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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南下和北上的兩支兵馬,終在烏扶邑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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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鼓轟鳴如雷,狂猛而震撼人心;號角沉渾激昂,悠長迴蕩在天際之間。


    身著不同衣甲的兩支軍隊,相隔近千步,列陣而峙,士兵們緊攥手中兵刃,眼睛直視前方。


    隊伍中,軍司馬、都伯等基層軍官不住低聲唿喝著什麽,試圖將士卒的鬥誌鼓舞至最高。


    一旦戰端開啟,比拚的將不僅僅是人數的眾寡,戰術的優劣,治軍的緊鬆,鬥誌和士氣同樣至關緊要。


    北風忽猛,卷起一陣狂塵,吹得纛旗舒展開來,獵獵作響,旗麵上的猛獸圖案仿佛也有了靈性,遠遠望去,仿佛在駕著乘風翻騰跳躍,確是威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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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鋒矢陣……”立馬橫矛,我極目遠眺,很快就分辨出張合軍所列陣型,“連身後不顧了,看來張合決死之心已經勿用懷疑了!”


    鋒矢陣的攻擊性極強,無論是騎、步軍,用來正麵突破敵陣是再合適不過了。


    鋒矢陣可分為大鋒矢(即全軍列成一個完整的巨大鋒矢)和小鋒矢(將全軍分成數部,每一部列成一個鋒矢陣,而後每一部相連相扣,構成連環鋒矢攻擊),鋒矢陣用至高境界時,可以使得攻擊如同怒濤狂潮,一浪高過一浪,直至將敵軍全部吞沒。


    而眼前張合所列成的。就是一個小鋒矢連環陣型。不過,正所謂物極必反,在鋒矢陣絕強正麵攻擊能力的背後,便是其極為孱弱的側後方防禦。


    一旦遭遇對手以機動兵力迂迴到側後,尤其是後方發起攻擊,則脆敗是難免的。


    很不幸,我手中恰好就有一支機動力極強、攻擊力絕悍的騎軍。


    張合明知這一點,他甚至清楚馬岱和龐德的兩部騎軍已經分別遊弋到他地左後和右後方。


    但仍然擺出這樣一個一往無前的攻擊陣型,隻能說明一點――――這一戰,他已存決死無還之心。


    “傳令鐵騎,前逼一百步,加大威懾!”我目視前方,頭也不迴地對身後號角兵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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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蒼勁的羌笛聲同時在東南、東北兩麵響起,彼此相互唿應,又與戰鼓號角聲混雜在一起。顯得那麽奇特卻又異乎尋常地合拍。


    一東一西兩部西涼鐵騎,靜靜地列陣站立,除卻羌笛聲外,整個軍陣鴉雀無聲,沒有一絲喧囂。


    隨著羌笛聲的節奏越來越來急促――嗚、嗚、嗚、嗚。每一個迴旋聲調都能激起心頭的震撼。像來自西北蒼狼骨肉內嗜血的吼叫。


    “殺~!”,馬岱和龐德二人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幾乎是在同時狠狠頓砸手中的銀槍和板門大刀,厲聲長嘯微微催馬向前。


    “殺。殺,殺!”騎兵們隨之唿應,厲聲狂吼,滾滾的鐵流緩緩地移動。


    玄衣玄甲地騎兵步調近乎一致地前踏著點步,整齊的馬蹄聲憾動地麵,憾動著人心。


    張合軍中將士雖然早已心存必死之誌,但無比的陰翳和巨大的壓力還是讓他們喘不過氣來,馬岱和龐德的舉動更是加劇了這一狀況。


    西涼鐵騎的威名。並不是靠他人吹噓而成的,而是在一次次的鏖戰中,依靠鐵與血造就地。


    當年的雍司大戰中,曾有萬餘西涼鐵騎一戰擊潰五萬曹軍的戰例,那一戰隻殺得曹軍屍橫遍野、洛水幾近斷流。


    張合軍的士卒中,便有一些人曾參與過當年的雍司大戰,對此仍記憶猶新。在平日地賢良敘話中,他們也不可避免地會將這些事情講給自己的同袍聽。


    如此無形中便使得西涼鐵騎的威名變得愈發響亮。若先前還有人對此將信將疑。襄陽城外的那場夜襲,便將所有地疑惑消除。


    。


    張合麵色平靜如常。隻有銳利的眼眸中不時閃爍著精光,緩緩抬起右手,厲喝道:“擂鼓,傳令全軍,攻擊向前,擊潰張飛!”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咬牙吼出來的。


    “張將軍,不留下人防備後方?”額頭隱現汗珠的張南驀地轉頭地看著張合,驚愕地說道,“西涼鐵騎在我們身後啊……”


    “沒有什麽後方!”張合奮然說道,“這一戰隻需向前,不必顧後。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說罷,張合提起長槍,第一個躍馬出列,緩緩朝敵陣而去。


    “咚咚咚……”狂暴的戰鼓聲衝天而起。


    列成七個連環鋒矢陣的曹軍士卒,緊隨在張合之後,步履整齊地緩步向前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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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軍轉列魚鱗陣!”


    “無前飛軍暫時不動!”


    “傳令鐵騎,保持與敵300步距離,聽令攻擊!”


    看張合軍有了動靜,我迅速下達了一道道命令。


    文聘所率的前軍,迅速地轉換著陣型,長兵器士兵重疊列陣,位在最前方,隨後是便是千餘弓弩兵,刀盾兵列在兩翼,以為策應護衛。


    距離越來越近,張合軍行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近至三百步時,變小跑,近至兩百步時,已成標準地衝鋒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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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箭手,上弦開弓,仰射標尺七!”都尉師歡站在一臨時堆起的小土台上,目測著與曹軍的距離,以自己能達到的最大聲音,向麾下的弓箭手喝令道。


    “射~~!”一見敵軍進入射程範圍之內,師歡幾乎是喝破喉嚨般地怒吼道。


    “蓬~!”整齊的弓弦震動聲後。1000餘支羽箭帶著淒厲的嘯叫,在天空中織出一片死亡陰雲,而後前仆後繼地朝敵軍陣中猛紮下去。


    一朵朵血花綻開,一條條生命消逝。


    “不要停,繼續四輪連射!”看也不看射殺地成果如何,師歡聲嘶力竭地狂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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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兩軍前鋒相距已不足50步,萬餘名士兵同時怒吼起來。長槍挺刺向前,戰刀高立如林。


    ‘傳令鐵騎。自兩翼插入敵軍側後,展開攻擊!”就在兩軍發生激烈地那一刹那,我對鐵騎下達了攻擊命令。


    接到攻擊命令後,淒勁地羌笛節奏變得極其高昂。


    一支支長槍依次放平,片刻之間,鐵騎變作了一叢移動的鋼鐵長林,泰山壓頂般地向張合軍撲來。


    “殺”,馬岱發出了最後的攻擊令。頓時,像一隻巨手狠狠地推動了一把,看似沉靜的1400西涼鐵騎陡然間變為憤怒的火山,似岩漿奔湧,轟鳴向前。


    人如餓虎馬似癲。兇猛地鐵騎撞入張合後陣,如同兩塊千鈞巨石同時敲打一隻雞蛋。隻一眨眼功夫,就從左右兩翼洞穿了疲弱的張合後陣。


    “不要顧後,隻管前衝!”戰甲上已經沾染了數片血花的張合。一槍將敵軍一名槍兵挑到空中,而後狠狠地甩了開去,聲如驚雷地怒吼道。


    以最精銳的士兵為箭頭,張合軍七個鋒矢狠狠地紮入文聘軍那厚實的魚鱗防衛陣中,立時發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鋒矢如矛,魚鱗如盾,這是一場銳矛與堅盾的戰鬥。


    文聘親臨第一線,與槍兵、戟兵一同生扛敵軍。如同磐石抵禦著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弓弩手則一刻不停地重複著抽箭――上弦――鬆弦地動作,將箭雨傾瀉給對手。


    刀盾兵們頑強地護衛著側翼,避免弓箭兵遭遇敵軍的近身攻擊。


    如果說前方是矛與盾激烈碰撞,西涼鐵騎對張合軍後陣的突擊則利刃切入豆腐一般。後陣那脆弱的防禦,麵對衝擊力絕悍的鐵騎,完全是不堪一擊。


    迷惑、慌亂、恐懼、驚忪、絕望,隨著鐵騎怒濤般狂猛攻擊,張合軍將士地表情變幻不定。一片又一片的士兵。被鐵流吞噬。


    逐漸地,一些後陣士兵忍受不了巨大的壓力。停下了前衝,轉身與鐵騎返戰起來。


    馬岱與龐德率領各自鐵騎靈活地馳騁在戰場之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後,令曹軍士卒防不勝防。


    隨著返身迎擊鐵騎的人越來越多,曹軍地衝擊力也迅速地減弱。


    眼見就能突破槍、戟兵的阻攔,攻入敵陣腹地,卻突然發現後繼力量跟不上,張合如何不心急如焚,厲聲狂吼道:“不要管後麵,跟我向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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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張合軍攻擊勢頭減弱,我已知全麵進攻的時機來臨,當即下令道:“傳令,無前飛軍加入攻擊!”


    早已等待不耐煩的沙摩柯和淩統,一聽到出擊的號角聲,立即興奮地領著同樣熱切盼戰的飛軍士兵,一路狂嚎著攻入敵軍。


    從身邊土中抽出蛇矛,我一拍烏騅,領著十八騎親衛,加入了戰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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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起一矛逼退張南後,我不給他一點緩衝的機會,策馬疾攻上去,蛇矛如旋轉的風車,將他死死籠罩在矛影之下。


    不片刻,張南已是手忙腳亂,驚恐之下,手中大刀更是全無章法。


    尋得一個破綻,我奮力一矛倒刺下去,鋒利地矛尖毫不費力地將張南穿胸而過。


    挑起張南的屍身,我聲如鳴雷地斷喝道:“有敵無我,有我無敵!”


    “有敵無我,有我無敵!”已占據壓倒性優勢的我軍將士齊聲怒吼,迴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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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飛,我要殺了你!”憤怒的厲喝從我右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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