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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三章


    建安八年三月十五日,聯軍與馬超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碰撞在江陵城北拉開了序幕。


    。


    如事先所料,馬超果然是想以江陵城為餌釣住我和蒯越的聯軍,再以鐵騎實施突襲。


    江陵附近地勢平坦,極利鐵騎衝鋒,而且江陵城背靠長江,一旦聯軍被鐵騎衝垮,連撤退的路都難尋。


    雖然甘寧的水軍巡曳在大江之上,但如若七、八萬大軍真的一起潰敗起來,救援也隻能是一句空話,慌亂的兵馬極有可能連戰船都會壓沉。


    馬超的計劃雖然美妙,但實際的操作起來卻遠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馬超原本是希望以江陵拖住我與蒯越的大軍兩、三日,為其鐵騎南下突襲贏得時間。


    江陵城中有近萬士卒,加上城池堅固,如果守軍當真能夠據城死抗,堅持兩、三日確實不成問題。


    但是很可惜,馬超舍不得用自己的嫡係來做誘餌,卻將剛剛收編自蔡瑁麾下的降軍推上這危險的境地。


    他馬超也不想想――――他接手荊州兵才多少日子?荊州軍中又有多少將官是蔡瑁的門生故舊?隻會逞威而不知施恩的他又能贏得幾分軍心?


    派百十人督戰,就妄想能夠逼迫江陵城中的守軍為其充當炮灰誘餌?我也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馬超――――說他過於自信?過於狂妄?還是過於天真?


    當七萬多大軍陳兵江陵城下之後,我壓根就沒想到去強行攻城,隻是命弓箭手將大量裹有勸降文告的箭支射入城內,同時派遣十數大嗓門的士兵對城中喊話,道馬超暴虐無道,殘害荊州百姓、禍亂地方,令這些荊州士卒莫要繼續助紂為虐。


    而蒯越也配合我的計劃。


    親自在陣前宣讀劉琦的一紙文告――――凡不得已而從逆者,隻要能夠及時幡然醒悟,劉琦以荊州牧的身份承諾既往不咎,而且若能對平定荊北叛亂有重大貢獻者,還可獲重賞。


    在如此強大的“心理”攻勢之下,守城地荊州將士很快動搖起來。


    奉命前來督戰的馬超親信軍士驚怒之下,為鎮住局勢,竟采用了最極端、最愚蠢的辦法――――殺!結果斬殺了數十人後。


    非但沒有穩定住局勢,反而激起了全體荊州將士的反抗之心。一名頗具威望的校尉振臂一唿,全城響應,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百餘馬超嫡係軍士砍成肉泥。


    隨即,守軍開啟城門,迎聯軍入城。


    時隔一月有餘,江陵再歸於劉琦麾下!


    。


    進城之後,從歸降將領的口中。我得知早在我軍圍城之前,督戰西涼軍士已派遣快馬奔赴襄陽向馬超示警。


    與蒯越、龐統等人商議之後,我推測馬超極有可能在一、兩日內南下江陵,與我軍決戰。


    劉磐認為江陵一帶地形過於平坦,不利於馬超鐵騎作戰。他提議乘馬超還未來得及南下時,率大軍繼續北上,爭取將戰場設在當陽。


    王威讚同劉磐的提議,他認為當陽地勢多有起伏。不似江陵這樣平坦,若能有效利用地形之利,定可克製住西涼鐵騎的重複威力。


    就在多數人都表示認同劉磐提議時,龐統提出異議。龐統認為,將戰場設在當陽地主意也隻是看似美妙,卻從根本上缺乏可行性。


    數次見識龐統的超卓智計之後,劉磐等人倒也不敢小覷這位相貌醜陋的“龐司馬”,懇切地向其請教原由。


    龐統從容說道。馬超雖非智計超群之輩,但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於征戰之道極為擅長。依馬超之能,根本不可能被動地選擇一個不利鐵騎衝鋒的地方作為戰場。


    所以,馬超很有可能避而不戰,轉而尋覓其他戰機。


    此外,龐統還提到另外一種可能――――在聯軍朝當陽開進的途中,很可能馬超已先行趕到。萬一行進中的大軍突然遭遇鐵騎突襲攻擊。結局就很難預料了。


    龐統特別提醒劉磐等人。馬超的鐵騎跟步卒不一樣,其具有強大地機動力。一日一夜行進數百裏完全有可能,而這對於步卒根本不可想象。


    聽罷龐統的分析,包括蒯越在內的劉琦軍眾將盡皆默然。略一沉吟後,蒯越詢問龐統有什麽計劃。


    龐統自信一笑,大膽地提出――――就以江陵作為戰場。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劉磐大惑不解,急問龐統為何按照馬超的意圖行事,選擇一個有利於敵而不利於己的戰場。


    龐統大笑,道江陵地形雖然利於騎戰,但隻要事先做好穩妥地安排,完全可以將地形的因素排除在外,將不利轉變為有利。


    而且恰因江陵是馬超選定的戰場,才正好將計就計,引誘其與聯軍決戰。


    隨即,龐統將其計劃詳細地拋售了出來。聽罷之後,連蒯越都不得不驚歎龐統計劃的大膽!


    然而,大膽歸大膽,卻是極為可行地計劃……


    …………………………………………………….


    時近正午,豔陽高照。江陵城北,戰雲密布。


    南北不到20裏的土地上,七萬餘大軍列陣對峙――――南麵是我和蒯越的聯軍近六萬人,與聯軍迎麵相對的則是馬超的鐵騎。


    簡單地目測了一下,我大致推測出這支鐵騎應該在一萬一千騎上下。


    西涼戰馬體形高大,西涼軍士亦多是魁梧之輩,遙遙看去這些鐵騎似乎格外高大。


    一萬多身著黑盔黑甲的鐵騎肅立如林,一眼看去,直如遮天之雲,黑壓壓的一片,氣勢著實有些駭人。


    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些鐵騎地行動竟然極其一致,由馳入戰場到停馬對峙,動靜之間宛如一體。


    眼前萬餘騎卒不動如山、沉靜如林,無一人一馬有異動,連戰馬的嘶鳴都聽不見一聲。


    如此“安靜”的鐵騎,配上他們那清一色的黑色盔甲,便如一支死亡軍團,令人感覺毛骨悚然,我甚至已經能夠聽到身側身後的士兵們吞咽吐沫的聲音。


    我麾下的幾萬士卒基本都經曆過江東戰事的血火洗禮,已算是戰場上地老手,但盡管如此,麵對成千上萬地鐵騎時還是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慌。


    畢竟,這些士兵大都是生於南方,馬匹都見得很少,更休說是這樣規模的騎軍了。


    看來,日後著實有必要拉風騎營來跟這些步卒多來幾次攻防演練,讓他們適應與騎軍地作戰。


    我麾下的士卒尚且如此,蒯越的荊州軍就更加不堪了,有些部曲中甚至出現了躁動,文聘、王威等人忙不疊地唿喝穩定軍心。


    此時此刻,一丁點的騷亂都有可能引起炸營,而一旦炸營,就正好給予馬超以出擊的機會。


    現在馬超所以率部眾與我軍靜立對峙,一則是為了休息,但更大的原因恐怕正是為了給聯軍施壓,想從心理上壓垮聯軍士兵。


    在敵鐵騎軍陣的最前列,一杆玄色大聱迎風招展,陽光映照在聱旗上,立時被那滲人的玄黑色所吞沒,大聱上隻有一個字――――一個鬥大的張狂至極的“馬”字。


    大聱之下,兩名體形高大魁梧的騎士駐馬肅立。


    其中一人,全身銀盔銀甲,頂上一麵巨型獅麵戰盔,跨下戰馬也是通體全白,加上其手中的銀槍,整個人如同一座大理石雕像。


    陽光照在此人身上,折射出耀眼的金黃色光芒,遙望過去恍若神坻一般。


    錦馬超!雖然還未通報姓名,我便直覺地認為此人必是馬超!難怪世人稱馬超為“西涼錦馬超”,僅從儀表來看,他確實不負這個“錦”字。


    盡管相隔5、600步,但眼力極好的我大致還能看清馬超的長相。趙雲已是我軍最出名的美男子,但馬超比之趙雲也不遑多讓,趙雲的相貌偏陽光一些,而馬超則偏陰冷些。


    在馬超身旁的另一高大騎士,相貌雖沒有那麽出眾,但卻極為威武,一襲黑色盔甲,手中一柄板門大刀,一看便知是深負勇武之人。


    若我猜的不錯,十之**應是龐德,那位“曾”險些擊敗二哥的西涼猛將。


    一下子便能碰到兩位絕代勇將,何其幸運啊!


    胸口的血液開始沸騰,眼睛逐漸被狂熱的戰意所充斥,我將手中的蛇矛狠狠地插入地中,凝目直視馬超……


    。


    馬超也在冷眼打量對麵的敵軍,不片刻,棱角分明的嘴角忽地揚起一絲冷笑。


    “都道張飛是什麽名將,在我馬超眼中,不過也是一根廢材而已!”馬超冷冷嗤笑說道,“以為人數多些,就敢跟我鐵騎正麵交鋒。


    這樣的地形,這樣的廢材對手,這樣的垃圾軍隊……”


    馬超的話中,竟然流露出一種遺憾失望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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