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雖然看起來是郝東他們占了上風,但歸根結底,這裏終究是茹家的主場。郝東幾個實際上也沒指望能爭取到多大的利益,茹舜英能同意合作,已經算是不錯的進展。


    當然,前提條件是他們必須看守的嚴密一些,不能讓她有逃走的可能。


    一旦茹舜英跑了,可以想見再想要找差不多的機會會是多麽的艱難。


    所以帶著茹舜英往外走的時候,二狗他們算是花了相當的心思。不僅手銬什麽的都用上了,甚至還翻出來肌肉鬆弛劑也給她用上了。


    更麻煩一些的是茹舜華的屍體,不過茹舜英他們把屍體運到這裏的時候也有專門的車子,原樣來再原樣開迴去就行。


    當然,這迴的目的地就不再是原先停放的醫院太平間了。


    就算是茹家,要安排突如其來的一次南下旅行也不是說幾個電話就能解決。何況茹舜英還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往下分派事務的時候各種不想驚動,事情就更費了一些手腳。


    但就算這樣,早上八點多的時候也基本已經安排的差不多。


    “原來就算是q-deluxe這樣的品牌也不全是用飛機運輸啊。”


    二狗看著眼前的綠皮貨運車感歎,心說就算不是飛機,好歹也用點高大上一些的交通工具啊,這綠皮貨運慢車是怎麽說的。


    茹舜英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幹脆就不打算搭理,反正沒什麽反應。郝東倒是大概了解一些:


    “這牌子底下雖然好幾個子品牌,但基本上做的都是日化用品,保質期比較長又有很多液體的產品,走火車貨運反而比飛機好。”


    二狗還是一臉的感歎,看起來十分想再發表一點什麽高見的樣子,不過那頭趙政已經在招唿他們上車,隻能先丟開。


    通過貨運線的好處就是,茹舜華的屍體也能帶著走。因為車廂相對地方要寬大些,比較方便安排下那些防腐設備。


    這個是茹家公司自己的運貨車,線路也是自己的,要說起來,走這個確實隱秘性最高。


    茹舜英心裏自然還打著一些小算盤,覺得這樣的地方,自己想要脫身也比走普通線路要更容易些。路上倒是不顯得那麽緊繃了,反而還試圖表現出一點友善了。


    不過這種友善到二狗和潘翔嘴裏就成了“賣弄風騷”。


    “這老太婆一看就是打算讓我們放鬆警惕然後逃跑呢。”潘翔一臉不屑。


    “她大概都沒搞清楚自己現在幾歲,年輕個一半,興許爺爺我還能賣她個麵子。”二狗有個理論,超過三十歲的女性就全都進入阿婆期了,不過這理論從沒敢跟女王麵前說起過。


    潘翔拍大腿表達他的不能更讚同:“對啊對啊!一笑就一臉褶子,還笑的那麽勉強!粉都要往下落了好嗎!”


    二狗拍他肩膀:“忍忍吧,就算是慢車,到福建也用不了太長時間。”


    一節車廂說大也就那麽大,就坐在他們後麵不遠處的茹舜英臉都氣綠了,可惜受製於人,隻能狠狠的在心裏賭咒發誓,以後絕對不給這些人好果子吃。


    這一路本來應該是還算順利的,可惜所謂天有不測風雲。


    起因還是戚承。


    他原本是打的如意算盤,哪怕不能直接傷到人,起碼也可以讓他堂哥不痛快一陣子。


    結果沒想到趙政出現,一時間消防大隊和警局方麵的火災調查人員全都對大火起因十分重視,調查也相當的到位,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縱火犯,在他逃逸的半路把人給攔截了。


    但凡會收人錢財做這種事的,總不能指望他本性裏有多仗義。沒怎麽審,這人就把背後指示人給供出來了。


    這下連蘇家都有所牽扯,蘇倩雲夾在中間也成了兩頭不是人的狀態。


    她表姑夫雖然應該還不至於真被這事兒徹底賴上,但是明顯也不可能就這麽全身而退。估摸著最好的情況,一個檢查一個記過是絕對跑不了的。


    在他那位置上,真要混到這一步那絕對對未來沒任何好處。於是參與這件事,又不是蘇家人的戚承,這幾天在蘇倩雲這頭過的日子簡直就是水深火熱。


    戚承心裏怨恨大,就一點兒也不想讓戚絕好過。輾轉打聽到戚絕他們的去向,他是怎麽也要給堂哥送點“禮物”的。


    不過這次他是不打算借別人的手了,誰也不會給誰純幫忙,與其再鬧得跟蘇倩雲這裏這樣似的,還不如他自己想轍。


    本來跟著蘇倩雲出來,他沒把自己的那十二衛都帶上,身邊就隻跟了個裘大。現在倒是正好了,其他人被他按著打聽到的消息派出去,暗地裏就一路綴上了郝東他們搭的那趟貨車。


    郝東他們的目的地是在福建沿海,福清莆田一帶。這一路過來都是丘陵地區,高山沒有,但土坷垃山著實不少,火車走著就很容易車窗外都是遮擋視線的矮山和樹林。


    這樣的地方,如果鐵路邊上不注意,防護措施不到位,遇上大雨很容易發生泥石流衝刷山體掩埋火車軌道的情況。


    但沿海地區經濟發達,貨運多重要這是誰都知道的,所以這方麵的情況早就杜絕很多年了,一行人上路的時候誰都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


    那一段路正好是兩省交界處,相對地廣人稀,而且靠近武夷山脈,地表起伏特別的多。


    夏季是雷雨集中的時間,前天才剛下過暴雨,當天又是大陣雨。晚上的時候火車穿行在丘陵之間,天上霹靂閃電就沒停過,大雨下的天地間模糊一片,幾乎恨不得兩米開外就看不清了。


    一群人在車廂裏,前半夜還打牌分散注意力,到後半夜,就覺得外頭的雨大的簡直要發大水,天上的動靜更是不得了,仿佛老天爺要把這世界都劈開一樣。


    這樣的條件下誰都睡的不熟,不過是閉著眼熬時間。郝東最後實在睡不著,幹脆趴到車門縫上去觀察外頭。


    他的鋪位靠近車門,從門縫裏往外就能感受到外頭地動山搖一樣的風雨氣勢,還有冰涼的雨水順著縫隙倒灌進來,車廂地麵上很快就匯起了小溪。


    貨運車廂的條件艱苦,這種時候尤其讓人能充分的體會。


    眼看著那小溪就快流淌到自己的床鋪下頭了,郝東不得不起來把鋪著的席子和褥子往裏頭挪,同時還一直在看著那縫兒,看雨從哪個角度打進來。


    這麽一挪動,突然他就覺得眼裏有光芒一晃而過,接著又是一晃。好像外頭大雨裏,路邊的矮山頭上有人在用手電光打信號似的。


    郝東心裏一跳,也顧不上鋪位了,站直了身體湊到車門邊上去看。


    外頭的雨實在太大,能見度一塌糊塗。但是郝東的視力現在很不錯,又是專注的去看,立刻就發現不對勁。


    這周圍都是丘陵,為了防止山體滑坡,山坡靠近地麵的部分都有巨大的圍欄給擋住,還有大片的網兜纏在山體上,用來捆住上麵的泥土。


    這一段路雖然是兩省交匯,但並不是人跡罕至的荒原,鐵軌兩邊的防護做的還是相當到位的。但這會兒郝東看出去,卻發現這一段路左側這一邊的山體下大段的防護欄竟然都倒了。


    這絕對不是正常的遇到自然災害的坍塌,何況這雨雖然又大又猛,但畢竟時間還沒那麽長,不可能把山腳下的土地都衝的鬆動。


    郝東直覺不對,扭頭想喊人一起來看下。


    在他背後的戚絕睡覺並不沉,已經發現了他這裏的異樣。不過他也沒太多時間多做解釋,起身之後立刻拉開了車廂門,隻看了一眼就立刻翻身撲住郝東,把他掩護到了自己身底下。


    與此同時天空一個巨大的霹靂落下,在炸雷的轟鳴聲裏,郝東隱約聽到了爆炸的聲音,巨大的泥水氣味撲鼻而來,下一刻他覺得整個世界都顛倒了過來。


    如果這時候有人在車外,就能看到矮山坡頂上有巨大的爆炸火光。隨著這爆炸,大量的泥石被鬆動開,緊接著就被不停衝刷的雨水帶往了山腳下。


    幾乎是眨眼間,這一段路麵上就被水浪混夾著泥石衝了個徹底。


    這是場人為造成的山體滑坡,並且範圍很是不小。


    郝東他們所在的火車車速不快,大量的泥石從山上衝下來的時候直接衝翻了他們這節車廂,連帶著前後的車廂都跟著翻倒了下去。


    瞬時間各種轟鳴聲混雜在一起,伴隨著尖利的金屬刮擦聲和巨大的震動,火車被迫停頓了下來。


    就算被戚絕牢牢的護在懷裏,郝東也依然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要被絞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翻滾了多少圈,有時候被拋起來,有時候又被摔到地上。摔的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身上刮擦到地方更是不計其數。


    他的腦袋被戚絕密不透風的抱在懷中,並沒有受到直接的撞擊,但他能明確的感受到護著他的那兩條胳膊被撞擊到了多少次。


    而且就算是有它們的阻擋,他都已經然被撞的頭暈到想吐,可想而知直接麵對這些撞擊的戚絕本人該是承受了多麽巨大的傷害。然而他一聲都沒發出,隻是牢牢的把郝東護住。


    泥石流的衝力是極為巨大的,何況是人為炸山而來的大量泥土衝擊。車廂雖然因為體積大而不至於翻滾出去太多次,但也被衝的顛三倒四,好久才終於被泥埋住,不再亂動。


    戚絕雖然身體素質異於常人,但也隻是比普通人強,並沒有超出人類的範疇。


    這會兒懷裏還護著一個,自己早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次的撞擊。原本還能分心注意下周遭的情況,但在一次翻轉中後腦砸到了擺放著茹舜華屍體的密封棺台,終於悶哼一聲,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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