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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十章


    。。。。。


    益州刺史府內觥槲腳錯,談笑風生。戰局的進展順利,將籠罩在成都上空多日的陰雲一掃而盡,一眾文武官員放開了心中包袱,盡情暢飲開懷。


    劉璝更是滿麵紅光,頻頻邀飲。


    酒過三巡之後,劉璝輕咳幾聲,微微抬手。


    廳內的喧嘩聲逐漸褪去,樂器歌舞也頓時停頓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主位上的劉璝。


    “聖人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璝以為甚是在理。”劉璝長身而起,聲音洪亮地說道,“劉備挾天子以令諸侯,名為大司馬,其實漢賊。


    如今興不義之師犯我西川,正是欲令川中士民不得安寧。如此倒行逆施之舉,有違天命,以至天怒人怨,敗亡必矣。


    任劉備有大軍十萬,也難有寸步之進;任那張飛號稱威震華夏,也隻能徒唿奈何。


    但要諸公與璝一心,拒劉備而保西川,並非難事。”


    “並力一心,保我西川!”張鬆以他那特有的洪亮嗓門附和喊道。


    “並力一心,保我西川!”廳內頓時迴響起震聾發憒的唿喊聲。


    “請諸公滿飲此杯!”乘著氣氛熱烈,劉璝拿起案上酒爵,高舉過頭說道。


    數十隻酒爵同時舉到了空中,隨即被一飲而盡。


    “哈哈……”劉璝大笑著座迴位中,揮手說道,“今日當盡興飲宴。諸公自請!”


    片刻後,偌大的廳堂內又恢複了一片歌舞升平。


    衝捋須微笑的張鬆點了點頭,劉璝也很滿意於自己說辭所達到的良好效果。近段時間,前線的戰事雖然順利,但川中內部各郡卻都出現了較大的慌亂。


    或許是有劉備所派地細作在攪鬼,又或是川中內部本就有人對劉璝不滿,各式各樣的謠言流傳於各郡縣,引起人心惶惶。


    在張鬆的建議下。劉璝才設宴借前線捷報的契機,以安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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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盡宴散之後,益州主簿黃權正待迴府,卻被從事王累從身後趕上。


    看到王累使過的眼色,黃權微微頷首表示會意。


    亥時,夜闌人靜,王累造訪黃權府邸。


    黃、王二人皆非劉璝心腹,甚至很大程度上還與劉璝有所對立。尤其在劉璋身死、劉璝掌控大權之後。他二人一直都抱著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因為二人的聲望和人脈,劉璝雖然不滿,卻也不敢為難他們,但必要的監視戒備還是有地。


    最近一段時間,黃權和王累刻意轉變了自己的態度。這才緩和了與劉璝的矛盾,監視也逐漸被撤去。不過,饒是如此,兩人還是不敢稍有懈怠。


    私下裏的議事隻能放在深夜。


    “公衡,你如何眼下的戰局?”王累憂心忡忡地說道。


    “我也說不清……”黃權緩緩搖頭。


    “大軍十萬之眾,居然無一處能有所進展。”王累歎氣說道,“文越、孟道乃是我川中宿將,征西大將軍張飛更是威震海內,難道就勝不過這幫叛逆?”


    “不知前線戰況究竟如何,我等也難以妄加猜測。或許,這其中還另有玄機……”黃權擰眉斟酌著說道。


    “公衡想到了什麽?”王累眼睛一亮。急聲問道。在川中眾臣中,黃權素以遠見聞名。


    不過,讓王累失望的是,黃權搖了搖頭。


    “如今我等所能做的,就是做好一應準備,耐心等待……”黃權望著搖曳的燈火,輕歎說道,“說不定。什麽時候機會就會來臨。”


    “劉璝、張鬆、孟達這群叛賊。萬死也不能贖其罪……”王累點了點頭,恨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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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


    飛湍瀑流爭喧虺,砰崖轉石萬壑雷。


    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哉!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是對地勢險峻地劍門道的最佳寫照。


    相傳戰國時期,秦惠王欲吞蜀,苦於無路進蜀,謊稱贈五金牛、


    五美女給蜀王,蜀王信以為真,派身邊五丁力士,劈山開道,入秦迎美女,運金牛,開通了一條蜀道,稱為“金牛道”,因其途經大小劍山,又稱劍門蜀道。


    劍門道一路有山峰七十二,直入雲霄,峰巒倚天似劍;絕崖斷離,兩壁相對,其狀似門,故稱“劍門”。巍峨劍門,扼入川的咽喉,由於它地勢險要,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人稱入劍門,則得西川。


    不過,號稱“劍門無寸草”的劍門棧道,一路都隻有那寸草不長的特大礫岩,從正麵看,這石壁恰似銅牆鐵壁地天然城郭,把自秦嶺而來的千裏群山橫阻於此,也阻斷了自中原而來的步履;從側麵看,則如排天巨浪,洶湧澎湃;從背麵看,像一群飛馳的駿馬,讓一切來犯者望而生畏。


    正是有這樣地地勢之利,吳懿才能憑借一座簡陋的關隘(注:有天下第一雄關之稱的劍門關是由諸葛亮在北伐時所建。


    不過,此前也應該有關隘在,諸葛亮估計是進行了擴建),將兩倍之眾的荊州軍牢牢地拒於門外。


    荊州軍的猛攻仍在繼續,但度過初時緊張的吳懿及其麾下川軍已經能夠防禦得遊刃有餘。唯一稍覺頭疼地,也就隻有對方那超遠射程的投石機了。


    。


    日近黃昏。急促地鳴金聲響了起來。


    攻打關隘的荊州軍帶著陣亡同伴的屍體,如潮水般撤了下去,隻留下血跡斑斑的石道。


    “又一天結束了!”望著血色的西麵天空,吳懿唿出一口氣,抬手止住了麾下軍卒的弓箭射擊。


    在吳懿看來,這場圍繞劍門道地攻防戰,已成了無意義的死局。


    荊州軍無法攻克關隘,而吳懿同樣也無力擊潰荊州軍。事實上。吳懿曾試圖利用對方久戰軍疲地機會,施以奇襲,圖謀一舉擊潰對手。


    不過,這場奇襲卻險些釀成大敗————那個名不見經轉地敵將呂蒙,是個相當難纏的角色。他居然對奇襲早有防備,非但在營中設伏,甚至還試圖反詐開吳懿地關隘。


    損失了2000餘人後,吳懿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一心死守。


    “好幾天沒看見呂蒙了,不知道這廝是不是有什麽陰謀?”眺望著遠方的若隱若現地敵軍營寨,吳懿喃喃說道。


    ……………………………………………………….


    陰平棧道,一支6000餘人的兵馬艱難地前行。


    “娘的,這條鬼路!”抬頭看了看天。衣甲略顯破損的呂蒙低聲咒罵了一句。雖然對此行的險惡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上路後,呂蒙還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700裏地陰平棧道一路了無人煙,山高穀深。山勢險惡陡峻,道路崎嶇無比。


    或許是多年未有人行走的緣故,一些常年背陰的山道甚至布滿青苔,行走時稍有不慎,就可能摔落穀底,粉身碎骨。


    即使是擅長攀山越嶺的無當、無前兩部飛軍,對陰平棧道也會有束手無策地感覺。整整十四天,居然還沒看到個盡頭。(曆史上鄧艾是20餘天完成700裏的跋涉)。


    而一路摔落山穀而陣亡失蹤者。竟然超過千人。


    這一損失,讓兩部飛軍的統領關平、沙摩柯痛心到了極點。


    “三叔雖然說過這條路的崎嶇艱難,沒想到難成這樣!”關平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喘著粗氣對呂蒙說道。


    “定國,你小子還撐得住麽?”呂蒙關切地詢問道。


    “肯定比你能撐!”手拄在一旁的山岩上,關平沒好氣地迴道。


    “還嘴硬!”呂蒙嘴一咧,笑罵道,“早知道這麽難行。就不帶你過來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君侯和將軍還不剮了我。”


    由於年齡相差不大,而關平又沒有身為關羽之子的架子。呂蒙與他的關係一向不錯。彼此間說起話來也沒有什麽顧忌。


    關平正待反譏,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巨響,頓時麵色微變:“不好,大概是山石崩塌,希望不要再有傷亡了!”


    呂蒙也收斂了笑容,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


    事情比關平預料地要稍好些————並不是山石崩塌,隻是有一顆大石從山頂跌落。但有兩名無前飛軍的士卒躲閃不及被砸死,三人受傷。


    被砸死的兩人,甚至連人形都看不出來,血肉模糊一片。


    “他們兩個都是族裏的勇士,這麽多年,打了那麽多仗沒死成,卻被那塊石頭砸死了!”沙摩柯紅著眼睛,蓬頭長須的他宛如一頭憤怒的雄獅,一拳重重地擊打在山岩上。


    呂蒙拍了拍沙摩柯的肩,深深地唿了口氣,嗓音略顯走形地說道:“沒有人會白死,沒有血會白流。


    死去的勇士肯定也不希望我們留在這裏傷心,征服這條該死地棧道才對得住所有陣亡地兄弟。”


    沙摩柯沒有應聲,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時,鷹揚校尉傅彤急匆匆地從前方趕了過來,喘著粗氣說道:“呂將軍,斥候迴報,前方20裏就是摩天嶺。”


    “探仔細了?!!!”呂蒙精神一振,急聲確認道。


    傅彤肯定地點了點頭。


    “娘的,終於要出頭了!”呂蒙以拳擊掌,興奮地說道。


    摩天嶺,是陰平棧道最為險要難行地地段。不過,隻要翻過摩天嶺,江油關就近在咫尺了。


    關平、沙摩柯等人也轉悲傷為興奮,激動地扼拳揮舞。


    摩天嶺在望的消息迅速傳遍全軍,6000餘名士卒歡聲雷動。


    呂蒙麵色突變,大聲嗬斥道:“快叫這群兔崽子把嘴閉起來,聲音太大會讓山石崩塌,非把咱們活埋了不可!”


    。


    山高如雲表,玄鶴尚怯飛。


    縱然在山連山、峰連峰的山群之中,高聳入雲的摩天嶺也顯得那麽突兀顯眼。這座高逾600丈的大峰,綿延數十裏,便如一道鐵閘死死地扼守住蜿蜒險要的陰平棧道。


    不越摩天嶺,就休想繼續前行。


    山嶺的北西坡度較緩,呂蒙、關平一行並不甚艱難地登上峰頂。山頂方圓數百畝,廣可跑馬。


    走到山頂南側,山如丸,河如帶,雲霧時而在身邊繚繞,時而在腳下翻騰,陣陣涼風撲麵,長途跋涉的疲乏也因此消除許多。


    不過,更為引起呂蒙注意的,卻還是下山的道路。說是道路,其實根本無路可行,摩天嶺之南全然是一片峭壁懸崖。


    傅彤走到呂蒙身旁,望著這片峭壁懸崖,不由得深深地咽了一口吐沫:“這真的能下麽?”


    “不能下也得下!”呂蒙神情堅毅,目光決然地說道,“走了600來裏,才到了這裏。過了它,就是江油。成都也就在望,將軍的大計就能成功。”


    “就算想迴頭,也沒糧食了!”關平握緊拳頭,沉聲說道,“隻剩下兩天口糧,不拿下江油,咱們全得餓死在陰平道上。”


    “挑身手最好的人出來,讓他們先爬下去,拉他幾十條繩索。其他人先就地休整。繩索一拉好,咱們就立即下山,在明天一早前,必須要到達江油。


    ”收迴遠眺的視線,呂蒙當機立斷地傳令道。


    “諾!”


    ……………………………………………………………….


    清晨,涼爽的晨風吹拂著淡淡的薄霧。


    江油城的駐守士卒照常打開城門,以供百姓出人。雖然前線戰事正酣,已處川中腹地的江油卻沒有受什麽影響。有劍閣阻擋,敵軍根本不可能進到江油。


    江油城內的駐守軍卒也僅隻不足千人。


    城門剛剛開啟片刻,城外突然傳出震天的喊殺聲,薄霧中也不知有多少人衝城門處衝來。驚慌失措的守卒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一群五顏六色,形同鬼魅的敵軍攻入了城內。


    半個時辰後,江油城易手,連一個守卒都沒能逃出。


    當誠惶誠恐的江油令詢問奪城軍來自何方時,一名衣甲破損嚴重、麵部甚至還血跡斑斑的將軍咧嘴嘿嘿一笑迴道:“自然是大漢的兵馬,老子平南將軍呂蒙,聽說過沒有?”


    盡管戰戰兢兢,江油令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聽說過呂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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