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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新野城北5裏,曹軍軍營,中軍帥帳


    天色初蒙蒙泛亮,鎮東將軍曹仁便召集了麾下將領進行軍議。


    “斥候適才急報,似有一部騎軍由南麵而來,進入新野城中!”看了看帳中精神有些不振的眾將,曹仁眼中閃過一絲不豫之色,沉聲說道。


    “曹將軍,是不是趙雲的風騎軍?”中郎將呂曠打起精神,疑惑地問道。


    “風騎軍從來都是在外遊擊,罕進城池,依我看可能不大!”曹仁微捋頷下虎髯,緩緩說道,“我也擔心會否是西涼鐵騎北上了?”


    這些日來,趙雲的風騎軍給曹仁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風騎軍本就是來去如風,加之又擅長騎射,往往是在外線遊擊,但隻要發現任何戰機,這支騎軍就會如草原上的野狼一般,毫不猶豫地張開自己的獠牙,而且通常是一擊便退,曹仁也曾以麾下騎軍追擊過一、兩次,最終都被風騎軍的騎射打得毫無還手之離,隻能惺惺作罷。


    而其他的步卒,即使想要追擊,也沒有這個腳力。


    可以說,新野、樊城其餘三萬多駐軍,給曹仁造成的麻煩,還比不上隻有7000騎出頭風騎軍。


    如果不是有風騎軍無休無止的牽製襲擊,即便攻不下城防堅固的新野,奪取樊城還是不成問題的。而一旦樊城告破,襄北的防禦體係即告崩潰,曹仁完全可以拋下新野。


    轉道樊城直接威脅襄陽城。但很可惜,這一戰略意圖始終無法成為現實。


    打了一個多月,曹軍上下幾乎已經有點談“風”色變了。


    “西涼鐵騎?”這四個字立時讓近半的將領完全從早起地昏沉狀況中清醒過來。


    “可是,曹將軍,西涼鐵騎應該正在隨張飛與張合將軍交戰啊?”呂曠之弟呂翔微愕地說道。


    “目前新野、樊城的敵軍兵力幾乎已與我軍相等,張飛完全沒有必要在抽調西涼鐵騎過來增援,除非……”平寇校尉夏侯蘭有些躊躇地說道。


    “除非張合已經覆沒!”曹仁歎了口氣,沉重地說道。


    其實。自從得到滿寵關於“張飛兵返荊州”的急書之後,曹仁奪取荊州的信心便發生了動搖,而隨後黃忠率以萬數計的大軍進援樊城之後,希望也變成了失望。


    加之許昌發生的種種鬧心之事,讓曹仁早有退兵之心。


    不過,一則曹操還沒有下令,二則張合那裏情況不明。如果張合那裏取得進展更好,就算無法成事。曹仁也必須接應其撤退。


    如果擅自拋下張合退迴南陽,恐怕曹操也不會答應。


    “這……不大可能吧!”呂曠愕然地說道,“張合將軍勇猛善戰,又精通兵法,就算奈何不了張飛。全身而退肯定不成問題。”


    “對手是張飛,俊義又深入到荊州的腹地……”曹仁以手輕擊桌案,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言下之意確實是不太樂觀。


    “這該死的趙雲。


    如果不是他死纏,丞相地的計早已成功,荊北也已是我軍囊中之物!”破鋒校尉夏侯傑怨氣極重地說道,“還有那張飛,也不知他怎麽這樣快就迴到了荊州?”


    “將軍,憑我們現在的兵力,想使戰局有所進展,恐怕不是易事。是否請……丞相大人再調撥援軍?”似乎顧及著什麽,夏侯蘭斟酌著說道。


    聽罷族侄的建議,曹仁一陣沉默。雖然曹仁有意保守秘密,但在敵方的刻意散布下,天子駕崩的消息已經無法阻止地傳入了南征大軍之中。


    由於曹仁治軍嚴謹,軍中雖不至於出現大的混亂,但軍心卻的確受到了不小影響。而像夏侯蘭這樣頭腦比較好地將領,更隱隱猜到南征之戰恐怕無以為繼。


    不過。即使是對族侄夏侯蘭、夏侯傑。曹仁也沒有透露許昌及曹操治下各州郡的最新情況,否則對軍心肯定會更大。


    曹仁心中其實很清楚。攻略荊北之戰已無援軍可盼――――如今的曹操根本無心打理戰事。


    直到現在,曹仁還是有些想不通――――原本形式一片戰局,怎會在短短的時間裏發生了幾近天翻地覆的變化。


    “文中,你給我加派些斥候,一定盡快把情況探清楚,昨夜進新野地騎軍到底是風騎軍還是西涼騎兵!”曹仁沉吟片刻後,對夏侯蘭交代道。


    知道曹仁是不想再談援兵之事,心思縝密的夏侯蘭自不會再尋不自在,急忙應道:“諾!”


    “傳信給樊城李典那邊,務必要小心謹慎……”


    就在曹仁下達命令之際,一名曹軍都尉謹慎地在帳外稟報道:“曹將軍,巡哨斥候擒住一名敵兵,此人稱是奉命求見曹將軍!”


    “敵兵想求見我?”曹仁眉頭一蹙,隨即與帳下的諸將對視了一眼。


    跟曹仁一樣,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不知敵人到底有什麽企圖。


    “帶他進來!”略一思索後,曹仁沉聲迴道。


    “是!”


    …………


    半盞茶的工夫後,一名不足20歲地敵兵被那名曹軍都尉及幾名曹兵押進了帳內。


    曹仁隻打量了一眼,就知道這人絕對不是一名普通士兵,厲聲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若有半句虛言,曹某叫你當場人頭落地。”


    “厲鋒校尉淩統!”那敵兵不卑不亢地迴道。


    “校尉……”曹仁冷冷一笑,森然喝道,“一個區區的校尉。見了本將軍還不下跪!”


    “我雖職卑,卻不屑向敵人下跪!”淩統是個天生膽大之人,居然不為所動地迴道。


    “推出去砍了,把腦袋送迴新野!”曹仁麵寒如水,微一擺手。


    那幾名曹兵當即就要推人出帳。


    “我家將軍說了,隻要曹將軍砍了我的腦袋送迴去,他就還1000個腦袋給曹將軍,其中至少有一個將軍、兩個校尉。”淩統似乎渾然不懼。咧嘴一笑道。


    “你們哪個將軍?”曹仁眼睛一凜,厲聲詢問道。


    “自然是我家張飛將軍!”報這名字時,淩統完全不掩飾語中的自豪之情。


    “張飛到了新野?”曹仁立覺不妙,急喝問道。


    淩統咧開大嘴,嘿嘿一笑,卻沒有開口,似乎是不屑迴答。


    強忍著心頭怒火,曹仁惡狠狠地瞪著這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敵軍校尉:“張飛讓你來做什麽?”


    “送一份禮物!”淩統掙脫羈縛。隨即對身旁的那名曹軍都尉說道,“把我帶的盒子拿進來!”


    那名都尉估計也是沒看過如此囂張地俘虜,微楞了楞,直到聽到曹仁地命令後,才怏怏地出帳。再迴來時手中捧了個長大的木盒。


    待木盒被放在地上後,淩統便上前開啟。不料這一舉動卻引起了不小的誤會,幾名將領以為淩統有心行刺,忙做出戒備。


    “曹將軍。盒中沒有利器,人也搜過身了!”那都尉已經簡單地檢察過淩統和盒子,忙向曹仁稟報道。


    曹仁目視淩厲之色,微一擺手,示意眾將不必大驚小怪。


    淩統打開盒子,從裏麵拿出一個布狀物,抖摟了幾下,雙臂一展張了開來:“我家將軍命我給曹將軍送戰旗一麵。並‘懇請’曹將軍在三天之內離開襄陽和上庸,否則……”


    說到這裏,淩統故意頓了頓,抬頭先看看曹仁及一眾曹軍將領的表情。


    淩統收口的一刹那,帳內幾近鴉雀無聲,無數雙眼睛隻是直直地盯著那麵有些殘破的戰旗。蕩寇將軍――――張!


    是張合的聱旗,而且絕對不是假冒。


    看那聱旗地殘破狀況,分明是在激戰中破損地。


    再聯係上張飛和那支“神秘”騎軍深夜進入新野地時事。一個冰冷的事實已無情擺在了麵前――――張合十有**是全軍覆沒了。


    “我家將軍說了。曹將軍是聰明人,收了這份大禮就該知道怎麽做了!”淩統將聱旗交給曹仁地親衛。隨即帶著戲謔的輕笑說道。


    “這麵戰旗的主人怎樣了?”曹仁麵色不變,仍以那平靜的語氣說道。


    “正和他另外8000多弟兄在襄陽休息。”


    “剛才你說讓我三天之內退出襄陽、上庸,否則怎樣?”曹仁居然還沒有生氣,冷冷問道。


    “那就隻好請曹將軍這裏所有人在荊州安居落戶了!”淩統露出一絲“無奈”地笑意。


    此刻,任誰也知道這“安居落戶”地意思是什麽。


    “曹將軍,禮也送到了,話也帶到了,那我就迴去了!”淩統拱了拱手,帶著一臉的笑意,旁若無人地掀簾出帳。


    “這廝將我軍大營當作什麽了,看我去宰了他!”夏侯傑本就是急性子,立即就要出帳去尋淩統。


    曹仁一拍桌案,止住了夏侯傑的異動。


    “將軍,您相信這事麽?”夏侯蘭低聲問道。


    曹仁雖沒有說話,但其表情和肢體動作卻表明他張合已經不抱希望。


    “曹將軍,為何不留下剛才那小子,他好歹是個校尉,不定能換迴些人!”呂曠疑惑地問道。


    “已經沒有臉麵了,還想更丟人麽?”曹仁沉聲說道,“各自迴營整軍,一個時辰後跟我去新野看看!”


    ………………………………………………………..


    站在新野城頭,我麵無表情看著城外氣勢洶洶的曹仁大軍,心中卻是冷了一聲。曹仁也隻是在撐場麵了,估計得到淩統所送的“大禮”後,還不太相信,想來求證一下。


    擺出如此駭人地架勢,其實下一步就是……“滾蛋”。


    與曹仁打了一個照麵後,我也不想再看什麽,隨即便下了城樓。


    。


    作勢半日後,曹軍果然沒有真正進攻,又整齊而謹慎地退迴了營寨之中。


    翌日正午,似乎又得到什麽消息,曹軍終開始後撤。先是進攻樊城的李典軍,隨後便是曹仁自己。兩支曹軍合而為一後,很謹慎地堤防著追擊,一日後徹底退出襄陽地界。


    從上庸而來的傳書顯示,滿寵也無意盤踞所占不多的上庸土地,開始緩緩後撤。


    。


    這場險些導致荊州歸屬變更地戰事,終於落幕。


    下麵,該迴揚州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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