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他也不知道熊哥為什麽會突然改變對他的態度?


    確實,熊哥的態度變得太過於明顯了,對著陳皮儼然就是生人勿近。


    “熊哥,你這是……”


    “我再說一遍,出去,以後不要來我這。”熊哥聲音更是壓低了幾分,還往陳皮這邊走了一步,他身形本來就容易給人壓迫感,這下更是了。


    看著陳皮灰溜溜的走了,許老三直接不客氣的笑出聲,小玉也是聳動著肩膀。我有些無奈,我們幾個好歹都還顧著麵子,這熊哥也確實太過直接了。


    “熊哥你來這兒有什麽事?”


    難道他不是想要休息才讓我迴來的?一整天都在給我拔蟲卵,換作旁人早就累死了吧。


    “嗯,跟我過來。”熊哥示意我跟著他走。


    我看許老三跟小玉都神色如常,還是有些心虛的跟他們解釋可能還是關於我身體的事情。


    熊哥帶我去了他那個屋子,那些工具都已經收拾好擺在一邊了。桌子上放著是好幾張圖,最上麵的一張是個地圖,很明顯做了不少的筆記。


    我知道熊哥要對我說什麽了,恐怕是關於“找屍。”


    說實在是,我對熊哥耗費了兩年時間還沒找到的屍體是有些興趣的,兩年時間,掘地三尺都足夠了吧。


    放著現代生活不享受,跑到深山裏麵當個野人,張炎麟讓我過來,可能就是為了讓我漸漸這個跟他平輩的。


    “坐。”


    熊哥把地圖完全的攤開,山形脈絡圖就是指的這座深山,但上麵有一大塊已經被塗黑了。


    “我兩年前來到這兒找屍,花了六個月的時間摸清楚了這座山的大概繪製了這個地圖,上麵塗黒\的部分是我找過的,沒有塗黑的花了差的,是希望小的。”他拿出個鉛筆,在幾個地方給我圈出來。


    “這幾天要是不給你弄蟲,本來我應該去這些地方看看。”


    這句話說的一陣尷尬,潛台詞是我拖了後腿。


    “找屍,要找的是什麽屍。這,……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忍不住的問,張炎麟說找到了等我去了北三家才會告訴我,但好奇心到現在就已經忍不住了。


    可熊哥卻跟我說了四個字,“我不知道。”


    “當初來這個地方是你家師爺讓我來的,我跟他打賭,誰輸了誰來這個地方,你家師爺很雞賊,心眼我玩不過他,在這裏找了兩年,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用你家師爺的話,是見到了,就知道了。”


    高深莫測讓人聽不懂的話倒是很像張炎麟說的。


    但來到這裏的理由可真的讓我哭笑不得了。被騙來的,能跟張炎麟同輩這人也該是很有本事才對……


    “師爺也是這麽跟我說的,我還以為熊哥你知道要怎麽找,具體是找什麽樣的。”我苦笑了幾聲。這不是給我出難題,有能力的大神在我前麵,張炎麟真看得起我,一個周的時間,就把人兩年的時間給抵出去了。


    “恐怕我做不到。”我仔仔細細想了一會兒,搖搖頭。


    即使地圖上大半都已經沒有戲了,剩下的範圍也不小,就算是走,一個周的時間還都走不完,更不用說我體內的東西。


    熊哥找出第二張紙。


    “這是我在紮布家裏找到的,也是個地圖,這個你應該知道是什麽。”他遞給我,我看了看。


    這份地圖要比熊哥之前那份要小,還是個路線圖!隻不過這條路線上沿途都被標記了一些黑點,我確定自己沒見過這種東西。


    “在仔細看看。”熊哥也不拿過去,執意讓我找出其中的答案。也不給提示。


    路線圖特別的簡單,沒有文字,但畫的很真,應該是深山的某個地方,還原度很高。


    這些尖尖角角淩亂的線條是……樹嗎?那空白的兩條線圈起來的是路,通向的地方是出口,給迷路的人用的?那太簡單了,這些黑點點又是什麽。


    這種解密遊戲不太適合我,也不太習慣這種方式,明明知道答案卻非要讓別人重新浪費時間猜一遍,對著熊哥我有點慫,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時間過的很快。


    我設想了無數種可能,解釋給熊哥聽,說錯了就會讓我重新看。


    困倦到眼皮開始打架,熊哥使勁一拍桌子,我脫口而出,“是不是那些死人!”


    話是沒有經過思考直接說出來的,說完我自己也愣住了,剛剛我說的是,那些死人,什麽死人。


    可熊哥聽了之後把我手裏的紙抽了迴去。自顧自的說了一句,“看來一晚上的時間還不夠,要等第二天了。”就讓我迴去休息。


    也不給我解釋那句話,那些死人……我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兩個人都已經進了被窩,畢竟沒有無線沒有電,隻有熊哥留下來的一箱子書,出其的都睡的早。


    要不是臨了熊哥問了我一堆奇怪的問題,現在我也早就睡著了。


    說的那些死人,我說的是誰?王昌王驍,跟路線圖不像是有關係。那有關係的是……一點被我忽視的點想了起來。該不會熊哥說的是林中吊屍?


    那些黑點,指的是屍體!


    我隻看到了一具,可不代表隻有一具,森林裏麵那麽大,而我不也是看到了一具屍體後,就找到了出去的路?


    熊哥也知道深山裏麵有屍體!


    我的迷茫更多了,想不清楚就罷了還越來越亂,索性直接都不想,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快要天明的時候,疼痛還是如約而至,我再度被疼醒了,熊哥說過了,每個早晨都是蟲卵最活躍的時候,也是我最難過的時候,但已經被拔除幹淨的那隻手臂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更加重複第一晚上的事情,我還聽到了兩聲,“砰砰”,黑影也重新出現在窗戶後麵,對著我接著光用手指給我做了個圖案,一模一樣的圖案。


    之後疼痛消失,黑影消失,熊哥叫我們起床帶我出去,工具也擺好了。


    我把再度看到的事情告訴了熊哥,熊哥連說了好幾遍有意思。


    今天熊哥換了一口更大的缸,跟我說他今天要拔除我另外一條胳臂,還有臉上的蟲卵,比昨天還要疼,在臉上動刀子更不能亂動,破相就不怪他了。


    明知道是在嚇我,忍不住當了真。


    能感覺到熊哥的手速快了很多,進度也很好,到中午的時候那條胳臂就已經被拔除幹淨,當然動作快,疼痛就加倍,差點被折磨去掉半條命。


    輪到的就是臉了。


    眼皮,嘴唇,包括鼻梁骨,都不能有半點閃失。


    本來以為我還是要硬抗,但這次熊哥給我聞了個藥膏,我就昏了過去。


    我夢到了我的奶奶,年輕時候的奶奶,在一個房子裏麵,旁邊站的是張炎麟,還有跟張炎麟一模一樣的人,還有北三芎跟另外幾個沒有見過的人。


    奶奶穿著跟張炎麟他們差不多的衣服,正在對一個坐在主位置上的人,是在敬茶?


    我是個旁觀者。


    我記起來自己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夢,之前也做過一次,但是稀裏糊塗的就忘記了。


    原來奶奶跟張炎麟有關係,跟這些人都有關係。


    坐在主位置上的人是誰我看不清楚,但我看見所有人都對那個人很恭敬。


    我想更為湊近一點,耳邊響起嬰兒的啼哭聲。特別響亮,接著是很多亂七八糟嘈雜的聲音。


    “恭喜。”


    “是個男嬰。”


    “金孫。”


    “有福氣啊,這是個有福的。”


    “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在肚子裏的時候就取好了,叫張……”


    張什麽,我沒聽到。但我看到了那嬰兒的模樣,覺得很親切。還看到了張炎麟北三芎他們都抱過那個嬰兒。


    雙手穿過了嬰兒的身體,我才發現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抱。


    場景又變了。


    靈車靈柩。


    黑白照片,露出來的是嬰兒的臉。


    很多人在哭,包括張炎麟他們都一臉悲痛。


    “‘紅果啊紅果’作孽!”


    “如果是孽,我認了,這趟我來。”說話的是張炎麟。兩個張炎麟。


    “哪能都落在你頭上,我也跟你一道。”這個是陰柴?


    “算我一個,誰敢攔著,別怪我不給好臉色。”這麽兇狠的聲音,北三芎。


    他們是要把這個嬰兒送到哪兒?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接著我醒了。


    “靠,熊哥,剛剛你是不是打了我一巴掌。”我嘶嘶的抽著氣。


    發現不隻是臉頰,我臉上是哪哪兒都疼。剛剛一動,撕心裂肺。


    “我這麽累,你倒睡的香。下次再這樣就用水潑你。”熊哥擦了擦臉上的汗,把工具都收在一遍。


    我想起來了,他在給我拔除蟲卵。摸了摸臉,確實可以摸到一些小口子,但是不礙事,觸感跟長了痘差不多。


    天黑的徹底。我這睡了幾個小時,一天又這麽過去了!


    沒等我感歎時光的蹉跎,熊哥突然正色的跟我說,“這兩天我會把你體內的蟲卵都拔除幹淨,剩下的三天時間,跟著我,去找屍,別拒絕,張炎麟說讓你來,就隻能你來。”


    “找不到,你就替我在這裏呆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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