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聞言,不禁輕輕唏噓,人群中頓時湧出一陣“嗡嗡”聲。


    太平公主又道:“這道詔書寫得甚好,不錯,這個天下本來就是相王的。奈何相王生性恬淡,不以世事縈懷,所以雖有天下,猶讓於人。如此詔書已發三道,相王一直不許。沒奈何,我婦道人家隻好來到前台,要為天下人謀此福祉。諸位,今日皇帝欲以此位讓給叔父,你們以為如何?”


    李重茂看到自己的這位厲害姑姑長篇大論,不敢吭一聲,其瘦弱的身軀縮坐在闊大的禦座裏。


    劉幽求此時站立前排,當即跨前一步跪倒,朗聲奏道:“如今國家多難,正需明君勵精圖治。皇帝明白事理,非常仁孝,其追隨堯、舜之風,決然將皇位讓給叔父相王,此天幸也。相王領此重任,臣願意鞠躬盡瘁,盡心輔佐。”


    百官見此情景,知道此為大勢所趨,遂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唯剩下一個相王李旦矗立當地。


    群臣言語雜亂,然可清晰辨出他們皆擁護李旦為皇帝。


    太平公主臉上綻開微笑,伸手揮了一下,然後說道:“既如此,大家請起,我們就奉相王為帝吧。”言訖,太平公主走下禦台,走至李旦麵前牽其手曰:“四哥,走吧,你可升禦座接受群臣的朝拜。”


    李旦此時半推半就,任太平公主牽著其手走至禦座前。


    太平公主驚奇地發現,李重茂此時依然癱坐在禦座,沒有乖覺地離去。她有些惱火,輕輕去掉李旦之手,然後抓起李重茂的衣領,將之提溜起來,說道:“天下之心已歸相王,此非兒座,你可到台下向相王朝拜。”


    李重茂身軀瘦小,所以太平公主可以輕易將之提起。李重茂及地的時候未曾站穩,一個趔趄伏於地下,前列的群臣可以看到,這個少年的眼中竟然噙滿了清淚。


    太平公主再複轉身,輕輕牽過李旦之手,輕輕說道:“四哥,事不宜遲,快坐上吧。”她將李旦迎入禦座後,側臉喚了一聲:“黃門官,過來。”


    黃門官小心地走過來,太平公主隨後退下禦台混入人群中。


    百官在黃門官的導引下向李旦叩拜,李旦在二十六年前曾經當過皇帝,這一次終於擺脫了母親威權的陰影,名正言順地成為皇帝。


    按照大唐禮製,新皇帝踐祚時需有一套相對繁複的禮儀。李旦這日在太平公主主持下,身著親王之服升於禦座之上,接受群臣叩拜後當即登基,如此簡單的儀式倒深合李旦簡約的脾性。


    太平公主力促李旦即皇帝位,在朝堂之上將少帝李重茂提溜下禦座,如此行為讓朝臣觀之恍若隔世,似乎那個果敢殺伐決斷的則天皇後又迴來了,心中就對太平公主生出了不少畏懼。其中一些善於趨炎附勢之人立刻打定主意,今後要想法向太平公主靠攏,如此方能長保富貴。


    李旦坐上禦座接受群臣的朝拜,其耳聽久違的“萬歲”聲音,心裏得到了無盡的滿足。他斜眼瞧了一眼身著翟衣的太平公主,心想關鍵之時還要靠至親之人,若無妹子力助,自己怎能輕易登上禦座?那一時刻,他心中溢滿了對太平公主的感激之情,反把兒子李隆基浴血奮戰才是自己能登上大寶的根本原因忘得一幹二淨。


    朝會結束,李旦留下太平公主,兩人並肩入側殿密談。


    兩人坐定後,李旦先向太平公主表達了感激之情:“妹子,我今日能夠順利地升上禦座,皆為你的功勞。你雖為女身,其魄力和決斷能力不讓須眉,比我強多了。”


    太平公主道:“大事當前,不可猶豫彷徨,如此方能成大事。四哥,你今日很好嘛,群臣沒有一人出聲反對,看來你能上位,實為眾望所歸。”


    “嗯,眼下百廢待興,我尚無頭緒。妹子,你能力超卓,人言你大有母親之風,你要不吝幫我啊。”


    “這還用說嗎?四哥,如今韋氏被誅,我們從此就沒有了禍胎。天下之大,僅你我兄妹二人最為至親,我幫你,其實就是幫我自己呀。”


    “嗯,你說得對。我現在剛登上皇位,你以為我們應該先辦些什麽事兒?”


    “當前最緊要者莫非人事,譬如軍中一定要有至親之人掌控,朝中也要選出一些心向我們且有能耐辦事的人占據要位。”


    “軍中?三郎現在管得挺好,何必再動?”


    太平公主沒有接言,她先是瞧了一眼哥哥的神色和眼光,可以看出那是一片至誠。她於是歎了一口氣,問道:“四哥,你以為三郎如何?”


    “他很好嘛。這一次若不是他出麵起事,韋氏也許就很快革命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境遇實在堪憂啊。”


    “四哥說得對,三郎的功勞很大。不過此子起事,事先不向我們透出一點信兒,他的主意實在拿捏得結實。四哥,有句話叫做疏不間親,然三郎如此深不可測,他心中所思什麽,我們一無所知。我以為,我們以後要給他安上韁繩,防止他亂蹦亂跳,如此可免他惹出事端。”


    李旦的性格恬淡,他常常拿這種標準來衡量調教兒子們。除了李隆基以外,其他幾個兒子繼承了父親的性格特點,讓李旦感到大為滿意,唯對李隆基放心不下,其每每訓斥兒子的時候,訓斥對象多為李隆基。現在太平公主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李旦深以為然,當即點頭讚同,說道:“不錯,此子脾性既深沉又飛揚,實難把握,我們今後要注意規範其行為。妹子,我看三郎最聽你的話,你要多操點心呀。”


    太平公主冷笑道:“四哥,三郎聽我的話?你錯了,此子隻信自己,其心性實在堅定得很。嗯,我們不要扯遠了,還迴到軍中之事上來說。”


    “好呀,你意如何呢?”


    “三郎現在掌控軍中實權,他起事後京中局麵複雜,他這樣做是唯一正途。然今兒四哥當了皇帝,百官皆擁戴,那麽軍中實權必須由四哥親自掌控。”


    李旦有些不明白,現在三郎掌控軍中,實與自己掌控無異,太平公主為何還要說如此不妥呢?


    太平公主十分了解這個哥哥的脾性,他與三哥李顯的相同之處,即是不願在瑣事上耗費太多的精力,所以日常處事都相對簡單;兩人的不同之處在於,李顯的思慮為一團糊塗,根本就理不出頭緒來,而李旦隻是因為生性恬淡,所以不願去想去思,他若能靜下心來認真地想一件事兒,還是相當睿智的。所以太平公主在這個哥哥麵前,還是能把握分寸的。她往往輕輕一點某事,似不著痕跡,李旦過一會兒就能理出頭緒。


    李旦見妹妹不再吭聲,也就不再緊緊追問。他眯起眼睛在那裏靜思,太平公主見狀也不去幹擾,場麵一時變得很安靜。


    李旦顯然有了主意,他微微一笑說道:“好呀,就按你說的辦。我待會兒叫來韋公商議一下,就讓大郎他們一同掌控軍中,你那大郎隻有一個親王的爵位,也讓他隨大郎他們一起去曆練吧。”


    太平公主微笑不語。


    李旦又說道:“我剛才想了想,你此次擁立的功勞很大,如何賞你呢?你現在的尊號為鎮國太平公主,似無法再加。這樣吧,我再增加你的食邑,達到萬戶如何?”


    太平公主並不推辭,笑道:“謝四哥賞。我呀,不圖虛名,不慕虛榮,嘿嘿,當一個富家婆即足矣。”


    第二日,李旦當上皇帝後下發了第一道詔命。其罷李隆基所兼知的內外閑廄和押左右萬騎,授其為殿中監,同中書門下三品。另授長子李成器為左右大將軍、次子李成義為右衛大將軍、四子李隆範為左羽林大將軍、五子李隆業為右羽林大將軍、薛崇簡為右千牛衛將軍。


    如此一道詔書,輕輕地把李隆基所掌控的軍中實權拿下。李隆基做夢也不會想到,父皇如此辦,卻是緣於姑姑太平公主的主意。


    春風得意的李隆基沒有感受到巨大的危機正在襲來,此後的太子之位設立,讓他真正感受到了寒意陣陣。


    劉幽求現任中書舍人,並參知機務,憑借事變之夜的功勞,他一躍從默默無名的縣尉之身升為宰相之職。劉幽求在那些日子裏,頗有“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味道,其在朝堂之上,有時甚至越過中書令韋安石之前奏事,許多官員私下裏頗有微言。


    這日李旦升殿,劉幽求又率先奏事,其執笏奏道:“陛下即位以來,百官勤勉辦事,朝務日漸規範,天下正處於蒸蒸日上的關頭。臣以為,陛下大位穩固,百官秩位分明,唯缺一名儲君。請陛下為天下計,早立儲君,以孚天下人之望。”


    劉幽求的話說完,李旦感覺平穩,神色中沒有異樣,向座下問道:“劉卿所言甚是,國有儲君可保江山穩固,眾卿以為呢?”


    群臣見劉幽求主動提出設立太子,臉上神色雖平靜,然內心裏滋味雜陳。劉幽求作為李隆基的親信人物,此次鏟除韋氏立有大功,現在這樣說,其心中太子人選定是李隆基無異。


    蕭至忠作為太平公主的親信人物,這些日子與太平公主說話頗多,對太平公主的心思大致了解,知其不願李隆基的勢力漸強,他打定主意,說什麽也不能讓劉幽求的想法得逞。蕭至忠之所以有恃無恐,緣於他找到了可以擊敗劉幽求的一項利器。


    事兒其實非常簡單,按照立嫡長子為儲君的古製,李隆基既非李旦的正妻劉氏所生,兄弟排行又為第三,那麽符合這一標準的唯李成器莫屬。


    李旦將目光投向韋安石,問道:“韋卿,你以為呢?”


    韋安石當然明白劉幽求說話的意思,作為一名三朝老臣,韋安石馬上窺知其中的關鍵。他心裏明白,太子當然應該設立,關鍵是應該立誰。按照嫡長製的慣例,當然應該立李成器,然李隆基立有大功,並兼智謀過人,他甘於屈於李成器之下嗎?若李隆基不甘心,久必為亂,那麽對國家極為不利。其實這也是一個老問題,即是立長還是立賢。從韋安石的內心來說,他雖對劉幽求等李隆基手下近來的飛揚跋扈不滿,然仍傾心於讓李隆基來當太子。看到皇帝發問,韋安石心中斟酌了一番徐徐說道:“陛下,儲位之立關係重大,臣以為大亂之後,早立太子可以進一步穩固大勢,亟需立之。”


    李旦點點頭,又問蕭至忠道:“蕭卿,你以為呢?”


    蕭至忠出班躬身奏道:“陛下,臣讚同韋公之言,希望早立太子。自周以降,立嫡必長,所以絕庶孽之窺窬,塞禍亂之源本,可見立儲之重要。”


    韋安石聽到此話有些刺耳,他不待李旦說話,躬身奏道:“陛下,我們今日談論是否現在立太子,而非究竟立誰。臣以為,立儲之事非皇家私事,其事關國運,陛下須萬分持重,可與勳戚及重臣商之,然後決之。”


    李旦道:“你們皆說現在可立太子,這也是群臣的意思了?”他環視下麵一眼,就見群臣皆躬身讚同,他接著說道,“既如此,就按韋公的意思,朕與勳戚和重臣商量此事,以早日決之。”


    此後又有數位大臣奏事,早朝很快散去。李旦命韋安石留下,讓他入側殿一起說話。


    李旦坐在側殿內的幾案之後,幾案前麵為韋安石準備了座位。韋安石入殿再複叩拜,李旦示意其坐在自己麵前。韋安石躬身道:“陛下今日非昔日藩王之身,臣不敢坐。”


    李旦笑道:“韋公,你昔在相王府,我未將你視為下屬,實待你以亦師亦友之禮。我今日當了皇帝,你也不可生分了,你難道不知道我的性子嗎?我們照舊吧。”


    韋安石隻好依言坐下。


    李旦道:“我將你留下,還是想與你商議一下立太子之事。儲位亟須早立,此事不用再說。我想問你,這個儲位究竟由誰來領?”


    韋安石不假思索道:“今日朝堂之上,蕭至忠其實已說出最簡單人選,立嫡長為儲君嘛,則唯有宋王成器可以領之。陛下今日單獨召見老臣,顯然心中還有猶豫,臣妄自猜度,陛下肯定在想平王隆基之事。”


    李旦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若立大郎為儲君,三郎會如何想呢?這一次誅滅韋氏擁我為帝,說到底還是三郎的功勞。”


    韋安石笑道:“是啊,平王有大功在身,實為一等一的治國人才。按說吧,宋王有長兄之風,其沉靜敦厚實為仁義之人,立其為儲君亦為優選。隻是這宋王與平王相比,治國的智謀與才具就落在下乘。陛下現在犯難,其實在立長與立賢之中搖擺。陛下視老臣為知心,請問陛下到底傾心於誰呢?”


    李旦搖搖頭,在那裏沉默了半天,方才緩緩說道:“我想立大郎!蕭至忠說得對,立嫡長為儲君,實為塞禍亂之源本。若立三郎為儲君,其他兄弟會如何想呢?韋公,你熟知前朝掌故,高宗皇帝與濮王泰的才具相比,誰能占優呢?”


    “稟陛下,臣研讀史料,知道高宗皇帝以仁義著名,所以太宗皇帝立其為儲。”


    “不錯,太宗皇帝立高宗皇帝為儲時,曾向群臣說過,他之所以立高宗皇帝,是想告訴後人,儲位非經營所得。那濮王泰之所以被貶,空負才具在身,緣於他始終想經營儲位,甚至不惜嚇唬其弟高宗皇帝。”


    “陛下所言甚是。陛下若立宋王為儲,將置平王於何等境地呢?”


    “我想好了,可給予三郎最高的爵位,賞給他更多的食邑,以此來安慰其心。”


    韋安石聞言不語,李旦見狀催促道:“韋公,你以為如何?”


    韋安石歎了一口氣,說道:“陛下,請恕臣直言相觸。陛下若如此行之,臣覺得如此情景似曾相識。”


    “嗯,你可直言,我不怪你。”


    “當初高祖立建成為太子,然太宗皇帝為秦王時,其開疆拓土所戰皆捷,大唐的天下多是其跨馬奪來,高祖皇帝不斷賞賜,最後將秦王封為天策上將,此位僅屈於高祖皇帝和太子建成以下。陛下,您能拿出天策上將類似的地位來賞平王嗎?”


    李旦搖搖頭,說道:“我不能。”


    韋安石接著道:“其實太子建成的文才武略僅僅略遜於太宗皇帝,實為超卓之人。他因為身為太子坐擁京城,所以少了太宗皇帝攻城略地的功勞。陛下若立宋王為太子,那麽宋王與平王今日之境遇,實與太子建成與太宗皇帝當日相類似。當高祖皇帝起兵太原的時候,太子建成和太宗皇帝分掌左右軍殺向京城,最後還是太子建成所率隊伍最先攻破京城。臣鬥膽說,宋王至今未有尺功,未經任何磨煉,其才具絕對比不上昔日的太子建成,陛下以為然否?”


    李旦明白韋安石的意思,接口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錯,大郎非三郎的對手。可是呀,他們為何要相爭呢?難道就不能平和處之嗎?”


    韋安石歎道:“陛下呀,利益之爭最為根本,誰敢打包票說可以平和其心呢?陛下您能嗎?”


    李旦慨然說道:“我不能!然我可以隨時將此皇帝位放棄,因為我心境平和。”


    “陛下數讓天下美名遠播。然如陛下如此心境平和者,世上又有幾人呢?”


    李旦頷首讚同,他沉默片刻又問道:“韋公,依你的意思,當然要立賢了。看來你還是屬意三郎了?”


    韋安石道:“臣平等對待宋王他們,與平王也沒有過度交往。臣以為,若平王被立為太子,宋王等幾個兄弟秉承陛下恬淡之風定無二話。反之,平王若心中不服,定生禍亂,此非國家之福,亦非陛下之福。”


    李旦聞言喃喃說道:“嗯,我怎麽有這樣一個異類兒子?唉,韋公,你說得有理,容我仔細想想。”


    蕭至忠下朝後即奔赴太平公主府,將今日議立太子之事向太平公主細細說了一遍。太平公主聽罷,眉頭微皺,問道:“劉幽求說話之後,三郎未發一言嗎?”


    “朝會之時,平王隆基未發一言。”


    “哼,他現在朝中安插了那麽多人,當然不用自己說話。想是三郎這一次自恃功勞,以為儲君之位為囊中之物,因派劉幽求出麵奏言。”


    “公主所言甚是。否則好端端的,劉幽求怎會突兀出此議?顯是他們事先商議過的。”


    “嗯,你說出立嫡長者為儲君,算是搶占了先機。如此有理有據,任何人都不能出麵反駁。”


    “朝會散了之後,聖上將韋安石留下,估計他們會繼續商議儲君之事。韋安石待我說完後立刻插言,讓聖上不在朝會上議論太子人選之事,由是觀之,韋安石似不讚同立嫡長者為儲君之議。他若存了這個主意,在聖上麵前定會說平王好話。”


    “不妨,聖上那裏有我呢。蕭公,近來朝中人員變動太大,你要多留心,多安插一些與我們親近之人。”


    蕭至忠點頭讚同,說道:“韋安石為中書令,他又是聖上的昔日府屬,他的言語非常重要。另外若在朝中安插重臣,須聖上讚同授任,這還須公主出麵。”


    “韋安石如今正是得勢的時候,還須對他多籠絡。你可以我的名義,找他說項,以便能為我用。”


    蕭至忠想起自己年初時入韋府的情景,不禁搖搖頭道:“此人軟硬不吃,實為一個難纏的角色。也罷,我再替公主前去走一遭,唯勸公主期望不可太大。”


    “不妨,事兒唯有不懈去謀取,方有成功的可能。對於韋安石,我們先誠心去請,然後徐徐為之,再定下步行止。至於安插朝臣一事,你覺得有什麽人可用?”


    “我以為,像崔湜、竇懷貞等人被貶,此時正是極度低落的時候,這些人皆有才具,若公主肯施援手於他們,他們定會感激涕零,為公主所用。”


    太平公主大喜道:“對呀,我怎麽就忘了此節呢?你提醒得好,類似之人你還要多想幾個,他們若果然成了朝中重臣,你也不至於過於孤單了。”


    蕭至忠道:“我知道了。我覺得眼前的當務之急,就是公主您速速進宮麵見聖上,申明立儲之意。正如公主所言,聖上未登基之前,平王鷹視狼顧,其手下人也甚囂塵上,直把平王視為聖上一般,壓得別人都喘不過氣來。這太子之位,說什麽也不能讓平王占上了。”


    太平公主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我即刻入宮。蕭公,你迴去後還要尋些親近之人,讓他們在不同場合宣說立嫡長為儲君的道理。人們若說多了,事兒也就愈加順利。”


    蕭至忠躬身答應。


    李隆基確實十分想當太子,否則他提溜著腦袋夜戰禁宮又圖些什麽?


    父親李旦當了皇帝,其坐上禦座後下發的第一道詔命,就是罷掉了自己所掌控的軍權,改任殿中監,兼知同中書門下三品。這樣李隆基就成為宰相之職,然政事堂的宰相職人員有十餘人,且由韋安石主持,李隆基混入其中並沒有特別的話語權。至於殿中監,為掌管殿中省的主官,其職責為掌管皇帝的服禦之事,李隆基何等的心胸,讓他來打理這些瑣碎之事,無疑是癡人說夢。


    劉幽求覺察到了李隆基的鬱悶之情,那日他隨同李隆基迴到其府中,便把李隆基拉到側室密談。


    劉幽求道:“我看到聖上的詔書之後,首先就感到不對勁兒。我們熟知聖上的稟性,觀此詔書其手段夠狠,動作也麻利,與聖上的性子大相徑庭。殿下,我就琢磨了,聖上身後定有高人指點,你說,若真有高人,這高人是誰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唐玄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趙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趙揚並收藏唐玄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