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偉神情一滯,負責開車的黃強一個急刹車差點將我們兩個人都給甩到前座去。


    黃強轉過頭來說道:“哥,你不是說沒人知道的嗎?他怎麽知道這事?”


    黃強這話就是變相的承認了,阿偉還在強裝淡定,我看見他一隻手已經往身後摸去了。


    我都已經看見刀削露出來了。


    都到這步了,命都豁出去了我也沒慫,趁機拉開車門,跳車趕緊跑。


    當時我也沒意識到車已經上高速了,下了車就一個勁的跑,而且還是橫穿馬路的跑。


    上帝保佑,當我穿到馬路對麵的時候,就聽見刺耳的鳴笛聲震得我耳朵都快聾了。


    我的身體剛剛站穩就看見一輛大貨車從我麵前疾馳而過,幾乎是快要擦著我的衣服過去的,就差這小半步的距離,但凡我少這小半步,現在已經是車下亡魂了。


    就聽見一聲碰撞的聲音,夾雜著慘叫聲。


    大貨車從我麵前唿嘯而過,急急的停我視線前方十幾米遠處。


    當時我就看見從我跟前到大貨車那十幾米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八個車輪子下麵全是血印和肉末子。


    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真的不知道人可以被車軋成如此支離破碎。


    頭和上半身全都被軋扁了,下半身就像是被硬生生撕裂開一樣,在我麵前嘩嘩的淌著血。


    我腦子裏全是空白的,我甚至都想不起車下的這具屍體,在一分鍾之前就活生生的坐在我身邊。


    站在馬路對麵的黃強看到阿偉成這樣了,整個人突然像是瘋了一樣,抱著頭就開始撕心裂肺的喊著,像是瘋了一樣失聲驚叫,一直喊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來。


    馬路上的車流量本來就不少,一時間像是全都亂了套一樣,後頭一輛跟著一輛全都停下來,整個路段都堵住了。


    貨車司機也沒敢跑,下車前麵後查看了一眼,立即就打電話報警了。


    交警和救護車和趕過來的時候,財哥他們也接到消息趕過來了。


    “小張,你不在醫院待著,怎麽在這裏?”財哥問我道。


    我恍恍惚惚的說道:“我被孫涵的人從醫院挾持出來,死在車底下的人就是阿偉。”


    “那你怎麽樣了,你沒事吧?”林建問道。


    在他們到來之前我就一直這麽在太陽底下站著,也不覺得有什麽,現在被他們這麽一問,我居然感覺有點頭暈目眩體力不支,戰都站不穩了。


    財哥趕緊叫人抬擔架過來,讓我們跟車去醫院,這裏的事情有他們處理。


    黃強跟我同一輛車走的,我們兩個都沒有什麽傷情,隻不過我的舊傷未愈,黃強是突然間受太大刺激,精神層麵的應激反應。


    到了醫院之後黃強暫時和我分配到同一個病房,他躺在床上也不動彈也不睡覺,就這麽兩眼睜著看著天花板。


    護士問他什麽,他偶爾也會迴答兩句,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放空的狀態。


    但他那眼神很奇怪,看著天花板又好像是有焦距一般,嘴不停嘟囔著,像是有人在跟他對話一樣。


    “阿偉死了……阿偉死了……盜墓的都得死……”


    我看他此時這個樣子似乎已經顧不上我了,我看著他小聲的叫了兩聲他的名字,他沒有迴應我。


    我試探著問道:“黃強,是不是阿偉叫你盜孫家老太太墓的?”


    我的聲音很輕,輕得不太注意的人幾乎是聽不見的,可黃強卻好像是清楚的聽見了一樣,猛然的轉過頭來,看著我用同樣大小的聲音說道。


    “不是阿偉,是孫哥,是孫哥叫我們盜墓的……”


    我趕緊趁機打開手機錄音,接著問道:“孫涵為什麽叫你們去盜墓?玉鐲是你們拿的嗎?”


    黃強像是不認識我一樣,突然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玉鐲,玉鐲是孫哥拿走的,盜墓是為了陷害張少謙,等讓他拿出三十五萬之後,再敗壞他的名聲,讓他在業界混不下了……”


    我隻能慶幸自己沒有那麽輕易的妥協,不然到時候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孫涵果然都是算計好了的,即使我拿出了錢也不會放過我,相反的他便更加有證據說我就是盜墓的,否則我幹嘛心虛背這黑鍋,拿出這三十五萬來,原本子虛烏有的罪名,我自己就坐實了。


    “那些照片跟視頻是怎麽迴事?”我問道。


    “照片是p出來的,視頻孫哥拍的,讓我穿著和張少謙差不多的衣服,拍了一小段……”黃強說道。


    原來當初那些讓我目瞪口呆無力反駁的證據竟然都是這麽來的。


    我將手機的錄音內容傳給謝菲,之前我們隻有物證苦於沒有人證,這下齊全了,我看孫涵還能怎麽狡辯。


    謝菲隨後立刻帶了人過來,說她已經申請下了逮捕令,可以去孫家抓人了。


    這麽重要的時刻我怎麽能不去,我倒是想要親自問他一句,他如此費盡心機,都不顧他奶奶的生死,非要置我於死地。


    兩輛警車悄悄進了孫涵家的小區,此時裏頭正在辦追思會,門戶大開要逮捕孫涵簡直不能再容易了。


    幾個便衣先潛伏進去,將孫涵和現場控製住,避免造成太大的混亂。


    我一進去就聽見孫涵穿著一身的孝服被按在沙發上,嘴裏不停叫罵著:“你們是誰憑什麽抓我?”


    “憑我是你祖宗,孫涵你看看我,我沒死讓你很失望吧。”我衝孫涵喊道:“你穿什麽孝服,在你奶奶麵前,你有什麽臉穿孝服,你孝順個屁。”


    “你們是什麽人啊?憑什麽抓我兒子?”孫太太都慌了神了。


    “我們家正在辦喪禮,你們這麽胡亂闖進來抓人合適嗎?”孫先生厲聲斥責道。


    謝菲穿著警服正好走進來,將自己手裏的警官證一亮說道:“我們是警察,你兒子涉嫌故意傷人,殺人未遂,這是逮捕令。”


    “你們胡說,你們有證據嗎?是他張少謙先不仁不義盜墓偷盜錢財害死我奶奶的,他現在反過來汙蔑我。”孫涵依然不死心的叫囂著。


    在場有很多穿著黑西裝的人,都蠢蠢欲動,有幾張臉孔是之前我被綁架的時候看到過的,應該都是孫涵的手下勢力。


    這追悼會上可能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孫涵的兄弟,要是不給出一個讓人信服的證據,他們這些恐怕會趁機製造混亂。


    警方人手沒那麽足,到時候怕是鎮壓不住場麵。


    “我當然有證據。”


    我拿出手機來,點開和黃強之間的對話錄音,剛放了頭兩句,孫涵就氣急敗壞的開始嘶吼了,似乎是生怕我將全部的錄音播放出來,讓他的醜事公布出來。


    “這是他偽造的,都是他偽造的,偽造錄音這種事情誰他媽不會啊。”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偽造證據,偽造視頻,就為了害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說道。


    謝菲讓人將黃強帶進來的時候,孫涵懵了,雙眼緊緊的盯著黃強。


    黃強站在門口,看見孫老太太的遺照時,腳都不敢往裏麵移動一寸,當時就給孫老太太跪下了,像是贖罪一樣衝著遺像不斷磕頭。


    “放過我吧,不是我要盜墓的,是孫哥讓我盜墓的,都是孫哥讓我幹的……”


    孫涵衝黃強喊道:“黃強你他媽給我醒醒,再敢給老虎胡亂說一句試試,我立刻就割了你的舌頭。”


    黃強停下動作來,抬頭起頭的時候就看見他整個額頭全都是紅腫的狀態,黃強突然轉而衝孫涵跪下磕頭說道。


    “孫哥你放過我吧,我本來就說不願意幹這事的,你非說我的身材像張少謙,拍做證據剛好,現在阿偉已經遭報應死了,我不想死,你放過我吧。”


    “操你娘的,給老子閉嘴,再給老子胡說一句試試。”孫涵幾乎已經到了狂躁的一個狀態。


    謝菲走到孫涵麵前平靜的看著他說道:“請你不要威脅證人。”


    孫涵怒聲吼道:“證人,你們讓一個傻子作證,所有人都他媽聽一個傻子說的話,你們是不是都瘋了,相信張少謙,不信我,躺在那裏的人是我奶奶,我怎麽可能去害自己的奶奶。”


    “有沒有證據會說話的,這是搜查令。”謝菲拿出一張紙來,在孫家人麵前晃了一眼,便讓人進去搜查。


    很快五分鍾不到的時間,就有一民警拿著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從樓上下來了,跟謝菲說是從孫涵的房間中找到的。


    謝菲揭開紅布讓我認了一眼。


    這正是之前那價值三十五萬的玉鐲子,我日思夜想也想不到,這鐲子竟然就在他孫家,而且還就在孫涵的手上。


    我點了點頭。


    謝菲又將玉鐲子給孫太太和孫先生認了一眼,問道:“這是你母親生前戴的玉鐲子嗎?”


    孫太太幾乎都快要昏厥過去了,孫先生扶著自己的太太,眼中含著淚點了點頭。


    謝菲將鐲子放在自己的手上,遞到孫涵麵前問道:“被盜墓賊盜走的鐲子,最後卻在你房間裏找到的,這件事情你好好想想清楚怎麽跟法官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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