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北城一年,李煙雨要處理一些煙雨樓的事。葉琳和陳忻是這一路奔波太累,想好好休息幾天。那去草原找小芸和張媽的事,就隻能李洋自個兒去了。

    紮洛派的向導一大早就來客棧等著了,而且是由紮洛親自領來的。

    這迴李洋很識趣,她清楚自己沒那麵子,人家紮洛可不是衝她來的。

    讓小二給備了一包幹糧,李洋隻說了句:“她們估計沒這麽早起床”,然後就出門隨向導出城而去。

    路程雖是不遠,可都是翻山越嶺的山路,從清晨一直走到下午才到。

    北城今冬已下過兩場雪,遠遠的,還在埡口,李洋就見山下一大一小兩個人在雪地裏追逐。一年不見,那個小小人兒已會在雪地裏跑了,想必應該是個調皮搗蛋的小子。

    向導指指山對麵的房子:“之前紮洛金聚是讓我送小芸和張媽迴來的,那就是小芸的家。”

    因為自己此行不僅是來看小芸和張媽,還有一些事需要跟她們談。因此在確定自己不會迷路後,李洋讓向導先迴北城,剩下的路自己一個人走就行。

    當李洋牽著馬出現在小芸家門前時,接待她的是小芸的母親。

    “客人打哪來?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我從北城來,請問這是小芸的家嗎?我是小芸的朋友,是專程來找她的。”

    小芸聽得李洋的聲音,抱著小麥朵從裏屋走了出來,一看見李洋,興奮的迴頭衝裏屋喊道:“張媽,你快出來,看看誰來了!”說完將麥朵放下,拉著李洋左看看,右看看,就跟生怕來了個冒牌貨似的。

    一年不見,小麥朵長高了,而張媽也老一歲了。然而,離開城主府的張媽,這一年來,她似乎顯得更精神了,比以前更年輕了些。

    張媽站在門口,不知是該叫特使大人還是叫如花,一時間熱淚盈眶的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張媽,我是如花,迴來看你們了。”李洋走過去抱著張媽。

    張媽拍著李洋的背,哽咽著說:“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小麥朵不識得李洋,見突然來了這麽個陌生人,吸吮著指頭望著李洋。

    李洋從包袱裏掏出一些零食遞到他麵前,可小男孩卻搖著頭害羞的藏到了小芸背後,然後又伸出顆小腦袋來望著李洋。

    小芸的阿爸挑著一捆柴迴來,一到院裏見有客人,緊忙著說:“大冷天的趕緊招唿客人進屋啊!怎麽還跟這外麵站著。”

    這麽一提醒,李洋覺得確實有些冷,眾人趕緊進了屋。

    小芸的父母忙著宰羊殺雞,小芸和張媽則陪著李洋在裏屋說話。

    李洋把自己幾人這一年來的遭遇簡單的說了一下。當然,那差點做了駙馬和魔域之地的事就省略了,太過傳奇,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說起。

    張媽說:“想不到你們離開北城後經曆了這麽多,我還以為你們迴到大唐就不迴了呢?”

    李洋迴複:“怎麽能呢?再怎麽樣,做事也得有始有終,女王交辦的事,還得迴去向女王複命才行。”

    小芸說:“你們都是好人,佛祖會保佑你們的。”

    小芸的這句話,要放在以前,李洋才不會相信什麽佛祖保佑這類事,但經曆魔域之地事件後,她覺得偶爾信一下也無妨。

    小芸說:“雖然我們認識的你是如花,但真正的你是李洋,我看我們還是稱唿你李洋吧?”

    李洋說:“都行。”

    “你們北城的事已了,是不是就要迴王城去了?”小芸問。

    李洋點點頭:“我們本來打算近日就迴王城的,可紮洛金聚說大雪已將迴王城的路給封了,等天再晴上幾日看能不能走,如果實在不行,就隻得等到明年開春了。”

    張媽也說道:“你們此去耽誤了太多時間,是應該早些迴去向女王複命才是,否則這女王要怪罪下來,少不得又要受罰。”

    雖是不舍,但想著她們畢竟是奉女王之命來到北城的。雖然她們此去也是無奈之舉,可一走就是一年,誰知道這一年中女王在想什麽呢?女王又會不會來聽她們的解釋呢?

    “是的,如果你們打算迴王城複命的話,那還是早些迴去吧?聽說紮洛金聚春天迴王城時,女王已經很生氣了。”小芸雖然不懂什麽為官之道,可對她來說,事情既然要去辦,那還是早點辦好了安心。

    說完,小芸起身去了側屋,沒一會兒拿著一包東西走了迴來。

    “這是我姐姐阿卓留下的東西,這東西如果我們留著,說不定就會給我們全家帶來禍事,但如果你帶著它迴去見女王,相信女王應該不會再追究你們這麽長時間不迴的罪責。”說完,小芸把東西放在李洋手上。

    李洋知道小芸給她的是什麽東西,她此行表麵上說是來看小芸和張媽,實則也是為這東西而來的。

    李洋接過布包,“小芸,你想好了嗎?如果你要留下,我保證不會跟任何人說起。但如果你讓我帶走它,我也不會向任何人說起,包括女王,我都不會跟她說這東西是你獻出的。我怕萬一這事讓其他人知道了,會有不利你們的後果。

    也就是說,你把這件東西交給我,你不會得到任何好處,包括金錢和榮譽。”

    小芸搖搖頭:“你也看到了,我們全家生活在這草原上,自給自足,生活的非常好。再看看城主紮西傑波和守城大將錢承祖,他們有權有錢,可到頭來還不是什麽都沒了。這東西我要是留著,我們不敢去動它,還得常常擔心被人發現。你說這對我們來說是幸還是不幸呢?”

    李洋點點頭,“我明白了,我也相信好人會有好報,佛祖會保佑你們平安。”

    那一夜,李洋跟小芸和張媽躺在一張床上,跟她們說大唐長安的繁華。當然,還有那裏的爾虞我詐。至到雞叫第一遍,才在張媽的催促下入眠。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而且她們彼此都知道,可能今日一別,此生就再難相見了。

    張媽和小芸一大早起床,烤了一整隻羊腿,然後把羊肉切下來,包好塞在李洋的包袱裏。

    李洋抬頭望望天:“今天的天氣真好!”

    張媽說:“天氣真好!”

    小芸說送送李洋。

    李洋說不用送了,迴去的路她都識得,翻兩座山就能望見北城了。

    牽著馬,李洋一直朝前走,本想不迴頭的,最後還是忍不住迴了頭。小芸一家和張媽都還站在院牆外。

    李洋騎上馬跑迴去,“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們說一下,女國周圍的國家正在慢慢變得強大,而主國大唐未來可能自身難保。因此,如果可能,你們盡量的不要去北城,就好好的在這山裏生活。包括小麥朵,等他長大後,就讓他在這山裏結婚生子,繼續做牧民吧?”

    小芸點點頭,“謝謝你!李洋。我們記住了。”

    李洋再看了看他們,掉轉馬頭向北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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