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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章


    黃昏時分,斥候飛馳稟報,張合在渡漢水無望的情況下,率軍一路攻擊南下,兵鋒直指南郡。


    “將軍,是不是該讓水軍讓出一條過河道路……”文聘沉吟著說道,“把渡河的可能完全斷絕,張合北上匯合曹仁無望,西向從上庸退卻也幾乎沒有可能。


    逼急了,他極可能會狗急跳牆,把荊北鬧個天翻地覆。


    如今新野和樊城的情況依然吃緊,必須要盡快解決張合這廝。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


    如果選擇好地點,讓開一條道路,再乘張合渡漢水的時候,給他來個半渡而擊,說不定能一舉將其擊破。”


    “張合是曹操手中可數的名將,兼備智勇,如果水軍封鎖住其他地方,卻刻意讓出一條道路,他定然會生疑。想對他半渡而擊,幾乎沒有成算。


    ”我搖了搖頭,攤開地圖說道,“被鐵騎夜襲了一次後,張合這廝明顯變得謹慎,尋常的計策肯定瞞不過他。


    從眼下的情況看來,他似乎是有心以自己為餌,吸引我軍南下追擊,進而為曹仁贏得時間。一旦子龍那裏被曹仁突破,荊州戰局就難以預料了。”


    說這話時,我心裏暗暗冷笑了笑――――張合不知道許昌生變,肯定還以為曹操會親臨荊州主持戰局,以為他自己的絕處求生的計劃有成功的希望。


    但是,很可惜……曹操十之**是來不了了,而張合自以為是的計劃,其實正落在了我的算計之中。


    南郡,對張合而言。不會是什麽福地,隻會是墳墓。


    “將軍有什麽計策對付張合麽?”龐德略一思索後,帶著幾分疑惑詢問道。


    “漢升的大軍最遲明日晌午之前就能抵達襄陽,等漢升一趕到,就由他北上增援子龍,先穩定住新野、樊城地戰局。


    至於張合,就由我們來收拾……”我指著地圖上標注荊南的方位,轉頭看了看周遭的馬岱、文聘、龐德等一眾將領。


    沉聲說道,“我們這裏已經有一萬人,再加上從荊南過來的一萬人,以兩萬人對付張合,綽綽有餘了。


    我的計劃就是,不斷將張合向南驅趕。他不是想鑽到荊州腹地去騷擾麽?如他所願,我們就一直將他趕到長江邊……”


    “但是將軍……”淩統摸著還沒有長出多少胡須的下巴,不解地說道。“張合被趕到長江邊後,見再無退路,必然會背水與我軍決一死戰。


    這樣下來,我軍的傷亡肯定會很大!”


    “而且,任由張合南下。襄陽和南郡這一路的城池百姓肯定會遭殃……”文聘不無憂慮地說道。


    “仲業不必擔心,我已命斥候快馬先行知會沿途各縣緊守城池不出,並通告周邊百姓暫且躲避。南郡那邊也已飛鴿傳書,做了安排。”我胸有成竹地安慰文聘道。


    “隻要我們這裏再逼得緊迫一些,張合沒有機會去攻略城池,襲擾百姓。”


    “至於公績說地背水一戰……”我轉頭看了看淩統,笑了笑說道,“我會讓張合連背水一戰的機會都沒有!”


    “啊~~?”馬岱、文聘等人驚訝地輕唿一聲,很是不解地看向我。


    “將軍是準備堅壁清野,困死張合?”龐德似乎想到了什麽,躊躇著說道。


    “對付張合這萬把人。還不值得我來堅壁清野……”緩緩搖頭,我手指著地圖上異常顯眼的長江,眼帶一絲銳利之色,“其實,張合自己已經選擇了一條死路。


    他隻顧南下荊州腹地來牽製我,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還未待我說完,年輕的馬鐵就按捺不住好奇心理,急切地詢問道:“將軍。是什麽事情?”


    “水土!”我淡笑了笑。緩緩說道,“張合的兵馬都是來自北方。而且是較北的冀州和幽州。”


    事實上,我曾特地察看過張合軍陣亡士兵的屍體,發現其中至少六成以上地人是來自河北(黃河以北)。


    “河北的水土,跟荊州特別是荊南的水土相差極大。前幾日,張合在襄陽這裏可能還沒感覺到什麽,這是因為襄陽已經毗鄰中原。


    ”我繼續說道,“但是越向南,特別是到達南郡南部毗鄰長江邊時,水土基本已跟荊南沒有太的區別,一般中原、河北人士,若是突然來到荊南,至少有一半人會水土不服。


    上吐下瀉已是輕的,有人甚至會一病不起!”


    這絕對不是胡說。(古代情況跟現代有所不同)


    當初我攻取江東時,就曾為了一個水土問題,在合肥、巢湖苦心準備了好幾個月。


    剛開始地時候,那些來自汝南的士兵(汝南的位置已經比較靠南了)就曾出現過很嚴重的水土不服,幸好當時準備比較充分,逐漸地克服了這一問題。


    而如今,張合是不可能有這樣地時間和過程來適應的。


    “啪~!”馬休輕輕一擊手掌,點頭說道,“將軍說的極是。


    當初我們剛隨大哥來到荊州時,就很不服這裏的水土,我和阿鐵就在上庸躺了半個月,當時連令明兄都差點病倒。


    呆了兩個月後,我們才適應上庸那裏的水土,但後來到了南郡,還是有不少人馬身體出現異狀。”


    “咳~~!”馬岱輕輕咳嗽了一下,止住了馬休的話頭。適才馬休說的話裏,已經牽涉到了當初馬超攪擾荊州的事情,很可能會引起在場地荊州籍將領的不滿。


    “馬將軍不必介意,事情也已經過去很久了!”文聘自然知道馬岱咳嗽的意圖,笑著擺手說道。


    馬岱帶著幾分感激之色,朝文聘點了點頭。


    “咱們現在就順著張合地意,陪他一路南下。而且。


    要步步緊逼,不能給他迴味的機會……”握手成拳,我在地圖上標注南郡的那一片區域輕輕捶了一下,“十天之內,就在南郡,咱們要將張合這廝一鍋全端。”


    如果張合沒有耍這點小聰明,直接尋找機會逼迫我跟他決戰,以他麾下士卒的戰力。絕對有可能跟我拚個兩敗俱傷,使我即使能吞掉他,也得付出很大代價。


    但現在,他卻是自己選擇了一條尋死之路。


    這怪不得別人了……


    …………………………………………………………………..


    壽春


    關羽親率闔城文武官員,出城十裏,將伏皇後、盧毓、劉助等一行兩百餘人迎入壽春城中。


    聽得天子被夏侯奉踏薨的消息,連一向沉穩如山地關羽、智珠在握地諸葛亮都難掩心中的巨大驚訝,麵色大變。


    議事廳中


    “皇後乃是一國之母。且身懷陛下惟一血脈,且莫因悲傷身。”諸葛亮出列,長身向端坐廳中主位、垂淚不止地伏皇後勸薦道,“還請保重鳳體!”


    雖然貴為皇後,但伏後畢竟年歲尚輕。且連遭喪父喪夫之痛,如何能停息的下來。


    廳下,尚書郎劉助朝伏德使了個眼色,伏德微楞之後。終會過意來,上前對伏後勸說了起來。


    小半晌後,伏後在其兄和幾位侍女的扶持下離開了議事廳,望刺史府內院而去。


    由於還未來得及做安排,關羽就暫且將刺史府的內院辟為伏後的臨時行轅。


    “關君侯,皇叔何時能抵達壽春?”待伏後離去後,劉助似乎輕出了一口氣,急切地向關羽詢問道。


    “一得到消息。關某就已快馬急稟兄長。算上路程,最早明日,最遲後日即可到達!”關羽不緊不迫地迴道。


    “而今陛下蒙難,權賊肆虐,大漢社稷已到危急存亡之際。能力挽狂瀾、誅除國賊之人,隻有皇叔了。”劉助淚流滿麵地說道,“我大漢綿延四百餘年,曆經24朝。


    從未有天子橫死之事。而今居然……”


    “劉尚書但可放心,匡扶社稷正是我兄夙願。陛下之事。我家兄長必不會等閑以視。


    隻要兄長有令,關某和舍弟翼德即可統領揚、荊兩州大軍,北伐為陛下報仇!”關羽慨然說道。


    “多謝君侯!”劉助、盧毓等十餘位朝臣一齊向關羽施禮說道。


    …………


    讓壽春郡丞步騭為劉助等人安排居所後,關羽也揮退了其餘文武,隻留下諸葛亮一人商議事情。


    “天子薨斃之事,確是出乎了意料之外。”諸葛亮輕搖著羽扇,蹙眉說道,“原本在計劃之中,我和元直籌劃了兩種可能。


    其一,將天子救到揚州,隨後隻要能夠稍稍做些‘安排’,主公便可以皇叔之尊,行周公之事;其二,就算實在無法救出天子,然攪擾許昌、緩解先前戰局困境的目的也算達成,雖比不上前者,但也算不枉了。


    但著實沒有料到,天子居然會曹家人所殺……”


    諸葛亮俊秀的麵龐上忽然浮現出一絲淡淡地笑意,“不過,這樣的結果,看起來似乎比前麵的兩種可能,都要有利……”


    “怎麽說?”關羽輕捋頷下長髯,沉聲問道。


    “天子之薨,於大漢雖是極大的損失,但未必不能成為漢室再興一個轉機……”諸葛亮從來不是一個迂腐的人,淡淡一笑說道,“這多年來,曹操正是憑借‘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勢,取得大義名分,不斷吸納人才,最終得已橫掃**,雄據九州之地。


    但如今,天子駕崩,而且等於是直接死在曹操之手。


    這樣一來,曹操地大義名分將蕩然無存。隻要能利用得當,曹操恐怕此生也難脫弑殺天子的惡名,縱然他再立新君,這大義名分也將永遠地與他無關了。


    相反,主公則可乘此機會,取得大義名分……”


    關羽思索良久,微微點頭,隨即又帶著幾分疑惑對諸葛亮說道:“孔明,以你的智謀,是否早已料到天子會死在曹軍之手?”


    “君侯,這的確是個意外……”諸葛亮輕搖手中羽扇,輕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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