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烈和水玄同身子同時一震,臉色先是變得煞白,隨即又變得通紅。噗的一聲,竟然同時噴出兩口鮮血,跟著神情馬上變得委頓起來,幾名家族子弟連忙上前將兩位家主攙扶起來。


    其餘人都是大驚失色,想不到這指揮官實力如此了得,僅僅是一擊之間,就讓兩名最強的家主深受重傷,這仗還怎麽打?


    指揮官麵無表情的森冷一笑,揚手又驅起另一塊更重的巨石,再次向著城頭重重轟來。看這樣子,他是要以一人之力破城,成百烈和水玄同身受重傷,再無人能抵擋住這三階強者的強勢一擊。


    成陽麵目一冷,一腳踏上城垛,遙遙對著淩空飛來的巨石一點,一股柔韌而微小的力量輕輕的擊在巨石上某一點上。


    指揮官不屑的笑了,這年輕人簡直就是螳臂當車,太自不量力了,剛剛兩個二階強者合力甚至抵擋不住他的淩空一擊,何況這個隻是一階強者的年輕人?


    但是馬上,笑容就在指揮官的臉上僵固了,經過成陽輕輕一點之後,那勢不可擋的巨石突然象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淩空抓住了一般,衝勢就此停止,跟著便直挺挺的從空中落下來,兩名正在衝鋒的士兵猝不及防,登時被從天而降的巨石砸成了肉泥。


    “借力打力?”指揮官的臉色驀然一變。他是三階強者,當然看得出成陽剛才淩空那一點看似隨意,實則妙到巔峰,恰好點在他禦物力量的拐點上。結果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間隙被突如其來的外力打斷,禦物的力量支撐不住巨石本身的重量,便淩空掉落下來。


    隻是這其中的道理說來簡單,但要在閃電般的攻防中實際做到卻是極難,那是隻有大師級的精微操控力才有可能達到的程度。指揮官自問自己是絕無可能達到,難道看錯了眼,眼前這個一階強者的年輕人竟然是高階強者?


    指揮官臉色陰沉的仰頭看著成陽,一時有點猶豫不決。如果對方是高階強者,那麽這仗也不用打了,他一個人就可以把自己的部隊全部消滅。麵對高端力量,低端力量人數再多,也隻是炮灰而已。可是對方看上去明明就是一階強者,難道剛才隻是碰巧而已?從這個概率上來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仔細看著成陽,想要從這個瘦弱的年輕人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但是成陽的表情隻是無悲無喜,一雙眼睛漫不經心的迴應著他,卻顯得深不可測。


    指揮官突然心中一凜,從成陽的目光裏,他感受到的並不僅僅是毫無情感的冷酷,還有一種不屑一顧的殘忍,那是一種視萬千生命為草芥的毫不感情的冷意,頃刻間讓他渾身的血液都為之凍結。


    他不加思索的狂吼道:“全軍撤退,立即撤退!”說著,甚至不等周圍驚愕的副官統領和士兵們反應過來,迅速調轉馬頭便開始狂奔。


    幾名副官統領都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撤退?太荒唐了吧,眼見己方已經大占上風,隨時可以占領城頭,對方的兩名二階強者又已身受重創,正是大獲全勝的好時候,為什麽要撤退?難道指揮官發現了什麽不對?


    這命令來的太過突兀,以致於眾將士雖然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一時之間也不由得愣在當場!十幾名士兵此刻甚至已經踩著雲梯攀上了東門城頭,但是一愣之間,頓時被守候多時的家族子弟用長槍捅穿了身子,紛紛慘叫著跌下城頭。


    子弟們也有些發愣,不明白對方明明已經擺好了攻擊架勢,卻為什麽突然撤兵?不過這個時候也容不得想原因,除了將攀上城頭的士兵捅下城頭外,十幾名反應較快的家族子弟手挽強弓,對準城下的駕著雲梯的工兵就是一頓亂射,一陣慘叫聲過後,城下頓時又倒下數十具屍體。


    “想跑?”成陽冷笑。伸手在空中打出幾道繁複的手勢。


    轟!


    一聲響徹全城的驚天震動,連整個雲翔城都震顫了一下,眩目以極的流光自禁製之塔發出,以圓周形狀迅速向外蔓延開來,眨眼間便掠過數百裏的距離。


    “我命休矣!”已經奔出數百米遠的指揮官長長歎息一聲,也不再逃跑,而是勒住馬頭轉過身,靜靜的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整個天空忽然黯淡下來,然後顏色漸漸變深,最後竟然化成了漫天妖異的血紅色,仿佛天空上突然布滿無窮無盡的血雲,血光照耀下來,頓時將所有的一切都鍍上了腥烈無比的血光。


    所有人都震驚了,呆呆的的看著天上這詭異變化的一幕,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血光中赫然出現數十個耀眼的光點,光點一邊緩緩的移動著,一邊逐漸放大。當放大到臉盆大小的程度時,光點的光輝便漸漸隱去,露出本來麵貌。


    一股深深的冷意從眾人心底升起,血液也似乎凝固了一般,不由自主的驚叫出聲,敞露在血色天空裏的,赫然是數十隻巨大的眼睛,冰冷無情的目光正死死的注視著下方的軍隊將士們。


    這血色天空就象是一隻龐然怪獸,生長著幾十隻怪眼,不懷好意的看著地上渺小的人群。


    “快跑!”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軍隊士兵們頓時如潰散的蟻群般拚命逃跑,當時局超出所有人能理解的範疇時,恐懼便會主宰一切,訓練有素的戰士們崩潰起來,並不比菜鳥們好上多少。


    天空上的巨眼開始閃動起來,看起來仿佛是在眨眼,隻是每眨一下眼睛,都有一道手臂粗細的火線射下來,落到地麵上逃跑的士兵身上,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化成一股淡淡的青煙。


    眾士兵親眼目睹同伴的慘狀,頓時心膽俱裂,更加如無頭蒼蠅一般的亂闖胡跑。巨眼也不理會,隻是不停的射出火線,無論是二階強者一階強者還是普通的士兵,在火線下毫無區別,都是立刻化為青煙,甚至連屍首都剩不下。


    空氣中彌漫出一股濃烈的燒焦的味道,代表著曾經活生生的人命就此消失。


    家族子弟們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一邊倒屠殺的一幕。聞到焦糊的味道,不少人甚至當場彎腰嘔吐起來,這群第一次上戰場的菜鳥們,終於體會到了戰爭的殘酷,如果不是成副家主力挽狂瀾,恐怕此刻被屠殺的就是他們了。


    就連成百烈水玄同等強者也是臉色發白,即便身為強者多年,他們也從未見過如此慘烈奇特的景象,殺人成了一種反複的動作,人命,真真正正成了數字,每個人都沉默著,感受到一股從所未有的心靈上的洗禮,靈魂上似乎有什麽新的東西生出來,正在發生著蛻變。


    始作俑者成陽正衣袂飄飄的站在城牆最高處,毫無表情的注視著下方慘烈的場景,他的眼神冰冷決絕,映襯著血色天空的背景,成陽看上去猶如九天之上的神靈,強勢無比。此刻神罰禁製已經和他融為一體,除非有人的力量能壓製神罰禁製,否則在雲翔城裏,成陽就是無敵的存在。


    很快,戰場上除了驚恐疲累的戰馬和滿地的披甲等零碎,再無一名士兵的存在,這支上千人的剽悍軍隊,就這樣從這個世界上被輕易的抹去了,戰局從開始到結束,甚至還不到小半個時辰。


    巨眼重新化作細小的光點隱去了,漫天的血雲也逐漸變淡,緩緩的消散,直到天空重新恢複了明亮。城上諸人不由得都是鬆了口氣,剛剛的血雲和巨眼給人的壓抑感太強,每個人的心頭都是沉甸甸的。


    成陽從城頭上一躍而下,向著數百米外的孤零零站著的指揮官緩步走去,他特意留下了這位光杆指揮官沒殺,因為還有一些信息需要從這位三階強者口裏獲得。


    “成陽,小心,他是三階強者。”水煙心裏一急,在城牆口處衝著成陽叫道。


    成陽迴過頭輕輕揮了揮手,表示無妨。其實就算沒有神罰禁製,三階強者也不可能殺得了他,除非是五階以上強者對他進行無差別的攻擊,前提還要成陽毫無防備。


    “你不是一階強者,你到底是誰?”看到成陽走近,指揮官跳下馬來,平靜的問道。


    ☆、第二十九章 徐鐵淩


    “你還沒有作為俘虜的覺悟。”成陽淡淡的道,“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你隻需要老老實實的迴答。”


    指揮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對不起閣下,我的字典裏沒有俘虜這倆個字,敗了無非一死而已,何況我的士兵和統領全都陣亡,我也沒想過活著迴去。”


    “挺有骨氣啊。”成陽不屑的一笑,“不過我不欣賞硬漢,而且你在我手上想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我沒興趣問你的那些什麽軍事機密,隻要你把你的來意告訴我就可以了,然後,我可以給你一個公平與我決鬥的機會,我保證不使用其他手段。”


    指揮官深深的注視著他,成陽隻是神色淡淡的迴望著,麵部沒有任何表情。良久,指揮官這才說道:“我是大盛國龍皇陛下衛隊前鋒營都尉徐鐵淩,此次是奉命占領神罰禁製周圍千裏地方,同時把所有無關人一律鏟除。”


    “我知道你們大盛,還見過你的手下嶽屠。”成陽點點頭,看來嶽屠的話是對的,而且派遣過來的的確是龍皇的衛隊營,這證明大盛龍皇的疑心確實很重,隻相信自己的衛隊,而且還證明另一個事實,大盛隻是根據嶽屠十年前發迴的情報派兵攻打雲翔城的,否則不會隻派一個三階強者。


    “你知道我們大盛?”指揮官也很意外,眼前這個少年顯然隻是雲翔城裏的人,此地距離大盛國何止億萬裏,他怎麽會知道的?但是隨即反應過來,歎息道:“嶽屠已經死在你手上了吧?難怪我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接應,如果龍皇陛下得知事情已經失敗,不知道會何等震怒。”


    成陽不置可否:“你們是用超距傳送陣過來吧?”


    “是的,隻是超距傳送陣消耗實在過大,而且開啟一次至少要十年後才能開啟第二次。”徐鐵淩道,“盛國雖然強大,暫時也隻能夠傳送千人左右的隊伍。由於距離太遠,我們得到的隻是十年前的情報,還以為雲翔城隻是由兩個弱小的家族控製著。”說到這裏不禁神色黯然。


    由於風雲大陸無邊無際,而且大部分地區都是相當危險的無人地帶,天然環境的險惡和各種稀奇古怪的危險存在成了天然的屏障,極少有種族能突破這些屏障,因此大陸上的種族其實都是處於分裂狀態,類似雲翔城之類的單獨城市不計其數。


    當然,象大盛國之類的強大王朝也不在少數,但更多的是中等規模的部落、城池、聯盟以及軍隊割據地盤,還有更加稀奇古怪的勢力,總之,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除了那些擁有瞬移神通的高階強者之外,絕大多數存在隻能使用傳送陣到達過於遙遠的地方,一般十萬裏以上級別的傳送陣為初級傳送陣,百萬裏以上是中級傳送陣,千萬裏以上則是高級傳送陣,億萬裏以上就隻有超距傳送陣了。


    傳送陣越大,需要消耗的晶石能量也就越多,象超距傳送陣使用一次消耗的晶石幾乎是天文數字,就連盛國這樣強大的國家也是消耗不起的,而且消耗的不隻是晶石,也是傳送陣本身,使用一次,養護傳送陣的時間就需要十年之久。


    由於距離過於遙遠,情報信息的傳遞便成了軍事上的難題,尤其象雲翔城與大盛之間相距億萬裏之遙,實際上已經決定了成敗的因素主要就是情報信息,如果不是為了真古族的效忠,龍皇對雲翔城這種彈丸之城連理都不會理。


    “神罰禁製已經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吧?”看到成陽似乎在想著什麽,徐鐵淩突然問了一句。


    “不錯。”成陽也不否認,淡淡的應道。


    “想不到我們千辛萬苦,竟然還是來遲了,可惜龍皇陛下白白消耗極大的心血,而那些爭搶到控製指引的勢力更蠢,直到現在還在苦苦尋找超距傳送陣,以期搶先攻占雲翔城霸占神罰禁製。”徐鐵淩歎息道。


    “哦?”成陽眼神一縮,“神罰禁製的控製指引有很多人知道?”他可沒想到控製指引流傳如此之廣,這豈不是意味著雲翔城的麻煩將不斷?而且很有可能有高階強者找上門來,那後果就嚴重了。


    “何止很多,大盛周邊百萬裏的勢力幾乎都有神罰禁製的控製指引。”徐鐵淩苦笑一聲,“神罰禁製本身並不是我們想得到的,關鍵是真古族的效忠,一支戰力強大的種族是開疆擴土的保證。”


    “控製指引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成陽追問道,這個問題一直很困擾他。


    “不知道。”徐鐵淩搖頭,“流傳的有很多版本,不過聽起來最可靠的一個版本是說指引其實就是真古族自己創造出來的,因為無法自行解禁,於是傳遞到地麵上真古族曾經的奴隸意識裏,但是過了萬年之後,這些奴隸的後代早就變了,不但沒有去解救真古族,反而把指引交給了各方勢力以換取好處。”


    “其他得到指引的勢力為什麽沒用超距傳送陣過來呢?”成陽隻是搖了搖頭,又問道。


    徐鐵淩傲然一笑:“得到指引的勢力中,隻有我們大盛國才擁有超距傳送陣,而且我們大盛的實力也是最強的。”


    “你們又何必派送一支軍隊過來。”成陽道,“隻用超距傳送陣傳送一位高階強者不就行了?花費也更少。”


    “這隻是情報上的失誤,而且高階強者人數太少,中間存在變數,也不利於控製雲翔城。”徐鐵淩道,“何況你已經掌控了神罰禁製得到了真古族的效忠,就算來什麽人都沒用。”


    成陽道:“這隻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貴國龍皇陛下是怕派遣高階強者到來,對神罰禁製起了窺視之心攥為己有吧,強者都是難以控製的個性存在,哪有自己效忠的衛隊來得更放心。”


    徐鐵淩沉默不語,不過態度上顯然是已經默認了。


    成陽道:“可惜你們盛國也被騙了,就算沒有我,你們也無法破解神罰禁製。”


    “什麽?”徐鐵淩臉色劇變,瞪著成陽道,“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成陽淡淡的道:“我的意思很明白,你們得到的指引是假的!其他勢力得到的也是假的。如果用其來破解神罰禁製,最後隻會被神罰禁製反噬,而且再過五十年,真古族就可以自行破禁而出,又何必借助外力給自己找個主子?什麽指引,什麽真古族的效忠,都是假的。”


    徐鐵淩震驚的看著成陽,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很想辯解一番,告訴眼前這個隻有一階實力的少年,大盛國已經無數次請禁製大師鑒定過控製指引,鑒定結果毫無例外都是真實的,而任何一個禁製大師,都比眼前的少年高明不知多少倍,兩者甚至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指揮官想笑,卻笑不出來,內心裏突然生出一股極大的恐懼。沒有解釋,也用不著解釋,他知道成陽說的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但他就是知道。


    良久,徐鐵淩這才恢複了平靜:“如果指引是假的,那你是怎麽掌控神罰禁製的?”說到這裏,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指著成陽說道:“你也沒有得到真古族的效忠是嗎?”


    成陽平靜的道:“真古族不會效忠任何勢力,而且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效忠,何況再過五十年年真古族就會破禁而出。至於我如何掌控神罰禁製的,沒有必要告訴你,告訴你你也不會懂。”


    徐鐵淩神色頹然,張了張嘴,半響才苦澀的道:“原來我們盛國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拚死爭搶而來的指引竟然是假的,可惜龍皇陛下還不知道這件事,還正等著我凱捷的消息,但是永遠也不會有消息了。”


    “你就是傳迴消息,他們也不會相信。”成陽淡淡的道,“你隻是個小小的都尉,雖然是親衛,但是龍皇既然生性多疑,難道會相信你多過相信禁製大師麽?”


    “說得不錯。”徐鐵淩身子一震,長笑道,“我不過是個小小的都尉,又何必為了根本插不上話的國家大事瞎操心,何況我的兄弟戰士都死在這裏,我徐鐵淩雖然不才,也決計不會獨活,你剛才說給我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我先謝謝你了,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強者。”


    他緩緩抽出佩劍,臉色肅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你明明隻是個一階強者,但是給我的感覺卻遠遠超過了我生平所見的任何存在,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麵對一階強者還有這種恐懼的感覺,不過我會盡力而為,盡我一個作為戰士的榮譽,能死在你的手裏,是我的榮幸!”


    成陽看著他:“我叫成陽,是雲翔城成家之主成百烈的第八個兒子,十七歲,一階強者!”


    “成陽!哈哈,好!好!好!。”徐鐵淩大笑著舉起佩劍,強大的力量在劍身上凝聚出有若實質般的銀色光輝,“能死在戰場上,又知道死在誰的手上,這,就是作為戰士最大的幸福!”


    劍光猶如流星,唿嘯著直刺成陽的胸膛,這一擊徐鐵淩已經用上了全力,耀眼的光輝甚至令陽光也為之黯然失色。


    城牆上諸人看到這一幕,都是不由自主的驚唿起來。


    ☆、第三十章 越階一戰


    在水煙等人眼裏,徐鐵淩可是三階強者,一擊之下便能令兩位家主身受重傷的強悍存在,如果在雲翔城裏,徐鐵淩根本就是無敵的。成陽雖然深不可測,但是畢竟隻是一階強者,而且成為強者的時間也太短了,怎麽可能是徐鐵淩的對手?因此看到徐鐵淩突然拔劍,眾人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裏。


    水煙一雙妙目眨也不眨的看著成陽,長長的指甲幾乎把手心刺破,芳心砰砰的亂跳著,直到此刻,少女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當中,成陽在她心裏已經占據了最重要的位置。


    成陽注目看著徐鐵淩的劍,對於三階強者來說,並不是劍刺到身上才會產生傷害,當徐鐵淩出手的時候,攻擊其實已經到了成陽身前,禦物攻擊是無形的,沒有同等程度的靈識根本躲避不開。


    熾亮的劍光忽然變化起來,猶如天女散花,變成無數朵兇厲的劍光,將成陽全身上下都籠罩在其中。


    但是在這之前,成陽忽然動了起來,他的身體仿佛由液體組成,驀然炸開化成數十個影子分散成各個方向奔去。每一朵劍花都擊中一個影子,頃刻間影子煙消雲散,但是每個影子都不是真實的成陽,他隻是隨意的動著,卻在空中留出無數道殘像,任憑劍光如何吞噬,始終保持著生生不息的循環。


    徐鐵淩感覺自己仿佛和一朵飄忽不定的雲朵在糾纏,對方的力量明明十分弱小,也沒有防守的能力,但對自己的攻擊卻有著驚人的預判能力,他總是能分毫不差的躲避到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攻擊空隙之中。其實這等於是在玩火,一旦預判錯誤,成陽就會被實質般的禦物劍光絞得粉碎,但是問題是,他沒犯錯誤。


    徐鐵淩不禁又驚又奇,他深知一階強者的實力,跟他根本不再一個層次上,強大的無形攻擊一旦使出,一階強者除了遠避之外別無他法,可是眼前的少年的表現顯然超出了他的認知,甚至超出了大陸上的常識。


    成陽不但沒有遠離他,反而一直近身遊鬥,時不時趁著他攻擊的間歇閃電般的迴擊,如果不是徐鐵淩防守能力在千鈞一發之際將成陽的攻擊格擋開,現在他已經是一具屍首。


    徐鐵淩不斷與成陽離開距離,盡情的將無形攻擊向成陽身上轟擊而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禦物攻擊本是無聲無息又毫無征兆,又相隔如此之近,哪怕是同階的強者也難以躲避,但是成陽卻總是在險而又險的刹那間躲避開來,精確程度妙到巔峰,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如果說一次兩次是碰巧,但是每次都是如此……徐鐵淩眼神一縮,知道成陽其實非常從容。與他相鬥,就象是一個巨人拿著大錘狠狠的砸著一隻螞蟻,但是每當以為自己砸中的時候,卻都驚奇的發現,螞蟻就在距離錘邊不到一毫米的距離上。


    徐鐵淩的攻擊越來越淩厲,身法也越來越快,他身為三階強者,淩空禦動上千斤的重物並不是什麽難事,而此刻對手又弱於他,可以說是把禦物攻擊發揮到了極致,每一道劍光綻出,都在空中發出強烈的破空之聲,落在地上,便是深達數米的大坑。


    眾人在城頭上掐著嗓子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緊張得幾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其中絕大部分人都是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成陽和徐鐵淩兩條奇快無比的人影,但是在兩位強者相鬥的變化過程中,又似乎暗合某種修煉的高深法則。


    漸漸的,一些聰穎的家族子弟臉上逐漸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長期以來修煉的瓶頸在眼前的強者爭鬥中得到了升華和啟發,甚至有不少人開始在城牆上比劃起來。就連成百烈和水玄同也是大開眼界,似有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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