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壁張著雙手捂著腦袋說,“告訴,告訴,姑娘聽仔細便成。石斛菊三錢,攪成汁喝了,運功調息即好。”


    “哦,這石斛菊不是哪哪都有麽?”


    “是啊,所以說姑娘用這個毒不是太刁鑽,懂點毒理的,一眼就看穿。”


    “唉,幹嘛學這勞什子毒,勞心,費神。”


    何壁笑道,“不學,去死場,遇見高人,你就不成了。”


    燕北一臉無奈,“你給我那本書,我看完了,也記住了,還要怎樣?”


    “聞香識香,聞毒識毒,那日你若聞到山蝦身上的草味,便不會中毒了。”


    “那日我是聞到一種草味,可並未多想。”


    “人身上不過就是那幾種味,香,臭,酸,汗,若是有異味,就要多加小心了。”


    燕北嘆了一口氣,“記住了。”


    “得嘞,姑娘就在院裏練著吧,生場封了,三日後我們就要啟程擺都,頭今兒還要迎接貴客。”


    “貴客?”


    “嗯,我走了。”何壁跟燕北一擺手,飛似的出了西院。正好趕上何岡,何岡一拉何壁,“來了。”


    何壁哦了一聲,連忙跑到何岡跟前,衝著周圍懶散武士大喊,“都給我精神點!”


    庭院大門開了,從馬車上下來一人,眉清目秀,麵若桃花,何壁不覺看呆了,“這小四可真漂亮啊。”


    何岡低聲哼了一下,“他娘不醜,他定然也不醜。”


    何壁嗯了一聲。


    何四兒進了庭院,連忙給何岡行大禮,“何頭領安。”


    “起來吧,起來吧。”何岡連忙扶起何四兒,“昨兒接到大族長書信,說是讓四公子來生場替我打打雜,我已讓人打掃出來東院廂房,四公子一路勞累,不如先去歇息。”


    何四兒微微一笑,“這點勞累倒是不妨事,我初來乍到,不熟悉生場之事,還請何頭領多擔待。”說完,又作了一個揖。


    “哎,哪裏話,你是客,生場之事,吩咐下人即可。”何岡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小子,便拽著他去了東院。


    到了正堂,何四兒說,“不瞞何頭領說,我這次來生場,怕是就走不了了。”


    何岡一愣,“此話怎講?”


    何四兒神色黯淡,笑道,“我惹怒了大族長,被罰來這,恐怕是迴不去了。”


    “呃,四公子若是不閑我多事,可否跟我說個一二?”


    何四兒點了點頭,“我從小長在何府,何府裏小奴也不少,我見他們可憐,平日裏暗地施捨些東西給他們。大族長幾次三番警告於我,我也未聽,後來他們新帶迴來一個小姑娘,鎖在地閣,成日的折磨,我看不過,便私自把她放了,這事被大族長知道了,掌了我幾個嘴巴,便說,滾到生場去。我知所犯頗大,也作了一死的準備,不過大族長念在我這些年對他恭敬的份上,免了我死罪,便罰我來了這。何頭領覺得,似我這般,可還能迴去麽?”


    何岡嗬嗬一笑,“世上之事,豈有絕對?”


    何四兒隻說,“我本命薄之人,受大族長厚待,撿了我迴來,養育我長大,教我讀書識字,如今犯了他的大忌,也就沒臉再迴了。”


    何岡聽後,哼了一聲,隻說,“既然已到生場,便把心安下來,先熟悉熟悉生場之事,再圖日後。”


    何四兒起身,恭敬一揖,“謝何頭領收留。”


    何岡扶起何四兒,“言重了。”


    何岡安撫了何四兒,吩咐下邊人好生伺候吃喝,便叫了何壁到紅櫨院,說了一遍何四兒的遭遇。


    何壁低聲問道,“頭覺得如何?”


    何岡搖了搖頭,“還不好說,若是真的,也還好,若是他們合唱苦肉計,便壞了。”


    何壁一驚,“頭是怕他們起疑了?”


    何岡點了點頭,“這何四兒言談舉止破為圓滑,不知是真謙卑,還是假虛與,你勤去著點,多留心。”


    “好嘞,頭。”


    何岡緊鎖眉頭,嘆了口氣,“上頭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何壁一笑,“我估摸著上頭是看好他了。”


    何岡滿臉疑慮,“看好他什麽了?”


    “不知道。”


    何岡一聽,使勁兒瞪了一眼何壁,“不知道胡說什麽!”


    何壁嘿嘿笑道,“上頭的心思,我們哪裏知曉,不是頭說的麽。”


    何岡幹笑兩聲,“嗯,行了,那你也準備準備吧。”


    “得嘞,頭。”何壁從紅櫨院出來,端了上好的吃食便到了西院,可巧,就聽見西院有說話聲,“這位姐姐,好功夫啊?”


    何壁一聽,這不是何四兒的聲音麽。


    “你是……”燕北質問道。


    “我叫何四兒,剛到的小差事,何頭領留我在東院住,閑來無事,我熟悉熟悉院子,便溜達到姐姐這了。”


    “哦……瞅你年紀不大,哪年生人?”


    “我是庚辰年生人。”


    “那我虛長你一歲。”


    “那便是姐姐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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