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心的皮都被磨破出血,我還死死的拽著許老三。


    有幾次我都要堅持不下去了,疼得我直想放棄算了。


    但我心中還有另外一個信念,手廢了不要緊,要是命沒了,那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就這麽僵持了一分鍾,我手上的力道突然一鬆,再想抓的時候已經抓不到了。


    我的身體迅速的往下落,耳邊除了泥土的聲音還有許老三朝我呐喊的聲音。


    “少謙……張少謙……”


    最後的畫麵裏,我能看見小玉和金琳還有許老三一臉緊張的看著我,但是誰都無能為力。


    畫麵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慢慢消失,泥土很快就埋到我的胸前,我腳下好像是一堆活動的流沙一樣,就在短短的十幾秒鍾 的時間之內,泥土就將我的口鼻都掩埋住了。


    我一喘氣泥土就從我鼻子往裏麵湧,整個鼻腔內都是濕泥土的味道。


    隨著泥土沒頂,我眼前的最後一絲光線都消失在我眼前,四周的泥土緊迫的擠壓著我,我連一點動彈的餘地都沒有。


    四周是一片永無止境的黑暗,隨著我肺部氧氣的消失,我的內心開始慌了,我想要掙紮,可此時我連動一動眼皮的不可能。


    死亡的驚恐和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我內心開始躁動不安。


    一直到四周趨於平靜之後,我突然聽見頭頂的方向傳來許老三的聲音。


    “張少謙,你給我撐住啊……”


    緊接著我可以聽見頭頂的方向不斷有泥土撥動的聲音,悉悉索索的一陣緊接著一陣。


    我壓製住自己強烈的求生欲望,讓自己趨於平靜,隻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肺部的氧氣減少消耗。


    屏住唿吸,讓自己將最後一口氣留在口腔內,慢慢的在胸前於肺部之間不斷的循環著。


    我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幻想著身處在不同的境地內,隻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慢慢鎮定下來。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頭頂的壓力在慢慢減小,開始有一些光線能夠進入到我的視線範圍之內了。


    “挖到了,在這兒呢……”


    雖然我沒看見說話的人,但我能聽出這是小玉的聲音。


    “快,先幫他把口鼻附近的泥土撥開,讓他先唿吸才是最重要的。”金琳說道。


    此時我的眼皮上已經可以感受到外界的光線了,但我依然讓自己維持著波瀾不驚的狀態,給予他們足夠的信任,反正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讓自己一直保持平靜,保持唿吸不要斷氣就行了。


    一直到我整顆頭顱都露在外麵的時候,我的肺部已經憋的快要炸了。


    我大張著嘴巴開始大口的往內吸氣,一用力,不小心連帶鼻腔內的泥土也都吸了進去,嗆得我一個勁的往外咳嗽。


    我一張開眼睛就看見許老三雙手合十笑著說道:“活過來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兄弟你死不了,福大命大老天開眼啊。”


    “咳咳……咳……先別說那些有的沒有的了,先幫我挖出來啊……”我嘶啞著聲音說道。


    “馬上馬上啊,你再撐一會兒。”許老三說著雙手開始刨開我麵前的土。


    此時我才注意到,許老三的兩隻手也都鮮血淋漓,沒有一塊好皮,可盡管如此,他依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不斷的幫我將身邊的土刨開。


    那樣子我看著都覺得疼,“別用手生刨了,拿點工具來,我還能撐得住。”


    許老三這才反應過來,抖著雙手不住的喊疼,“剛剛意識情急我都沒顧得上,現在才開始覺得疼,我這手要是廢了,下半輩子就隻能靠兄弟你了。”


    金琳腦子比較靈活,不斷的用修羅刀插進土裏,再將土刨開。


    我是何德何能,竟然讓金琳用這麽一個寶貝給我刨土。


    此時小玉才從另外一邊跑了過來,手裏拿著一把鏟子說道:“我從工地那邊找來了一把鏟子,用這個快些。”


    許老三接過小玉手裏的鏟子,三下兩下的將我麵前的泥土撥開,在我腰邊上挖開了一道坑,我開始嚐試著讓自己的下肢開始鬆動一些。


    雙手撐著兩邊我讓自己從泥土中出來。


    當我的身體從泥土中脫離出來的時候,我跟許老三相視一笑說道:“多虧有三哥你。”


    “是你命大,連活埋都弄不死你。”許老三將手裏的鏟子往邊上一扔說道。


    “別在這裏站著了,待會這裏不穩定,剛剛那地震起碼有八級了吧。”我說道。


    許老三笑道:“什麽地震,你有看過局部地震的嗎?你看看遠處,樹和房子依舊都還好好的。”


    我朝許老三說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的樹和房子依然在夜色的背景下,一切照舊,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有些地方依稀還能看見燈火的亮光。


    夜在這一刻依舊靜謐得很。


    金琳說道:“這不是地震,而是地棺升起,死屍準備要複生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問道。


    金琳指著周禮墳墓的方向說道:“你看那邊的紅光。”


    此時我就看見在密林之中,隱約可以看見天際有一大片紅光,看著好像是傍晚時分的晚霞一般。


    還沒到太陽升起的時候,大半夜的怎麽還出現晚霞了。


    “是琉璃棺的亮光!”


    許老三的一句話,頓時讓我遍體生寒。


    看亮度和火紅的光線確實像是琉璃棺會發出的流光溢彩。


    “可是琉璃棺在地底下,怎麽可能會從地下浮上來呢?”我疑惑道。


    “天現異象,地棺浮出,死屍複生,恐怕情況不妙。”金琳說道。


    我們趕緊朝紅光的方向跑去,在我們接近周禮墳墓口的時候,我看見原本完好的墳墓徹底塌陷,眼前已經看不出墳墓的樣子來,有的隻是一個巨大的天坑。


    在天坑的正中央,正是那副琉璃棺,紅色的光線將天坑周圍照得通體發亮。


    突然在這個時候,一道閃電打在我們的眼前,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亮如白晝。


    我們所有人被這股力量震得往後倒退了幾步,震耳欲聾的雷聲打得我的耳朵一度有幾秒聽不見聲音。


    閃電過後,等我再看眼前的時候,隻見天坑中的紅光已經消失不見了,琉璃棺被雷劈成了兩半,棺材蓋都被擊碎了。


    琉璃棺內躺著三具屍體,一具程大牛的,一具王尚秋的,在兩具屍體的中間還有一具嬰屍。


    我看他們一動不動的樣子忙問金琳說道:“剛剛劈下來的可是正兒八經的純陽之火,你說他們三個是不是就死透了,不能再複生了吧?”


    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突然頭頂傳來另外一個聲音,詭異的笑個不停,聽著好像是從琉璃棺裏發出來的。


    隻聽這聲音說道:“尚秋,咱們複活了,咱們重生了,哈哈哈……咱們一家三口能夠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這時,程大牛突然從琉璃棺中猛然的坐起身來,雙眼放著綠光,全身已經被燒成焦黑,看不清臉了,我還是倚靠他那排骨一樣的身形分辨出來的。


    許老三慌忙說道:“不是說純陽之火能夠滅了旱魃嗎?怎麽不管用啊,這都不好使,咋辦啊?”


    “並不是雷火不好使,而是程大牛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劫,琉璃棺是絕緣體,幫他們一家三口擋了一道,雷火沒有真正的打到他們的身上。”金琳說道。


    此時隻有程大牛從棺材中爬出來,王尚秋和嬰屍並沒有任何動靜。


    程大牛從棺材內翻身而出,手裏抱著嬰兒的幹屍,不斷的搖晃口中哄道:“兒子,你是我周家唯一的香火,周家的傳承就全都靠你了,兒子你重生了,快醒來……”


    “聽見沒有,他說的是周家,我沒騙你們吧,他就是周禮。”我說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原本一個周禮我們就對付不了,現在又給咱們整個一家三口的,咱們還有活路嗎?”許老三急道。


    金琳不慌不忙的說道:“一家三口永生不滅,周禮那是在白日做夢,旱魃這東西百年不遇,聚方圓千裏之內的陰氣才能煆練出一個來,王尚秋的屍體能保存這麽久的時間不腐已經是極限了,還想複活,絕不可能。”


    果然就在金琳說完這話的時候,程大牛突然高舉手中幹癟的嬰屍悲戚的呐喊道:“功虧一簣,天不佑我周家啊,天不佑我周家……”


    隨後程大牛將嬰屍砸在地上,返身再去看琉璃棺中的女屍。


    看這樣子是不出金琳所料,王尚秋和嬰屍是複活不了了。


    “待會聽我的,許老三和少謙,你們兩個下去一定先把程大牛給製服住,小玉你守在這裏,待會照應我們,必要的時候,用攝魂鈴進行控屍。”金琳說道。


    小玉利索的點了點頭,我們看準了時機,隨著金琳的一聲令下,我和許老三兵分兩路從左右兩側將程大牛給包圍住。


    許老三從側麵對著程大牛的腰部就是一腳,直接將人給踢翻在地,我手裏拿著麻繩,看準時機兩步上前,將繩子死死的繞在程大牛的脖子上,反手將繩子在程大牛的後背打了一個死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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