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各種可能,李洋得出的最後結論是:李林甫這個楊國忠在朝中最大對手死了,而他又正好取代了李林甫的右相之職,這可是朝中最大的官兒。因此,楊國忠一高興,可能腦子就出了問題,這個大奸臣就想著要幹點積德行善的事,幫助一下他這個寒門學子。否則,李洋再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楊國忠的這種反常行為。

    暫時拋開楊國忠給自己指派書童這件事。

    剛才在街上看到的人應該是秀姑沒錯。那麽,到底是李煙雨見自己三人久久沒有消息而再派出秀姑到長安?還是葉琳和陳忻與自己分開後已成功的將信送達了太子,然後他們都從陳倉迴到了長安?如果真是這樣,那葉琳和陳忻應該沒事了,自己隻需找到李煙雨和李俶就可以找到兩位朋友了。

    看秀姑就這麽不加掩飾的走在大街上,李洋覺得應該後一種可能性大一些。

    兩位朋友平安,這是李洋來到長安後第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這也讓她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馬車一路飛馳,把李洋顛的快從車頂飛了出去。這樣行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李洋長籲了一口氣,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翻騰。

    平複了一下,李洋這才四下看了看。

    馬車停在了一座小院的門前,小院處在一個十字街的東邊。看這形製,應該也是屬於長安108坊之內。隻是,這裏街邊雜草叢生,街上除了三五個街邊小販,就是偶爾經過的一兩個路人,顯得有些蕭瑟衰敗。

    他們的馬停在了一座小院門前,小院前此時雖已沒有了雜草,但一看就是剛被鋤過的。拔草帶出的紅土掉落在地板縫裏,雖然被清掃過,但還是隨處可見。顯然這活幹的有些馬虎。

    院門關著,李洋轉身看了看她的書童楊銘,淡淡的問道:“這是什麽地方?你又把我弄到這兒來幹嘛?”

    楊銘走過去推開院門,迴頭說道:“這是‘歸義坊’一座閑置的宅子,你在等待放榜期間將住在這裏。”說罷右手朝門裏一伸,做了個請的手勢。

    “等待放榜?”李洋重複了一次書童的話。自己就沒打算上榜,還等什麽放榜?但這句話隻能放心裏說,哪個舉子不希望自己金榜提名呢?

    這歸義坊雖也是在長安城中,但從這坊內的情況來看,那一定也是屬於城郊了。對於想要逃跑的人來說,那自然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逃。因此,李洋並不打算走進這座宅院去。

    李洋站在原地沒動,她在心裏盤算著。以她與這位書童的距離,如果自己現在跑,對方可以在多長時間追上自己,而自己在這段時間內又能跑到什麽位置。結果是,以對方的身高來看,她跑出去最多三分鍾就會被追上。

    毫無勝算,還打草驚蛇。躊躇半天的李洋還是走進了門去。

    這是一處三進的小院,走進內堂,裏麵有一處小花園,花園裏有一座小水池,水池上建有一座亭子,亭高兩層。看這亭子的高度,站在亭子的二層應該可以遠眺大半個長安。

    李洋信步來到亭下,沿著旋轉的木梯往二層去。剛走到一半,就聽到上麵似有人聲傳來。李洋不由心想:難道這宅院裏已有人居住,可剛才那楊銘不是說這是一座閑置的宅院嗎?

    帶著滿腹疑慮,李洋快步登臨亭樓。但李洋很快就被麵前的情景給驚在了原地。

    亭樓上有兩位女子,或許是聽到李洋上樓的腳步聲,兩人都一齊迴過頭來。

    兩位女子應該是主仆二人,那小姐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三千青絲用一條粉色發帶束起,頭插一支蝴蝶白玉簪,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臉上略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陽春三月裏那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冬日裏清靈透徹的冰雪。

    李洋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女子,讓她這個女人也給看呆了,總覺似曾相識,不由問道:“姑娘,我們在哪見過嗎?”

    李洋的問話,要放在現代,那就是最不入流的搭訕方式。對麵的姑娘並沒有迴答她,但她身邊的丫鬟卻說道:“我家公主救了你這才幾天啊,你就把我家公主給忘了?”那神情,說的李洋跟個負心漢似的。

    李洋一拍腦袋,這才想到,是嘍,麵前這位正是當初將自己送進京兆府大牢,又逼自己在北裏跳進水渠,最後又把自己送進相府養病的新平公主。難怪自己總覺得似曾相識呢?這都是老冤家了啊!

    李洋拱手說道:“不是在下忘了,而是公主這前前後後的變化太大。但不知公主今日把我招到此處又有何吩咐?”李洋覺得應該是這位新平公主讓人把自己弄這來的。

    新平公主莞爾一笑,“公子為何覺得是我把你找來的呢?實話說吧,這處宅院是我舅父為你找的,為的是讓你在長安有個棲身之所。”

    李洋沒想到自己居然猜錯了,這裏原來還真是那腦子出了問題的楊國忠給安排的。這要換其他人,能在這寸土寸金的長安城內有所宅院,那當是求之不得之事。可這事放在現在的李洋身上,那就是負擔。

    她隻得說道:“那隻能謝謝宰相大人的好意了。科舉已考完,我當迴到家鄉去。”

    這公主一時沒理解明白,“這科考剛考完,張公子難道不等放榜嗎?要是你進士及第了呢?留在長安做官,不也需要一個棲身之所嗎?”

    李洋點點頭:“公主所言極是,但昨日收到家中來信,家母病重,如若我不快快迴家,恐再難見她老人家一麵。身為兒子,家母病重時,又豈能不服侍在旁呢?”為了盡快脫身,李洋又編起了故事。

    這大唐尊奉道家和儒家,那這“孝”字自然是要排在前列的。卻不料新平公主聽完後卻說道:“自古忠孝難兩全,考取功名報效國家,乃是為國盡忠。再說,光耀門楣,為父母爭光,也是孝。如若張公子此時放棄功名,不僅辜負了自己十年寒窗,辜負了父母的期望,也辜負了那些對你滿懷期望的人。”說罷轉過身去看著亭下的池水。

    聽得公主這翻話,李洋正思索著該如何應對,公主卻又在這時轉過身來說道:“我已出來太久,得迴宮去了,張公子你自己斟酌吧?”

    說完,看了看李洋,也不等李洋迴複,就往亭下走了去。

    李洋翻了翻白眼,在心裏說道:“我還有得斟酌嗎?當然是趁著還沒人知道我是冒名頂替的張春生時趕緊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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