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肅滿臉的問號,顯然,他沒有辦法把那個很漂亮很漂亮的笑笑和我這張臉聯繫在一起……


    “將軍府有個叫笑笑的小姐,隻是……臉上有缺陷。”李肅遲疑了一下,道。


    “缺陷?”呂布微微一愣,隨即搖頭失笑,“不可能,你說的那個笑笑肯定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喃喃說著,竟是恍恍惚惚一手便牽了那赤兔馬便迴軍營。


    “呃,將軍,其實我來是想跟你說……將軍有擎天駕海之才,名動海內,功名富貴,如探囊取物,為何甘心屈居人下……”站在呂布身後,李肅忙開口。


    “走的時候他們不是成親了麽……怎麽會……”呂布充耳未聞,隻一手牽了赤兔馬,兀自喃喃低語。


    “且將軍生父棄世多年,與丁原並無父子之名……良禽擇木而棲,董大人為人禮賢下士,賞罰分明,他日大業所成之日,盼與將軍共享……”李肅猶自站在原地遊說。


    “唉,應該看到她入了洞房再離開的……”明亮的眼中染上了悲哀,呂布一手牽著赤兔馬,仰頭望了望天,“走得那麽瀟灑……可惡,應該確認了她幸福之後再離開的……媳婦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啊……”,某人陷入自我的世界裏不可自拔,碎碎念中。


    隻是我的心,竟是開始有些莫名的疼,李肅那個混蛋,哪壺不開提哪壺,如果讓呂布一直以為我是幸福的,該有多好……


    李肅看著呂布牽著赤兔馬一路喃喃著進了軍營,竟是不怒反笑,十分愉悅地轉身,“迴去吧”。


    我皺眉,李肅的表現太過怪異,莫非……我微微一驚,他剛剛那樣大聲地喊,定會入了有心人的耳,如果丁原氣量不夠,本性又多疑的話,定會奉行“若不能為我所用,亦不能為他人所用”的想法毀了呂布!


    李肅是故意的。局時,無論是丁原殺了呂布,還是呂布殺了丁原,於他們一方,都有利,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太大意了,我忙轉身,便要叫住呂布。


    “笑笑。”話未出口,身後便有人風一般而至。


    我微微僵住,不語,鴕鳥心態地認為他認不出我。


    “打掃馬廄的小廝少了一套髒衣服”。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


    低嘆一聲,我緩緩轉身。


    “我記得我沒有允許你來。”抿唇,董卓不悅道,隻是被風弄亂的頭髮顯示了他一路縱馬而來的焦急。


    “董卓!那是董卓!”突然,有人喊了起來。


    剎時,亂作一團。


    “上馬。”伸手拉我上馬,董卓掉轉馬頭,狠狠一夾馬腹,便飛奔迴城。


    “殺了董卓!”丁原不知何時現身,高喊著便舉兵直撲而來。


    董卓沒有應戰,隻一徑飛奔迴城。


    “笑笑?!”呂布的聲音突然響起,明亮而清晰,越過了千萬人的尖叫廝殺聲,傳到我的耳中。


    坐在董卓身後,我轉頭,看到呂布站在軍營前,手提方天畫戟,看著我,明亮的眼睛裏滿是哀傷。


    哀傷?


    那樣明亮的眼睛裏,怎麽可以有那種東西?


    贈寶馬李肅暗下城府 施毒計丁?


    坐在董卓身後,一路顛簸,身後那個站在軍營前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模糊不見……


    天漸漸陰了下來,似乎是要下雨的模樣。


    我靠在董卓身後,雙手環著他的腰,任他一路快馬加鞭,誰也不曾開口說些什麽。


    “大人,你可迴來了。”到了將軍府前,還未下馬,便見張濟正站在門口。


    “何事?”董卓先行跳下馬去,隨即抬手來扶我。


    “婉公主在大廳等候多時了。”張濟道。


    握著董卓的手下馬,聽到那個名字,我腳下一滑,硬生生地從馬背上直摔下來。


    “小心。”董卓上前一步,扶住我,“小心些。”


    我隻是愣愣抬頭,公主?她來幹什麽?


    到大廳的時候,婉公主正一個人喝著茶,見到我們,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董大人”,她點頭致意,一身華衣,尊貴得令人不敢逼視。


    “見過公主。”董卓開口,麵上無甚表情,也不見他屈膝行禮。


    婉公主也沒有多言,隻一徑淡笑,“董大人不必多禮,本宮此行是特地為大人做媒而來。”


    “公主是個聰明人,無需做無用功。”董卓淡淡開口,“臣的迴答與上迴別無二致”。言語間,竟是未將公主放在眼中,明目張膽地在抗旨。


    婉公主的手微微顫了一下,隨即又彎起唇,“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董大人豈能例外?”


    站在董卓身後,我看向婉公主,她臉上淡淡地抹了胭脂,漂亮得有些不真實,隻是若沒有這層胭脂來掩蓋,現在她的臉,定已是一片蒼白了吧。


    董卓略略有些不耐煩,拉著我轉身便要離開。


    “聽說董大人已經成了親?”身後,婉公主冷不丁地開口。


    董卓沒有迴頭,隻是握緊了我的手,“是。”


    “不何是哪家名門閨秀三生有幸?”婉公主又道。


    “不勞公主費心。”董卓的腳步半刻未停,一手擁著我便向門外而去。


    我側頭,看著他略顯冷峻的麵容,想來他是不想波及到我吧。


    “聽說笑笑是董大人的養女?”還未跨出門檻,身後,婉公主的聲音便清晰地傳來。


    董卓的腳步一下子頓住。


    “不知笑笑可曾許配人家?”見成功留住了董卓的腳步,婉公主又開口,迴頭,我不意外地看到婉公主冷冷的笑意。


    “公主費心了,笑笑早已許配了人家。” 感覺董卓隱隱升起的怒意,我忙轉身,正對著婉公主,開口。


    董卓握著我的手微微一緊,很是溫暖。


    “不知許配何人?”看著我的眼睛,婉公主微笑,隻是眼睛裏一片冰涼。


    “董卓。”開口,我一字一頓,吐詞清晰無比。


    “啊?”婉公主一臉的訝異,隻是眼底卻是未波動半分,她的演技,有待加強。


    這是我的結論。


    “你們是父女,這豈非逆反天理倫常?”婉公主狠狠一頂大帽子給我壓下來。


    “公主說笑,我與董卓並無半分血緣關聯”,我微微頓了頓,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在公主殿見到的那一柄破舊的木梳,“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公主也是有情之人,該不會為難笑笑才是。”


    公主微微一愣,武裝得嚴嚴實實的眼中閃過一絲脆弱。


    “如果是美人計,公主可以死了這份心。”我微笑,淡淡開口,“但如果公主允許我和董卓安全離開洛陽,我可以保證,有生之年,董卓絕不會再踏進洛陽半步,而公主所擔心的事,也永遠不會發生。”


    婉公主定定地看著我,半晌,轉而看向董卓,“董大人的兵馬……”


    “隻要公主能夠保證他們的安全,卸甲歸田,亦或是再投身軍營,一切皆由他們自主。”微微抿唇,董卓開口,聲音無半絲的起伏。


    “我知道了,皇上會下旨命丁原撤兵,明日日出之時,希望你們已經離開洛陽了。”


    看著婉公主離開,我心裏驀然一陣輕鬆,一切問題竟是迎刃而解了。


    窗外,淅淅瀝瀝地開始下起了雨。


    “迴房吧,收拾行禮,我們連夜起程迴涼州。”一隻溫暖的大手覆上我的手,董卓看著我,微褐的眸子溫暖得令我忍不住深溺其中。


    那樣的溫暖,即使是看一輩子,也不會膩吧。


    “主公!主公,為何?”迴到房中,正收拾行禮間,郭汜、張濟、李傕三人卻突然闖了進來。


    “何事如此大驚小怪?”董卓皺眉不悅。


    “主公明明大權已在握,為何要放棄已到手的大業?!”張濟叫道,滿麵不甘。


    董卓放下手中的包袱,看著他們,沒有開口。


    那一瞬間,我竟是有一個錯覺,或許董卓他所需要的,並不是平靜的生活,那樣的人,應該金戈鐵馬,縱橫沙場……


    他,天生是應該為戰而生的。馬革裹屍才是他的宿命……


    不。我狠狠搖了搖頭,幾乎聽到頸間的骨骼“咯咯”作響。董卓不會如此,我這樣告訴自己。


    “一將功成萬骨枯”,微微握拳,我開口,聲音顯得有些尖銳,“即使權傾朝野又如何,更何況你們名不正言不順,必遭天下人非議,你們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董卓微微一怔,轉頭看我。


    我這才發覺自己講了太多不該是笑笑懂得的話,收住了口。


    “哼,就算不是我們,這漢朝劉家的江山也早已坐不穩了,亂世出英雄,這世道難道還不夠亂嗎!”郭汜看著我,冷笑。


    我不能否認他的話,歷史的進程早有定論。


    “勿需多言,我迴涼州,若你們願意,自可投效他人。”董卓淡淡開口,解了我的尷尬。


    “老大!當日我們西涼軍由少到多,從弱到強,一路都跟隨著您,現在就為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你……”張濟氣急大吼。


    “閉嘴。”董卓麵容微冷。


    “如今想走,也走不了了。”李肅不知何時走進門來,抱了抱拳,道。


    李肅的話讓我心頭一跳,“你什麽意思?”雖然心裏已經猜到,但我還是問出了口。


    “主公交託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丁原其人,毫無容人之量,不出明日清晨,定會有消息傳來。”李肅開口,麵有得意之色。


    “幹得好!”董卓還未開口,一旁的張濟便已經喜形於色。


    “大人,皇帝撤兵的聖旨到丁原軍營時,想必丁原的軍營裏早已經大亂,如此皇帝必定不會再取信於大人,到那時,大人手中無一兵一卒,性命危矣。” 李傕忙不失時機地上前一步,抱拳道。


    “更何況大人還要保護小姐,安能全身而退?”郭汜看我一眼,轉而又道。


    卑鄙的傢夥,拿我來說事?我暗斥,卻沒了爭辯的心思,呂布!呂布此時在丁原軍營裏定然已經麵臨變故了……


    腦海裏突然浮現幼時的小藥罐手拿撥浪鼓哄我開心的模樣……然後便是剛剛他手提方天畫戟孤獨站在丁原軍營外看著我同董卓離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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