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得意之時


    幻像裏東方宏澤和楊月紅繼續親熱,蘇婉若看得麵罩冰霜,快要氣死。


    雖然她知道這是前世之事,前世是楊月紅冒充了她才會讓東方宏澤對她傾心——可是!她就是來氣!


    甚至還在心裏罵東方宏澤:還明君呢,讓一個女人騙得團團轉!


    但是蘇婉若慢慢發現,幻像裏東方宏澤對楊月紅雖寵,眼神卻不如看自己時那般炙熱。


    還有,東方宏澤雖然叫楊月紅“雪兒”,楊月紅卻隻叫東方宏澤“皇上”,證明兩個人的關係並不像她和東方宏澤,那樣親密無間。


    幻像繼續。


    楊月紅迴答東方宏澤:“臣妾念著與她姐妹一場,聽說她不吃不喝,便想去看看她,讓她想開些兒。”


    蘇婉若手捏緊。


    楊月紅口裏的“她”指的就是在冷宮的蘇婉若。


    東方宏澤眸光一黯,語氣甚是不耐煩:“去看她做什麽,你總是心太軟。”


    楊月紅衝東方宏澤嫵媚一笑,給他換了熱氣騰騰的茶:“她對不起我,我也不能不去看看她。隻是……”


    蘇婉若看到熱茶,突然彎唇。


    還以為她有多了解東方宏澤,原來連他愛喝冷茶也不知道。


    “隻是什麽?”


    “隻是她還是執迷不悟,還是對我有所誤會。唉,她不明白,再怎麽樣我還是把她當成親姐姐一般。”


    蘇婉若聽到這裏冷笑連連。


    東方宏澤皺皺眉不再提這事,和楊月紅說了一會兒其他的事,便去了容倩兒宮裏。


    楊月紅剛才還笑意盈盈的臉,在東方宏澤走了以後馬上垮得極為難看。


    “容氏這個賤人,不就是仗著有幾分家世麽,還敢勾引皇上!”楊月紅瞄了眼東方宏澤一口未喝的熱茶,眸裏惱色更甚。


    一邊的宮女不敢說話,楊月紅氣了一會兒把熱茶換掉,又讓人把蘭青喚來。


    蘇婉若眯眯眸,蘭青是個風往哪裏吹就往哪裏倒的人,上世和楊月紅聯手可沒少給她少絆子。


    “蘭美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趁本宮身子不適的時候勾引皇上!”


    楊月紅衝蘭青大發脾氣,下令讓她在院西牆跪兩個時辰。


    然後餘怒未消的楊月紅又叫來付佳碧姑侄女兩個,一樣對她們懲罰。


    蘇婉若看得直搖頭,原來上世東方宏澤對她的寵愛不過如此。


    若是真的愛她,就不會隻是給她一個皇後名頭——還是在她上世被打入冷宮三年才給;也不會去寵別的女人,讓別的女人生孩子。


    始終,裝得再像,也不過是得到表麵的東西而已。


    畫麵一轉。


    東方宏澤在承乾殿裏批完折子,突然叫來張議明:“張官人,隨朕去冷宮。”


    蘇婉若心一跳,他去冷宮?是想去看她麽?


    可是……


    她被打入冷宮三年,東方宏澤從來沒有看過她。


    那世的張議明在太上皇駕崩後就跟著東方宏澤,仍是忠心老宦官一個。


    “皇上,快要過年了,皇上去那種地方不合適。”張議明躬著腰,卻不讓東方宏澤去。


    “你知道朕從來不信這些。這次不用你先派人去看了,朕想知道她突然見到朕會有何話說。”


    “可是……蘇娘娘說過永遠都不見皇上。且她性子極倔,怕會衝撞皇上。”


    永不見皇上?蘇婉若瞳孔驟然放大。


    她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天知道在冷宮三年,她有多想見他!哪怕隻是見上一麵,聽到他的聲音……


    “難道朕要見一個人,還得先得到她的同意嗎?”東方宏澤俊顏一寒,不滿看著張議明。


    張議明誠惶誠恐,半低著頭不說話也不動,看樣子仍是反對。


    蘇婉若頓時對張議明有些憎恨起來。


    東方宏澤這個表現明明就是對她還有結發夫妻之情,張議明卻從中阻攔!


    “怎麽?”東方宏澤已經站起來,見張議明卻不動更是不高興。


    “迴皇上,那位……她已經不在了。”張議明小心翼翼說著,悄悄看了東方宏澤一眼。


    東方宏澤抬起的腳頓住。


    眸色陰晴不定對張議明冷聲道:“不在了?是什麽意思?”


    “迴皇上,昨兒皇後娘娘去看過蘇娘娘,結果蘇娘娘對皇後娘娘不敬,後來蘇娘娘含愧自盡了。”


    張議明說完,畫麵裏的東方宏澤深吸了口氣,不自覺抬頭看著天花板;


    畫麵外的蘇婉若亦是深吐了口氣,連張議明都這麽說!


    突然她想到張議明對她說秘密的時候,說韓梨不是一個好皇後,他便不把這事說出來;那他可認為楊月紅是個好皇後?


    且他這時還叫她“蘇娘娘”,這人心哪……


    “自盡?”東方宏澤自語兩個字,唇邊劃過一抹嘲諷笑容。蘇婉若不知道他嘲諷的是誰。


    是她,還是楊月紅,或是張議明?


    “是的,人已經沒了。皇上,此事皇後說不許聲張,死了就死了。”張議明語氣裏帶著一抹惋惜。


    “昨兒的事,朕怎麽不知道?”東方宏澤走迴龍椅坐好,把玩著桌上小巧鎮紙。


    但蘇婉若能看得出來他眸裏帶著不快,心中倒是覺得甚慰。


    好歹前世他也不是那麽絕情。


    看來“永不見皇上”,定是楊月紅的傑作了。虧她想得出來!


    “這個嘛,皇後說不過是小事,不用讓皇上知道。”張議明說這話的時候,仿佛是帶著一絲輕蔑。


    對楊月紅的輕蔑。


    “皇後她……罷了,吩咐下去,好好葬了她吧。”


    東方宏澤擺擺手,拿起一份批過的折子繼續看。


    張議明躬身退下。


    畫麵再次一轉。


    顯然已不是東方宏澤與張議明說要見她的那天。


    畫麵很黑,但蘇婉若能看清張議明換了便服出宮,手裏還提著個小小籃子。


    他出了宮走了很久很遠,最後在離城郊不遠的一處荒地停下。


    “蘇娘娘,哎,沒想到你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你走好,老奴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了。”


    張議明在一處小土包前蹲下,從籃子裏拿出香燭元寶開始燒,一邊燒一邊念念有詞。


    從他念叨的話裏,蘇婉若不難聽出,他就是在給她燒紙,且他還偷偷把她葬了——這可是逆了楊月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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