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九漁在牆角下蹲了一陣,忽然看到城門口走進來一名道士。

    道士頭發胡子花白,身著白色道袍,手拿拂塵,一派仙風道骨。晃眼間陰九漁還以為自己見到神仙了,忙揉了揉眼睛。

    道士精神矍鑠,步伐輕快矯健,一臉嚴肅仿佛在尋找什麽人。

    這該不會真是神仙吧?陰九漁納悶地站起來看著他。

    道士環視了四周一圈,沒有朝城中方向走,而是朝左邊的巷子走去。

    陰九漁看到他的身影消失,趕緊追上去。反正暫時也想不到出城的辦法,不如看看這人到底是不是神仙,如果他是神仙的話說不定會跟小公子有關呢。

    然而,當陰九漁跑到巷子口時,道士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這條巷子約一米寬,長有三四十米,地麵用長方形的石板鋪成。左右兩邊是青瓦屋麵的木屋,房基比路麵高出約半米,這樣可以防潮。房子前也留了一個半米寬的過道,過道上被瓦遮著,下雨的時候可以從這過道上過,天晴的時候可以坐在這裏曬太陽。

    此時的房前過道上,就有幾個孩子在門口玩,也有大人烤著火盆圍在一起聊天。

    迎麵還有三三兩兩的人走來。

    然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征,那就是仿佛沒有看見陰九漁似的。根本沒有一個人往她身上看。

    意識到這個問題後,陰九漁的腦袋忽然眩暈了一下,而眼前的畫麵竟然因為她的眩暈突然扭曲。

    這種扭曲就像在照一塊表麵凹凸不平的鏡子,裏麵的物體都被扯得變了形。

    陰九漁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再睜開眼睛時,視線又恢複了正常。有古怪!陰九漁心裏猛然一驚。

    邁開腳步朝巷子裏走,眼前畫麵不時扭曲,左右兩邊的人真的一副沒有看見她的樣子,迎麵走來的人甚至從她身體上穿過卻根本沒有碰撞感。

    見鬼了!肯定是那個道士搗的鬼!

    陰九漁在這個扭曲的空間裏奔跑,尋找那名道士的身影。跑著跑著,她竟然跑到了鬧市中,甚至看到了一臉焦急張望的艮蠻牛。

    “艮蠻牛!”陰九漁朝他大喊。

    可艮蠻牛根本沒有聽見的樣子,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陰九漁使勁閉上眼睛搖搖頭又睜開,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睜開眼睛又走了幾步,可眼前的空間還是一樣。

    “道士?是不是

    你搞的鬼?”陰九漁終於按捺不住大喊。

    沒有人迴應,走了幾步,陰九漁又大聲說:“我知道肯定是你搞的鬼,有本事你就出來!出來啊!”

    眼前的空間忽然折疊,陰九漁像從海浪頂端被拋下並衝走一般,一陣滾動的眩暈感之後,眼前突然又出現了另外的畫麵。

    “哈哈,居然還有一條小魚被網了進來。”

    陰九漁終於再次看見了那名道士,他捋著胡須笑,而他正對麵站著三名……

    那是什麽鬼?陰九漁目瞪口呆,片刻又反應過來,不應該說他們是什麽鬼,應該說:那是什麽豬?

    豬頭人身,道士對麵,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居然站著三個豬頭人身的家夥!難道豬八戒的後代也投胎到這天原界了?可是,為什麽豬八戒的後代也是豬頭人身?

    頓時,陰九漁隻覺得額頭前麵降下三道黑線,上天對老豬家還真是不公平啊,連後代也是這副模樣。

    道士捋著胡須笑,三名豬八戒的後代倒是一臉嚴肅。隻是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他們的豬臉上,反倒讓人忍俊不禁。

    沒等陰九漁忍不住笑,三名小豬八戒已經出手了,他們一起朝道士衝去,雙方立即打了起來。

    道士以一敵三,每招每式都打得有模有樣,相比之下,三名小豬八戒的招式就有些淩亂了。就好比三個小混混跟一名專業高手過招。

    陰九漁站在一旁,第一次親眼近距離地看到這樣的打架鬥毆場麵,深感實在比電視上看起來精彩太多了。看著看著連自己都情不自禁地動起拳頭來。

    突然,一名小豬八戒被打飛,朝陰九漁的方向飛來。

    陰九漁趕緊給他挪地方。

    “咚——”一聲,小豬八戒落在剛剛她站的位置上,摔得那叫一個狠。

    陰九漁看他摔得齜牙咧嘴,越發想笑,好奇地看著他。

    小豬八戒緩過痛來,突然朝他她看來,猛然拔地而起右手就朝她抓來。陰九漁躲避不及,一把被他抓住領口捏住脖子。

    “住手!不然我掐死她!”小豬八戒大叫。

    道士冷冷地他們一眼,淡漠地說:“幼稚。”手掌突然劈向一名小豬八戒的脖子。

    小豬八戒的豬頭瞬間一歪,一聲不吭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多半死了。

    “二哥!”挾持陰九漁的小豬八戒悲唿,看向道士大叫一聲手上突然就加大了力

    氣。他也要動殺機了。

    千鈞一發之際,“哢嚓”一聲。

    小豬八戒突然一聲殺豬般慘叫,抱著被捏斷手腕的右手倒在地上。剛才他掐住陰九漁脖子的時候,陰九漁也雙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意識到他要要動手了,她自然是先下手為強。

    她雙手可捏碎石頭,捏斷他一隻手自然不在話下。

    陰九漁無奈地看向他道歉說:“實在不好意思,我這麽做也是為了自保,你的骨頭應該沒有碎,你還可以找人接迴去。這麽點小事就不要告訴你大伯孫悟空了啊。”孫悟空自己肯定打不過。

    然而,這是什麽鬼,小豬八戒表示聽不懂啊聽不懂。與此同時,另外一名小豬八戒也被道士解決了,直接脖子被擰斷,豬臉都轉到了背部。

    陰九漁也看出來了,這道士出手簡直忒狠。

    陰九漁旁邊的小豬八戒看到兄弟慘死,簡直悲痛欲絕,從地上爬起來要跟道士決一死戰。可這明顯就是拿雞蛋撞石頭。

    隻用了三招,就被道士打到地上,抬腳狠狠朝他脖子踩去,踩斷脖子死翹翹了。

    陰九漁難受地看著這一幕,看向道士說:“你殺了他們就不怕豬八戒和孫悟空找你報仇麽?”

    道士一愣,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反問:“你從哪裏聽說豬八戒和孫悟空的?”

    “這個你管不著,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可以抓他們也可以教育他們,為什麽一定要置人於死地呢?要知道,生命對於每個人來說都隻有一次。”陰九漁義正言辭地說。

    道士稍稍想了想又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知道這句話最早出自哪裏嗎?”

    陰九漁想了想說:“好像是出自《紅樓夢》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算了,跟你說你也不知道《紅樓夢》是什麽書。”

    看向三名小豬八戒剛要開口,卻發現道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著自己。

    腦中突然跳出四個字:殺人滅口。

    這道士手段狠毒,她親眼目睹他殺了三名小豬八戒,他豈會放過她?

    要知道,沒有人打得過齊天大聖孫悟空!

    陰九漁突然後跳一步,雙手握拳護胸。

    可她力氣雖大卻沒一點拳腳功夫,這道士道法高強,功夫了得,要真打起來也沒多少勝算。

    於是立馬又慫下來說:“你不會對一個小孩子也要下手吧?道家可是宣揚善行的,大不了

    ……大不了我不亂說你殺了他們的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怎麽樣?”

    道士依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片刻淡淡地笑了笑,一甩拂塵說:“小孩子的話哪裏信得,把你放走了本道可不放心。我看你剛才一下子就捏斷了那獸人的手,想來你手上的力氣不一般,正好,本道正缺個做雜事的小童。”

    他說完根本沒給陰九漁發表意見的機會,突然一摔拂塵,那種空間折疊的眩暈感襲來。

    陰九漁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再睜開眼睛,天竟然已經黑了。

    夜寂深黑,是那種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所以陰九漁使勁睜大眼睛都看不清前方的狀況。隻能聽見不遠處的草叢裏傳來蛐蛐的叫聲。

    除此外再無其他聲音,所以,此處似乎在山中?

    陰九漁收迴視線轉過身,背後是一間陋室,堂屋裏燃著一盞昏黃的小油燈。

    陰九漁深吸了幾口冷氣,才貓著身子朝堂屋的方向走去。

    堂屋裏靜悄悄的,也沒有一點聲音。其實陰九漁有點懼怕黑暗。她在人界死的時候被埋在泥石流下七七四十九天,之後進入冥界又是一片昏黑。

    尤其是小公子死後她又躲在被子裏三個月。每次黑暗帶來的都是無盡的絕望和孤獨。

    所以她現在也很喜歡藍色,尤其是淡藍色,像藍天一樣,美麗而充滿希望。跟他一樣美好。

    陰九漁走到門邊扶著門框,悄悄朝裏麵看。

    一盞豆光之中,照出一間陳設簡潔古樸的堂屋,正對大門是一張供奉用的案桌,桌上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上是一名道人的圖像,兩邊有兩幅對聯。油燈就放在案桌上。兩邊靠牆的位置各放著兩把椅子,椅子中間是一張小茶幾。

    “屋裏有人嗎?”陰九漁喊了一聲。

    “你是打算在門口站多久?”裏屋忽然飄出來一個聲音說。是那個道士!

    陰九漁趕緊隨著聲音走進門,右手邊的側屋裏,白衣道人正盤腿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模樣。

    “這是什麽地方?你把我弄到這裏來想幹什麽?”陰九漁在門口問他。

    白衣道人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她:“想要問為什麽之前可以自己先動腦子想想答案,並不是每個人都樂於跟你解釋你想知道的結果。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道童,是生是死,是走是留,都由貧道說了算。其餘的你自己想吧。

    ”

    這是什麽鬼?陰九漁都要怒了,可剛要開口就被道人一甩拂塵,屋內迎麵朝她刮來一陣風,直接將她吹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玄幻文哦,隻是有這麽一個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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