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晚上開車可跟緊我。”


    我撅了撅嘴,把長發攏了一攏,“放心吧!你是老六十,我開得可是比你快。”


    4


    恐懼分為兩種形式,一種是難以讓人接受的感官刺激,另一種則是對未知世界的迷茫焦慮。


    而後一種恐懼更帶有一種延伸性,比如人在夜晚上樓梯的時候,每邁出一步總會誘發出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安,這種不安會隨著樓梯的延伸而帶給人們一種更深層的恐懼。而能夠帶給人們這種奇特恐懼感的另外一個地方,就是蜿蜒的公路。夜晚,人們在陌生的路段上行走,總會浮想聯翩,最後掉入自己為自己設下的意識深淵。


    出事的這條公路上的車很少,路燈的間隔也很大,幾乎要每隔三四十米才有一盞,這就顯得公路上空蕩蕩的,隻有遠光燈能夠勉強照亮眼前一點點路,其他的地方都包圍在了黑暗中,這種深邃感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劉靜生開著刑警隊的北京吉普在前,我開著威誌緊緊地跟在了後邊。真的難以想象,如果是我一個人開車經過這裏,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開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意外發生了。


    劉靜生的吉普毫無征兆地突然向左邊逆向行駛的公路上斜插了出去,直勾勾地栽到了公路旁的斜坡下。隻聽得一聲刺耳的急刹車聲,吉普停在那一段公路旁的坡道上。


    這個變故嚇了我一跳,我猛踩刹車也停在了公路上。


    這時,劉靜生打開車門,一邊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跳下車。我將車的雙閃燈打開,也跟著下了車。


    “劉隊,你沒事吧?為什麽突然向左偏離?”我急切地問道。


    “亮光!你沒有看到亮光嗎?”劉靜生顯然驚魂未定。


    “沒有啊,哪裏有亮光?”我努力向前看著,卻沒有發現任何光亮。


    劉靜生聽到我的話有些疑惑,向前走了幾步,“事故地點就是這裏,你看這就是化肥廠的牆!”劉靜生指著前麵說道。


    我從口袋裏拿出照片進行了比對,沒錯,確實就是這裏。劉靜生車頭的對麵就是化肥廠的院牆,如果刹車再慢一點兒,劉靜生的下場恐怕也是直直地撞到牆上去。


    “你看,牆體上被撞擊過的痕跡還很明顯。”劉靜生指著牆麵的破損處說道。


    我過去摸了摸牆體的凹陷處,形狀大小和車頭很相似。


    “你剛才說的亮光在哪?”


    “就在公路的前方,我剛才突然覺得對麵亮光一閃,還以為對麵有車開過來,就下意識地將方向盤往左打了。”


    “可是我怎麽什麽都沒看見。”


    “天曉得!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鬼打牆吧!”劉靜生似乎還對之前的事故心有餘悸。


    “劉警官,還是科學點兒吧!既然你看到了亮光,必然是有原因的。”


    “你看那是什麽?”劉靜生突然指著公路的轉彎處說道。


    順著劉靜生的手指,我隱約地看到公路的拐彎處立著一根鐵杆,鐵杆上是麵圓圓的東西,走到拐角處才終於看清楚。


    “拐角反光鏡?這裏又不是山區,怎麽會安裝這種東西?”我很奇怪地問道。


    “雖然不是山區,公路的拐彎處卻有這麽個化肥廠,由於院牆擋住了駕駛員的視線,道路的另一側就變成了視覺死角,所以在這個拐彎處才會立一個反光鏡。”


    “這麽說來,之前這裏應該發生過不少的車禍。”


    “我剛才看到的亮光應該是後方的路燈,反射到這個反光鏡上造成的。”


    但我卻還是看不到有什麽亮光,所以我幹脆又鑽到了威誌車裏,把車往後倒退了一段距離,接著向前開動了一段距離。但眼前還是很昏暗,反光鏡一點兒都沒有反射出亮光來。


    “怎麽樣?”劉靜生在車下瞅著我。


    我搖了搖頭,“還是沒看到任何的亮光。”


    “你下來,我上去試試!”


    換了劉靜生駕駛,他的動作跟我完全一樣,先向後倒了一段距離,然後又向前開了一段距離。


    我從他臉上發現了不可思議的神情,看來剛才他看到的亮光,沒有再出現。


    劉靜生還不死心,他打開車門幹脆走到了那個反光鏡的麵前,看了又看。


    “張法醫,你來看,很奇怪啊!”


    “什麽?”說著,我也走到了那麵大鏡子前,仔細觀瞧,突然我感覺到自己在鏡子中的樣子很誇張,“這是?”


    “拐角的反光鏡都是凸透鏡,也就是遊樂園孩子們玩的那種哈哈鏡。”


    “我明白了!如果是凸透鏡的話,光源的反射就並非是從一個角度射入後從法線的另一個相等的角度射出了,光線通過鏡子實際呈現了一種平行直射的狀態。”


    “那為什麽你的車裏看不到燈光呢?”


    “凸透鏡是將光束集於一點平行射出,隻有合適的位置和高度才會看到燈光的反射。因為我開的轎車比你的吉普車底盤低很多,所以我看不到。而你吉普車駕駛座椅的高度比起我的轎車來要高十多厘米呢,正是這個高度上的位移,可以讓你看到反射後的亮光,而我卻看不到。”


    劉靜生聽到我的解釋後,立即跑過去跳上了吉普車,並重新把車倒上了公路。我也將威誌車向後倒退了很長的距離,讓他可以有足夠的跨度做實驗。


    劉靜生慢慢地將車前後挪動了幾次,沒有多長時間,他就停下了車。


    “被你猜對了,張法醫,亮光又出現了!”


    我打開車門坐在吉普車的副駕駛座上,結果還是什麽都沒有看見,而當我把脖子歪到駕駛座那邊的時候,奇跡出現了,在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耀眼的光球,就是它!


    我隨後笑了笑,“我可沒有猜,這是科學的推理!如果是駕駛員座椅再高一些的卡車或公共汽車,恐怕也看不到這亮光,隻有吉普車的座椅高度不高不矮,而且就在這個位置上,才可以看到由反光鏡發射而來的強光,看來這段路應該叫吉普車的噩夢才對。”


    劉靜生點了點頭,打開車門又跳下了車,“肇事車輛是豐田crv,底盤的高度跟我這輛吉普差不多,看來肇事人就是因為這個亮光才撞到牆上去的。”


    破解亮光之謎的興奮並沒有維持多久,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我把雙手抱在胸前,在認真地思考著一個問題,嘴中念叨著,“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起案件就存在一個重大的疑點。”


    “是的。當時駕駛員的第一反應是向左打方向,可老人的屍體卻是在右側的草坑裏被發現的!也就是說……”劉靜生也同時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肇事者一開始說人不是他撞的,難道他一開始說的是實話?”


    “那為什麽他會改口呢?人如果不是他撞的,又是誰撞的呢?還有他既然沒有撞到人,為什麽要棄車而逃呢?”


    “這些問題先不要考慮,我現在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車在向那個方向行駛的過程中,你看到亮光後,會下意識地將車向左偏移,但如果是對麵開過來的車呢?”


    “等等!”劉靜生很快理解了我想說的是什麽,他再次跳上吉普車,開過拐角,掉頭迴來,然後從另一側的公路向我開來。


    劉靜生突然又停下了車,把車窗打開衝我喊道:“天啊!從這一邊開過來,我也能看到亮光。”


    “如果是從那個方向來,司機看到了亮光,也會向左打方向,但是撞擊的方向,卻是化肥廠對麵的公路,也就是草坑這一側,正好是老人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說肇事車輛並不是那輛豐田crv,而是別的。”


    劉靜生聽完我的推理,表情凝重,他迅速掏出了手機,撥出了電話,“喂!王曉聲嗎?我是劉靜生!你聽著,現在馬上給我調取今年六月六日晚上七點到八點之間,從市區方向到東區方向通過化肥廠前的那條公路上口和下口的錄像,把其中所有吉普、crv這些高底盤的轎車的影像都保存下來,要快!對,沒商量,我現在就要!”


    第十章


    1


    “小敏,你到底是怎麽了?放著手上的案件不去調查,卻總去找別人的麻煩。”石秀美聽完我和劉靜生的調查報告,臉上的血色盡失。


    “可是,這些事明明是我們法醫的工作範圍啊!”我的固執又一次占了上風。


    “工作範圍?小敏你不要總是這麽任性,好不好?你知道嗎?上次消防研究所已經跟我們鬧得很不愉快了,這次你又把矛頭指向了東區交警支隊!你到底想幹什麽啊?”石秀美此時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小學生的家長苦口婆心地勸說自己的女兒要改邪歸正。


    大周坐在我和石秀美之間,他的眉頭一直沒有展開,見我倆互不相讓,便從中打起了圓場。


    “石主任,這起交通事故的死亡鑒定是我做的,現在案件出了問題,小敏提出質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周勸完石秀美,又轉過頭對我說道,“小敏你也是,要去調查交警支隊,也應該提前跟主任打聲招唿啊!”


    石秀美看到愛將大周從中調停,便沒有再責怪我的意思,而是繼續對我說道:“驗屍報告我看了,大周做得很詳細,我們這裏的工作沒有任何問題!”


    “我也知道大周做事一向嚴謹,但是這起事故的根本問題不在於我們某一方的失誤,而是我們沒有把交警支隊的鑒定和屍檢報告結合起來看,所以才造成了判斷上的偏差。”我說話時的情緒非常激動,原來強勢也是有慣性的。


    當我們三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的時候,石秀美突然停止了討論,因為她好像突然發現原來會議室裏還坐著一個“外人”。


    劉靜生此時一言不發,坐在角落裏聽著我們的討論,但他的眼皮時而往上,時而往下,明顯是在關注著我們討論的結果。


    “劉隊長,為了調查你那起案件,而把這些陳年舊賬都搬出來有意義嗎?我把小敏交給你,是想讓她跟著你多長些經驗,可你倒好,淨是讓她調查些無關緊要的線索,你們這樣是會走彎路的。”石秀美突然將矛頭轉向了劉靜生,她說話的語氣好像是在埋怨他把我帶壞了。


    劉靜生聽後並沒有發作,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這是自從張子漢遞給他那根卷煙後,我第一次看見他拿出了煙盒。他放在嘴裏點了一根,吐了三次煙霧之後,才開始說話,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


    “從現有的證據上來分析,死者殷尋在火場和事故現場都曾經出現過,這已經將我們的調查帶入了一個清晰的思路裏,殷尋的被殺恐怕跟這兩起所謂的無關緊要的案件有著直接的關係,所以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弄清楚這兩起案件中存在的問題。”


    我看到劉靜生開了口,就像是盼到了援軍一樣,心裏踏實了很多,但我又看了看石秀美的臉色,她似乎也並不準備放棄她的觀點。


    “可是你們帶迴來的結論也太荒謬了,交警支隊在事故現場發現了事故車輛和屍體,事後肇事者也承認了是自己撞的人,這難道還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嗎?”石秀美衝著劉靜生吼道。


    “我們公安係統辦案,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各部門之間也不能隻將分內工作幹好,就相安無事了。這起案件法醫研究所的鑒定確實沒有問題,但是不能說案件的整體就沒有問題。交警支隊的鑒定報告和法醫研究所的屍檢報告,根本就是兩份沒有建立任何聯係的鑒定報告,而就是這兩份鑒定報告最終導致了一個荒唐的鑒定結果。”劉靜生的話節奏很慢,卻鏗鏘有力。


    我借著劉靜生的“風勢”繼續向石秀美施加壓力,“交警支隊當時的筆錄記得很清楚,肇事人於慶慶起初一直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撞了人,而他看到屍體的照片後卻突然改了口,承認人是他撞死的。交警支隊根據於慶慶的筆錄,就輕率地做出了於慶慶交通肇事逃逸的結論,很明顯這裏邊是有很多疑點的。”說著,我把那天在交警支隊做的相關記錄和從王曉聲那裏拷貝來的事故車輛的照片交到了石秀美的手裏。


    石秀美咬了咬嘴唇,開始認真翻看著眼前的資料,她的表情越來越詫異。


    “交警支隊隻是依靠於慶慶的一份口供,就草率地做出了他肇事逃逸的結論。其實,他們在現場的勘察中忽略了很多問題,比如車頭的撞擊痕跡,駕駛員是否係了安全帶,座椅和踏板之間的距離是多少……這些都沒有在現場檢驗中被書麵記錄。我已經詢問過了,車是被拖車拉迴來的,之後再也沒人動過。所以,我重新對那輛車進行了檢驗,發現車頭上除了撞擊牆麵的痕跡,在車的保險杠兩側,並沒有發現其他的撞擊痕跡,而一般的交通肇事事故中,車頭撞人後必然會留下一些血跡或是擦痕,可是在車頭我用魯米諾試劑做了檢測,完全沒有血跡反應。”


    “等等!我記得很清楚,死者的脛骨骨折,肋骨骨折,顱骨也有被撞擊的痕跡。這樣嚴重的傷害,在肇事車輛上卻沒有發現一點兒血跡或擦痕,確實不正常。照小敏這麽說的話,難道撞人的根本就不是那輛紅色的吉普車?”大周正在側著頭看著石秀美手中的照片,顯然他對crv也不太熟悉。


    石秀美的表情很複雜,她似乎不願再去招惹相關的鑒定部門,可是我和劉靜生所說的話,卻再次勾起了她的興趣,“小敏,你為什麽覺得在交通事故中,是否係安全帶,還有座椅和踏板之間的距離也應該被記錄在案?”


    劉靜生揉了揉肩膀,替我接過了話頭,“想必張法醫也跟你說了,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到事故現場去做實驗的事。我們在事故現場發現了一個大號的拐彎鏡,它反射路燈的亮光閃了我的視線,讓我的車衝出了公路,好在我開得並不算快,又及時製動,才沒有撞到公路邊化肥廠的牆上。我昨天迴家才發現我的肩膀出現了嚴重的軟組織損傷,今天早晨甚至一度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我這膀子就是被安全帶勒傷的。我們斷定當晚那輛crv上的駕駛員也是係著安全帶的,因為那種程度的撞擊,駕駛員如果不係安全帶的話,由於慣性,駕駛員的頭部很可能會撞在風擋玻璃上,但那車的風擋玻璃上沒有任何損壞。這就說明是安全帶起了作用,但是安全帶的副作用也很大,它對肇事人肩膀的約束,會帶來非常嚴重的損傷,就像我這樣。可是我們昨天在交警支隊聽到的情況卻是於慶慶毫發無傷。”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當時開車的並不是於慶慶,而是另有其人。”石秀美很快參悟了事件的關鍵。


    劉靜生忽然用手比畫了一下,“肇事人於慶慶是個一百八十五厘米的大高個,張法醫量了crv踏板和座椅之間的距離,那個距離根本不可能坐下一個這麽高個子的人。交警支隊的王曉聲還給我們提供了一個信息,他說殷尋去調查這起案件的時候,特意問了到底是誰開的車。殷尋恐怕也在懷疑,其實開車撞人的人不是於慶慶。”


    “等等,我有點兒糊塗了。撞人的不是紅色吉普車,開紅色吉普的又不是於慶慶。”大周突然插話道,由於交通事故的屍體鑒定是他做的,所以他尤為關心案件的調查進展,“既然開車的和撞人的都不是於慶慶,那麽他為什麽要承認呢?還有,不是於慶慶,肇事者又是誰呢?”


    “既然不是於慶慶開的車,他為什麽會來到事故現場呢?”石秀美也很疑惑。


    “其實這個案件到現在為止,疑點有三個,第一,交通事故的肇事人到底是誰?第二,crv那輛車的駕駛員是誰?第三,於慶慶既然跟本案無關,那他為什麽先承認了棄車逃跑,後承認自己撞了人?”劉靜生說到這裏,他手中的煙終於燃燒殆盡了。


    “真夠繞的!你們已經完全搞清楚了這件事,是嗎?”石秀美問道。


    我深深地點了點頭,“從昨天接到王曉聲的最後一個電話後,我和劉隊長就已經把這起交通肇事案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石秀美和大周看看我,又看看劉靜生,不知道我倆誰會解開他們的疑問。


    劉靜生沉默不語,似乎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


    “好吧,我來說一說這起事件的經過。首先我和劉隊長經過昨天的實驗確定,死者並非是由從東區開往市區的crv撞死的,而是由市區開往東區的另一輛吉普車撞死的。出事的原因是駕駛員看到了拐彎鏡中反射的燈光,而使車輛向左偏離了路麵撞向了正從左側橫穿公路的老者,老者被撞飛到了公路旁的坑道內致死。根據我和劉隊長的實驗證明,能看到反光的隻可能是底盤比轎車高的吉普車。所以,我們讓王曉聲調查了六月六日當晚七點之後,經過事故地點開往東區和市區的所有吉普車或底盤高度差不多的車輛。”


    “等等!為什麽連迴市區的車輛都要調查,你剛才不是說死者是被從市區開來的車撞死的嗎?”石秀美看了看我的表情,但她很快明白了事件的關鍵,“你是說……肇事人很可能在撞人後改變了行駛方向,企圖躲過調查。”


    劉靜生把煙插在了煙灰缸裏,沒有說話。他當時在一瞬間就已經反應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才會安排王曉聲調查公路兩個方向的出口。


    我對石秀美的說法表示肯定,“但那個真正的肇事人當初並沒有選擇那樣的逃逸路線,可能是由於當時緊張的緣故吧。市區方向的出口那個時段並沒有吉普車通過,而公路東區的路口監控錄像裏顯示,在那個時段內,隻有一輛吉普車從那條公路上開下來。王曉聲已經找到了那輛吉普車的司機,那個司機一看到警察找他,當即就招了,承認自己於六月六日晚肇事逃逸的犯罪事實。”


    “接著說!”石秀美的腦子裏顯然隻有一種念頭,那就是盡快解開這個謎團,這讓她可以鬆一口氣。


    “那條公路上的車非常少,試問於慶慶如果棄車而逃,他難道要隻身走出那條公路嗎?於慶慶迴來的時候,是坐著出租車迴來的。要知道那條公路上的人本來就很少,空置的出租車不會跑那條路線的,如果於慶慶是從事故現場往市裏步行,怎麽可能輕易打到出租車呢?況且,我們查到於慶慶的名下有一輛屬於自己的馬自達轎車,他為什麽還要開他爸爸的車出來呢?所以,我斷定當晚駕駛crv出事故的並不是於慶慶,於慶慶隻是受到某個人的指使,讓他把出事的車開迴去而已。所以,我斷定那天駕駛crv的人其實是於慶慶的父親於中陽,也就是商場特大火災中一樓網吧的老板。”


    石秀美點了點頭,“這樣確實就可以說得通了!”


    “於中陽的身高是一百七十五厘米,與我測量的踏板和座椅之間的距離基本吻合。當時,他恐怕是得到了網吧著火的消息,正在駕駛車輛急匆匆地趕迴去。”


    “確實,交通事故的日期和起大火的日期是同一天,而且出事故的時間和大火的時間相差無幾。”大周挑了挑眉毛,似乎也認識到了兩起事件中的某些聯係。


    “當時於中陽肯定是特別著急,所以才會選擇了那條光線很昏暗,距離卻能近一些的公路。可是,當行駛到那個拐彎處的時候,意外發生了,由於亮光突然一晃,crv一頭撞向了化肥廠的牆上,由於劇烈的撞擊,於中陽恐怕在事故中受了重傷,估計是像劉隊長那樣由於安全帶的約束,使得肩膀出了問題。這傷可能讓他無法再開車迴去,但他當時又找不到出租車,所以隻好給兒子於慶慶打了電話,讓兒子來接他。當於慶慶把於中陽送迴到了家中或是火災現場的時候,於中陽又讓於慶慶打了一輛出租車迴來,把他的那輛crv開迴去,結果於慶慶就一頭撞進了正在現場勘察的王曉聲手裏。就是這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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