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藍老夫人壽宴之後,藍奕便徹底從我視線中消失。但小廝每日三頓送來的紅燒乳鴿是鬧哪樣!!!

    除了每日三頓的紅燒乳鴿之外,還有藍裴送來的綾羅綢緞,金銀首飾,胭脂水粉。

    用藍裴的話來說,我現在素麵朝天,一襲黑衣,就像是在為他守寡。而藍老夫人最近也時不時叫我陪她喝茶。為不讓自己發呆想起藍奕那張如同吊死鬼般難看的臉,我盡可能不給自己閑下來的時間。見藍老夫人越看我越順眼,越看我越不順眼的藍蓉不由吵著要我抄之前欠下的家規。

    藍老夫人聞言想了想說,藍裴早上有兩個時辰會在書房看書,便讓藍裴教我練字。最開始我和王牡丹都是反對的。我反對是因為我每次看到藍裴時,都覺得特別扭。王牡丹反對的理由便再明顯不過,她不願藍裴的時間,藍裴的書房,藍裴的人被我所霸占。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不是何時站在我身後的藍裴突然道:“邱纖,從明日開始,你便來書房習字。”

    曉是近日雨聲太擾人,半夜我總是難以入眠,隻得呆望著房梁默念心經。

    翌日當我頂著青影,去到侯琴苑書房時,藍裴正衣冠楚楚地拿著書端坐在桌案前。

    聽到腳步聲,藍裴抬起頭來,目光落在我臉上時,皺了皺眉。他放下書道:“若是半夜一個人睡不好,從今日起你便搬迴侯琴苑來。”

    因為一晚沒睡好,尚未完全清醒的我聞言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見我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藍裴噗呲一聲輕笑:“邱纖,你不是在做夢。從今日起,你便可搬迴侯琴苑和為夫同床共枕。”

    如果不是我最近食欲不振,今日沒吃早飯,估計現在我已吐了藍裴一臉的紅燒乳鴿。

    與藍裴同床共枕,我還不如陪老虎睡!

    我忙擺手道:“不必。我一個人住挺好的。我本就睡不好覺,有人在我旁邊打唿,我更加難以入睡。”

    藍裴聞言抽了抽嘴角道:“邱纖,我睡覺從不打唿。”

    我詫然道:“你怎會知道?”

    藍裴張了張嘴,最後選擇沉默。為徹底打消掉藍裴不切實際的想法,我轉而忽悠道:“我爹爹說我曾經和娘親一塊睡覺時,因為我睡覺好動,曾一腳將我娘親踢下床,還她因為閃到腰,在床上整整躺了近半個月。那個……老夫人還等著抱孫子,你的腰現在不能出問題。更何況,你不過是因為一紙

    婚書被逼娶我為妻。你不必因此對我履行夫妻之實。”

    “邱纖我……”

    見藍裴打算繼續廢話下去,我打斷他的話道:“一日之計在於晨,你到底還教不教我習字?”

    這日通過藍裴的心細教導,我不僅學會寫自己的名字,還學會寫藍家所有人的名字,包括藍奕。

    “邱纖,你這個‘奕’寫得極好。”

    不知自己對著筆下的字望了多久,聽到藍裴的誇獎,我迴過神來,頓時將筆下的宣紙揉作一團扔進放廢紙的竹簍裏。看向藍裴眼中投來的詫然,我放下筆道:“餓了。想吃飯否,我請你吃南羅巷的孜然烤鴨!”

    藍裴神情一怔,繼續詫然地望著我:“你不是喜歡吃五味居的紅燒乳鴿嗎?”

    紅燒乳鴿真的很煩好不好!!!我聞言深吸一口氣道:“紅燒乳鴿吃膩味了。現在想吃鴨。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別人……”

    “去!”

    我話音未落便聽藍裴忙應道。

    梅雨淅瀝瀝,長街煙色起。

    此時我撐著傘和藍裴朝前走在去往南羅巷的路上。

    “阿嚏!”

    聽到藍裴開始接連不斷打噴嚏,我不由朝站在我身旁的藍裴看去。

    原本出門時,我和藍裴各自撐著傘,結果走到中途,藍裴的傘卻被樹枝掛破,為不被雨淋濕,隻好來我傘下避雨。

    看到如今已成落湯雞的藍裴,我抽了抽嘴角,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和藍裴拉開距離。他往左走一步,我便往左走兩步,我的傘根本沒有為他擋住雨。

    見藍裴一臉無辜地朝我眨巴著眼,我頓時心生愧疚,將傘遞給藍裴:“要不你來撐傘。”

    我以為藍裴定會報複我,以我之道還施我身,結果往左繼續走兩步的我卻並未因藍裴隻走了一步而淋到雨。我詫然抬頭時,隻見藍裴依舊狼狽地站在煙雨中,而此時他卻展開長臂將傘擋在我的頭上。

    見我詫然地盯著他,藍裴不自在地抬頭看向長街上匆匆走過的行人道:“我其實……很喜歡淋雨的感覺。”

    “哦。”我點了點頭,不去識破藍裴爛得毫無新意的借口,我伸出手道:“既然如此,把傘還我。”

    我和藍裴冒雨來到南羅巷時,發現全天十二個時辰無休的酒樓竟在關閉的木門上寫著:“東家有喜,暫時休業。”

    吃不著孜然烤鴨,我皺了皺眉

    看向渾身滴水的藍裴道:“要不我們去聚雅閣喝蓮藕龍骨湯?”

    然而我和藍裴走到聚雅閣時,發現聚雅閣門口也貼著告示:“東家有喜,暫時休業。”

    伏蘇他……若是有喜早已傳遍冬青鎮每一個角落,不知有多少少女哭暈在茅房中……

    我抽了抽嘴角,轉而朝四周望去,隻見一抹白影突然從街角閃過。

    難道會是他?

    我沉吟半晌,故意提高聲音:“藍裴,要不我們去橋邊的小鋪吃臭豆腐。”

    等我和藍裴來到橋邊時,那賣臭豆腐的老板正在關門,我忙撐著傘上前道:“老板,我們是來吃臭豆腐的。”

    老板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藍裴道:“今日俺家有喜,不做生意。”

    “喜事,什麽喜事?”我疑惑地問道。

    “我……”年過六旬的老板聞言一愣,想了想道:“俺家老婆子給俺生六胎!”

    說罷砰地一聲,關上店門將我和藍裴拒之門外。

    上次來此吃臭豆腐的時候,我分明看到這老頭喚一白發蒼蒼的老嫗做“老婆子”。讓我相信一個六旬的老嫗能夠生六胎,比我相信宋玉折晴天不舉,雨天無力還難。

    由此看來,我便更加確定我和藍裴吃不著飯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這人除了他,便隻能是他!

    見我氣鼓鼓的攥著手,執傘站在雨中。身旁的藍裴默了默道:“要不迴家,我做燒餅給你吃。”

    我嘀咕道:“氣都氣飽了,還吃勞什子的燒餅……”

    “你說什麽?”沒聽清我發鬧騷,藍裴問道。

    哼!他是不願我和藍裴一起吃飯?

    如今他在本公主眼中是比路人更加疏離的小叔叔。別說和藍裴一起吃飯,就算和天王老子一起吃飯,他也管不著!

    我憤然道:“還吃什麽燒餅,迴家我熬薑湯給你喝!”

    藍裴愣了愣,烏青的唇角隨即揚起一抹笑道:“好。我們迴家。”

    迴到藍府後,在去廚房之前,我匆匆往藍奕屋中走去。然而尚未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麵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藍奕喜歡賞竹,所以屋中的窗戶總會半開著,讓院中的翠竹能夠在抬眸間映入他眼中。藍奕正背對著我站在屋中,透過半開的窗戶,我看到此時的藍奕跟迴府時的藍裴一樣渾身都在滴水。

    果然是他耍手段阻撓本公主在外麵

    吃飯!

    怒火中燒,就在我正欲離開窗戶的位置推門而入時,我卻看到藍奕解開他那複雜的腰帶,脫去濕衣。藍奕白皙的後背轉瞬暴露在我眼前,那日被鐵球砸傷的淤痕並未消退,被他白皙的肌膚襯得更加觸目驚心。

    慍怒的我卻在看到藍奕後背的傷勢時,心中的怒火轉瞬被澆滅,取而代之的則是隱隱的心痛。

    這樣弱不禁風的藍奕曾經卻冒著險些被砸死的危險為我擋鐵球……

    我緊攥著手,抑製著自己想要上前緊抱住眼前這一吊死鬼的衝動。卻聽屋中突然響起藍奕的聲音:“玉兮,是你站在外麵嗎?”

    心咯噔一沉。我尚未發出聲音,他為何會知道我站在門外?

    我忙捏著鼻子道:“二老爺,我是筱三。”

    屋內的藍奕聞言默了默道:“玉兮,筱三會自稱奴婢,而並非自稱我。”

    “……”

    被藍奕識破,我傻站在窗邊,陷入沉默。

    藍奕輕咳兩聲喚道:“玉兮?”

    “恩?”

    過了半晌,藍奕再次喚道:“玉兮?”

    “恩?”

    沒有繼續脫褲子的藍奕就這般僵著身子站在屋中輕喚著我的名字。這一刻,我便傻傻地站在窗邊,迴應他每一聲輕喚。望著他單薄瘦削的後背,我不由自心中冒出念頭,希望他便這樣喚著我的名字直到天荒地老。

    但這樣的想法卻終止於藍奕傾然朝地上倒去的那一刻。

    “藍奕!”

    我慌忙推門而入,險些左腳踩右腳撲倒在藍奕身上。之前藍奕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臉。

    此時見靜靜躺在地的藍奕臉色發青,我真恨不得猛揍上他一頓,然而……我卻又舍不得。

    “藍奕,你醒醒!”我極是心疼地將藍奕緊抱在懷裏,顫抖地輕拍著他的臉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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