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正經來說郝東的迴憶能迴來,多半還是跟水下窒息的經曆有關。


    不過徹底清醒過來的郝東還是認為,這絕對是白星的功勞。


    就那一口氣吹的,他惡心到現在都沒能停下來,估計可以最少節約三天的飯。


    洛不勤一臉擔憂的看著他,吃不準郝東現在的情況究竟如何了。


    他之前遊在前頭,竟然沒注意到後麵郝東落下了不小的距離。等他發現不對勁轉迴頭來,正巧就看到那蛇人衝到了郝東跟前打算一口咬下去。


    水裏槍械的威脅性比較差,尤其他帶著的也不是水下專用的類型,在拔槍的時候他有了那麽一瞬間的猶豫,極短的思考了一下是不是應該幹脆先衝過去。


    結果郝東的反應比他預計的要快出許多,他的子彈甚至都沒來得及射出去,郝東已經先一步把流嵐的藥劑配合著小箭送進了那玩意兒的嘴裏。


    那時候他跟郝東還有十多米的距離,看到郝東的行動,立刻也不開槍了,全力向郝東的方向遊了過去。結果人還沒接到,先接到了被水流衝過來的一個小空氣袋子。


    也正是靠著這一個小袋子裏的空氣讓郝東撐了過來。等迴到岸上之後,之前躲在水裏觀察過戚絕救援溺水的郝東的全過程的白星立刻有樣學樣,給郝東來了一把人工唿吸。


    原本看郝東終於醒過來,洛不勤應該覺得鬆口氣的。隻是郝東都醒了半個多鍾頭了,該嗆的水也已經嗆差不多,整體情況看起來也正常了,卻依然一聲不響,就好像把聲帶給淹壞了一樣。


    洛不勤最後終於憋不住,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小東?”


    他其實還是挺怕郝東責問他為什麽在水裏的時候遊那麽快的。他當時是真沒想到郝東會落後那麽多,不然絕對不會這麽放心的往前衝。


    結果郝東好像壓根就沒聽到他的聲音,依然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個球,兩眼發直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洛不勤又連著喊了好幾聲,最後直接拍到了郝東的肩膀上,郝東才終於從走神的狀態裏清醒過來,瞪向洛不勤。


    這一眼洛不勤立刻就感覺出了不對勁:“小東?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以前的郝東眼神很堅定,還帶著一絲的冷漠;失憶這半年裏的郝東則眼神柔軟,還經常含著笑意。


    而這會兒洛不勤所見的郝東,眼裏有一絲迷茫,竟然還有一絲痛苦,更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好像還相當的沮喪。


    這一看就是記憶突然湧現,互相衝突,造成短暫的混亂了。心理素質差一些的,往往這種時候會崩潰。


    郝東眼下還沒有崩潰的危險,隻是看起來有點神不守舍。被洛不勤這麽問,他也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丟開身上披著的毯子,把架在酒精爐上的衣服拿了迴來穿上:“走吧。”


    洛不勤一把拉住他:“行了嘿小祖宗,這會兒都快半夜了,你不累啊?先睡一覺,明天再走。過去應該也沒多少路了,而且這裏開始就得靠兩條腿走,不休息體力不夠可不行。”


    郝東確實也已經十分的疲勞,但心裏有一股子勁兒支持著他,就好像不把這事兒鬧個明白他就不甘心一樣。


    他的思維這會兒也確實十分的混亂。


    一會兒想到外祖父家族對自己的窮追猛舍;一會兒想到至今還沒弄明白媽媽留給自己的到底是什麽;一會兒又想到戚絕剛才走的時候那表情。


    進而聯想到自己和戚絕之間那種不明不白的關係,分明是十分不符合常規的,但自己心裏卻顯然十分的向往。


    這些事兒全部都折騰的他覺得腦仁疼,這才會想著繼續往前走,說不定讓自己忙碌起來就能不用想了。


    結果才有了這個想法就被洛不勤給攔住,郝東又一次瞪洛不勤,一臉的不爽。


    洛不勤多少能猜到一點郝東的想法,想到他現在多少也算是傷員一名,隻能放低了聲音好聲好氣的勸他:


    “你才把前後的迴憶都想起來吧?這會兒最應該做的是睡一覺,讓大腦自己好好的整理下。硬是要堅持活動的話,隻會讓你現在的狀況加劇。”


    別看洛不勤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他還正經是有骨傷科醫學和心理學雙學位的,他這麽說了,郝東也沒理由不信他,隻能不情不願的被按著坐迴地上。


    洛不勤把睡袋從自己的包底翻出來,給郝東鋪開:“你乖乖的睡,我值夜。絕對不會讓你再發生之前那種事兒了!”


    對於那事兒,洛不勤也知道,道歉是最沒用的。與其說些廢話,還不如接下來自己更上心一些。


    他的這個思路習慣郝東也多少能琢磨出來,也就不再跟他強,老老實實的睡下了。


    畢竟之前他也跟著洛不勤學了不短時間的體術,對這家夥雖然很多時候沒辦法尊重起來,但從內心來說,還是樂意聽對方話的。


    郝東原以為這一晚他一定會睡的不踏實,因為腦子裏念頭太多。結果沒想到是黑甜一覺,再睜眼已經是八九個鍾頭以後。


    洛不勤眼圈下有些發黑,看他醒過來了,收拾了一下就招唿:“走吧,肚子餓的話就繼續啃魚幹。咱們腳下抓緊些,今天應該能到。”


    這一覺醒來,郝東的自我感覺已經好了許多。腦袋還有些感覺發脹發沉,但至少沒有很多迴憶互相掐架了。


    思路清了,其它的問題都是小問題,他自己也略微定心了一些。


    眼看著洛不勤一臉的疲態,他反而有些不忍心:“你一夜沒睡?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洛不勤搖頭,嘿嘿的樂:


    “這地方有水,鬼知道又會出來什麽,我可不想夢遊著和這些玩意兒大戰三百迴合。咱們腳下抓緊些,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屋子了。”


    茹舜華給郝東指的地點是在茹家那所廢棄醫院裏的,那所醫院的地下室和這裏整個實驗基地有道路相通。就算不能馬上到,這一路上找個把暫時還能待的屋子應該沒問題。


    洛不勤的話是沒錯,不過他們誰也沒想到,找到的屋子竟然會是這麽一副樣子。


    其實半路上他們已經有了感覺,因為一路過去,照理說地勢向上,就算不暖和起來,也不應該比更深的地方冷。


    可他們實際上走過去就覺得四周的空氣越來越冷。


    開始的時候郝東還以為是他們這幾天一直泡在冰水裏,所以終於扛不住感冒了,但後來很快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麽迴事。


    因為他們發現就在通道壁上,細小的水珠凝成的冰渣越來越多,走到後來幾乎就是走在了冰霜的通道裏一樣。


    “這裏有雪山?”


    穿著不怎麽厚實的衣服走在冰通道裏的感覺並不好,郝東把手掌塞到咯吱窩裏取暖,縮著脖子勉強不至於被凍的發抖,越走越疑惑。


    洛不勤也十分疑惑:“沒有啊。”


    他體質比郝東略微好些,但這裏溫度太低了,把外套給郝東之後他基本上身上也就存不起富裕的熱量。所以他能不說話就盡量不開口,必須開口的時候也盡量減少張嘴的頻率。


    “那、阿嚏!那這是怎麽迴事?”


    郝東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一邊揉鼻子一邊問。


    洛不勤搖頭,他也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麽奇怪的現象:“說不定是這裏的製冷設備故障了?”


    這話郝東本來沒當真,畢竟這麽地底下的地方,他也不覺得茹家會費那個人力物力往下裝冷空調。


    可惜所謂烏鴉嘴,就是說什麽壞的都會靈。他們往前又走了半個鍾頭左右,越發覺得冷的不行快要撐不住了,然後眼前就出現了那座雪屋子。


    他們此行碰到的第一個人造建築是地底湖那裏的人工水電站,而現在遇到的第二個人造建築則是一座冰庫。


    茹家在這裏弄的是醫學實驗基地,這類的冷庫建造的數量絕對不少,他們跟前的毫無疑問是其中之一。


    這些冷庫通常最大的作用是作為藥物和樣本的存儲室,有時候也會用來存放一些新鮮的屍體或者器官內髒。


    在走之前,絕大部分的冷藏室都已經被清理一空,但總有一些是會被遺棄的,而這裏這間顯然就是如此。


    郝東已經把背包從後背挪到了相比更加脆弱的胸前,多少能更好的護住心肺部位。洛不勤在他前頭,率先跑到了那冷藏庫門邊,看能不能開門進去。


    他們現在所處的這一段通道溫度已經降的極低,霜花沿著冰庫的門縫往外凍結,層層疊疊,牆上都結了厚厚的一層,顯然這扇門的功能也早就喪失了。


    這樣寒冷的環境讓郝東想起來之前被人為關在那家聖保羅醫院冰庫裏的事兒,於是他哆哆嗦嗦開了口:


    “洛洛洛不勤,之前在在南都、你、就跟著我們了吧?那迴、我跟跟小戚爺,被關在冷庫裏,你怎麽沒沒來救救救我?”


    洛不勤情況比郝東稍微好些,至少說話還沒哆嗦:


    “誰說沒有,女王他們就是我帶過去的。不然就你們被關的那位置,外頭又聽不見聲兒,到天亮都未必能被人發現。”


    郝東原地蹦了起來:“果然是你!後後後來,我們想想想走,結果、有人、推倒了一一一一堆鋼管,引起了值班班班的注意,也是、你吧!”


    洛不勤十分坦然:“沒錯,那時候我的任務是保護你。你那時狀況得抓緊就醫,我就借用一下解放軍叔叔們的手了。”


    冷庫的門鎖還不是電子鎖,是幾十年前的那種老式大掛鎖,洛不勤一邊說話一邊砸鎖上的冰,還用打火機烘烤,很快就把鎖眼的部位給清理了出來。


    跟郝東說完,手裏三下五除二,迅速的就把那掛鎖給取了下來,再伸手一推,一個奇異的冰雪世界就這麽突然的出現在了郝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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