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笑了笑,隻說,“這裏總比百奴樓強。”


    何壁一笑,“姑娘說笑了。”


    “不是麽?”


    何壁笑著搖搖頭,“姑娘這是一來就遇上貴人了,能得我們頭青睞的,一千個裏頭也挑不出來一個,這是生場,拚命的地方,很多人來這裏都挨不到上死場,就結束了。”


    燕北若有所思,問,“可我看著這裏沒多少人。”


    “不是跟姑娘說了麽,遇上我們頭,是姑娘上輩子積了大德,賞姑娘獨門獨院,沒什麽烏七八糟的人,正常從肆城裏送來的野奴,都在後麵的場院住著,先過幾遍篩子,按照武功等級分住所,有很多人撐不過第一夜,就完了。”


    “撐不過第一夜?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能上死場的也就那麽幾個人,你不死,他就死,誰會跟誰客氣?”


    燕北聽了,心涼半截,原來生場竟是這般。


    何壁低聲跟燕北說道,“姑娘功夫不弱,心眼兒可也得多長點,明日姑娘就要入場了,下手可要狠點。”


    燕北皺了皺眉,沒吱聲。


    何壁嘆了口氣,“瞧姑娘就是個心善的,過了今日,姑娘務必多加小心。”


    “嗯。”


    “得了,姑娘先歇了吧,小的出去了。”何壁恭敬的出去了,屋裏隻剩燕北一個。


    燕北見天色已晚,便早早睡下了,門插了三道,燭火未熄。


    第二天天不亮,燕北就已起身,悄悄收拾完畢,開了門,躡手躡腳到了西院一處僻靜寬敞處,一趟拳腳舒活筋骨,想起師父指點自己的夢魂八法,不覺舞了幾招,身後傳來一聲笑,燕北猛的迴身,見是何岡站在不遠處。


    燕北心驚,輕功如此了得的人,肯定與師父不相上下。


    “我猜得沒錯的話,你這幾招可是蘇門絕學?”


    “蘇門?”燕北詫異。


    “不是麽?”何岡上前,在燕北前站定,“你昨日接我十招,所用其中的三招,便是蘇門絕學,夢魂術。”


    燕北想起師父所說他自創夢魂八法,如何與蘇門扯上關係。


    “不清楚,世上武功千千萬,幾招相似有何奇怪?”


    何岡點了點頭,便說,“你身小力小,要勝過其他人,需得四兩撥千斤。”


    燕北看了看何岡,隻問,“昨晚何壁跟我提了頭領,我隻奇怪為何頭領對我多加關照?”


    何岡哼笑,“你自是有讓人多加關照的本事。”


    燕北一笑,“我不白受你的恩惠,你既幾次三番提及我師父,那我拜你為二師父,可好?”


    “哈哈哈哈,你這個丫頭,腦子裏淨是算計人的主意。”


    “二師父隻說,好還不是不好。”


    何岡雙手一背,“跪下磕三個頭,便收你了。”


    燕北雙膝跪倒,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起身抱拳道,“二師父教教我四兩撥千斤的本事。”


    何岡微笑,“遠遠的站著看就是。”


    ☆、燕入生場


    何岡繞著樹來迴走了幾招,最後一掌劈在樹上,樹晃了幾下,裂了個口子,便問燕北,“可看明白了?”


    燕北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何岡笑道,“我是樹,你便是我。”


    燕北突然恍然大悟,大喊,“師父妙啊。”


    何岡來到燕北跟前,一正燕北的肩骨,“這裏要提氣,穩住。”又拍了拍燕北的腰骨,“這裏要靈活,勿傷。”


    燕北使勁兒點了點頭。


    何岡長出一口氣,“過了早上這頓飯,就要入場了,生場不長眼,多加小心。”


    “嗯。”


    “燕北?”


    “師父?”


    “好端端的,怎麽被何其方抓住的?”


    燕北一嘆氣,“我原在狐堡,可是陰差陽錯聽信小人讒言,以為我隱巢之人都在肆城,便自投羅網來了。”


    何岡笑,“你膽子夠大呀。不知道以己之力無法救人麽?”


    “我知道,但是我怕等得時間長了,再也見不到他們,要死,就一塊死好了。”


    “小孩子見識,生才有希望,死,便再無轉圜餘地了。”


    燕北點了點頭,“是,我師父也是這麽教我的,以後我再不會如此。”


    “那你想盡辦法闖入生場是為何?”


    “我在何府聽人說,生場入死場後,如果最後贏了,可以跟皇帝要旨意,脫籍,是麽?”


    “呃……是,但是獵鬃節,最後死場勝出者大都不是野奴。”


    “獵鬃節?”


    “你不知道獵鬃節?”


    “不知。”


    “天擺中洲北洪江泛濫,在原江林裏生活著一種猛獸,巨大無比,渾身長滿毒刺,擅遊水,擅襲人,以往經常在中洲明域邊界出現,禍害人畜,朝廷每年都要下撥一大筆銀子徵集勇士前去獵殺這種猛獸,後來明域尤族大族長尤集主動承攬這個差事,負責獵殺,朝廷隻需要每年下撥銀兩到尤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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