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知道,自己與這迴鶻王子的梁子是越結越深了,現在已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此時自己三人要是落他手裏,估計有九百九十九條命都會不夠死。

    不過,她也不怕,至少在這送親隊裏,現在迴鶻人就隻剩這王子和他的隨從兩人了。而且因為他欲對公主行不軌之事,已讓整個送親隊的人將他們視做了仇人,在這敵我懸殊的情況下,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再說,少了這幾個迴鶻人,監視她們的眼睛也就少了,她們要帶上李煙雨一起逃的計劃也就更容易實現了。

    誰也沒想到,迴鶻王子的行為竟然讓事情向著更有利於她們的方向發展,這真是一項意外的收獲。

    今日的天氣,雖然算不得晴空萬裏,但好歹雨停了。隻是官道上,不是水坑就是稀泥,要在這樣的路上行走,確也有些困難。

    在襄武鎮上住了兩晚,每晚都鬧出點事來,而且還都是大事。因此,這襄武鎮對整個送親隊來說,都不是什麽福地。當然也就沒人願意繼續跟這呆下去。

    馬車在泥濘的道路上沒行進多遠,整個車輪都攪滿了泥,不論車夫怎麽使盡用鞭子抽馬,馬車也是再難向前。

    張都尉愁眉不展,讓士兵下馬去推車。馬車左右後方都站滿了人,可車卻隻是象征性的前進了幾步。

    “都尉大人,車輪已被泥塞滿了,車輪無法轉動,再多的人也是無濟於事。我看還是讓公主騎馬前行吧?”李洋建議道。

    這張都尉又何嚐不知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公主騎馬呢?可公主是什麽人啊?怎能讓她承受馬背上的顛簸,還有這刺骨的寒風。

    見張都尉沒有出聲,李洋隻好打馬來到公主的馬車旁:“公主殿下,現在馬車已無法前進,請問公主是迴到襄武等天氣好轉後再走,還是騎馬前往渭源?”

    既然這張都尉不敢做主,那就隻能請公主自己定奪了。要是繼續跟這路上耽擱下去,晚上黑在一個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那他們今夜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李煙雨本就不是一個矯情的人,站車轅上看了看外麵的情況:“秀姑,你替我和小翠找兩匹馬來,我們也騎馬吧?”

    留下兩名士兵看守馬車,待得明日路麵幹爽一些了再將把車趕上渭源與隊全會合。

    從襄武到渭源,午時剛過,送親隊途經一處小驛館。

    因為從襄武到渭源本來路程就不是很遠,因此這處驛館隻是供公文傳遞和官員們途經休息之處,並不能住宿。

    驛館就三位驛卒和一位驛丞。

    此處隻是通往西域的要道,平時來往的人就不多。再加上這兩天的天氣,路上行人就更少了。

    但即使是在這個小小驛館,李洋三人的畫像也是送到了。隻是這抓捕要犯的公文大都來自刑部,而此次卻是隻有畫像,沒有抓捕的公文。老吏們也都知道,像這種情況,大多是一些權貴們自己的事。雖然幫權貴們把事辦成了,也少不得好處,但卻是不帶強製性的。

    因此,各驛館拿到畫像後,前兩天還幻想著能借此撈得一官半職,也就盤查的認真仔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幻想也就漸漸破滅了,盤查的事也就成了看心情而定,三人的畫像也就隻是被貼在了驛館外牆上。

    送親隊經過驛館,張都尉本是不安排停留,但迴鶻王子的隨從卻過來說:“都尉大人,我們王子要求在此小息片刻。”

    馬背上顛簸了大半天,人家小息的要求也不算過分。

    可李洋知道,這西域人都是馬背上的民族,她這少時間騎馬的人都沒叫累,而這迴鶻王子卻叫累。不用想也知道,這家夥又想使什麽壞。

    隊伍在驛館停了下來,一聽來人報告,這來的居然是大唐公主的送親隊。

    這小地方,一年也難得接待一迴縣官級以上的官員。這突然來了位公主,還不讓驛館裏正在賭牌的四人嚇的賭資都來不及收,趕緊跑到門外迎接。

    四人齊刷刷的跪在李煙雨麵前:“不知公主駕到,有失遠迎,望公主恕罪。”

    張都尉看了看公主,轉頭對跪在地上的四人說:“別跟這跪著了,快去備些茶水來便是。”

    四人如遇大赦般的爬起來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一邊的迴鶻王子向他的隨從使了個眼光,那人也緊隨驛丞走了出去。那人拉著驛丞耳語了幾句,又迴到了迴鶻王子身邊。

    迴鶻人雖然把這一切做的很隱蔽,但依然被葉琳全都看在了眼裏。

    沒多一會兒,驛丞就帶同三位驛卒將茶水送了上來。

    四人一邊給各位送親隊的士兵倒茶,一邊不時偷眼朝李洋三人看來。當兩位驛卒將茶水送給迴鶻王子和他的隨從時,兩位驛卒都輕輕的點了點頭。

    此時,迴鶻王子站起來說道:“公主、張都尉,我們從秦嶺這一路走來,各驛館都在盤查從長安逃出的三位要犯。剛才經此地的驛丞和三位驛卒一致確認,與我們同行的張校尉和他的兩位手下就是長安來的三位要犯。”

    葉琳此時不知從那來到了李洋背後,“迴鶻王子,你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難道就因為我們慌亂之中擒獲了欲行不軌的你,你就一定要想方設法的置我們於死地嗎?”

    “你們也無須狡辯,驛館有逃犯的畫像,待驛丞將畫像取來,大家一看便知了。”說完讓驛丞去將畫像取來。

    很快,驛丞就捧著三張畫像走了進來。一邊的李煙雨已是一臉焦慮,可再看李洋三人,卻依然是鎮定自若的表情。

    驛丞將畫像奉上,可迴鶻王子一看卻傻眼了,“我讓你去拿三位逃犯的畫像,你這給拿來的是什麽?”迴鶻王子生氣的將手裏的畫像擲在驛丞臉上。

    驛丞後退兩步:“我們將畫像貼在了外牆上,想是讓路人都來幫忙識別。不想這兩日下雨,雨水飄進來將畫像給淋成了這樣。”

    迴鶻王子迴頭看看三人,不死心的繼續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證實他們三人是不是逃犯。這長安來的逃犯是三個女人,如果張校尉三人此時能當眾把衣服脫去,也就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逃犯了。”

    李洋冷冷一笑,迅速的向前幾步,拔出刀架在了迴鶻王子脖子上:“你一小小迴鶻汗國,竟然敢如此侮辱我大唐將士。”

    “怎麽?張校尉不敢?”迴鶻王子不相信李洋敢當眾傷他。

    “夠了,你乃一國太子,犯錯不知悔改,卻是想方設法報複,不覺太丟人嗎?我大唐將士又豈能任你當眾侮辱。如果迴鶻王子還不自檢點,我隻能讓人將你趕出送親隊了。”李煙雨將手裏的茶碗重重的拍在桌上子,厲聲說道。

    “如果他們三人真是無辜的,都是男人,有什麽不能脫的?”迴鶻王子依然不依不饒。

    李洋說:“我三人不是不敢脫,隻是,在你一個迴鶻人麵前,我們代表的不是我們自己,而是大唐。既然你一定要說我們是逃犯,我們到達渭源後,一同前往渭源縣衙門,咱們當著縣太爺的麵來個公斷。如若我們三人不是逃犯,那迴鶻王子自然受領誣告罪的刑法。”

    李洋知道,如若不給一個明明白白的說法,估計送親隊裏的這些禁軍也難免會懷疑。

    麵對李洋的強勢,這迴鶻王子反倒又心裏沒底了。但事已至此,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好,就這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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