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


    “得去醫院看看他們,就是不知道那三方人會不會在醫院打起來”隨弋得知宮九一夥人被打包成一起送到最近的鎮上醫院,嘴角一彎,也沒什麽東西好收拾的。


    她隻是用一片長步包住了妖闕,背在後背,便是走出了房子。


    去鎮上?


    車道上,停著好多輛扯,江雲袖小心翼翼看向一直閉著眼似乎休憩的易池蓮。


    別看平日他跟易池蓮插科打諢都不懼怕,但是一旦這個人渾身散發出如此氣質,便是不能打擾的時候。


    就是因為太熟悉,才知道有些禁區不能碰。


    似乎,上次看到他露出這個模樣,還是三年前他的至親去世的時候...


    所有人都不敢吭聲。


    而此刻。


    易池蓮心頭閃過諸多浮念,商業的,學術上的,家族的...z


    諸多紛擾,他刻意想起這些,越想越多,卻很快退卻...終究難以避免得,再次浮現起曾經從書上看到的一句話。


    一麵之遇是緣,再次邂逅是命,三麵便是命中注定。


    這是第三麵了。


    她都從水中來,出現在他麵前。


    他爺爺曾說在他出生的時候,有高僧批語,水中生,蓮清淺,緣起緣滅,在一念之間。


    但是,他天生五行缺水。


    所以,他的名中有池有蓮,意為生生不息。


    本來他是不大相信這個的,但是,如今好似不得不信了。


    但是,在她之前再一次拒絕他,並且十分疏離有禮的時候,好像又有種水流抓在手中,眨眼流逝,怎麽也抓不住的感覺。


    她如風如水。


    他該不該去抓?


    或者,一切隻是他的錯覺,他們並不熟悉不是麽?


    他該好好想一想。


    “開車吧”


    易池蓮忽然開口。


    江雲袖錯愕,“額,不等了?沒準她等一會就出來了...”


    “不必,既然她說自己走,那就是要自己走的,多等也是無趣”


    何況,他是得想清楚。


    --------


    碗窯,作坊。


    青翠欲滴的林木綿延不絕,曾經,隨弋以前覺得這地方委實很陰霾潮濕,現在若是來看,卻是古樸幽深。


    門上,門沒鎖,似乎從來都是不鎖的。


    風一吹,咯吱一聲,好似能推門而入,內部,蕭瑟的作坊,桌子上的陶罐雖然不少,卻依舊落寞孤單。


    牆麵上的青苔作古,泛出了濃黑色。


    諸多陶罐似乎有些日子沒打理了,上麵落了灰塵。


    大榕樹所在的池子後院內,那碧綠的池子,依舊倒映出山的青翠跟大榕樹的鬼魅,


    隻有風冷冷迴旋,後山上,連鳥兒的啼叫聲都極少極少。


    陡然,嘩啦一聲,一隻暗黃的手掌從水中冒出,抓著石板,一個人,從水中冒出頭來,唿哧唿哧的喘過氣,艱難得從水中爬出,然後倒在地上,緩緩唿吸。


    他的胸口在流血。


    血流不止。


    他活下來嗎?但是他曾經活過麽?


    這樣想著,他又忍不住想要哭。


    卻又哭不出來。


    好似眼淚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流幹了。


    “他呢?”


    淺淡寂靜的聲音,在空氣中嫋嫋迴蕩,比山木還要清脆幽涼。


    濕潤的眼睛眨了幾下,他的身體一僵,緩緩看向,門口。


    原來的門是關著的,不知何時,門已經開了,那裏站著一個人,背後背著一塊青步包起來的長物件。


    她站在那裏,黑褲白襯衣,穿著一件單薄的黑棕皮夾克,簡單板鞋,很熟悉的打扮。


    很漂亮的姑娘。


    “是你....你早猜到是我?還是單純想來這裏看看你的爺爺”


    隨弋看著趴伏在地上,像是一條生死兩難的鯰魚的男子,舌尖略微拔起淡淡的澀然。


    “你希望我叫你沈師傅,還是葉亂雲?”


    葉亂雲沉默了一會,低低笑了下,“葉亂雲吧,曾經討厭這個名字,現在,你這麽叫我,或許他會開心一些”


    “七舅公...他的事情我很抱歉,不過,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那麽做”隨弋跨進門檻,仰頭看向那顆大榕樹。


    “畢竟,他做的事情,不值得我原諒他”


    葉亂雲躺在地上,看著隨弋,眼裏卻沒有之前的怨恨,隻有淡淡的惆悵,“我知道,不是你殺他的,你的匕首刺在腹部,致命的胸口的箭”


    他拿到屍身的時候就發現了。


    說完,他頓了頓,“至於他做的事情...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也就是他的孫子”


    孫子?


    隨弋想了下,說:“他有跟我說過,說是...”


    “被那些屍人害了是麽?你現在肯定是不信了,那些屍人是我做的,怎麽可能害了我的兒子呢...”葉亂雲撐起身子,在地上翻個身,似乎這才覺得舒坦一些。


    看著天空,他閉上眼,像是在迴憶過去。


    “他是自然夭折的,那時候很小,就到我腿彎這裏,我們都叫他小蘿卜頭..我父親也很疼愛他,整天帶著他滿山跑.....但是生死這事,天說要怎麽定就怎麽定,一場大病,說來就來,家裏繼續都被用得精光,你無法想象守護著如此偌大宮殿的我們葉家,竟然連一萬手術費都拿不出來...那時候太窮了,窮到一個子都挖不出來,我也曾經打過宮殿注意,想要拿一件東西出來變賣...父親不肯,我不聽,便是取了一個玉杯出來販賣,終於賣到了三萬塊,手術費有了,父親再不同意也沒辦法了...”


    “隻是,誰也沒想到手術會失敗...小蘿卜頭還是死了,沒過多久,我母親,我妻子,也都莫名其妙死去,死得很慘,就像是一個詛咒,監守自盜,這是上天在詛咒...我父親十分痛苦,後悔不已,我卻是恨...很這個宮殿,恨葉家所謂的守護責任...直到我從你爺爺的遺物裏麵無意中看到典籍,聽到了這個宮殿裏麵存在這能讓人複活的神秘寶物...我動心了...”


    動心了,心魔也就來了。


    “我偷學了葉家禁學的巫蠱術,豢養了屍蠱,又因為想念兒子,養了苦鬼娃...”


    所以,一切是葉亂雲做的?那麽七舅公...


    “你爺爺的屍身也是被我拿來用的,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恨他當年執意不肯讓我離開村子賺錢,這才導致...”


    葉亂雲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又有積怨的沉恨,因此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猙獰。


    隨弋在腦力飛快得過濾這些話,又瞥了他一眼。


    “七舅公之所以後來頂替你,是怕這個宮殿依舊會有詛咒存在,所以想替你承擔,於是,他成了鬼麵人,幫你做最後一些事,包括,那麽多的殺孽”


    “是,他把我困住,為了就是頂替我”


    葉亂雲想起不久前他的父親用藥迷暈他後,在他要昏睡過去前,低下老邁的身子,用枯槁的手掌摸著他的頭說,“雲子,不必怕,你阿娘,你媳婦,小蘿卜頭,他們都會完完好好得迴來的..你不要怕..再也不要哭..”


    然後,父親一去不迴,就再也迴不來了。


    他醒來得太晚了。


    葉亂雲閉上眼。


    怕?如今的確是沒什麽可怕的了。


    能死的,都死了。


    或許,當年的詛咒並未在他妻子乃至母親時候結束。


    似乎,還延續到了他父親的身上。


    接下來,是不是該輪到他了。


    葉亂雲不說話,隨弋也維持了一會的沉默。


    後山的風垂下來,夾著淡淡的林葉香,有些澀,有些苦。


    葉亂雲閉上眼,許久之後,他聽到隨弋的聲音。


    “我不殺你”


    他睜開眼,眼中眸光微閃....


    “你不是應該開心麽?”隨弋垂眸看他,嗓音比那池水還要清涼。


    “說這麽多,不就是讓我對你產生憐憫感,進而放過你?”


    葉亂雲表情獰恐起來,低沉得憤怒吼道:“如果是那樣,我大可把一切推給我父親,而不是...”


    “那樣太明顯了,你知道我不會信,還不如半真半假,不過我相信你說的大概是真的,隻有一件事是假的,比如,你已經放棄報仇,換句話說,你並未放棄殺我,哪怕你知道七舅公不是我殺死的。”


    隨弋很會看人,或者說,對揣摩人心很擅長,葉亂雲這個人,平日裏壓抑低沉,也十分固執,一旦看準了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放棄。


    究竟是她殺死了七舅公,還是阿骨那殺的,其實不重要。


    反正七舅公的死終究是她在其中起的作用。


    所以他不會忘記報仇。


    隻這一件事,就足夠讓隨弋有理由殺死他了!


    但是,之前她說的是...


    葉亂雲的表情瞬息變換了好幾次,這才粗噶著聲音,眼神極度冰冷的道:“那你還說放過我?”


    隨弋雙手插在兜裏, 瑩瑩而立。


    “你沒聽錯”


    葉亂雲為實是難以置信,又覺得隨弋這人沒必要撒謊騙他,所以,他問:“為什麽?你可憐我?”


    他的表情變得很兇狠。


    隨弋一歪頭,淡淡道:“重要麽,我說可憐你,你就能拒絕我的可憐不成?”


    很麵癱的表情,很淡漠的語氣,十分得嫌棄。


    噎死有木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a href=''javascript:void(0);'' ss=''rmendbtn''>推薦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閱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禦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滄瀾止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滄瀾止戈並收藏禦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