臉上帶著毅然決然的絕決,那雙眼尾上翹的丹鳳眼裏流露出的是保護了蒼祁的歡喜。


    又一支箭沒了杜澤的心髒,疼痛,無法唿吸,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是那麽的不甘心,他是那麽的留戀這個有蒼祁的世界,還有他好不容易才換來生命……可是他就這樣的要死了。


    杜澤緩緩地向蒼祁的方向轉頭,在死之前,他真的,真的還想再看一眼蒼祁,那個愛害羞,愛用嚴肅臉掩飾尷尬,愛戳人痛腳的臭小孩,那個他已經如此深愛的大男孩。


    真的好想啊……


    杜澤捂著胸前的不停流血的血洞,眼前閃過的是“防一”爆炸的光,耳邊聽到了它那複仇的轟鳴,那是整枚玓紋的特製防一,沒有人能在它的直接轟炸下活著。


    “防一”爆炸的轟鳴震動了大地,杜澤感到了腳下的震顫,這種震顫讓他莫名的愉悅。


    爆炸的氣浪沿著土地席卷而來,杜澤麵帶微笑的在氣浪中倒下,他保護了蒼祁,是的他一定保護了蒼祁,就算蒼祁被白光穿透,也一定是活著的——這是杜澤最後的意誌。


    和杜澤一起倒下的還有白與嘉,他不可置信的摸著穿透脖子上的箭孔,滿臉的不敢相信,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會死,明明已經戰術成功誘騙蒼祁放鬆了警惕成功並發動了“雷光”鏈的終極必殺技——雷光,明明已經殺死了蒼祁,為什麽他也會死?


    白與嘉不甘的雙目死死的瞪著天空,想要問一個答案。


    ☆、64


    冬日的寒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沼澤中的泥塘在雨滴中泛起了一個又一個泡泡,起了又破碎,一個接著一個,像老巫婆鍋裏正在熬製的秘藥。


    因為雨,慶生靜寂的連那不祥的鳥叫聲的聽不見,有的隻是淒涼和荒蕪。


    杜澤被這冰寒入骨的雨澆醒。他躺在地上望天天空中落下來的雨有一秒怔愣,他沒死,怎麽會沒死?


    摸了摸心髒位置的箭,誰知箭一下掉落了下來,杜澤莫名的看著隻剩了一半的箭,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幹的。我補了你的心髒,耗能過大要沉眠一段時日。】冷冰冰的聲音裏透著無限的疲憊。


    【呃,謝謝。】杜澤木然的說著,意識裏並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一陣寒風吹過,杜澤打了個寒顫,一個激靈神智全部清醒了過來,翻身爬了起來。


    一動之下穿透肺部的洞孔痛的他恨不能不再唿吸。伸手摸了摸,一片血跡,色澤很淡更像是被雨水稀釋的血痕。


    能這麽快止血一定和他的煉體術有關。


    強忍的疼痛,盡量減少著唿吸帶著膽怯和祈禱向蒼祁走去。


    腿腳發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顫抖的手緩而又緩的已肉眼幾乎無法辨別在動的速度向蒼祁的鼻尖伸去。


    到一半時,杜澤又膽怯的縮了迴來。


    又伸出,縮迴來。


    最後像是恨透了自己的弱懦一般,帶著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絕決快速將手伸到了蒼祁的鼻下。


    細微到幾乎不可查的唿吸。


    一股鹹澀混著雨水流入了杜澤的嘴唇,他嗬嗬地笑了出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蒼祁怎麽會死,他是能越階挑戰的蒼祁,那種小小的傷害怎麽可能殺死他,怎麽可能。


    笑聲引動了傷口,劇烈的疼痛讓杜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捂著傷口,渾身幹勁的站了起來,被雨淋著蒼祁可是會生病的。


    從神力牌出取出帳篷,杜澤咬牙忍在痛在寒雨中搭建了起來,全然不顧傷口的崩裂。而後將蒼祁半抱著送進了帳篷。


    而他自己站在帳篷外警戒著,慶生的防護罩還未開,說明還有人活著。


    現在他和蒼祁替代了白與嘉站到了守擂的位置。


    杜澤的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堅毅,這個擂哪怕隻有他一個人也會守下去,他會完成蒼祁的執念,解放他讓他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三天,除了禿鷲沒有一人前來。


    杜澤啃完幹糧,神色戒備的仔細觀察了四周之後,進了帳篷。


    抬起蒼祁的頭,他小心翼翼的含了口水送入他的口中,蒼祁乖順的咽了下去,接著第二口……接著是已經咀嚼的稀爛的食物,最後他戀戀不舍的在蒼祁嘴唇上又舔了兩口才算完成整個投喂工作。


    喂完之後杜澤從神力牌中拿出一袋藥劑仰脖喝了下去。


    他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整個人頭重腳輕,耳邊都是耳鳴,支撐著他的是意誌,絕不能倒下的意誌。


    做完這一切,杜澤鑽出了帳篷,手握沙漠之鷹,如最強悍的戰士一般戒守在帳篷邊。


    夕陽西下十分,一隻手從身後攬著了杜澤腰,完成了自己使命的杜澤一頭栽倒在了高大寬厚熟悉的懷抱裏。


    杜澤這一倒,再睜眼已是兩天之後。


    摸了摸胸前,傷被細致的包紮處理過,杜澤掙紮著用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淋雨高熱又強撐的後遺症全暴露了出來,杜澤覺得除了傷口痛之外,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在痛。


    接過警戒職責的蒼祁聽見帳篷裏悉悉索索的聲音挑門進來,見到杜澤醒了過來並為露出高興的神色,表情嚴肅的像個黑麵神。


    杜澤見到蒼祁那張俊美的臉蛋確是異常高興。自蒼祁的級別踏上匠階三級之後臉上的那個“x”傷疤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美型的像二次元生物。特別是那抿著唇的樣子,真想讓人把他扒光了這樣那樣的好好疼愛。


    杜澤壞水一冒,嘴唇一勾,對著蒼祁勾了勾手。


    蒼祁抿著唇走了過去,跪坐一旁,幫著蒼祁坐了起來。


    杜澤嬉皮笑臉的勾住他的脖子,伸手摸著臉上原本有疤的地方,摸了兩把過過手癮之後,“吧唧”親了一口。


    換作了平時被這麽調戲,蒼祁耳朵一準得紅起來。此時壓著的事情實在太多,他的臉色陰沉,眼眸裏全是歉意。


    “我們都沒事,高興點。”杜澤摩挲的蒼祁的胡茬,笑嘻嘻的說道。


    說話間受了傷的胸口又劇烈的疼痛起來,除了易容的臉頓時煞白。


    蒼祁手忙腳亂的幫他躺下,臉上的神色又深了幾分。


    杜澤麵露笑意的拉過他的手,在手心捏了一下,卻發現蒼祁的手心裏全是被指甲生生掐出來的傷痕。


    杜澤輕輕地在傷痕上撫摸,內心酸澀,這個傻小子。


    蒼祁扭過了臉。


    杜澤所受的一切苦難都是源於他的執念,說到底都是他的錯。直到此時,他徹底明白有些人對自己是多麽重要,而有些執念卻是害人害己。而這一次明白的代價實在太大。


    杜澤撓了撓蒼祁的手心,示意他迴頭,而後指了指他被白光擊穿的地方。


    蒼祁拉開外套,卷起t恤,露出了精壯的胸膛,姚子青那一擊所留下的傷痕還留在胸膛上,疤痕橫穿胸膛,猙獰可怖,卻將蒼祁胸膛稱得說不出的強悍。除此之外胸膛上再無傷痕。


    見蒼祁無事,杜澤的眼睛瞄上了胸膛上淺褐色的兩點,令他眼饞的小東西露在空氣中,顫微微的,真想舔一口。


    杜澤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喂,要不要這麽明目張膽地調戲他?


    蒼祁麵癱著臉將t恤放了下來,利落的拉上外套出去執勤。杜澤的那種眼神他見多了,自然知道他又臭不要臉的在想些什麽!


    又五日,杜澤的傷口長出了粉色的嫩肉,算不上痊愈,卻可以接過暫時執勤的重擔。


    到蒼祁和杜澤守擂的第十五日,有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向出口走來,在看清出口處似有人影之後,使出吃奶的力氣轉身就跑。


    蒼祁哪會讓他逃走,不過這一次他吸取了以往的教訓沒有拔刀追上去,抬手一槍。


    唿嘯的子彈在男人胸前帶出了飛濺的血花。


    慶生出口處的防護光罩隨著飛舞而出的血花消失在了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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